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骑士,使命必达! 第114章

作者:伊吹瓢

  影山直接弃了刚刚还在与自己争辩的加贺美,一把扑倒了病床前:“您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我去叫医生!”

  加贺美见状往后挪了挪步子,一脸慌张的半侧过身体,就准备抬脚往病房外头走。

  可脚都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被矢车给喊住了。

  “不用了,加贺美。”

  “啊?可是……”

  “影山。”

  “是!我在,队长!”

  “回你的病房去休息吧,你的伤也还没好。”

  “可是队长!你——”

  “回去休息。”

  矢车从天花板上移开目光,眼珠一转和急切的影山对上了视线。那一瞬间的严厉和肃穆让影山到了嘴边的话愣是被截了下来,只能愣愣的注视着矢车冷硬的面色。

  见影山的神态突然变得有点呆滞,矢车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方才一刹那间的失态。冷硬的面容稍稍软化,音色也暖和了许多:“我没什么事,只不过是有些疲惫,休息一会就可以去办理出院手续了。别担心,倒是你,赶紧修养好身体,Shadow不会放弃任何一个队员,也需要每一个队员的力量。所以,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养伤,早日康复,不要逞能。”

  “……是!”

  “去吧,我和加贺美也有些话要说。”

  闻言,影山先是诧异的看了看矢车,似乎是不理解到底有什么事是能和加贺美说不能和自己说的。但作为Shadow一员的基本素养让他还是没有多问,选择了听从矢车的指示离去。

  “那我就先告辞了,队长。”

  “嗯,好好休息。”

  从床边站起身,影山背过身去,瞪了一眼唯唯诺诺不知所措的加贺美,便冷着脸同他擦肩而过,走出了这间单人用的特殊病房。

  顺带,还关上了病房的门。

  顿时,病房陷入了沉寂。

  瞅了瞅病床上一言不发的矢车,加贺美只觉得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要跟着影山一起离开却又被矢车点名溜了下来。被留下来矢车现在又不肯开口,自己当然也就不敢先开口挑起话题。

  横竖不是办法,加贺美除了傻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做些什么。

  终于,在加贺美快忍不住要先开口的时候,矢车有了动作。

  “加贺美。”

  “在!”

  矢车看着夜幕沉沉的窗外,轻声问道:“你看到了吧?我们之间的战斗。”

  “……是,我看到了。”

  “看到了多少?”

  “……我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您被黑之王攻击,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样啊。”

  矢车再次安静了下来,只是直直的看着窗外。

  加贺美搓了搓手指,犹犹豫豫的盯着矢车的侧面斟酌了一下言辞,还是试着开了口:“矢车先生,您……您为什么突然会去找Kabuto对决呢?”

  矢车没有马上回应。

  他望着窗外,似乎夜色中有什么在吸引着他的视线。可若是从正面看去,却又能发现矢车的眼神完全放空,显然思绪早已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良久,矢车维持着那副式神的模样,口中如同呢喃的一般的回应传入了加贺美耳畔。

  “……这是组织的要求,抹杀Kabuto的现任适格者,我只不过是在执行命令,仅此而已。”

  “但是!Kabuto已经帮助我们消灭了很多异虫,为什么一定要——”

  “加贺美。”

  打断了加贺美的话,矢车转过头来,紧盯着加贺美的双眼:“总部的命令是绝对的,这一点田所先生不会没有教导过你。”

  “……我知道了。”

  在对视中败下阵来,不同于刀子嘴豆腐心的田所修一,矢车的眼神中充斥着不容置否的强硬。本就左右为难的加贺美抬了抬手,最后还是无奈的垂下了眼帘。

  矢车继续回过头看向窗外。

  “你先去休息吧,谢谢你送我到医院来,辛苦你了。”

  “可是,矢车先生您?”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黑之王手下留情了,并没有对我造成太大的创伤。”

  “……那您好好休养,我先告辞了。”

  “去吧。”

  最终,加贺美还是没有把郑毅的话带给矢车。

  随着加贺美的离去,病房的门扉再次掩上,这处病房中终于只剩下矢车一人了。

  所以......

  “.....手下留情......”

  紧攥的拳头。

  紧咬的牙关。

  紧闭的眼帘下遍布血丝的双眼。

  以及,那几乎要被绞作碎片的内心与灵魂。

  这些全都只有矢车自己一个人才知道了。

  PS:

  第二更。

  结束

  晚安

第六十五章:碎玉之瑕难掩,唯有......

  “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矢车想。”

  “是的,我很清醒。”

  穿戴着自己的衣物,矢车已经褪下了那身淡蓝色的病员服。被护士小姐认真清洗过的衣料上还带着点洗衣液的香味,熟悉的质感让矢车的神情柔和了一些。

  “我希望总部能准许,让我们在面对黑之王时率先采取武力行动。”

  “你对总部的判断有异议吗?”

  “并非如此,只是我们已经能确定黑之王对组织的感官更偏向不好的层面,而且对方显然有袒护Kabuto的倾向。与其等待对方先手动作,不如在遭遇时占据主动权。”

  “我知道你这次受创入院是由于与黑之王的战斗,但这不代表总部会因为你的个人情绪因素而改变总体方针。现在当务之急,依旧是尽快抹杀Kabuto的现任适格者,夺回或者销毁腰带!”

  “您误会了,我只是——”

  “够了。”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立时变得更加严厉冰冷,斩钉截铁不容置喙的态度满溢于字里行间。

  矢车只得停下了话头。

  “优先清理异虫,抹杀Kabuto的现任适格者,不准与黑之王发生冲突,总部的指示就是这么简单。”

  “……是。”

  电话挂断了。

  缓缓将行动电话从耳边移开,矢车盯着手机荧幕眉眼泛僵。他握着行动电话的右手微微打颤,指间的力道也一点点加重。强健的握力伴随着手指的收紧加诸于行动电话的外壳上,整支行动电话在矢车的手中咯吱作响。

  会提出有关于黑之王的申请,并非全部是感情因素在作祟。如果矢车真的被怒火与憎恶蒙蔽了双眼,那此时他就不应该是申请行动权利,而是应该直接将郑毅与天道的身份上报,从而换取总部对他们针对性的攻击行动。

  可矢车此时的状态却颇为复杂。

  一方面,他的理性仍然让他心系组织的命令与安危。站在人类的角度上,面对那样一个看上去长得和异虫半斤八两,还能把自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家伙,矢车选择上报了关于自己和黑之王战斗的事情,希望能提高组织对黑之王的警戒意识。

  另一方面,他的感性让他无法接受依靠组织的力量去洗刷战败的屈辱。十数年的骄傲,作为精英部队Shadow的队长,The Bee Zecter如今的唯一适格者,矢车的人生虽然说不上毫无挫折,却也是犹如天命之子般的顺风顺水。可就是这样的人生所积累出来的力量,在郑毅的面前却显得是这么的不值一提。

  如同一头傲然的雄狮与一枚冷冰冰的洲际导弹,对人类来说都是能威胁到生命的事物,可两者作为威胁的强度却是天差地别。

  同样是强大,矢车却能够意识到那种几乎无法弥补的差距。

  力量的水准相差太大了。

  如果双方是大战三百回合,都倾尽了力量去战斗,最终斗到精疲力竭之时自己憾然落败,那矢车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感到痛苦与无奈。

  可偏偏,自己能像现在这样仅仅是睡一觉就活蹦乱跳的重回岗位奔赴前线,全部是因为对手在战斗中手下留情的缘故。

  手下留情到,仅仅是一拳,就剥夺了自己的意识和所有反抗能力。

  差距。

  足以让人为之绝望的差距。

  矢车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可现实就是这失败来得太过干脆,那利落的样子就好像是在掐着矢车的脖子,让他必须就这么硬生生咽下胸中的所有恼火与愤恨。

  他输了。

  输得透彻,透彻到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辩驳。

  迎着窗外投进来的晨光,矢车却感觉不到身上有哪怕一丝暖意。冷冰冰的现实挤压着他的每一寸肌肉,敲打着他的每一根骨头。无处宣泄的情感也好,无人能诉说的话语也罢,连带着那份真切的败北一同,矢车想唯有独自一人品尝这种种苦涩与彷徨。

  【对你来说,骑士这个身份,到底算什么?】

  【最初的你究竟是为什么才加入了ZECT?】

  【对你来说,最初你是因为什么,才会成为了The Bee?】

  “……”

  拿起摆放在床头的腕带装置,矢车默然注视着它,眼神有些空荡缥缈,似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思虑。银灰色的腕带装置上点缀着明黄色的核心部分,和曦的阳光涂抹在上头,清晰的映照出矢车自己的模样。

  矢车从没见过那样的【矢车想】。

  纠结、犹疑,眉宇间深深篆刻着不甘的纹路,就像是被什么夺去了曾经的意气风发与谦恭温良。独独留下了令人不适的阴沉怨怒,以及微不可查的沮丧和落魄。

  这是我的模样。

  矢车磨挲着腕带装置金属质感的表面,手指抵着上头自己的倒影。

  可……

  这是矢车想的模样吗?

  如果不是,那矢车想又应该是什么模样?

  “我到底……”

  “矢车先生!出院手续办好了!”

  就在矢车埋首沉吟的时候,加贺美突然打开门走了进来。握着门把,加贺美一眼就瞧见了站在窗前背对着他的矢车。

  那背影里掺杂了某种道不明的意味,但不过是转瞬即逝,就恢复了往日那种安定的样子。太快的变化让加贺美产生了是不是自己看花眼多心了的错觉,揉揉眼睛,他重新看向矢车的背影。

  加贺美试探的压低了声音。

  “矢车先生?”

  “……辛苦你了加贺美,还麻烦你帮我办理手续。”

  转过头来,矢车朝着加贺美露出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种温柔和善的笑容。

  恍惚间,加贺美有种时光倒流一般的错位感,就仿佛昨晚那个浑身充斥着压抑气息的男人并非是矢车。

  似乎离开了病床,那个自怨自艾的影子就被一同埋在了病床洁白的被捋里,只留下一如既往的矢车想回到了所有人之中。

  不过,这终究只是错觉。

  加贺美还是能察觉到那笑容中的点点瑕疵。

  这瑕疵太小,小到本不应该被人注意到。可正因为曾经记忆中那份初遇时笑容的完美,如今眼前这个男人越是努力的想要复原那份完美,那本应微不足道的瑕疵也就越是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