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如故
她翻了翻手里的资料：“这一批一共有三千四百五十二人报名，三天后仍旧来上课的也有两千八百多人。”
说完她抬起了头：“其中青壮年能占大概四成，这些将来都可以成为产业工人！”
第423章 血港的人口
这个数字让会议室内安静了片刻。
一期的识字班就招收了几千人这几乎有卡斯特尔整个重工业产线的人数了。
“你，你们怎么组织的过来的，这可是几千人啊！？”
“光找屋子都费劲吧？”
佐伊露出了笑容：“识字班并不是同一时间开办的，有白天开的班，也有下午与晚上的，有正经工作的人也能在下工后前来听课。”
“而且”她转头看向了乔希。
“咳，密修会本就有不少组织集会，都是现成的渠道和场所，直接把识字班开过来就可以了。”
修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是他为何保留了整个密修会的组织架构，并没有将其完全拆解带回卡斯特尔。
能够深入底层的宗教组织，对血港的影响力是难以想象的，王子的行政令难以下发到贫民窟，但密修会可以。
而且有了密修会做背书，卡斯特尔开设识字班的难度也直线下降，修斯在这里没有什么基础，但是乔希可有的。
“你觉得大概能有多少人最终转化成工人呢？”
佐伊犹豫了一下，不太自信的开口：“.五百人？”
修斯挑了挑眉：“这么低么？”
“一开始是最难的，我们之前给岛民们开班的时候，工厂也很难招到工人，可是当第一批人进入工厂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时工厂中的一切会在血港传开，人们的观念会慢慢转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涌进来，他们会主动的去认字，去学习的。”
这些都是发生在卡斯特尔的经历，但修斯并没有直接接触过，所以他有些好奇的询问：“是我们的待遇不够好么？”
“不。”佐伊摇头“工厂一开始招不到人并不是待遇的问题，而是畏惧。”
“他们在畏惧着工厂，那高大的厂房，轰隆作响的机器，对从未接触过这些的人们来说如同怪物一般，只有当第一批工人们回来后，人们才会慢慢接受这种事物的存在。”
原来如此。
火车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很多人都把它当做巨大的怪物看待的，电影第一次放映的时候，荧幕前的人们会下意识的躲避画面上的车辆。
哪怕加拉哈德这样接触过工业的超凡者，都在卡斯特尔上被吓到失控了，更不要说没什么见识的普通人。
人类的想象力是有限的，畏惧未知更是人之常情。
“其实工厂中最吸引人们的不是里奥。”佐伊冷不丁的开口道。
“那还有什么吸引人？”修斯有些不解，工厂中环境基本都不太好，闷热、噪音、不遵守规定很容易受伤或是死亡。
工业的美感？怎么可能。
“公平。”
“工厂中的制度相当严格，在维系安全之外，也带来了公平，这种东西对从未享受过它们的底层人民来说宛如毒药，一旦接触过，便再也离不开了。”
“受到欺压的人会习惯欺压，但如果让他们体会到尊重与公平，那他们无论付出什么都会去追寻它的。”
屋内众人有些意外的看向佐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对底层的人们居然有了这么多的了解
修斯轻咳了一声，把话题拉了回来：“咳，五百人并不少，特别是对于卡斯特尔来说，而且血港人口虽然少了许多，但依旧远远超过了卡斯特尔，我们只要坚持普及教育，工厂中的人口便会越来越多的。”
说完他瞥了眼康纳：“王子那边没有意见吧？”
“完全没有，他甚至很是支持我们这样做，目前血港的政策基本完全以我们为优先。”
修斯颔首：“明智的做法。”
能进入工厂中的当然是青壮年，一般来说没有领主愿意流失这些宝贵的人口，但王子思考的角度并不一样。
提斯公国并不缺人，如果缺人的话北境的贵族们也不会严禁流民入境了。
但王子很缺受教育人口。
想进行工业化，没有基础的产业工人是无论如何都搞不起来的，当初修斯手里有技术，资源也不缺，想把工厂换成蒸汽动力都被合格的工人卡住了。
幸亏烛光会放逐了一批莱茵的工人过来，解了燃眉之急，让修斯可以一边发展一边培养工业人口。
而修斯想从血港吸纳工人，必然得大量铺开学校普及教育，或许其中最优秀的学生会离开王子的领地前往卡斯特尔，但一定会有许多留下。
这部分人就能支撑最基本的工业化了。
参观过卡斯特尔之后，王子毫不犹豫的放弃了之前的计划，转而全面拥抱工业化，这更是合则两利的事情。
“除去识字班，也要把一部分进阶教育搬去血港。”修斯转头看向了乔希。
乔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猛然点头。
密修会的高层基本都是卡斯特尔出来的工程师，传播知识与技术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如今密修会中基本已经普及了初级教育，进阶班的知识也教了不少，只是没有系统性的学习罢了。
如今修斯正打算补齐这部分短板，这样一来密修会的人稍稍培训便是合格的工人了。
“密修会现在有多少人了？”
“资深的信徒有近两百人，他们大多是从耶利米船长从北境接来的，还有一部分最开始加入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接受过进阶班教育，相当多都可以独当一面了。”
这部分人是密修会的核心人员，他们的水平不比卡斯特尔的岛民们差太多，或许少了些军事化培训，学习的知识也没那么系统，但绝对可以胜任大部分工业化体系下的工作。
“然后是外围的教众，这一部分有七百多，大多数是第一次母神叛乱后加入的，那时血港一片混乱，我们敞开大门提供了庇护。”
“这部分人水平参差不齐，有些不比资深的信徒差，但大多数人不过刚刚完成了识字班的程度。”
完成识字班其实就可以进入基本的加工厂了，比如橄榄油工厂这些，风险相对较低，流程比较原始、认知干涉风险较小的，招工门槛都是完成识字班的课程。
第424章 转移产能
认识字，就能看懂警示标牌，知道哪些可以碰，哪些很危险，这是现代化工厂最基本最基本的素质了。
修斯两眼一亮：“这部分人可以选择性的召过来一部分，他们本就是密修会的人，对卡斯特尔的忠诚度相对较高，可以弥补一下岛上的人手缺口。”
卡斯特尔一次性出去了一千多人，虽说对产能不会有致命影响，但必然有些捉襟见肘。
何况宝石湾的开发也需要人手，否则修斯就不会这么着急的开设识字班了。
现在看来，幸亏没收下血港作为领地，否则光管理这个城市就不知道要填进去多少人，好不容易培养出的文官也都得放进去。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外围人员，他们并不是我们的正式信徒，但基本已经依附密修会，我们在这个人群中影响力比较强，这次在我们的宣传下大部分都参加了识字班。”
“这群人有多少？”
“唔八百？一千？我也说不准。”
这批人将来大概会是第一批进入工厂的人，有密修会做背书，让他们去吃螃蟹问题不大。
“对了，血港现在还有多少人？”
这个问题问的会议室中一静，人们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困扰的摇头。
“或许有几万吧？”
“肯定不到十万。”
“废话，母神教会还没叛乱的时候也没有十万人！”
这个时代的人口统计一般低效且不准确，领主的人手难以进到贫民窟中准确计数，而且一般的领主对此也没有兴趣。
特别是最近血港还比较混乱，想通过消耗粮食量等方法统计也比较困难。
血港中还剩多少人，这个问题还真没人说的好。
会议室里争论了一会儿，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两万人左右，这个数字的偏差可能还比较大。
不过这些人口中青壮年占比奇高，自保能力更差的老人与孩子很多都死在了混乱中。
“王子曾提过我们不必担心人口问题。”佐伊开口说道。
“确实不用担心，无论是他和帝国打仗，还是我们去打北境，都少不了难民。”修斯叹了口气。
人命在战时不值钱，起码在战争初期是这样的。
“血港暂时先普及教育，建立工厂的事情也同步进行，还有人有疑问么.盖娅，怎么了？”
盖娅正举起了手，她开口道：“领主大人，我想问一下，硝化甘油的生产线要不要迁一部分去血港？”
这话一出，屋子里立马炸开了锅：
“什么？”
“这怎么能迁，万一他们拿炸药打我们怎么办？”
“别的不提，血港有足够的原料吗？那边又没有橄榄树！”
“而且这安全吗？岛上的工人有保证，外面那些工人连识字班都没上完呢。”
盖娅却不为所动：“炸药的运输很麻烦，虽然我们已经尽量小心了，但还是出现过事故——风暴洋的天气从无定数，何况硝化甘油是什么很先进的东西吗？”
“所有的武器弹药，全都是一整个工业体系合作才能搞出来的东西，如果只有硝化甘油.”
盖娅耸了耸肩：“那只能治疗心脏病。”
确实，硝化甘油是合格的爆炸物，但对卡斯特尔来说，它更接近于一种原材料，只是化工体系中的一环。
修斯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盖娅，你考虑将高危险的工厂对外转移，对吧？”
盖娅点了点头。
“我正想说这一点，卡斯特尔确实有些工厂准备迁出去了，不过炸药产线还是再讨论一下。”修斯示意康纳给每人都分发了一份材料“各位看看这个。”
那是一份采矿场的报告。
“卡斯特尔的矿藏相当丰富，种类多，开采难度低，大家都知道。”修斯叹了口气“但已经有多个矿藏从露天矿场一路挖到了地下。”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一齐扭头看向了——塔塔。
“你，你们看我干嘛.”塔塔不由得心虚的扭开了视线。
“原来地下的铁矿还真能挖完啊？我以为无穷无尽呢。”
“卡斯特尔的北部港口，已经堆出一座灯塔了。”
“据说有人能在晚上听到沉船的悲歌呢。”
“是啊，都有船魂诞生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填海造陆呢，别说，用船填的就是快。”
“塔塔，你真的是在造船吗？我看是在造岛。”
“别说，听说新设计的那船大的像一座岛，估计真能把卡斯特尔掏空。”
塔塔睁大了眼睛：“你们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亲眼看见你造的船沉了下去——看见了三次了！”
“我看见过五次！”
“我七次！”
塔塔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这，这是造船必须要走的弯路，没有办法的事情！”
会议室里一时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修斯叹了口气：“好了好了，造船确实是需要踩坑的，大家都是搞研究的，这些东西不用我多讲了，我想说的就是，卡斯特尔需要把这一部分工业转移出去。”
“当然了，只是转移一部分，我们岛上的铁矿也没有挖完，但暂时不要这样开采了，留一些作为储备，剩下的研究一下如何进口。”
说完修斯伸手指了指文件上的标记。
“这是宝石湾的几个矿场，我看了一下，种类还算丰富，将来重工业要往这里转移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则像盖娅所说的那样，转移向血港。”
“为什么要转移到血港呢，领主大人？”妮妮好奇的询问道。
“首先血港是港口，海运是成本最低的运输方式，将来原材料会从这里进出，其次，就是我们向北境的远征了。”
卡斯特尔向北境的远征是依赖着铁路的，一路铺铁轨过去，需要的钢铁是个极为庞大的数字。
而如果在血港直接建立一座炼铁厂，就会方便许多，这座炼铁厂的产能只要覆盖铁轨便足够了。
转移落后产能，加速血港工业化，解决远征的物资，一举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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