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歹丸郎
“所以这种事情，等当真见到面再说。不过要是她和你有联络的话，帮我道声谢。”
“好吧。”老盖瑞一脸失望地说着。
这副明显到像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表情，亨利不由得笑着问：“盖瑞，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热衷帮人介绍女朋友。嗯，前妻的亲戚应该不算你的亲戚。
“但你想以波比的条件，她会缺少追求者吗？我可还是无业游民呀。我都在想今年要不要回阿拉斯加捕帝王蟹，要不然你的房租都快付不出来了。”
老盖瑞说道：“我可看不出你有担心的样子。而且你这样的年纪，不该交些女朋友，过着像年轻人一样的生活吗？
“你都无聊到养一只‘虎斑猫’了。──”这位妖娇房东刻意做着双引号的手势，“──我怕你哪天又跟我说养了一只比熊犬。这回我可不允许。”
亨利笑道：“这下猫狗齐全了，屋子里还不天天闹世界大战呀。”
“对吧。你自己也觉得挺糟的。再说有个女孩可以管你，不也挺好的。没道理我被我前妻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生活，你可以不用体验。”老盖瑞嫌弃地说道。
亨利尴尬道：“这才是你真的想法吧。老东西。”
老盖瑞做出一个惊觉自己说漏嘴的夸张表情，看起来十分做作且故意，让人想揍他。
没等亨利考虑是否出拳，一辆显眼的银灰色劳斯莱斯停在公寓外的马路旁。车上走下一个穿着黑西装，相当壮硕的棕发棕眼白人大汉。
“是亨利·布朗先生吗？”大汉问道。
亨利和老盖瑞对看一眼，都不认得这个陌生人。而从他的各种行为特征来说，也不像是公部门的人。
所以亨利语带保留地说道：“也许我是。你是哪位？”
“布朗先生，您好。我是哈皮·霍根。替凯瑟琳·赫本女士送来今晚宴会的邀请函，特邀请您出席。”大汉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信封，单手递上前。
好吧，又是两个很熟悉的名字。凯瑟琳·赫本不用多说。只是哈皮·霍根，这不是托尼·史塔克日后的司机兼保镳吗。
他现在在帮凯瑟琳做事？还是说这件事的背后其实是那位少爷？
亨利打开邀请函，看形式与内容都十分熟悉，想想时间也确实差不多。
自己在担任奥黛丽·赫本的助理期间，到了奥斯卡的颁奖季，这类宴会邀请几乎是天天都有。所以这种邀请函早就熟到不能再熟。
只是邀请归邀请，对淡出电影圈的奥黛丽·赫本女士来说，也只有少数人的邀请她才会参加。其他的都是礼貌地回绝。
所以今天这一场，也是跟奥斯卡有关的拉票宴会？但这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可不够格在学院投票呀。
不过邀请人的签名确实是凯瑟琳·赫本女士的笔迹与名字。这位老奶奶的面子不能不给啊。
收起邀请函，亨利说道：“我知道了。请代我转达赫本女士，我会按时赴约。”
这不是那种十分正式的宴会，所以不需要写回函，口头交代就好。
“好的，那么我先离开了。”哈皮·霍根得到回复之后，便开着那辆银灰色的劳斯莱斯离开了。
这时老盖瑞才说道：“刚刚那个是凯瑟琳·赫本的司机？”
亨利说道：“应该是其他人的吧，帮忙送邀请函而已。那位女士可没阔绰到让司机也能开着劳斯莱斯到处乱跑的程度，她自己也不会用这种车。”
“那你还不快点上去做准备！不是今晚就要赴宴了。”
看着老盖瑞着急的模样，亨利嫌弃地说道：“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宴会，又不是要走红毯。我就算打扮得花枝招展也没有意义。”
第263章 老头老太们的宴会
凯瑟琳·赫本热衷于社交宴会吗？
不，这位女士年轻时相当注重隐私，对于无聊和肤浅的社交场合不感兴趣。日常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甚至不去普通餐厅。
但这位女士并不是过着隐士般的生活，她很享受自己的名气。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私生活的保护态度也逐渐减弱。
就说亨利跟在另外一位赫本女士身边当个小助理，满世界疯跑的92年。这一位赫本女士还跑去拍了一部电视电影，作为主演，参与了《楼上的男人》的制作。
这部电视电影让凯瑟琳·赫本获得了第50届金球奖，最佳迷你影集及电视电影的女主角提名。内容讲述一个老妇人与一个逃犯所发展出的忘年之恋。
可以说时至耄耋之年，这位曾被传为同性恋的老奶奶，仍有一颗享受恋爱感觉的心。
不过像他们这种商业价值不如年轻人的老电影人，每年在这段时间还是会成为好莱坞人追捧的对象。谁叫他们手中握有美国影艺学院的选票，决定了奥斯卡的动向。
所以在这段颁奖季的时间，时常会有针对这些老电影人的宴会。会参加的青年男女，大多也是在前一年有作品，希望在奥斯卡有所斩获的好莱坞人。
亨利受邀参加的，就是这样的宴会，而举办的地点是在洛杉矶的一处别墅。虽然不到比佛利山庄豪宅的等级，但有泳池庭院，还是名家设计的房子，算是相当不错的地点了。
而在亨利到达的时候，附近已经停了不少车。跟想象中纸醉金迷的好莱坞，随随便便就是一栋房子价值的豪车排整排的派对不同，这里的车辆‘朴素’多了。
尽管如此，亨利的凯迪拉克老古董，在这里的车中还是相当抢眼的。不过本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亨利开进了这处别墅区的停车场。
车子才刚停妥，就有接待人员上前。这虽然是半公开的宴会，欢迎没有邀请函的人参加，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场的。好歹是个好莱坞圈内人才可以。
要是放了狗仔或疯狂影迷进去，闹出什么事情来，宴会公司可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就算不需要实质赔偿，名声打坏了，以后的生意还要不要做啊。
这也是为什么凯瑟琳邀请亨利，会给他一封邀请函的缘故。他不是那种好莱坞的老屁股，也不是什么知名度很高的当红小生，很容易被挡在外头的。
不过邀请函的样式相当明显，都不用交给对方刻意确认，接待人员就换上的待客表情，客气地说道：“欢迎，先生。宴会才刚开始。您可以到大厅享用食物。”
“谢谢。”这种场合不用刻意给小费。毕竟宴会的接待人员跟客人的互动频繁，要是每个动作都要小费的话，一些囊中羞涩的小明星来一趟就得破产，好莱坞还怎么玩。
除非是一些额外的服务，才需要给小费。像亨利这种自己把车停好的人，按照指示进入宴会场地就好。
果不其然，参加这场宴会的人还是以一些老头子、老太太为主。偶尔有几个年轻男女，很容易成为众人的焦点。
当亨利这个面孔没有多少辨识度的普通人进场，不只老人在问，就是那些年轻人也在回想这又是哪个对手？
“亨利，这里。”八十七岁的凯瑟琳老奶奶中气十足地叫着。
因为是以老人家为主的场合，所以大伙儿的着装与气氛都偏向沉稳。所有人都目标明确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吵死人的音乐，也没有那种穿着暴露的姑娘。
凯瑟琳·赫本一身深蓝白点的立领休闲裙装，搭配一件红色背心。比起好看，更注重在加州的冬天保暖。头发是相当自然的不均匀灰白色，没有刻意染过。
亨利是把自己那一百零一件海军蓝亚曼尼西装穿上身，配合斜纹领带，跟在场的老人装扮差不多，并不像那些准备冲刺奖项的演员。
旁边一个同样白发苍苍的老先生问道：“凯瑟琳，这个年轻小伙子是谁？”
“喔，安东尼，你这是吃醋了吗？你只是扮我电影中的情人而已。这孩子算是我侄子辈的年轻人，我带他来见见世面的。”凯瑟琳挽着亨利的手，跟这位老先生说着话。
亨利率先伸手，自我介绍道：“亨利·布朗，一个无名小卒。先生。”
“安东尼·奎因。很高兴认识你，小伙子。能站在凯瑟琳身边的人，不会是什么无名小卒吧。”老先生客气地回礼握手。
“嘿，凯瑟琳，我好像看过你这个小侄子？”旁边一个老太太走了过来。
凯瑟琳·赫本露出一副古怪的笑容，说：“哦，贝蒂，这样的搭讪方法太老套啰。”
“得了吧，我是真的有印象。在纽约，是吧。”
亨利答道：“劳伦·白考尔女士，我们是在纽约的一个慈善晚会上见过面。那时我是担任奥黛丽·赫本女士的助理。”
“啊，对对，我想起来了。奥黛丽身旁的那个小助理。”劳伦·白考尔若有所指地说道：“我们的时代又少了一个标志性的人物，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凯瑟琳反击说道：“除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谁还会记得你呀。所以且看且珍惜吧。我们都死光了，你也就差不多被人忘了。”
亨利在一旁张口就要说道：“怎么会呢，劳伦·白……”
老奶奶掐人的手，劲不会特别大，但找地方是一掐一个准，以氪星人的皮都会有感觉。凯瑟琳眼神锐利地说道：“住口，小子。我可不想听你在我面前唠叨贝蒂过去的电影。”
被掐了这一把，亨利也不好落凯瑟琳的面子，只能闭嘴。但他还是用口型说了《夜长梦多》这部由劳伦·白考尔主演的经典电影，并且眨眨眼，偷偷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本名贝蒂·琼·珀斯克的劳伦·白考尔，眼睛笑成月牙状，说：“哈，我喜欢这孩子。”
眼疾手快的凯瑟琳一巴掌甩向那根偷偷竖起的大拇指，委屈的亨利只能做着吸手指的表情，逗得在场的老人家们哈哈大笑。
其实凯瑟琳和劳伦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而且她们还是好朋友。只是同为黄金时代的女星，在那个时代难免有些竞争关系。
不过到了她们现在这个年纪，早就没有什么竞争了。不过是靠着这点互动交流，怀念一下过去的时光而已。
所以亨利挑了个谁也不得罪的作法，不光哄得两个老人家开心，就是其他在场的观众们也乐得哈哈大笑。
凯瑟琳看似受了背刺的委屈，其实又何尝不是在场的老戏骨们在配合著作戏。
第264章 不靠谱的项目
“等一下，你说你叫亨利·布朗？”劳伦·白考尔又一次确认道：“奥黛丽的小助理，那个亨利·布朗。”
“是的，就是我。”亨利承认道。又有些担忧地问：“怎么了吗？”
“奥黛丽·赫本最后推荐，《来自异文化的爱情》，那个亨利·布朗吗？”
乍一听这个名字，亨利还有些莫名其妙。随即他想起来了，是赫本女士拿他手稿去出的书。书名好像是出版社订下的。
基本上都是由出版社负责编辑与后期事宜，因为谈过不参与推广与签售等工作，所以亨利拿的版税算是中低水平的。版权倒是在手里，其他的就不闻不问了。
骤然听起有人提到那本书，亨利自己也是一时间转不过来。他略显尴尬地说道：“我听说那本书的成绩也不怎么好，没想到还真有人看过呀。”
这下连身边的凯瑟琳·赫本都是一脸吃惊的表情，说：“亨利，你该不会不知道那本书在某个群体里头可是很受欢迎的。”
亨利平淡地说道：“会用这种说法，不就是这本书不畅销，只是喜欢的人很喜欢而已的证明嘛。当然当然，你们喜欢，我很荣幸。
“但那本书，我充其量就只能算一个翻译。里头的故事可是原本就有，不是我编的啊。所以想崇拜的话，请去找原作者。尽管大多数人都死了至少几百年了。”
“你这孩子。”凯瑟琳·赫本抚额说道：“你总是能从很特别的角度来看待一件事情，然后把大家弄得哑口无言。这样很有趣吗？”
“真要说的话，那就是有趣极了。”亨利用一副诡计得逞的表情笑着。
凯瑟琳·赫本抱怨道：“你这恶劣的性格，现在才想矫正来得及吗？我真想看看是怎样的父母，能养出这样让人伤脑筋的孩子。”
“假如让你看到把我养大的人，我保证你会觉得我这么善良，简直就是上天赐予这个世界最大的奇迹。”
亨利虽然是笑笑着说出这种话，但在场的谁不是一把年纪的人精，怎会听不出这话背后的心酸。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忘了这一茬，转移话题。
劳伦·白考尔则是说道：“有没有兴趣担任编剧，挑一个故事改编成电影？我知道有不少电影公司都对那本书里的故事很感兴趣。改编版权还在你手里吧？”
念头稍微一转，亨利当即摇头说道：“大家都知道，编剧在好莱坞是怎样的地位。导演要改就改，演员心情到了就改，制作人当然有一百种理由修改。
“反正那些故事也不是我原创的，有兴趣拍的人，自己和故事发生地的人合作不是更好，我就别去讨那个骂名了。
“至于台词的事情，想省钱的制作公司自然有办法回避我的版本。与其扯这些，不如就看制作公司本身的诚意啰。”
劳伦·白考尔惊讶地说：“你不看好电影公司的改编？”
亨利笑着说道：“伊莉萨白·泰勒女士的《埃及艳后》，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其实里面很多场景，看似放了很多埃及元素在里面，却是误用居多。
“就说把陵寝才会摆放的守护神石雕，放在王后的卧室里面，这在现实中得死多少人？只不过埃及文化学者的骂声，大概是这部电影的批评中最无关紧要的部分吧。”
提起那个悲壮且惨痛的前例，在场的老好莱坞人都沉默不语了。劳伦·白考尔带点沮丧的语气，说：“真的会走上一样的结局吗？”
认真的亨利点头说道：“这简直是必然的结果。从书籍的销量就知道这是一本受众不广的翻译作品。所以改编电影的话，控制成本是最重要的盈利环节。
“但因为是不同的文化背景，所以在服装与布景上想要做到最好的还原，就少不了投资。投资少了，东西粗糙，别说原本文化的人满不满意，好莱坞的观众也不一定能接受。
“要是投资多了，就会面临票房的压力。其实《埃及艳后》的失败，不能全部归咎于泰勒女士身上。她只是一个最明显的目标而已。
“但要是我推动这个翻译作品改编的计划，即使不是迎来同样的失败，就只是亏损而已，我可能就要被钉在耻辱架上一辈子。
“搞不好我死了，这件事情还会被好莱坞人铭记。曾有一个不自量力的蠢货，以为外来文化的故事原汁原味的，也可以吸引骄傲自大的美国人。
“我不否认有很多人拥有向外探索的勇气，也有认同其他文化的精神，但这终究不是大多数人的态度。
“当成本压力超过某个阈值，如何吸引那些保守群体进电影院，看一部宣扬异教徒文化的电影，就成了这部电影唯一盈利的方法。老实说，光是想想就觉得绝望。”
劳伦·白考尔悻悻然地说：“我还以为这会是个好项目。”
装作无辜的亨利老实说道：“我也希望是啊。但是不同的文化，水土不服的问题不解决，就不会有好下场。
“假如是个讨厌鬼来问我版权的问题，我随便拿一笔钱就好。最好联署名都不要有我。但是白考尔女士问这个问题，我得说清楚我的担忧。我可不想事后被当成讨厌鬼。”
凯瑟琳·赫本这时在旁助攻说道：“孩子，以后这种事情可以先偷偷告诉我。我肯定帮你拿到一笔可观的改编费用，之后失败也不会跟你有关。这样多好啊。”
劳伦·白考尔这时也打消了原本的念头，遗憾地说道：“真可惜呀。我还以为我可以跟凯瑟琳连手合作，扮演白蛇、青蛇的。”
科普一下，劳伦·白考尔，1924年人士。今年是1994，刚好七十岁的老奶奶。凯瑟琳·赫本，1907年人士，高龄八十七岁，曾祖母都当得起了。
这两位想演白素贞跟小青……
嗯，从年纪来说，八十七岁跟七十岁想扮演千年老妖跟五百年的妖精，确实是年轻的过分了。
亨利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吐槽起。
好莱坞拍千年的吸血鬼女王，都知道找二三十岁，脸上满满都是胶原蛋白的小姑娘来扮演。
东方的妖精要请动黄金时代的‘美人’出面，这西方滤镜根本就是毛玻璃吧。
再不然许仙是瞎子？难怪在原版中，是许仙求着法海收了那两个妖的……
第265章 格格不入的圈子
自觉阻止了一桩惨案发生，让这几位未来会入选美国电影学会的‘百年来最伟大的女演员’，避免了晚节不保的下场。
亨利就觉得这根本和自己的咸鱼人生目标相违背，都快日行一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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