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片红叶
她看向桌边剩下的一枚玉简。
她莫名有些预感：五枚玉简，不会没一枚是正常的吧……
她以颤抖的心情，伸向了最后一枚。
听了一会儿，她的脸色严肃起来。
她闭上眼，思考了许久。
然后，站起身，带着玉简出了门。
第四十八章 黑潮
示子到达虹夏房门时，里面空无一人。
她一皱眉头，转去友希那房间，CHU?房间，香澄房间，都没人。
她似乎明白了，径直往指挥室而去。
果然，一靠近，就听见门内传来的交谈声：“……差不多就是昨天晚上的时候……”
示子随便敲了敲门，就开了一条缝，望向里面。
虹夏，友希那，CHU?，香澄，四个人围成一圈，听香澄的报告。她们听见开门声，都看过来。
“啊，示子，”虹夏对示子打招呼，“来得正好，我们需要实时的地图。”
示子点头，没有多问，心声潜入意识深处，查看地图。
看一眼，就发现了一点违和。
仔细检查，她发现在地图的中央，标注着通天塔的位置，黑了一块。3d的地图上没有任何起伏，没有任何额外的注释，只是无声地将原本正常的一片区域涂抹成了黑色。
从肉眼看，那块黑色并没有扩大的迹象。
但是示子已经知道它将扩大，并知道它代表着什么。
她意识回归，将桌上的沙盘更新，又拿出玉简：“对不起，香澄，我偷偷复制了你的星之鼓动，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香澄立马兴奋地凑上来：“你能复制这个吗？怎么样怎么样，星之鼓动厉害吧？”
示子的面色却有些古怪。
“既然知道那就好，”友希那早有预料，一把拉住了就要站起来的香澄，“不过户山同学，保险起见，还是再说一遍吧。”
香澄一屁股坐回地上，点点头：“这是我昨天晚上听到的，当时就想来找大家，但大家都已经睡着了，这件事也没有急迫到分秒必争的程度，我就等到了现在。”
“我听见了整个世界的污秽会开始暴走，”香澄的眼神空明起来，似乎回到了听见星之鼓动的状态，“我们的能力都会大幅削弱，包括这艘飞艇本身。飞艇会毁坏，爆炸，再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她指向桌上的黑色区域：“这个应该就是污秽正在暴走的区域了。”
示子回想一下，确定自己上次定期查看地图时，还没有出现这片黑色。
应该是在香澄差不多听见星之鼓动的那段时间里才出现的。
“对不起，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虽然根据定下来的规矩，示子并没有失职，但她还是觉得至少自己得道歉一下。
“当初的规矩就是这样，你没有做错什么，”友希那摇了摇头，“而且户山同学不也是这时候才来说的吗？”
“对啊对啊，”香澄连忙点头，“根据我听到的，至少还有一周的时间准备呢。”
“一周……啊。”示子又看向沙盘。她们已经远远绕开圣翔七人所在的位置了，正处于沙盘的东北角，即将转向，向南方前进。
算上飞艇一周能前进的路程，她们到时候预计是在沙漠与平原的交界地带，还没有登上高原，而距离地图上那个落单的光点也有一些距离。
CHU?这时拖着腮开口：“一周也不算多啊，赶紧来讨论一下到底要怎么做吧。呃……取名的话，叫它黑潮怎么样？”
没人反对。
于是，其他人给示子腾了个位置，示子变出张椅子，坐在虹夏和香澄中间。
“小香澄，能具体说说你听到的内容吗？”虹夏在桌子上撑着下巴，“越详细越好。”
“嘶……要怎么形容……总之……就是星之鼓动！”香澄形容了半天都形容不出来，只好转向示子，“小示子，你不是能复制吗？我现在复制几份完整版的给你，让大家自己听听看行不行？”
“我试试。”示子又抽出了几枚空白玉简，发现香澄已经闭上眼睛，紧张地像是在等着打针。
她不禁笑出了声：“你正常发动能力就行，没有任何感觉的。”
香澄听完才大松一口气，面颊放松下来，而示子发现自己的玉简中也开始逐渐亮起光芒。
当星光不再变化时，示子试着将其中一枚贴到了旁边虹夏的脑门上。虹夏立即进入了和香澄之前差不多的状态。
于是示子满意，给其他人各发了一片玉简，确认她们可以正常使用，就将剩下的一枚贴到自己的额头上。
一瞬间，已经逐渐熟悉的感觉再次传来。
示子听见了污秽涌动的声音。听见了日光消失的声音。
听见了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如同海潮的魔物的振翅声。
听见了飞艇临死的哀鸣。
听见了它的骨架寸寸断裂，听见了它的外壳在过于密集的攻势下粉碎。
之后，就没有了。示子并没有听见飞艇中众人的结局。不过介于香澄之前说她们在最终之战里才会全军覆没，那么在这次危机中应该不会出现牺牲。
放下玉简，示子发现其他人已经带着凝重的表情思考起来。
“First，”CHU?先提出了一个疑点，“你是怎么感觉到这件事发生的具体时间的？我可什么都没感觉到，只能听出大致的事件经过。”
香澄满脸疑惑：“啊？我就是这样感觉到了啊？”
CHU?看向示子。示子摆摆手，表示自己尽力了。她回忆起来，之前听的那些玉简中也是无法得知事件的发生时间的。
“看来完整的‘星之鼓动’还是只有户山同学一个人能听见。”友希那说。
香澄看起来有些遗憾。
一直没说话的虹夏忽然直了直背：“啊！”
其他人看向她。
“可不可以这样——”虹夏说，“我们没听见飞艇当时具体的位置是吧？到处漆黑一片，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我们能不能到时候提前让飞艇降落，至少能避免我们从天上掉下去？”
友希那想了想：“也对，到时候天上和地上的魔物密度相差不大，还是在地上更加安稳。”
“还有，到时候会有什么地方比较安全吗？”CHU?问。
香澄摇摇头：“至少我没听见。”
“地图上也没标。”示子说。
“那就只能尽力找一点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硬抗。”友希那又看向地图，企图寻找一些合适的地形。
虹夏突然想到什么，戳了戳示子：“小示子，这地图不是长颈鹿给你的吗？现在这片区域也是它标上的吧？能联系它吗？”
“我不保证能联系上。”
虽然这么说，但示子还是沉下心，进行尝试。
第四十九章 长颈鹿的去向
呼唤化作波纹，在意识的深海中回荡。
没有接触到任何活物。
示子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的平台上，踩踏着钢铁，发出空洞的回响。
另一个自己仍然睡在这里，睡在示子给她的水晶棺与花田之中。
示子瞅了她一眼，与上次相比，仍然没有一点变化。
她摇了摇头，看向四周，长颈鹿的身影仍然不在。
她也差不多开始习惯对方爱来就来，不想来就绝对见不着的作风了，然而，最近，同样是找不到它，示子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好像长颈鹿在瞒着她什么没有说——虽然这也是长颈鹿的一贯作风就是了。
而且，老是想找找不到，示子也是会烦的。
她站在平台边缘，俯视下方静止的城市。
长颈鹿八成不在那里。
不过，找找又何妨？
她一步踏出平台，双手按着裙子，就这样跳了下去。
狂风撕扯着她的衣服，长发飘荡，她从万丈高空笔直落下。
她的视线一瞬间掠过无数街道，高楼。
新宿、涉谷、千代田……一片片区域过去，都没有任何异常。
示子稳稳地落到地上，落在静止的人群与车流之间，身边的风扬起一阵尘土。
“果然没有啊。”
示子抬起头，周围的城市幻影如泡影散去。
“但是，你又会在哪里呢？”
示子沉默地走在走廊上。
会议早就结束了。她们以“在飞艇毁灭后尽一切可能保护所有人生命安全”为目标，初步制定了一些计划。
然而示子的心中仍然有着疑惑。
她以前都没细想——为什么在自己的脑子里会找不到长颈鹿呢？
因为在前世的动画中纯纯意识流的表现形式，示子曾经认为，自己找不到长颈鹿，是完全合理的。
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脑子。理论上，在另一个自己已经沉睡，自己是那里唯一的主体意识的前提下，自己应该对那里有绝对的控制力。刚刚自己可以在短时间内搜索完整座城市，就是一个证明。
然而，搜索了那里的每一寸角落，却看不到一点长颈鹿存在的痕迹。
而它却说过，它需要待在自己的脑子里，因为那里是“舞台”与“荒野”的交界地。只有待在那里，它才能有一次出手机会，将她们带回现实。她不觉得长颈鹿另有目的，也许有，但和她说的那个理由也必然是目的之一，因为长颈鹿对舞台少女的重视是毋庸置疑的。
想到这里，她又想到了星之鼓动对于她们结局的预言。她皱皱眉，把这种想法赶出脑海。为了专注，她重新看回自己脑海中的地图。那片黑色的区域看起来毫无变化。也对，既然香澄说她们还有至少一周的空挡，再看看这个世界的规模，那片区域在地图上的扩大必然不是肉眼可见的。
然而，看着那块区域，她忽然灵光一闪，脚步停了下来。
那块区域以高塔为中心向外扩张。
污秽暴走的原因不明。
长颈鹿不知去了哪里。
污秽是魔狼力量的延伸。
她觉得，自己此刻无比接近答案。
睁开眼，日菜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
日菜的眼神似乎看透了一切：“怎么样？要我告诉你吗？”
示子强行绷着脸，不露出一点急迫的态度。
见状，日菜叹了一口气：“没意思~所以说你就是没有小彩有趣啊。”
“算了，就告诉你吧，反正这件事和我也不是没关系，”日菜站到示子身边，和她并排走，“长颈鹿在我这儿。”
示子没有过于惊讶，只是哀叹一声：“我早该想到的，LAYER自己进来这个世界，长颈鹿就对她做了手脚。而你也是自己进来的。”
“哼嗯~之前看小LAYER记忆的时候我就好奇，我会不会被动了什么手脚，”日菜边走边说，“但不久之前我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灵魂里充塞着污秽，却能正常叮~吗？”她忽然问。
“告诉我没问题吗？”示子反问，“你不是还想找到我的弱点吗？就这样把秘密说出来？”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这次的危机和这件事有些关系，我说出来也是对大家都好嘛。”日菜确实毫不在意，“问题出在我的精神力上面。我的一部分原有的闪耀被用来与精神力哐~了一下，让它拥有了一点‘非人’的属性。其结果，就是我的精神力能在一定程度上克制，甚至侵蚀污秽。”
“所以，我才能透过这层污秽使用能力，而且可以控制几乎全由污秽构成的魔物。”日菜说，“我现在身上这层污秽已经被我侵蚀完了，不过到时候暴走的时候还是会有危险，所以我会挑个时间‘再生产’的。”
“那跟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示子问，“你对污秽的侵蚀，能引发世界范围的污秽暴走？”
“正是如此。”一个不属于日菜的声音，出现在示子的脑海中。
示子神色不变：“终于出现了……”
正是长颈鹿的声音。
“我需要把舞台的力量融入荒野。”长颈鹿还是一如既往地谜语人。它说完这句，就不在言语。
示子只能自己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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