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如故
那，那可真是
克洛伊咬住了嘴唇，忍不住有些心神摇曳，那种未来只要想一想，她便难以抑制的觉得开心，倘若真的实现，她觉得哪怕就此死掉也值得了。
可是那样的世界真的会存在么，可以自由的学习知识，自由的研究.只不过是幻想罢了。
幻想么？
眼前的蒸汽机并不是幻想，这座刚刚建立的厂房并不是幻想，卡斯特尔岛上的改变也并不是幻想。
“克洛伊修女，您应该能明白我此刻心中所想——我想让这个世界变个样子。”
修斯也看向了蒸汽机，眼中满是喜爱与期许。
“我知道这一切很难，我的敌人很多，甚至连世界都在阻挡着我们前行，没有人愿意踏上这一条荆棘遍布的道路，我只能独自前行——但你们既然自称是逐火之蛾，应该也向往着那光与热吧。”
“倘若可以的话——”
“你们探索知识，我让它们降临于现实，让我们共同的意志凌驾于这个世界之上。”
“你们偷不来的知识，我帮你们抢过来，驱赶了你们的土地，我帮你们打回来。”
“腐朽的，守旧的，顽固不化的，愚昧贪婪的，我会将他们点燃。”
修斯抚摸着蒸汽机，轻轻的笑了笑。
“克洛伊修女。”
“愿意为这一切，添一把火么？”
克洛伊吞了口口水。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缓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却怎么也做不到。
于是她知道不必做出抉择了，她是逐火之蛾，期许许久的火光出现在眼前，她没有第二个选项的。
“我们的研究可是很危险的，而且特别烧钱，不是你扔到募捐箱里的那几个硬币能比，你会天天为怎么搞钱发愁该死，我的意思是”
“我愿意。”
她长长的出了口气，仿佛卸下了某些沉重的负担一般，脸上的表情带着疲倦与欣慰。
到底多长时间了，逐火之蛾们终于找到了同行者，有一片领地愿意接纳这群流浪者。
只希望条件不要过于苛刻吧，克洛伊还是强打起精神再次开口：
“我没理解错吧，你.您的意思是愿意为我们提供庇护？我们需要做什么？帮你改进机器？我提前说好，我们的超凡能力不擅长正面作战，别指望让我们去上战场。”
这些修斯早就想好了，他打算先和逐火之蛾们缔结一个相对宽松的盟约，等以后将他们绑上了自己的战车后，他们会主动上来展示价值的。
于是修斯也严肃的开口道：
“是的，我向你们提供庇护，你们可以获得一份长期的雇佣合同，自由的在岛上生活，你们的研究我也愿意资助，当然了，需要将研究成果共享。”
“我承诺不会将你们强制指派到外部战场，如果保卫家园的话还是可能会征召你们，如果情况紧急，我可能会动员卡斯特尔上的所有人。”
“还有一点，就是你们需要隐藏逐火之蛾这个名头你知道的，它会带来很多的麻烦。”
克洛伊安静的听着，直到修斯说完后还愣了几秒。
这就没了？
就这么简单？
说真的，修斯的许诺超出了她最好的期望，其余领主们并非没有心动过收留他们的，但大多只是想利用他们的超凡者。
教会的超凡力量基本不会涉足凡俗世界，只会在解决各种隐秘事件时现身，倘若有领主贵族想要接触超凡，基本上都得找他们这样的邪教徒。
因此她的底线就是分出一半的超凡者为领主工作，以此换得庇护。
可修斯的要求只是分享研究成果，见鬼，他们的教义本来就是要分享知识的，这甚至算不上条件。
他还愿意资助研究。
他甚至愿意资助研究！？
做研究和实验有多花钱，没有人比克洛伊更清楚了，她这个首席成天都在为金币犯愁。
克洛伊眼睛渐渐睁大了，她开始觉得自己或许对这位领主有些误会——他好像真的只是单纯的喜爱知识与研究。
坏了，怎么心里还有点愧疚感了？
但愧疚归愧疚，看到便宜克洛伊还是要去占的，她轻轻咳嗽一声。
“咳，我们愿意接受您的提议，那我们现在就是盟友了。”
修斯和克洛伊郑重的握了握手，这就算达成同盟了。
“具体的盟约文书我会晚一些送到你们那边，具体内容就是我们刚才所说的这些，我会给你修建一处试验场的，就在这附近——当然了，危险实验一定要提前报备。”
“那太好了，不过危险实验嘛.”克洛伊眼睛一转，又开口说到：“我现在就有一件事情想要报备一下.”
“要做危险实验？”
修斯的眼角抽了抽，你们的危险东西是不是太多了些，这么迫不及待吗？
“咳，也不能说是实验，其实也算是一个麻烦.”
“说。
“之前我们不是召唤了一个邪神么它还没走。”
第121章 它能反过来污染历史？！
邪神？
什么邪神？等等该不会是工人修斯吧？
修斯脸上的表情古怪了起来。
仔细想想，他好像把人家的蛾之主给净化了，还被当成了外神
说起来到底什么是外神呢？
修斯想了想，脸色大变：“什么！？你们现在手里还有一个邪神？这种危险的东西怎么能留在领地中！”
“不危险，不危险的。”克洛伊赶忙解释道，她开始有些后悔把这件事现在讲出来了，万一修斯后悔了，把他们赶走怎么办。
“其实那不是邪神，召唤仪式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召出来一个外神。”
“外神？”
“是的，外神这部分我就不能说了，会有污染的。”
“你放心说，不用担心污染，我有办法解决。”
克洛伊咬紧了牙：“我知道你能解决污染，是说出来我也会被污染！”
“啊？”
“知识会带来污染，这种污染并非单方面的，而是对双方都有污染，否则它会被立刻用到战场上。”
修斯眨了眨眼。
好像有道理啊。
如果讲出知识就能污染对面，那逐火之蛾不应该这么落魄，哪家领主不欢迎他们，他们当场宣讲两节的高等数学，领主不就炸了，还能混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嘶，等等，如果讲出知识就能带来污染，那岂不是最容易被污染的就是教师？
克洛伊看了眼修斯，撇了撇嘴：
“你应该还没有接触过什么秘传类的知识吧，大多数比较浅显的知识并不会造成污染，而深一些的知识，如果你不了解具体的原理，或者说不知道前置知识，那你在听闻的时候会被污染。”
“而【秘传】，则是更进一步的东西了，它是历史上的某些片段，我们不知道前因后果，甚至不知道它是否真实，与此同时它还不为大多数人所知.这种知识，无论是讲出还是听到都会被污染。”
秘传修斯突的想到一个超凡职阶——烛光会的【守密人】。
“【守密人】是不是就和这个有关？”
克洛伊睁大了双眼。
“你居然还知道这个？确实，守密人一般都掌握了大量的秘传，他们可以将秘传作为武器来使用，可以直接拿秘传攻击敌人，将敌人污染。一个守密人的强弱与他掌握的秘传数量直接挂钩。”
“原来如此.你们有【守密人】吗？”
“咳咳！”
克洛伊被呛到了，修斯拍了几下背她才缓过来。
“怎么可能有！我们虽然曾经和烛光会是同一教派，但早就分开了，而且如果我们有，哪还至于到处流浪！”
“总之，知识是非常非常危险的，特别是【秘传】，它的传播就意味着污染，意味着失控！”
“那么如果把它写下来会怎样？”
“看具体的情况了。”
克洛伊回忆了一下：“如果是比较不那么危险的秘传，比如时间不太久远，或者有其他史料支撑，被世人了解较多的那种，哪怕直接说出来，附带的污染也不多。”
“这种一般都会选择写下来，在写在纸上后它会逐渐失去污染的特性，变成普通的知识，所以看书是比交谈更安全的获取知识的渠道。”
“但如果本来就是非常危险的秘传，那就完全不一样了甚至正好相反！”
“它们是有着某种古怪力量的，这种秘传写下来之后，污染不光不会消除，甚至会逐渐加深，与此同时，这种危险的秘传必然是极少被记载的，只有很少的史料提及，我是说安全的那种史料。”
克洛伊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恐惧。
“如果这些秘传被记录下来，它们的污染甚至会迁移到原本安全的史料上！”
修斯的瞳孔瞬间放大了。
危险的秘传被记录会更加危险，还会让与之相关的史料也受到污染！？
这，这怎么可能，难道不仅探索科学会被世界惩罚，探索历史也会被惩罚？
这个世界到底发生过什么.
“还不止于此。”
克洛伊面容严肃。
“这些被污染的知识还会扭曲相关的史料，也就是说，哪怕不去看这些秘传，看普通的史料也会被污染，而且也未必正确。”
“所以书写古老秘传是重罪，所有的教会都极为严厉的惩罚这种行为。”
修斯抿紧了嘴，一言不发。
这个世界比他想象中还要危险与疯狂。
不说主动接触超凡，哪怕只是查看正常的历史记载都会被污染，以前没有被污染的历史现在也未必是安全的。
修斯忽的想起诺拉的那句话了。
“保持无知吧，那是这个世界最后的仁慈。”
或许对凡人来说，无知才是最大的保护，认知屏障是最后一道防线。
两人沉默了许久。
“之前你告诉我的海神教会的事”
“那个就是秘传，但相对来说已经非常安全了，首先它的时间并不久远，一千年前，其次这件事几乎人尽皆知，所有超凡者基本都有所了解。”
“再之后则是因为海神教会现在依旧存在，没有沦为完全无法证明的历史，因此它几乎可以算是最安全的秘传了，大多数教会对此都有文书记录。”
修斯摩挲着下巴，仔细思考着克洛伊的话语。
秘传的特性再次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本以为有着净化特性，就完全不惧知识带来的污染，现在看来还是有些天真了。
知识的污染居然是双向的，或者说，只要知识传播，就会伴随着污染。
还好这些可怕的特性只有秘传才会有，并不怎么妨碍到科学研究和技术进步.
真的吗？
秘传也分为危险的和不怎么危险的，那么知识是不是同样如此？
现在没有问题，只是因为他探索的都是相对安全的部分，将来的知识，或许就不那么安全了。
而且考虑到这个世界的唯心特性.
核弹的制造图纸，会不会带着放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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