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如故
“没事。”
莫妮卡纠结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所以我无法把生命力供给你，对么？”
“我们的生命力谁都不能供。”妮妮的声音从下面传了过来“现在咱俩能生命力共享，是因为有领主大人做共生契约的中转站，咱俩都是报丧女妖都不能传递，你和她怎么传？”
莫妮卡的神色暗淡了些许，她眼睛一转，忽的舔了舔嘴唇：“我好像想到了一个办法.”
下方的妮妮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退了几步，左右看了看，躲在了一根柱子后面，才开口道：“你说吧！”
“你怕什么，又不抽你的生命力！”莫妮卡狠狠瞪了她一眼，才转头看向了诺拉：
“找个女妖和她签订共生契约不就完了？”
“啊？”
“女妖给她提供生命力，她就能恢复，之前领主大人差点死掉的时候，生命力一跟上，立马活蹦乱跳了，区区脖子以下截肢，轻伤罢了。”
“啊！？”妮妮惊了“好像.有点道理哇？”
“不止于此，共生契约会在一方重伤的时候无限抽生命力，直至抽死对吧？”
“是的。”
“她抽不死。”莫妮卡伸出三只手指向了诺拉。
这下妮妮是真的愣住了，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着，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把CPU占满。
“诺拉，你是不死的，对吧，抽取生命力也抽不死？”
“是的。”
“好，这就是领主大人所说的‘卡BUG’了，诺拉可以无限的抽取生命力！”
妮妮整个人都傻住了，她用六只手拽着头发：
“不对不对，不，对的对的，不，不对.不是，那要是和诺拉签订了共生契约，岂不是女妖可以永生不死，诺拉可以无限恢复？”
“嗯哼。”莫妮卡六手抱在胸前，一副“快来夸我”的表情。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了，上哪找个新的女妖，和诺拉签订契约。”
妮妮忽的停下了动作，她眼神一厉：“我要把这个问题发到女妖群里，不能光我一个人纠结。”
随后她又仿佛想到了什么般，高喊着冲向了修斯的办公室：
“修斯修斯，我要和你退了契约！！！”
第408章 格里沙
“格里沙，你又在这里发呆了。”
“不要叫我格里沙，叫我格里戈利，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好的，格里沙~”
男孩气愤的转过身，跑进了树丛中，将那些嘻嘻哈哈的孩子们甩在身后。
那些孩子们组了一个小团队，也像模像样的每日巡逻，说是以后长大了参加抵抗军。
他们说的倒是好听，可不也还是没救回诺拉大人么？格里沙用树枝抽打着地面。
诺拉大人
格里沙想到那个挡在他们身前的身影，心中便是一阵绞痛。
诺拉大人是死在断后路上的。
那时北境的贵族老爷们派了许多骑兵扫荡，抵抗军说是军队，其实大多是些逃难的普通人，他们一直躲在林子里，这次好不容易凑了些队伍去城镇里换些粮食，却不知怎的被发现了。
诺拉大人让他们快跑，然后一个人拎着链枷便向着骑兵们冲了过去。
格里沙本想去帮她的，可他一看到那些骑兵的弯刀，心脏就砰砰的狂跳，脑子里只剩下了恐惧，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和大家一起瘫倒在营地里，大口喘着粗气了。
想到这里，格里沙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呆站了一会儿，又坐倒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再也见不到诺拉大人了。
诺拉是很严肃的人，会斥责他，做错了事让他罚站，也会递给他烤熟了的栗子。
抵抗军的每个人都很崇敬诺拉大人。
诺拉大人从来不说她来自哪里，但大家都知道她是静默圣堂的埋葬者。
曾有几名静默圣堂的神甫来过这里，和诺拉大人吵了一架后，试图带着他们离开，但没有人动。
即使是年纪最大的老伊万，也扭过了头——他本是圣堂最虔诚的信徒。
静默圣堂从来没有拯救过他们，但诺拉有，他们不在乎静默圣堂，诺拉在哪里，哪里就是圣堂。
但如今，诺拉不在了。
格里沙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流下来，滴在地上，冻成冰。
开始的时候，营地里每天都有争吵。
他们不过是一群普通人，簇拥在诺拉大人身旁，竟也能成为让贵族老爷头疼的反抗军。
可诺拉不在了，他们又是一群一无所有的逃难者了。
但慢慢的，营地里安静了下来。
大家安静了下来，贵族老爷们的扫荡一次又一次，好多人被抓走了，剩下的人日渐沉默。
投降没有用，他们的命卖不出几个铜子，北境最不缺的就是流民。
冲出去也不可能，诺拉大人在时抵抗军也不过勉强维系，如今没了她，只是在慢慢消亡而已。
他们如河中被渐渐冻硬的鲑鱼，所有能做的事情只有等死。
但那是大人的事情，孩子们还太小，虽然能察觉出气氛日渐压抑，但还是做着巡逻的游戏，幻想着长大后加入抵抗军。
他们不知道，他们长不大了。
格里沙哭累了便默默的爬起身，北境的冬天是不能躺在地上睡觉的，虽然睡着很舒服，很温暖，却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强撑起身子，格里沙有些头昏脑涨，向前走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
北境的林子里到处都是白色的雪，但格里沙在这里呆了快有一年，他知道怎样分辨方位。
选了条陌生的路走去，他大概能分辨出这里是通向营地的道路，这里差不多出了林地，他一脚深一脚浅的踏在雪里，小小的身影在纯白的雪原上挤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咔嚓。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原野上极为刺耳。
格里沙如受惊的小兽，急忙转过了头，可却晚了，视野中一个黑影在急速放大！
咣！
链枷的金属锤头在他眼前碰撞在一起，他甚至能看到上面铭刻的经文，与无数印满了血肉的磨痕混在一起，有种奇妙的圣洁感觉。
拿着武器的人在最后一刻收了力，链接差一点就把格里沙的小脑袋开了瓢。
格里沙吓得瘫坐在地上，过了片刻，忽的想到了什么，目光中带着期待看向了眼前的人。
厚重的毛皮靴子，已经磨花了边，从铠甲的缝隙中可以勉强看到些许。
纯白的冰原重甲，如北境永不融化的冰川，冷硬、坚固，上面是一层层冻住了的鲜血，如同镶嵌上的花纹。
一只巨大的塔盾挡住了矮小的身躯，那是格里沙无比熟悉的身影，她曾不知多少次挡在自己身前，举起盾牌时，仿佛吹来的寒风都放缓了片刻。
格里沙的泪水又涌上来了。
他顾不上擦，任由它顺着脸颊流下，和鼻涕冻在一起。
他冲上前，抱着那冰冷的铠甲，仿佛拥抱着母亲那般虔诚。
“诺拉大人，您回来了，是您么？”
铠甲上冻硬的血水被暖化了些许，蹭到了格里沙脸上，他却丝毫没有在意，抬头看去——
可那却并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面庞。
那本该是一头白发的少女，目光坚毅又无畏，她总是绷着脸，但只要看到她，安心的感觉就会从心底生出。
可现在.是空的。
一具无头的身体，行走在北境的雪原之上，站在格里沙的面前。
格里沙本该恐惧，本该尖叫，本该逃走，可他的脚仿佛生了根一般钉在地上，害怕的感觉从脑子里转了转便被呼啸的寒风吹跑了，心中只剩下了温暖。
她是诺拉，无论怎样都是诺拉，有诺拉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抓着链枷的手指动了动。
格里沙哆嗦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却不愿意松开手，他宁愿就这样被诺拉杀死，也不想再扔下她逃命了。
北境的逃亡太苦了，就这样死在这里，也好过继续过这样的日子。
他抱着诺拉的盔甲，脸上血水混着眼泪，分不清是谁的血，谁的泪。
金属的碰撞声，摩擦声，链枷被高高举起，香炉们轻轻碰触在一起，仿佛在宣判。
格里沙心中忽的平静了下来。
他早就该死了，死在白灾中，是诺拉从马车上跳下，把他从坍塌的房屋中拽出。
诺拉的手落了下来，覆着金属的手甲冰冷又坚硬，轻轻抚在了格里沙的头顶，似乎在笨拙的安慰。
格里沙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第409章 补给线
视察过新船与火炮的研发后，修斯便全身心的投入了组织远征军的工作中。
护教军战斗力很强，但北境距离卡斯特尔确实太过遥远了些。
因此如何出战，一时也未定好。
此刻，在修斯的办公室中，一张巨大的地图平铺在正中，几人围在旁边，急促的争论着。
“坐船，还是船合适。”妮妮六手环抱，冲着风暴洋点了点头。
“坐船没问题，但要看什么船，就那个两天沉三艘的铁甲舰，我看还是算了——你在海里能游泳，我可游不了多少。”阿列克谢不动声色的说。
妮妮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新船下水后一定会有改观的！”
阿列克谢撇了撇嘴：“新船下水还是新船入水都不好说呢，我得为我手下的小伙子们负责，不能让他们在梦里睡觉时喂了马面鱼。”
“那你说怎么办？”
阿列克谢从容的站起身，伸手指向血港：“从这里”
他的手指顺着地图，绕过北部的一座山脉，指向了北境巴泽尔伯爵的伯爵领“去向这里，一路过去。”
妮妮眼睛睁大了：“怎么过去？走过去吗？”
“当然不是，我们乘飞艇过去。”
说完，阿列克谢便转向了修斯：“领主大人，我们的天帷巨兽号能承载多少人？”
“如果只运载士兵的话，极限承载大概能有五百人，这是在抛弃了所有装备的情况下。”修斯摩挲了一下下巴“如果是装备齐全，轻重火力都有的完整战力，那也就一百多人，两百人都费劲。”
“也就是说，运输两百人的话，这支队伍降落后就有战斗力，可以直接投入作战。”
阿列克谢点了点北境的伯爵领。
妮妮冷笑了一声：“那后勤呢？别忘了我们在北境可没有据点，这两百人有飞艇帮助自然能轻松对抗敌军，可飞艇终究要返回运输下一批人的，这两百人靠着随身携带的子弹和食物，又能支撑多久呢？”
“可以让小型飞艇随行，提供空中支援，敌人没有太多对空能力，防守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妮妮皱着眉头思量了起来，修斯却忽的开口道：“这个未必靠谱，小型飞艇应对恶劣天气的能力很差，去进行侦查还行，作为主力空军还是差了些。”
“而且小型飞艇无法高空飞行，进行战斗的话，还是有些危险。”
火枪准确度很差，但飞艇这种大个头的东西都不需要瞄准，低空飞行的话，火枪队几个齐射，没准还真能把飞艇打下来。
“我有一个点子，不知当讲不当讲。”莫妮卡忽的插嘴，她是修斯特许参加会议的，主要是现在只是在论证阶段，她那层出不穷的点子没准还真能起作用。
“你讲吧。”
“如果乘船有危险的话，可以多找些女妖，然后船就靠岸行驶，这样就算船沉了，女妖们也足够把人都捞上去了。”
修斯捂住了脸：“然后我们的队伍就在某个不知名的沙滩等待救援？我们到底是去打仗还是去郊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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