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片红叶
CHU?从地上站了起来。装甲上的破损，凹痕，快速修复。
【Genesis协议已通过】
长枪焕发圣光，从地上飞起，回到CHU?手中。
“我会去找她的。”伴随着CHU?的声音，装甲的缝隙之中喷发光芒，她仿佛沐浴在创世的奇迹之中。
【神说，要有光】
光芒从地面逆飞而起，划破凝滞的烟雾，追向PAREO离去的方向。LAYER看着她，露出微笑。
她是逐光者，一直追逐着那一束光芒。
但是，CHU?，你能成为第二束光吗？
浓雾开始升起。之前没有杀干净的丧尸，逐渐在雾中显出身影。
“喜多，这边可以麻烦你吗？”莉莎对着头顶的入口喊。
然而，回应是从旁边的屋顶上传来：“交给我们吧！”
先是漫天荆棘生长，友希那的身影落到地上。她站起身，收起荆棘上的尖刺，又有几道身影顺着藤蔓落下：喜多，一里，凉，燐子，虹夏，还有她背上的纱夜。她们身上有新痊愈的伤痕，衣服也有些破损，显然经历过大战。
“你们是……”亚子长大嘴巴。
“预热结束后，我们就没必要等在那里，直接过来了。”友希那踏着稳健的步伐而来，燐子看见亚子的伤势，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冰冷表情，扫向周围聚拢的丧尸。
“那么，小示子是……”LAYER的眼神，转向远处，水道的方向。
六花与MASKING追到了河边。对岸，能看见丧尸群正在追向一个方向。那里似乎有一个人，不用说是谁。
“该死！她是怎么跑过去的？”MASKING往上下游看，都没有看到桥面。
六花估摸着河面的宽度。即使是她的全盛期，也需要燃烧自己，才能顺利跳过去，更别说现在。而且，就算她能跳过去……她看向身边的MASKING，还有附近影影绰绰的尸影。
然而，血河之中，有一艘小船缓缓撑来。船上的人手持竹竿，面容疲惫，似乎下一秒就会倒下，但还是坚持着。两人赶紧跑过去：“小示子！（示子！）”
示子抬起头，看向两人，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呦，两位小姐，要坐贡多拉吗？”
六花一个飞扑，撞到了示子怀中，差点把她撞倒。“呦，小心小心。”示子眯起肿痛的眼皮笑着，一手搂抱着六花，一手和来到面前的MASKING击拳。
小船划到了对岸，丧尸相对稀少的地方。“非常感谢，小示子！”六花跳上岸，回头，真心实意地鞠了一躬。MASKING也诚挚地点头。
“快去吧……”示子对她们摆手，在船上坐下，“我没力气了……你们一定要完整地回来。”
PAREO喘着气，在大街上奔逃。背后，丧尸群行进的速度缓慢，但奈何它们到处都是，她也对这里不熟。七转八转，她已经被堵在一条小巷子中。出路被封死了。领头的一只丧尸，身周有空间扭曲，时不时割下同伴身体的某个部位。
PAREO跌坐在地上。
要结束了吗？
但是，也没什么不好吧？
我累了……
丧尸手一抬，一道扭曲的空间向着PAREO击来。
PAREO闭上了眼睛。
“PAREO！”突然传来喊声。她猛一睁眼，看见MASKING熟悉的身影，挡在面前。她的右臂空空荡荡，正在淌血。断掉的右手掉在地上，断口平齐。然而，MASKING仍然站着，挡在PAREO的面前，尸潮的影子完全不见，只有那个背影，与闪动的金光。
一声怒吼传来，又有一道血影飞来，瞬间斩下丧尸的头颅。六花双目血红，抬起吉他，如古代的狂战士一样在尸潮中劈砍。她的斧光似乎割开了空间，无往不利。
“MASKING同学，六花同学……”PAREO眼瞳颤抖，嘴里喃喃。然而她立即反应过来，两道光华飞出，支援两人，又从怀中掏出剩余的曲奇，试图为MASKING止血。
在这段时间里，六花一直把守着巷口，没有让任何一只丧尸通过。她与MASKING的替身一同战斗，尸血狂飙，恶臭弥漫。
然而，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快速下降。隔着这么短的时间，连续两次爆发，还是太勉强了吗……她不断退后，快要和PAREO她们挤到了一起。
一只极为粗壮的尸拳袭来。六花脚下一滑，站不稳，向后倒去。
“（完蛋了！）”六花绝望地心想。
然而，一束辉煌的光明击穿了面前的敌人。
从天上，有几道纯粹至极的光芒射下，眼前的其余敌人，尽数化为飞灰。紧随其后，是一道青色身影合着耀世之光俯冲而下，震颤了场地。圣火点燃，百丈之内，都迎来了平等的净化。
持枪的机甲缓缓站起，注视着地上的少女们。
“CHU?大人？”PAREO颤抖地站起来，然后踉跄地向前飞扑，“CHU?大人——！”眼泪从血污中划过，滴在铁装之上。在铁甲之中，CHU?咬紧下唇，泪水肆意流淌。她抱紧了PAREO：“对不起……”
虹夏撑着船，来到了巷口。LAYER还是不放心，来到了河边。示子也是，所以她们便互相支持着，来了。虹夏是和她们一起来的。
这一幕，正好映入示子的眼帘。
虹夏看到，她的脸上，闪耀着最为纯粹的光彩。
没错。
努力了这么久，示子想要的，就是这个……
这就是她想要看到的舞台……
第六十三章 最后的旅途
船头分开血水，划出悠闲的尾迹。划船的是状态较好的虹夏与PAREO两人。其他人都七横八竖地倒在船内，小声地SY着。虹夏尽可能为她们做了治疗，但狭窄的快艇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治疗仓。
她划得很小心，注意不能吵醒大腿上熟睡的人。那是示子。在精神力的过度消耗后，她急需一场充足的睡眠。她偶尔低下头，看见示子的睡脸，都会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示子看上去像个小孩子一样。
她后面，PAREO也划得小心——她大腿上躺着脱去装甲的CHU?。CHU?启动的Genesis协议同样会燃烧生命力，她现在的状态不比六花好多少。
睡着前，CHU?是这样向RAS的其他人保证的：“我会像以前一样驱使你们，谁要是敢反对，后果自己看！”
原来的CHU?大人已经回来了。PAREO想，这就够了。她静悄悄地摇着船橹，忍住了揉一揉CHU?大人睡脸的想法。不仅是怕影响到她的睡眠，这里也实在是有点挤。六花——不对，现在要叫LOCK了，这是CHU?大人正式承认了她之后，给她取的称号——靠在她左手边，而MASKING和LAYER也是一人一边靠在她的后背上。有点热，但这种被依赖的感觉也不赖。
MASKING的断手，连虹夏也一时无法处理。她说：“就算我能接上，也多半会留下后遗症，不一定能继续打鼓了。”MASKING当时只是沉默不语。
而且，这是为了保护她……PAREO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层阴霾。希望在接下来的旅途中，她们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比如说，伊甸园中心不是还有棵生命树吗？虽然好像用了就会长出个孩子……嘶……MAS同学带孩子……
岸上，其他人早就来迎接了。
浓雾早就散了。所有人集合在入口下，状态好的都各自背负上伤员。她们倒是想休息一段时间再出发，但这个丧尸遍地的环境真的不适合调养。示子倒是恢复好了，她只是单纯地精神力亏空，睡完，虹夏再补一点，就基本没问题了。
LOCK是第一个醒的。她是在一里背上醒的。一里之所以选择背上她，示子心想，也许是因为LOCK的性格更让她安心。凉背着MASKING，MASKING的断手已经勉强接上，不过也只是像是搭积木一样拼了上去而已。喜多回到自己的意识，背着LAYER，燐子背着亚子，友希那背着纱夜，后者因为发挥不出战力，只能用吉他砸人，在她们那边的战斗中也受了颇重的伤。虹夏和莉莎也不轻松，她们带着的行李是最多的。当初从CiRCLE带出来，一直都用交通工具承载的种种物什，如今都要她们自己带。
不过，她们打了这么久，收获也是有的。喜多那边回收了更多的时光之力，可祖苏的力量再度恢复了一点。LOCK、LAYER和MASKING都收获了一丁点空间之力，只要多用点力气，她的每一次攻击都能碎裂空间。亚子也一样，她似乎能把这股力量用于魔法开发。示子也是，不过她还没想好要把这力量怎么用。
“准备好了吗？”示子环视一圈，最后看向喜多，“三森……呸，可祖苏小姐，对面确定就是伊甸园中心了吗？会不会更危险？”
喜多双目失神：“没事。我能感觉到，对面虽然污秽气息浓郁，但有人压制，环境比这里好不少。”
示子点点头，灰色平台托举着众人缓缓升起，到达了举手就能触到入口的位置。她似乎感受到有一股弱小的吸力在牵引着她。她的头发有几根飘起来，触到光膜。
“我们出发吧。”友希那对身边几人说，抬手，触摸光膜。一瞬间，她和背上的纱夜都化为一缕光没入其中。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平台上的人数不断减少，很快就只剩喜多，她背上的LAYER，和示子了。
LAYER还醒着。她看看状况：“要不我先过去？”她抬手，触到光膜，也消失了。
现在，只剩示子和喜多了。不过，如今仍是可祖苏站在那里，默默地站在平台边缘，俯视着宁静的城市。示子走到她身边，无声站立。不知哪来的风吹拂起她们的发梢，身上的伤痛，疲惫，都融化在这不知来由的微风中，散去了。
可祖苏转身：“我们也走吧。”
“不多看一会儿吗？”示子问，“从这个视角看，还挺美的。”
可祖苏的嘴角微不可见地翘起：“谢谢。不过，总得离开的。”
示子也转过身：“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段旅程了吧？”
“是的。”可祖苏站定，“我们当初的领袖，仍然守护着那里。她应该也在。”她没有解释那个“她”是谁，示子也没问。
可祖苏继续：“那之后，我应该就会彻底离开了吧。放心，我会把能留下的都留给这个孩子的。”
示子报以一笑。
两人伸出手，触摸头顶的光膜。
视野在一瞬间扭曲，示子感觉自己好像正在无限伸长，又无限缩短。两者在如今是一个意思。她听清了身边喜多扭曲的身影，也看清了自己扭曲的声音。从外表，到肌肉，到骨骼，到内脏，全部一览无余。
光在流动。寂静无声。
下一瞬间，示子回到了正常的视角。她抬起头，所有人都在自己身边，安然无恙。
天空几乎是黑的。但与之前不同，这次她们能看见正常的昏黄天空与黑日。但是天空几乎全被焦黑的树冠遮挡，阳光只能透过无数层枝叶映照下来，在地上形成无数斑驳的光点。地面覆盖着灰白的余烬，踏上去感觉松软，如同无数次焚烧后的火炉。
眼前，又两柱宏伟的树干，相邻而生，任何一株的直径几乎可以比拟她们刚刚离开的水中之城。树干枯死，毫无生机，盘踞的树根却延伸到了几百米远的友希那脚下。背后是都焦黄的干裂土地，什么也没有。
友希那极目远眺，似乎可以在两树之间看见一个持剑，单腿跪伏的人影。
可祖苏一言不发，走在前面。其他人跟了上去。在这一片废土行走，她们却莫名其妙地有了朝圣一般的感情。她们如今要面对的，是从千百年前开始就守护着伊甸园的人，守护者中的守护者，第一名也是最后一名基路伯。
手持火焰之剑，把守乐园路口的智天使。
众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在伊甸园毁灭之后数百年，她第一次抬起了头。
ps：我惊喜地发现，这一章写的那些战斗奖励之类，我差不多都忘了……
第六十四章 第一位，亦是最后一位
从远处看，那只是一个单膝跪伏的人影。走近看，却看不清她的外貌。再走近，就可以看出——她已经没有外貌了。
在她的头顶，金发、灰发、红发、黑发、黄发，随意地拼接着。有几块及腰，有几块及肩，有几块如同春季刚冒出的新芽；有几块柔顺如羽毛，有几块脏乱如窠巢。皮肤有一块黄，一块白，一块棕，有些粗糙，有些细腻，不同色块之间有明确的分界。左眼黑，右眼蓝，左眼明显大一点。
至少，从总体的身材上，还能看出她曾为女性。
几人震惊地站在原地，不知要作何发言。
可祖苏走上去：“我回来了。”
她僵硬地移动头颅，大小不一的双眼凝视着可祖苏。许久，她张开嘴，示子看见她的牙齿一边白，一边黄：“欢迎……回来……”
她们说的语言，示子听不懂。但是，大致意思可以猜出来。
没有人打扰这一刻，大家都站在后面，静静等待着。
“你一回来……我们就知道了……”她的声音十分嘶哑，似乎是因为多年未曾开口。
可祖苏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恢复：“果然如此吗？”
对方僵硬地动了动脑袋，似在点头。然后，她的视线越过了可祖苏，落在其他人身上。
“各位，”雌雄莫辨，与沙哑的嗓音完全不同的声音出现在所有人的脑海，“伊甸园二十元老向你们问好。”
“二十……”莉莎重复了一下这个数字，面露讶色。
可祖苏转过身，向众人解释：“她是一人，也是二十人。所有在那一天赶到伊甸园中央的人，恐怕都融合了吧。”她语气平静，似乎这么做的人都与她无关。
融合……示子恍然大悟。她重新看了一遍那人的全身，试图从中分辨出二十个人的特征。
“没错。”声音承认了这一点，“以基路伯为中心，所有人将灵魂、肉体、闪耀融合为一体，我便降生。”
“为什么……要这样……”虹夏难以想象让自己与别人融合是什么感受。
“这正是我要说的。”声音平静地开始了讲解。
那一天，来自于魔狼撒旦的报复到达了伊甸园，园中的凡人大多在一瞬间死了。但园中还有很多东西是需要保护的，所以当初的同伴们都集结在生命与善恶双树下，发誓要保护这些最后的希望。只有几个人没来。有的是另有任务，有的是早已逝世，有的是无力赶来，有的是选择去守护最后的凡人。
但是大部分人都来了。她们战斗了。
结果，可以说是成功了，也可以说是失败了。
面对撒旦的化身，虽然不像几百年前那么绝望，但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园内最基本的架构被保留下来了，比如火照之路，比如覆盖全园的结界。但那化身没有被彻底消灭，最后，所有人融为一体，用尽最后的力量，将祂镇压在此。
直到现在。
听完这个，众人反应不同，但都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
“但是，我们力量不足，还是有些污秽泄露，造成了你们之前见到的那些现象。所以，抱歉。”
“为什么要抱歉？”友希那问。
“我们本来可以直接把你们送到这里，但是最终还是利用你们，让你们经受了那些危险。”声音说，“为了把我们的伙伴带过来。”
可祖苏沉默地一招手，之前收集的仙尊石像，大儒画像，舍利子，权杖，还有LAYER的灵刀，CHU?的长枪，全部飞起。从中飞出来一缕缕光芒，在半空形成人形。可祖苏双眼合拢，也有几点星光飞出，在半空形成人形。眼看着喜多身上的污秽又要暴走，示子皱眉，就要上去阻止，然而黑气迅速被排斥出来，被吸引向基路伯手中那柄古老的长剑，钻入地中，不起一丝波澜。
喜多的身躯向后倒去，示子赶忙接住了她。她转向可祖苏的魂魄：“你们这是……”
“做和她们一样的事。”可祖苏飘忽的声音十分平静，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
所有人都明白了：她们要融合入基路伯，共同镇压污秽。
示子要开口，但又无话可说，低下了头。就算不这么做，就凭她们几个残魂，又能存在多久呢？
“所以，之前承诺的事，请稍微多等一会儿。”喜多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几道残魂扑向缝合的残躯之中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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