作者:遐蝶
黄泉闻言,微微一怔,那双恢复了神采的深红眼眸中,清晰地闪过一丝纯粹的疑惑。
“……什么意思?”
她显然没有理解星这句意有所指、甚至带着些许挑衅的话语。
白穹脸上瞬间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恼,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
冰冷的雨水沾湿了他的手背,带来一阵寒意,却无法浇熄他心头涌起的焦躁。
他重重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无法掩饰的忧虑和一丝急迫。
“我们同行的伙伴之中……”
白穹的声音有些干涩,似乎在极力斟酌着词句,又像是在确认一个残酷的事实。
“有一个人……”
他停顿了一下,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剩下雨水敲打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恐怕现在……已经进入了那片……流放之地。”
雨声,风声,似乎都在这一瞬间诡异地停滞了。
时间仿佛被冻结。
黄泉脸上那份刚刚稳定下来的平静与无奈,如同被重锤击碎的镜面,瞬间崩裂!
震惊!难以置信!
那双刚刚寻回光彩与真实的深红眼眸,猛地睁大到了极致!瞳孔急剧收缩!
“什——么?!”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几乎变调,带着无法遏制的惊骇与恐慌!
那失而复得的“真实”,此刻非但没有带来慰藉,反而让她失去了几分往日的沉稳,更加清晰、更加痛苦地感受到,危机正以无可阻挡之势,迫在眉睫!
黄泉死死盯着白穹,眼神急切,仿佛要将他洞穿,急切地等待着确认,或者……否认。
朝露公馆。
橡木家系的议事大厅,死寂笼罩,空旷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声音。
穹顶高远,倾泻下冰冷的辉光,带着拒人千里的漠然。
光影交错间,廊柱上繁复扭曲的雕花投下幢幢鬼影。
空气中,陈旧木材特有的干燥气息,与一种奇异、几乎甜腻腐朽的香料味道混合,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砂金狼狈不堪,整个人趴伏在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地砖那刺骨的寒意,无情地穿透单薄的衣料,沿着肌肤纹理,一路侵蚀到骨髓深处。
此情此景,让他想起来了,自己当奴隶的日子……
那时候,自己的名字还叫卡卡瓦夏。
当时的自己,就像现在这样,如同一件废弃的衣物一般,被人随意地丢在了地上,毫无尊严可言。
砂金那双原本流光溢彩的鸢尾色眼瞳,此刻光泽黯淡,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胸膛只有一丝细微起伏。
不久前那场残酷的“调律”,显然榨干了他每一分力量,灵魂仿佛都被抽离。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二来,最终停在他面前,投下一片巨大而压迫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星期日垂眸俯瞰,俊美的脸庞线条冷硬,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
一枚切割完美、璀璨夺目的托帕石,被他漫不经心地随手抛下。
宝石叮当一声,滚落在砂金苍白的脸颊旁,那冰凉坚硬的触感,激得他微微一颤。
“砂金。”
星期日的声音响起,平静得不起波澜,却自带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感,仿佛在评论一件无足轻重的物品。
“你那场精心编排、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魔术大秀,终究不过是一场华丽的徒劳。”
他的语调平稳,字字句句却像冰锥,扎入砂金的耳膜。
“失去了作为底牌的基石,现在的你,不过是一只被拔光了所有炫目羽毛的孔雀,可悲又可笑。”
“垂死挣扎,仅此而已。”
砂金脸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艰难地牵扯嘴角,挤出一个虚弱至极、却又带着浓浓自嘲的苦笑。
“呵……呵呵……看来,拉帝奥那个混蛋……”
“终究……还是选择捅了我一刀。这一次,算我栽得彻底。”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其中蕴含的不甘几乎要溢出来。
这里的剧情走向,和原剧情没什么两样,真理医生陪同砂金一起来到了橡木家系的老巢,见到了橡木家系的家主,星期日。
让砂金没想到的是,真理医生其实已经被星期日收买,自己遭到了背叛,计划败露……
现在的自己,已经是冢中枯骨。
“你的妥协,比我预想中还要干脆利落。”
星期日微微颔首,那双眼眸深邃,似乎早已洞悉一切,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丝毫意外。
“现在,有些事情,我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由你亲口吐露的答案。”
他缓缓抬起右手,修长的指尖萦绕着淡淡的、圣洁的微光,空气似乎都随之震颤。
语调陡然变得庄重肃穆,带着某种古老而奇异的韵律,仿佛直接沟通着冥冥中的存在。
「三重面相的灵魂啊,聆听我的祈愿,」
「请你用灼热的烙铁,烫印他的舌尖与手心,」
「令他无法编织谎言的蛛网,不能立下虚假的誓言。」
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的力量轰然压下,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向内坍缩。
砂金猛地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最深处的灼痛,像是被无形的火焰舔舐,每一个念头都变得滚烫而扭曲。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猛地抬头,剧烈喘息着,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在「同谐」的光辉普照的领域,”
“一切阴暗滋生的罪恶,一切虚伪的矫饰,都将无所遁形。”
星期日的声音变得如同悠扬而冷酷的咏唱,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恳请祂,降下那洞察万物的神圣光芒,”
“并代行祂的意志,向你——罪人砂金,发出质询。”
“接下来……”
他的目光骤然变得无比锐利,仿佛两道实质的光束,要将砂金的灵魂彻底剖开。
“你有整整一百一十三秒。用这段时间,证明你的清白。”
“或者说,赢得我……哪怕一丝一毫的信任。”
砂金眼底深处,剧烈的挣扎一闪而过,如同困兽犹斗。
“如果……如果我拒绝回答呢?”
他咬着牙,声音嘶哑地反问。
“那,你不妨试试看。”
星期日的语气依旧淡漠,却蕴含着一种绝对的、不容挑战的自信。
“看看「同谐」那无处不在的光辉,是否会因为你的抗拒,而吝啬它的‘恩赐’。”
话音落下,那无形的威压似乎又沉重了几分,挤压着砂金的每一寸骨骼,灵魂的灼痛感愈发清晰。
砂金彻底沉默了。
身下是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砖,灵魂却在无形的火焰中备受煎熬。
他紧紧抿着干裂的嘴唇,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内心却在疯狂地权衡着每一种可能的后果。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片刻之后,他紧绷的身体似乎微微松弛下来,仿佛终于放弃了那徒劳的抵抗。
星期日依旧保持着俯视的姿态,眼神冰冷,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屈服。
空旷的大厅里,只剩下两人微弱到几乎不可闻的呼吸声,以及那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对峙。
终于,星期日打破了这片死寂,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现在,告诉我……”
“我的妹妹……知更鸟,她究竟去了哪里?”
砂金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他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与空洞,仿佛灵魂被那股奇异的力量强行抽离了现实,意识漂浮在某个未知的空间。
那股力量似乎在温柔而又粗暴地引导着他的思绪,挖掘着他深藏的记忆。
几秒钟后,他缓缓张开了干裂起皮的嘴唇。
“你的妹妹……”
他的声音变得异常空洞,平板,带着一种诡异的、完全不属于他本人的顺从感。
“被那个……那个列车组的男人……”
“以绑架的方式给拐跑了。”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努力组织更精确、更恶毒的词语。
随后,一丝极度扭曲的嘲弄,如同毒蛇般爬上他苍白的脸颊。
“并且……”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恶意与侮辱。
“她早已经不是什么完璧之身了,现在嘛……不过是他身边一条……”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享受着即将带来的冲击。
“摇着尾巴,乞求垂怜,无比忠实下贱的……”
“母、狗!”
最后两个字,他吐得异常清晰,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淬了剧毒的针,狠狠扎向星期日的心脏。
带着极致的、毫不掩饰的侮辱与令人作呕的恶意。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冻结。
星期日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平静,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轰然碎裂!
他眼神猛地一凝,瞳孔骤缩,其中迸射出的寒意,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冻成冰渣。
那是一种几乎毁灭性的、不加掩饰的杀意!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惊雷炸裂,瞬间震彻了整个空旷肃穆的议事大厅!穹顶似乎都在簌簌颤抖!
星期日猛地抬手,五指并拢,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砸向身侧那张坚硬厚重的大理石长桌!
坚不可摧的桌面,应声布满蛛网般的恐怖裂痕,下一秒,在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彻底炸裂!
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石块混合着粉末,裹挟着恐怖的劲风,向四面八方疯狂激射,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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