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组一辈子还玩什么乐队 第46章

　　“但是！”一里提高了一个声调，“在不断相处之后，在喜多同学请求我进行吉他教学之后，在喜多同学第一次在台上演奏出来后，看见喜多同学为了唱出我写的歌词不断单独练习之后！我明白了！”

　　“喜多同学非常努力！喜多同学一个人的时候，基本都是在练习！”

　　“我也是一样的！”一里毫不谦虚地说了出口，“一个人的时候，我也是在练习！我每天练习6个小时！我的努力和喜多同学是一样的！既然一样，我就感觉，自己也有一天能像喜多同学一样闪耀！”

　　“星星，是路标。喜多同学……不，小喜多已经成为我的星星了！”

　　喊完这些话，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在她的掌心里，喜多的双手不住地颤抖。

　　怎么回事？说什么自己已经是她的星星……这种话……喜多咬紧了牙关。

　　是在安慰我吗？！

　　没来由的愤怒从喜多的内心升腾起来。

　　【侵蚀度……97％】

　　“我说过我已经放下了！”她一把把一里推开，火焰从她的脚底升腾起来，缠绕在身旁，“为什么还要一遍一遍地来提醒我！”她声嘶力竭地冲着两人大喊。“要过二人世界就去过啊！有本事你们杀了我啊！挽留一个失败者很有意思吗？！”

　　【侵蚀度……99％】

　　【侵蚀度……100％】

　　戾气充满了身体。已经完全忍不住了……必须释放出来……全部释放出来！

　　火焰在喜多手中汇聚成型，逐渐形成一把吉他。金白色，密布着赤红的裂纹，仿佛有滚烫的情感要从中爆裂而出！在一个隐秘的面板上，标注着【侵蚀度】的数值从100％开始疯狂下降，90％……80％……70％……

　　【侵蚀度……0％】

　　这一刻，火焰构筑的吉他展露出了它完整的形态。

　　【侵蚀武装·求不得】：污秽抗性+10，电吉他技术+Lv1

　　“来打一架吧！”她甩出一串泪珠，向一里抛出了战争宣言。

　　黑金色的吉他出现在一里手中。寒气从她身上蔓延开来。她用音符向喜多回应！

　　自然而然地，《若能化作星座》的旋律从两把吉他中响起！音符在不断碰撞，争吵，热烈的情感从中迸发而出！两人的意念正在通过吉他激烈地争斗，就如冰与火永恒的斗争一样！

　　但是，这样是不够的！喜多心想。《若能化为星座》的旋律太过温柔，不能传达出她此刻泄洪般的情感。还有什么……

　　示子从虹夏手中，接过了一把肩背式键盘。键盘的声响立即加入了两把吉他的合奏，将它们引向更高处！温柔的旋律在这一刻完全崩溃，被撕裂，从歌曲的残骸中诞生出新的怪物，仿佛要吞噬整片天地！一里立即配合上，两人的音符在这一刻合为一体，形成壮阔的潮涌，从四面八方盖向喜多。喜多的琴声愈发激烈，这已经不是《若能化作星座》了，这是一首新的，从未弹过的乐曲，在全新的旋律中，喜多将她的心意完全释放，正面迎战两人的合击！

　　音符在一瞬间碰撞，湮灭。

　　仿佛有什么彻底结束了。又有什么东西开始了。

　　这是，岁月的残响。无数个一同度过的日常。

　　音乐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结束的。示子放下了手，灵魂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演奏中。她看着面前的两人。喜多和一里都是泪流满面。她在自己脸上一抹，发现也都是泪水。

　　“怎……怎么回事……”喜多一边流泪，一边说，“明明这么扭曲……我还……”

　　“即使扭曲，也要在一起。”一里直视着喜多的双眼。

　　“难不成，要保持这样的关系，一辈子？”喜多问。

　　“一辈子就一辈子，有什么关系。”示子毫不犹豫地回答。

　　“呜……呜哇哇哇哇哇哇……”喜多大哭着抱到了一里身上。两把吉他碰撞在一起，各自溃散为寒冰与火焰，互相湮灭，化为无形。示子也忍不住和她们抱在了一起。三个人只是抱在一起，痛快地发泄着。其他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们身边，都带着欣慰的笑意，有人甚至偷偷抹着眼泪。

　　所有的行李都被搬上了飞艇，所有人也在二楼选好了自己的房间。不过，如今没有人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所有人都聚集在指挥室。示子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貌，看着窗外陪伴她们度过了几个日夜的景色，双手放在了没什么用处的推杆上。

　　“突然想起来，这艘飞艇的名字还没定下来。”她刚要推下去，突然想起这件事。

　　“那种事怎样都好。”友希那说，“起飞后再想吧。”

　　“哦……”示子略有些遗憾，但很快恢复精神，“那预备……驾九州号！前进四！”她一瞬间把推杆推到了底，同时，在心里发出了指令。

　　没有一丝摇晃地，飞艇缓缓地离开了地面。草丛，地面，树梢，地上的一切都开始慢慢远去，逐渐在所有人的眼里缩小，模糊。

　　然后，映入眼帘的，是远方还未见识的景色。

第六章 古希腊掌管挺好萌的神（初华生日快乐！）

　　飞艇逐渐在空中稳定了下来。

　　“呜哇——好黑，我打个火。”黑暗里传来喜多元气的声音，一秒后，空中浮现一朵火苗，喜多和一里的脸在火苗后露了出来。

　　“谢谢你，小喜多。”一里说。两人一步一摸索地向着指挥室走去。

　　“可以的话，实在不想摸着墙上这些东西走路。”喜多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墙上一根逼真的蜘蛛脚。

　　一里看起来很适应这样的环境，如鱼得水，反而喜多显得有些不安。

　　就这样，她们顺着记忆在黑暗的走廊中转来转去，除了飘在空中的火苗，墙上偶尔可见的油灯是唯一的光源。在黑暗中，脚步声显得特别明显。两人的脚步声在空间中回响，逐渐与心跳声相合。

　　“总感觉，像是回到了当初的【刑天】。”喜多缩缩身子，“啊，终于到了。”她看见了墙上的门把手。

　　从门里传出了细微的争论声。喜多一转门把手，推了进去，声音清晰起来：“想想看，亚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驾九州’！这个名字多么豪迈！大气！气吞山河！”

　　“但是但是，亚子好不容易把这里变成了魔王城的风格……”

　　“你们好！”喜多的招呼声打断了她们的争论。她和一里走进来，来自外界的光照一时间晃到了她们的眼。两人赶紧捂住了眼睛。

　　一里瞬间焉了下去，而喜多的活力迅速恢复。

　　“呀，照明系统不管用，抱歉。”示子摊摊手，“那套电路……我尽力了，物理和数学一样，不会就是不会。”

　　在飞艇升空之后，那套风力发电的电路系统并没有按照示子所预想地工作起来。至于是哪里出了问题……示子从一开始就放弃研究了。她干脆把自己关在充满自然光照的指挥室内，一呆就是一整天。

　　“示子一直在这里吗？”一里注意到示子的黑眼圈。很明显，她熬夜了。

　　“是啊，飞艇还要我来控制，毕竟如果不能日夜兼程的话，造出这座空中堡垒也就没有意义了。”示子从身旁的盘子里拿起一块曲奇，吃下去，眼眶周围的黑色好像淡了一点。“运用各种方法，让我不用睡眠还是有可能的，现在就是在试我的极限。”

　　在示子的身边，亚子将手悬在示子的头顶，淡淡的紫光从她手中放出来。她不只是来找示子聊天的，也是来确认她的状况。

　　“嗯……再这样两三天应该没问题，”亚子放下手，向三人告别，“不过有战斗什么的你就不能出场了。那我走了~”

　　喜多跟过去：“要照明吗？啊，已经走了。”

　　“她能夜视，没关系。”示子说。说着，她又打了个哈欠。

　　喜多回头，语气平淡了不少：“疲劳驾驶？”

　　“其实也没怎么驾驶。”示子解释，“就是注意一下不要撞上什么东西就行，这飞艇还挺智能的。”

　　“？”一里看向外边。这里是万丈高空，虽然离云层还有好远，但是也高出了附近最高的山峰不知几许。有一只带半边翼的魔物飞来，撞在护盾上，火光一闪，无事发生。有什么会撞上来？

　　仿佛看懂了一里的想法，示子说：“哈啊……我也觉得其实没什么事，说不定我已经可以回去了。我还没在自己房间睡过呢。”从找好房间之后，示子只是简单放了下行李就过来了。

　　“那要不现在回去？”喜多随口问，“已经帮你把床铺好了。”

　　“谢谢……我再待一段时间。我还想看看自己能撑多久。而且，”示子咧嘴一笑，手中变出一顶军帽，歪歪斜斜地戴到头上，“在这里感觉很帅，像是指挥官一样。”

　　一里还想说什么，喜多已经在墙角坐下：“那随你。我在这练会儿吉他。”她的手中火焰汇聚，布满红色裂纹的白金色吉他出现。“你这两天都错过了乐队练习，记得之后自己补上。”

　　喜多自顾自地弹了起来。可以听出，她的水准比起以往高了不少。

　　“嚯。”自从前天之后，示子第一次见到喜多拿出这把吉他，“这是……”

　　“【侵蚀武装·求不得】。”喜多随手弹出一段旋律，明明没有连接音箱，但是吉他确确实实发出了插电的声音，在弹奏的同时，音色不断变换，带来奇妙的听觉体验。

　　这一方面，喜多这把吉他的效果和一里那把是一样的。

　　“听起来不像是能力的一部分。”

　　“嗯。在面板上，这把吉他是归类在【附加】那一栏的。”喜多点开面板，向示子展示。对于这把吉他的说明，首先吸引示子注意的自然是“污秽抗性”这几个字。

　　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好像以前麻里奈小姐提过，在【刑天】内部她们曾经受到过“污秽污染”什么的。说到底，“污秽”到底是什么？脏东西？她瞄了瞄喜多的身体。全身上下干干净净，凑近了闻还有好闻的气味，不过这应该只是因为她来之前洗了澡……

　　“等等，你在干什么？”喜多嫌弃地把示子推开。

　　示子一屁股在喜多面前坐下，双臂抱胸，表情有点不爽：“我刚才就有点觉得了，喜多你对我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差？”

　　喜多别过头：“希望有的人对于这种事有点自觉~”

　　“那，那个……不要吵架……”一里紧张的站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要说什么。

　　“呜~”示子像是受伤的小动物一样缩成了一团，眼角甚至冒出了一点泪花。

　　看见她的样子，喜多叹了口气，还是伸手摸了摸示子的脑袋：“好好~我努力好好说话，别这样。”

　　示子突然变脸，换上一脸黠笑：“喜~多~酱~，你要不要去参赛挺好萌？现在的你至少拿个四强没问题哦。”

　　喜多明显地“啧”了一声，立即收回了手。“不要说别人听不懂的话。”

　　一里弱弱地插话：“我倒是能听懂一点，因为示子和我科普过挺好萌之类的……”

　　喜多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双眼闪闪发亮地看向一里：“原来如此，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讲讲吗？”

　　“下一代挺王候选人！”

　　喜多不理她，听一里慢慢解释起来。挺好萌，简单来说就是比较少女们的重力、扭曲、悲惨属性的萌战。听着听着，喜多的表情逐渐古怪起来，看向示子的眼神也带上了鄙夷：“以少女的痛苦和眼泪作为食粮什么的……太差劲了！”

　　示子看起来就像是听见了夸奖一样。

　　“（阳角版的立希……喜多呦，你什么时候来一段‘雪菜猩红风暴’我也不会惊讶的。）”她的脑子自动过滤了喜多话语中一切的攻击性。

　　一里赶紧说：“如果示子喜欢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喂！后藤同学不要被这个人教坏啊！”

　　指挥室内吵吵闹闹，而在门边，虹夏扒着门缝，和凉一起窥视着里面的情景。

　　“能好好相处就好啊。”

　　“还是之前更刺激。”

　　“你也许在这方面和小示子很有共同话题，凉。”

　　“谢谢夸奖。”

　　“……不是在夸你。”

第七章 社恐甲方也是甲方

　　房间里，话题仍在继续。

　　“说到‘求不得’，那就是佛教八苦——好像是第五苦吧。”示子说。

　　“哪八苦？”一里坐下来，向示子询问。

　　“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示子两眼放光，“喜多，既然你都搞出了‘求不得’，那干嘛不努力一下，把八苦都凑出来？说不定还有套装效果！你看，一把吉他就让你的技术上升了Lv1，如果其他装备也能这样，那要我说这速度可比正常练习快多了……”

　　拜托，凑齐一套“八苦”系列传说装备，听起来超酷的好吗！

　　这话听得喜多一阵火大：“是是是，我比不过某个天才，即使有将近七年的空窗期，你的技术也到Lv7了吧？”

　　示子得意地比了个“V”字手势：“顺带一提，【音乐制作】升到了Lv8.就是前天那时候的事。”

　　看着两人似乎又要吵起来，一里浑身冒汗，搜肠刮肚地寻找别的话题。“那……那个！”两人的视线都转向了她。在压力之下，她忽然灵光一闪：“就，就是，前天那首歌……能编成我们的新歌吗？”

　　两人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走了。喜多点点下巴，尝试用吉他弹起来：“那一首……好像已经忘了……”

　　一里努力回忆当时的旋律，但事实上她也不是记得很清楚。

　　示子直接拿出了一份谱子：“就是这首。”

　　“啊？”两人呆滞地看向她。示子挠挠头：“哎呀，这本来是另一个我沉睡前委托给我的，因为还没写完我就没说，前天顺势就弹出来了……吉他和键盘的部分是完成了，贝斯和鼓部分我直接丢给了凉，既然如此……一里，歌词就交给你？”

　　另一边，凉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咬着笔杆子，对着面前未完成的乐谱冥思苦想。房间很宽敞，充斥着满满的亚文化气息，但是此刻却一片杂乱。自己设计的衣服被丢得到处都是，和一堆揉成一团的稿纸混在一起。唯一整齐的，是墙上挂着的几把乐器，有的是来自CiRCLE的收藏，有的只是不能弹奏的模型而已。几张从CiRCLE一路带来的CD也收藏在架子上，虽然已经没有设备能播放她们了。笔记本电脑在当初的灾难中损毁了。

　　预计着什么时候，虹夏就会过来，帮忙把房间收拾整齐。在那之前，她丝毫不会考虑“收拾”这件事。凉一直就是这样生活的。

　　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凉没有动弹，只是松开牙齿，让笔杆子掉出去：“请进。”

　　门被小心地推开了，基本没有声响。飞艇上所有的门都没上锁，一是示子懒得设计一把锁，二是她不想。“我推怎么可能做出侵犯个人隐私这种事情！”她是这样说的。

　　脚步声很轻，可以感觉到它的主人有一丝紧张。从这样的脚步中，凉判断出来着的身份：“什么事？燐子。”

　　燐子不回答，看到杂乱的房间时，她略微有些惊愕，但仍然迈着轻轻的脚步走到凉的身后，看见了桌子上的乐谱：“这是……？”

　　“啊。”凉低头，看着这份乐谱，“示子委托的。”她回忆起示子把乐谱交给她时的话：“我现在一看到这张谱子就想到之前的场景，想着想着就很难把贝斯和鼓加进去了……所以拜托你了，歌词我让一里努力！”

　　说的真轻松啊……知道这份乐谱来源于谁之后，即使是凉也没法将其随便对待了。要是运气不好，这首歌就是另一个示子的遗作。所以，虽然手头上还有另一首曲子的任务，她也只能以这首歌为优先。

　　不过燐子并不知道这首歌的重要性。她小心地问：“既然如此，我们的那首曲子……”

　　凉一脸震惊地扭过头来，盯着燐子的脸。虽然她一个字都没说，但燐子似乎读出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社恐甲方还以为能轻松一点结果这家伙居然有胆子来催进度？”这样的话。

　　面对着这样的表情，燐子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向后抖了一步：“如果有事的话……我也不急……就这样……”与来时不同，她离开的脚步有点匆忙。

　　门关上了。凉摇摇头：“要不……休息时间也想想那首曲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