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组一辈子还玩什么乐队 第65章

　　然而示子已经站了起来，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曲奇吃下，伤口迅速愈合：“没事。”

　　她转告了残魂的话。

　　“到伊甸园中心……行，反正本来就要去的。”喜多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好。

　　示子已经放下心，去检查四周了。“都是手工做的啊……这里……还有一个指纹……”她一边摩挲着架子上的物件，双眼发亮，已经沉迷其中了。

　　喜多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谢谢。

　　喜多低头，看见自己的怀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尊石像，面目和回忆中的那位道姑一模一样。

　　两人离开时，原地多出了一坛骨灰，示子封住了井口。这样，无物可以叨扰那位先生的安息了。

　　虽然，还是没搞懂他的身份。

　　但也不重要。喜多在原地停留一会儿，揣着石像，跟上了其他人离开的脚步。

　　不久，骨灰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中。

第四十五章 大雄宝殿

　　快艇在光河上无声疾驰。

　　地面不知何时又变为了抽象的玻璃，而繁复的、属于文明与生命的风景早就无影无踪。

　　天空中飘过由无数矩形浮沉叠加形成的云彩，像是电脑卡顿后渲染错误的结果。黑日的光芒透过云层，聚焦在渺小的快艇上。

　　“我抽……这张。”LAYER从二号的手中抽了一张牌。

　　“啊。”她表情一愣，露出无奈的神色，“我输了。”

　　LAYER手中，小丑牌无声厉笑，似乎在嘲笑她的失败。

　　MASKING无聊地趴在船沿，看着她们三个：“看三个一模一样的人抽鬼牌，总觉得有点诡异。”

　　莉莎提醒LAYER：“你被抽到鬼牌的时候，眉毛会稍微松一点，没注意到吗？”

　　LAYER有些惊讶：“我真的没有注意到……”

　　她身旁，凉忽然一动，两手一抬，举起了鱼竿。上面什么都没有。

　　“明明感觉有东西的……”她皱着眉头。

　　“这么快的船上，能钓上来东西才怪了。”虹夏在她身边吐槽。

　　坐在另一边，亚子一直看着外边的风景，嘴里念念有词：“边界裂隙……不，还是叫虚构地带比较好……”

　　“小亚子……是在……取名吗？”燐子问。

　　“是的。”亚子抬头，“燐燐，六花，你们觉得这片地方怎么取名比较帅？”

　　“嗯……”六花使劲地转动脑筋，“我什么都想不出来……”

　　“空之境界。”船头，示子头也不回地插话。

　　亚子撇了撇嘴：“你这是抄的吧……”

　　船尾，一里借着日光，正在潜心阅读手上的册子。那是示子拓印的《青屿镇》。

　　“后藤同学，你能看懂吗？”一里听见了旁边传来的搭话。她一个紧张，抬头，发现是纱夜，小小地松了口气，“不，看不懂，不过我在学汉语。”她的另一只手正翻着示子给的译文。她对照着原文和译文，艰难地进行阅读。

　　纱夜来了兴趣，挪了挪位置，坐到一里身边，和一里一起看着拓片：“石碑上的文字和现代汉文还是略有区别的，你用这个当学习资料也不一定有用。而且，古文的语法也和现代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里的眼神空白了一会儿：“对哦……”

　　边上，喜多和友希那正在用各自的能力小范围地交手。这种训练能锻炼她们的精细控制能力。

　　PAREO一直看着她们：“两位不休息一下吗？”她举起手中的纸袋：“这里还有点心。”

　　“不需要了。”CHU?一手撑在船沿，看向远方，“到了。”

　　在光河的尽头，有光芒向她们迎来。

　　新的荒城，比起青屿镇，规模更大，建筑普遍更高一层，像个城池了。全城不设城墙，登上大型码头，便能直接进城。全城的建筑仍然是汉风，大多为木质，自然的侵蚀比起青屿镇更加严重，在城市外围已经几乎看不见人类的痕迹。森森白骨也是格格不入地埋在各处，比以往更加繁杂。

　　“我有种预感，我们会在这里遇到四号LAYER。”喜多嘟哝。

　　LAYER表情平静：“我已经习惯了。”

　　“我可没习惯。”三号跟着她踏上岸，“还是感觉有点奇怪。”

　　一条宽阔的石街直通城市中央，一座奢华的宫殿。

　　“看起来这里是这片地区的政治中心。”纱夜上岸，“为什么没有城墙？”

　　“可能是有那些前辈在上面压着，凡人世界里也不会有战争吧。”示子最后上岸。她之前把喜多身上的事和别人说了。

　　“和平啊……”六花闻言，陷入遥想，“真好啊……”

　　“是否真的是这样，我们就去看看吧。”友希那走到了前面。其他人也逐个跟上。

　　沿着中央大道一直走，街边不时可见牌楼，有些已经倒塌，有些还在支撑。冒险进屋，时常能见到牌匾，写着“清和楼”、“凤凰阁”之类的字样。

　　有一副牌匾吸引了示子的注意力。在高大的门匾顶上，挂着“太学”两个字，周边还留着残存的彩漆。回过头来，她已经推门进去了。

　　一开门，心里就是一颤。一副骨架在门后倒下，摔在地上，散成几块。但只是小小的惊吓而已。示子向门内一扫，先是一座院子，满是杂草，两角有井，从中生长出了粗壮的藤蔓。

　　院子两侧皆是联排小屋，爬山虎掩盖了窗棂，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有什么东西吗？"友希那跟进来。

　　示子走到侧边，打开一扇还没被藤蔓缠住的门：“没，就是想来看看。”

　　纱夜在后面，仰头看向牌匾。“太学”两个字，她自然是看得懂的。她回想起之前的经历，有特殊道具的地点都在神社、宗祠这种地方，还都有一些神话色彩。既然如此，作为儒学中心的太学，也有可能藏有这样的道具。她看向喜多：“有什么反应吗？”

　　喜多迟疑地点点头：“好像有一点……但她好像不大高兴。”

　　“看来那位不大喜欢读书。”CHU?摆摆双手，越过两人，跨过门槛，“去看看呗。”

　　“欸？为什么有人会不喜欢读书啊？”喜多一脸疑惑地追上去，“大家等等——”

　　一里站在原地，全身散发出低气压：“我就不喜欢……”不过看到别人都进去，她也赶忙跟了上去。

　　连着几个房间，都没有什么稀奇的东西。LAYER跟着大部队闲逛，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不觉，就走进一个房间，灰尘与腐坏的气息扑面而来。憋住呼吸，一抬头，便是几张让她赶紧莫名熟悉的画像。

　　“这是……孔子吧？”LAYER问正在画像底下的示子。

　　示子大张着嘴：“是啊……”孔子像，孟子像，还有好几张示子只觉得熟悉，但也认不出来的画像，摆在这里，都按照地位尊卑严格排列，次序严明。

　　然而，示子在孔孟之后，看见了一位完全陌生的少女。下面标着几个字：“长乐之母”。

　　一个人无声地站到了她的身后。示子背后冷汗直冒，猛一转头，是喜多。“哦，喜多啊，吓死我了……”她说。

　　然后，就看见喜多无神的瞳孔。

　　“……是你的熟人？”示子问。

　　喜多点点头。“她当时留在这里，和另外的人一起建城。我没想到这城能发展到这个规模。”声音在示子的脑海中响起来。

　　示子闻言，面露无奈之色：“那，要把这幅画带走吗？之后你想看，随时都能看。”

　　喜多顿了半晌，轻轻点头。

　　于是，喜多之后又背上了一幅画卷。众人在太学中又搜寻一番，没有什么物件，此地七拐八拐，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原路，倒是发现了一个侧门。出了侧门，依然不是原本的道路，不过仍然能在砖瓦与草木之间看见宫殿的一角。于是她们继续向前。

　　现在的路就没有之前那么宽广，也不如那边平坦，还经常看见岔路。

　　一转两转，看见一座寺庙。

　　庙门大开。友希那一侧耳朵：“有声音。”

　　示子和友希那互视一眼，压低动静，蹑步跨过门槛，贴着墙走，绕过天王殿，放生池，顺着友希那的脚步，向着大雄宝殿潜去。

　　声响是从那里传来的。

　　LAYER她们也亦步亦趋。众人藏在殿门前，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

　　“唔！”喜多突然感觉到，寄宿于体内的残魂开始暴走，似在发怒。

　　血腥气。LAYER闻到了血腥气。她肌肉一紧，手已经摸到了刀柄。

　　然后，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外面的是谁？”

　　ps：回看这个大篇章，还真是不适合追读……到现在为止居然还是在铺垫阶段

第四十六章 前进的理由

　　瑞依终于达到了山脚。

　　“呼……”她抹开额头上的汗珠，看向眼前的废城。自从第一次在山顶上看见这座城开始，直到抵达山脚，又花了她大约半天的时间。

　　说是大约半天，因为她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在这片时间凝固的土地，一切都无从判断。她只知道自己的双手已经被自己搓的麻绳磨出了道道血痕，脚板上的水泡也早就麻木了。在没有游步道的地方，她没想过爬个山会这么累。幸好她已经死了几次，实力有所增强，否则很难坚持下来。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她想。自从穿越以来，她第一次见到了人类的痕迹。虽然这里看上去是一座死城，但也没有鬼的踪迹。

　　也许——她啃了一口刚刚摘下的野果，重新踏出步伐——能在这里发现小花的踪迹。

　　城中，只有瑞依自己的脚步声回响。她在半塌的铁匠铺找到了一柄尚可使用的长刀，用磨刀石磨去铁锈，用于防身。

　　不错。她想。刚进城，就找到了从没拿到过的好东西。若是当初在现实，她一定能找到无数更优质的武器，但如今不能奢求太多，这已经比赤手空拳好了太多。

　　她走出铁匠铺，继续在街头探索。街边挂着的、躺在地上的各种牌匾，都写着汉字。看上去与和制汉字不同，不过结合建筑本身，勉强可以猜测意思。

　　“（饭楼……客栈……茶馆……）”她一间间数过去。每过一个门，她都会进去看看，试图找到如长刀一般对她有用的东西。她什么都缺，所以几乎什么都对她有用。

　　“（衣服基本都烂掉了……）”她失望地走出裁缝铺，皱着眉头扯了扯自己身上只能说勉强还能穿的衬衫马甲，望向街道的另一端。那里有一片被红墙围住的院子，门口蹲着两只石狮，怒目圆睁。

　　她突然感觉有些口渴。她摸摸瓶子，里面已经空了。瓶子是她在主动穿越之前就准备好的，为她提供了不少方便。

　　“（院子里，应该会有井吧。）”她跨过一段树根，向着那两只石狮走去，“（希望井没枯。）”

　　距离不远。

　　“打扰了。”她对着无人把守的朱红大门念了一声 ，抓住黄铜门环，用力推门进去。大门有几人高，本就沉重，千百年无人维护，开起来更是艰难。好在瑞依也不能算是普通人，门后也没有树根阻碍，她终是推开了一条缝。

　　大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瑞依钻了进去，顺手一推，院门大开。随着这阵颤动，一片瓦飞过“大相国寺”几个大字，摔在地上，裂为几片。

　　“（是寺庙吗？）”走进门，瑞依就认出了此地的形制。不过这也和她没什么关系。她无视了天王殿中的几尊雕塑透过纸窗传来的视线，直接去找水井。

　　隔着几处空间，尘封的大雄宝殿沉默地注视着她。

　　水井是在僧舍边找到的。附近人骨甚多，但幸好井还能用，水也干净，有一丝甜味。好久没有喝到这样凉快的水，心旷神怡。她对着大雄宝殿的方向行了一礼，表示感谢，就要离开。

　　然而一个钟头后，她仍然在寺院内打转。

　　“山门……应该是这个方向吧？”她迟疑地跨过一条脊柱，看向了刚刚走过的一个转角，她认出了之前见到的一处缺口，“不对，这里……我来过。”

　　不仅来过，她已经从这里经过了很多次。转过这个角落，就会看见天王殿。而天王殿的对面就是山门。

　　本来应该是这样。

　　忽然，心脏莫名一悸。瑞依沉下脸来，握紧了刀柄。此刻，只有这一把半锈的兵器可以给她安全感。

　　她明白，她遇到了被称为鬼打墙的现象。

　　是偶然的吗？

　　然而，几次死亡的经历，让她不得不谨慎对待。

　　如果这是人为的，那么就必然有一个源头。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一瞬间，瑞依的眼中的世界突然失去了色彩，像是怀旧相机拍出的黑白底片。

　　果然！

　　来源……瑞依的心脏，又悸了一下。她的视线突然抬起，穿过一层层砖墙与绿植，锁定在了一个方向。

　　大雄宝殿。

　　她抬起刀，向着那个方向一步一顿地走去。

　　放生池中没有水。之前瑞依经过时，桥下只有杂草。然而此时，杂草全部为森白的肋骨所替代。蠕动的黑气在肋骨之间流动，看一眼，瑞依就莫名感到一阵恐惧，几乎要转身逃跑。

　　“（这里……在影响……我的精神……）”瑞依只能低着头，艰难向前。

　　走下桥，她看见了绘着莲花的破碎地砖。这代表着，她已经到了大雄宝殿前的广场。她记得这里还有两座佛塔。但是，不敢抬起头。只要一抬头，就会看见不能看的东西。这个意念被强烈地植入了脑海深处，无法质疑。

　　快逃吧。

　　似乎有声音。

　　离开，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