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组一辈子还玩什么乐队 第18章

　　短暂犹豫之后，她直接开始了下一首。

　　音量，开到最大。

　　“咿啊啊啊啊啊——”

　　这一日，是圣后藤的受难日。

　　以致于当凉开门进来时，都是一副“你有点太极端了”的表情。她自然不是来为一里的人权作抗争的，对于让一里找到灵感，她也有她的方法。

　　“这是给新歌作的曲。”她递上一个u盘。

　　“你不是说还没搞好吗？”示子问。

　　“当时其实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我又去完善了一下，”凉回答，“波奇听听看，应该可以找到一点灵感。”

　　示子了然地接过，暂停了电脑上的播放。回头看一里：她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效果怎么样？”虽然示子承认自己有点恶劣，她这么做的根本目的当然还是为了新歌。

　　“……”一里迟钝了一会儿才开始说话，“好像，真的可以……想要诅咒，诅咒所有的现充……嘿嘿嘿……”

　　“嘿嘿嘿……毁灭吧，世界……接下来不用绑着我了，我自己来……”

　　看到这样的一里，示子反倒担心起来：“没事吧？是不是我做的太过火了？我要怎么赔罪？”

　　“没事，波奇一直都这样。”凉毫不在意，“作为中场休息，先来听听我的吧。”

　　……

　　“神作啊……”听完凉的作曲，一里被感动得快要融化了。

　　示子凑近凉，神色紧张：“果然是我做的太过火了吧？”

　　“只不过是因为我的音乐本来就是神作。”凉反而骄傲起来。

　　“要是我把她搞坏了我就在这里吊死吧。”示子快要哭了。

　　凉瞥了一眼示子：“你别被她传染了啊。”

　　凉的曲子确实起了很大作用。在青春系音乐轰炸的辅助下，一里慢慢找回了自信。

　　“凉同学，你作曲的时候在想着什么呢？”一里看向凉。

　　凉的回答很简单：“作我自己的曲子。”

　　再三确认一里真的恢复正常了以后，凉和示子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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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一里最强烈的感情

　　一里看向屏幕。接下来，要由她自己为自己施刑了。经过这种折磨，她确实找回了一点当初的状态，脑海里也有了一些词句。所以，没办法，为了灵感……她一点鼠标，却点错了地方，开始播放的不是示子给她圈定的范围中的歌曲，而是另一个乐队的……

　　这个乐队，一里似曾相识。她记得示子提到过，好像是叫“Pastel*Palettes”。她还记得示子提到她们时眼中闪闪发光的神态，那对于示子也是极为少见的，想必她很喜欢这支乐队吧。

　　她继续听着。这支乐队是偶像乐队……成员都会演奏乐器，而且吉他和鼓的水平特别高。

　　不过，既然是和经纪公司签约的偶像……根据一里的印象，她们的歌曲应该是由经纪公司提供的吧？这种歌曲多少都有在迎合潮流。凉同学，应该不会喜欢这种迎合潮流的歌曲……但是示子非常喜欢她们，每次提到都眼放金光……不，不对，我对示子的感情不能影响到这方面，我已经决定了要写自己的歌词，迎合主流的音乐，我也不是很感兴趣，虽然我作为吉他英雄也经常弹就是了……但是……她继续听。主唱的歌声，与贝斯，吉他，键盘与鼓点默契地相合，如为一体。她从paspale的音乐中听见了她们的羁绊，她们的快乐。paspale纯真的感情，逐渐感染了她。

　　虽然音乐是经纪公司提供的，但她们演奏时的心情都不是假的……

　　一里心中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对跟风乐队的怨气，居然开始慢慢散了。

　　另一边，凉和示子正在讨论乐队。

　　“关于我上次说的乐队……”

　　“paspale？我听过几次她们的live。”凉点头。

　　“怎么样？怎么样？”示子的偶像宅之魂又开始发作，突然的凑近让凉也不大适应。

　　凉整理了一下话语：“虽然我对偶像不是很感冒，但是我能听出来，她们确实是在认真演奏的。对于认真的人，至少我不会讨厌。”

　　示子还没做出反应，就感觉背后挨了若有若无的一瞪。

　　她转头，虹夏正站在后面。在会议上，示子提出她的方案时，虹夏是坚决反对的。毕竟，她也不想逼迫小波奇，而且她总觉得示子的动机不大对。不过最终，示子还是以ひとりの最高の友達的身份向她们保证了她提出这个方案的深思熟虑，方案被勉强通过了。不过现在，看到小波奇的样子，她十分惊讶于自己当初的愚蠢。不过干都干了，好像还真有点作用，自己还是少埋怨，多去关心关心小波奇的身心健康吧。

　　推开后台的门，她意外地看见这里还有一个人。小喜多正坐在小波奇的旁边，两眼一闪一闪，认真地盯着她。而小波奇也不看电脑，只是在发呆。

　　“怎么了？”她蹲下来，悄悄地问喜多。

　　“不知道，她这样好久了。”喜多摇摇头。

　　“那你……”

　　“我在尝试了解后藤同学。”喜多似乎全身都在发光，“这次我帮不上忙，一定是因为我还不够了解后藤同学！只要不断地观察她，了解她，走进她的生活，就一定能在下次帮上忙！”

　　两人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了小波奇的耳朵，她突然感受到了比那些青春系歌曲还要闪耀的阳角力。她把头抬高，不敢直视喜多同学太阳般的光芒。这个变化让虹夏想起来了她来这里的目的。她站起来，左看右看，仔细嗅了嗅，又摸摸小波奇的额头，检查她的状况。

　　小波奇浑身不自在，又莫名挨了几道星光。“做……做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

　　“小波奇，就算找不到灵感也没关系，真的没必要强迫自己去看接受不了的东西。”虹夏抓住了小波奇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说。

　　“啊。”一里理解了，在这方面，她正好有些苦恼，“其实，就算听了那么多青春系歌曲，我也还是没有什么灵感……”她把脸埋进双臂，又要沉浸到自怨自艾的世界中去。

　　虹夏无奈地看着她：“虽然我没写过词……但是，既然小波奇原本最强烈的感情淡了，那为什么不能专注于你现在最强烈的感情呢？”

　　一里猛然一震，似有所悟。

　　看见起了成效，虹夏悄悄地拉着喜多离开，不去打扰她。先去教训一下小示子吧。

　　虹夏最后留下的话，仍然在一里的脑海中回响。

　　我现在……最强烈的情感……是什么呢？一里想到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东西：示子和乐队。

　　难不成……为示子写一首歌……不不不不不不行不行不行！虽然示子给自己写了好几首歌照理说自己也该写一首给她，但是如果在乐队的作品里这样搞的话不就是像——一样吗！我我我我不是这种人……

　　一里被自己的妄想搅得面红耳赤，她死命地晃脑袋，终于把逐渐开始失控的妄想甩出了脑袋。

　　那么，乐队……乐队……一里逐渐冷静下来。心中逐渐被另一种类似，但指向更广的情感占据。乐队。是啊，自己是在乐队中第一次被一个群体接纳，在家人之外的第二个家。

　　这次就是这样。

　　小虹夏想要关心我。

　　喜多同学想要理解我。

　　凉同学用自己的成果帮助我。

　　虽然，我们的个性与喜好不一样。但是，所有人，在我有困难的时候，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助我！这在以前是几乎无法想象的事。小学，初中时，有了什么困难就只能自己撑，实在不行也只能找老师。上了高中以后，身边有了示子，但示子当时也和自己差不多，很多烦恼她也只能倾听。而现在，她正在有了不仅能倾听她，能理解她，能帮助她的伙伴。

　　我的身边，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

　　“我有灵感了！”小波奇以她本来不可能发出的音量，在空无一人的后台喊了出来。

　　晚上，所有人聚集在了后台的门前。

　　一里站在门口，递出了她最终写出的成品。

　　喜多首先接过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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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起床之前》（悠悠子生日快乐~）

　　那一天，就在喜多郁代快要从Starry逃离时，是最内向的后藤同学拉住了她。

　　喜多从小自然而然地拥有了很多朋友。开朗的性格，可爱的容貌，还有出色的社交技能，让喜多在生活中如鱼得水。不仅在社交上，学习上也能做到正常水平。毫无疑问，是所有人羡慕的对象。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喜多的心底里始终有着这样的疑问。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走在“日常”而“自然”的道路上，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不是说和朋友们的相处不开心。也不是说对目前的生活有什么意见。但是她在读着那些关于自由职业者的访谈时，总是在想：“日常”之外，又有什么样的风景呢？我是否能亲眼看到呢？

　　所以，当她在街头看见那个仿佛独立于尘世之外的蓝色身影时，她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当回过头来的时候，她已经透支了两年的零花钱和压岁钱买下了一把“吉他”——虽然后来才发现是多弦贝斯。

　　但是当自己真正加入了凉学姐所在的乐队，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不管怎么练习都追不上前辈们，还因为自己的谎言给大家添了麻烦……这样的我，真的有资格和憧憬的学姐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吗？

　　“有的！”当时，是后藤同学告诉她。

　　她翻开后藤同学递来的歌词本。

　　“呜哇，好沉重。”凉心直口快地说出了感想。

　　“呃……确实有点……”虹夏不想伤到小波奇的心，但她也确实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形容词。

　　“果然……太沉重了吗……”一里垂下了头。

　　对于经历了十七年孤独的一里来说，结束乐队是什么？

　　长期以来都是一个人弹奏的自己，长期以来一直躲在电脑屏幕背后的自己，第一次有了外号，第一次有人需要自己登台，第一次有了共属一个团体的伙伴，所有人都配合着自己，自己也配合着所有人，一起完成了一首首歌曲的演奏，她们还称自己这样的人为“朋友”，在自己困难的时候帮助她……

　　自己真的可以这么幸福吗？还是说这只是一个梦？

　　如果这只是一个梦，一里希望她永远不要醒来。不，是不能醒来，这个名为“结束乐队”的幻梦，她会永远，永远地做下去，没有什么能打断，就算打断了，她也会翻个身，强迫自己的大脑，让自己回到那个梦乡！

　　这就是如今的一里想要写出来的歌词，想要传达的情感！心中压抑着的岩浆一朝喷发，燃烧了她的四肢百骸，控制着她写下了一行行字句。

　　这样的文字，想必不能被接受吧。大家都是光辉闪耀着的人，能忍受自己的这种阴暗沉重吗？

　　“好沉重……但是，我很高兴哦，后藤同学。”

　　喜多笑了起来。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所有人都在努力，她都是看得见的。不管是在乐队方面，还是在战斗方面，陪伴在所有人身边的喜多，很容易就能察觉到她们明着的，暗着的，努力的痕迹。

　　但是她做不到像她们一样努力。曾经她想要努力，因为她在这个群体中生活，别人努力，她也多少需要努力。但是这种外源性的动力是远远不够的。

　　在音乐上，她仍然是乐队里技术最差的。但那有怎么样呢？反正也没有观众来评价。她心底的阴暗角落里，一直盘踞着这样的想法。一里有一次提过，她已经决定要走职业音乐道路，努力一点也是正常；凉只是单纯地喜欢；虹夏——喜多好像听见过，虹夏在现实中有一个未尽的梦想，与乐队有关，她也必须不断努力。

　　但是这些动机，她都找不到。她是为了什么参加乐队呢？为了和所有人一起做一些事，这是一个原因，而她现在天天都在这样做。想要缔结超越朋友和恋人的伙伴关系，在长期的共同生活中，也确实有了这样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她想要走上偏离“日常”的道路，想要拥有不一样的人生。这一点，在她第一次在旷野中睁开眼时，就已经实现了。

　　那么战斗呢？她们的战斗模式已经逐渐步入正轨，还有新木小姐兜底，很少出现受伤。曾经出门狩猎时的惶恐不安，已经逐渐被习惯所取代。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努力了。

　　那么她要去为什么努力呢？

　　大家都说，她是最闪闪发亮的人，连CiRCLE给自己的外号都是“KIRAKIRA”。但是喜多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这样了。

　　没什么闪亮的。

　　看着其他人都在努力，喜多只能迷茫着，试图去找到自己前进的方向。

　　而这时，后藤同学用自己热烈的歌词，向她展示了自己深厚浓重的感情。

　　喜多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于后藤同学意味着什么。不，不止是自己，整个结束乐队，在后藤同学的眼里，也必然有和自己的视角完全不同的色彩。

　　而喜多郁代，是结束乐队的主唱。

　　“后藤同学。”喜多抬起了头，眼里泛起了泪光。

　　“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去成为能回报你这份感情的主唱！”

　　这一次，又是后藤同学给了她前进的动力。

　　听到这样的话语，一里抬起了头。喜多浑身都散发着光芒，但是这样的光芒并不让她觉得刺眼。

　　“嗯，虽然很沉重，但小波奇的感情，我也接受！”虹夏也露出微笑，“毕竟，我是结束乐队的队长！”

　　“也不是不能理解。”凉也认同了歌词。

　　我的歌词成功了！一里的脑袋里转悠着这句话。她不知不觉地笑了起来。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但是现场有一个人不同。

　　示子看着歌词。她一边又一边地阅读，一次有一次地盯着那个写在最上方的标题：

　　《起床之前》

　　示子攥着书页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几近于颤抖。

　　“……不要。”

　　示子痛苦的颤音，摧毁了美好的气氛。

　　所有人看向拿着本子的示子。她没有意识到，整个身体都僵直着，瞳孔剧烈缩小，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不要……这是什么……呢。”

　　她抬起头，看着所有人，又好像谁都没看：“《那个乐队》呢？”

　　示子的声音太小了，大家都没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