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殇之
那股温暖的感觉,抵抗着从肩头传递而来的冰凉感,这样又冷又热,又舒服又疼痛的感觉,真是差点没有将昶斐直接刺激得羊癫疯。
他强自压住自己浑身都要哆嗦起来的肌肉,屏住呼吸,身子在池子里都蜷成一团了,像个煮熟的虾米。
偏偏就算是在热水之中这样泡着,昶斐的脸上依旧不见红色,反而越来越白。
血也从一开始慢慢在灵泉之中飘散开来的状态,不断地变大,整个池子似乎在这时也被染上了一层浅红色。
灵泉的效果果然惊人,神农尺离开昶斐的身体后,昶斐除了肩头连带一条手臂都变成黑色之外,那青黑色只随着血管蔓延到脖子,就没有再继续蔓延。
可就算如此,那黑色血管一般的毒素花纹,也有够触目惊心。昶斐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适应了手臂上传递而来的疼痛感觉。
事实上,他依旧感觉正疼痛在持续,却没有最初那般难受了。
可他敢发誓,他在这个池子里呆的时间,绝对已经超过了正常人洗澡的时间,可能已经到了有人会进来检查的地步了。他并不喜欢在外人的面前红果着身子,虽然感觉这个时候并不恰当,他还是猛地从池中探出头来,伸出没毛病的那一只手,根据记忆,抓住了岸边自己的衣服。
可怜昶斐,现在全部的精力都在忍耐疼痛上,刚才迅速爆发的毒素与在水中泡得太久的昏眩感,让他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并没有看清楚面前什么情况。
可他不清楚,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却差点没有痛哭出来,在他面前的护卫队长王有兵,就算给自己做好了各种心里建设,也没有想过,在他面前的少年,真的就是他们家那位王爷!
之前他原本只是想要偷偷地躲在门外观察,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目标警惕心太高,竟然直接躲进池子里去了。
他原想,就算这样,等对方沐浴出来,起身的那一刻,至少也是一览无遗的。
可谁知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方还没有从池子里面出来,那时候王有兵就开始慌了。
不管是谁,在那池子里泡了那么久,也该直接在屋子里窒息昏迷了。难道是因为他们看得太紧,所以已经闭气昏死在池子里面了?
这得有多蠢啊!不过就是给他们偷看一下而已啊!
那时候,王有兵也不在乎昶斐是不是萧星瑞了,那个人,不管是听声音,还是看行为,都是像极了他们王爷的一个少年,就这样死了,也是条人命,他会良心不安的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王有兵带领了两名护卫就冲入了屋子之中。而一眼映入他们眼中的,是原本乳白的池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而不见半点昶斐的影踪!
他们都是有着几世转身的道者,就算现在他们还没有找全他们转世前的记忆,看到这一幕,也凭经验马上想到的某种可能性——昶斐遇刺了!
这一结论得出,让几人更慌,他们都那样看着的,究竟是多大能力的人,才能在他们都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潜入进来,刺杀一名正在沐浴的少年?
“找!去池子里找!”王有兵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看着池子上至少还没有浮尸,那至少证明还没死透,说不准他们来得还算及时,还能救上一条命…
可就在他们准备跳进池子里找人的时候,一条白皙纤细的胳膊,就这样突兀地从池子里伸了出来。
这一下将几个护卫都给吓得不轻,一时之间居然一个个都傻在了原地,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而下一刻,当一名浑身湿漉漉地少年从池子里站起,摔在池子边缘,却还不忘伸手去抓池子边上的衣服上,他们又好像一群被解除了定身咒的人。
那一瞬间,昶斐胸疼具体都有些什么,他们是没有看清楚的,因为那身上大大小小的全是伤。
可是唯独那胎记,是任何伤口都遮掩不了的。
然而,也正是因为那一眼看清了那张脸和那胸前的胎记,在场几个人的鼻子眼睛顿时发酸发胀。
从看到昶斐开始,他们一直想要证明的东西,现在是证明了,可是他们现在更情愿面前的少年只是一个被别人培养出来的替身或是单纯有些相似的冒牌货了!
他们可都是看着萧星瑞长大的老人了啊…他们家的王爷,从小就没有了亲生父母,他们就算严厉,舍不得真的对他下狠手啊!
是谁那么的心肠歹毒,居然这样的虐待他们的王爷?看看这到处都是的伤口…他们家的王爷,明明只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而已啊…究竟要这样才会变成这种程度?
光是想象一下,有护卫就忍不住潸然泪下,就连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没有了。
王有兵同样感觉到一阵酸楚,谁愿意看到差不多是自己养大的乖巧孩子那般狼狈?可他至少还是有着理智的。
昶斐泡的池子,是他精心准备的药池,身上的伤和胎记是绝不可能作伪的。可那些伤,虽然有不少新伤,可大多数全部都是陈年旧伤。
可萧王爷从小到大都是在王府之中被他们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的,没有道理会遇到危险,更不要说受伤了。
而昶斐肩头那一道伤,更说明是最近一阵子所受,可自家王爷,一段时间一直处于失魂状态,怎么会外出?
更重要的是,王爷还在他的房间沉睡,而这个少年也明显并不是什么魂魄之类的虚体,是实实在在的人…
这般一想,王有兵的脑子反而更加的乱了。
倒是一旁一名护卫悲痛万分,见昶斐还在拉扯衣服,似乎是想要重新套上,不禁扑上前去。
“王爷啊!您何曾穿过旧衣?何曾在沐浴之时如此狼狈?您究竟在想些什么?又究竟经历了什么,不跟告诉我们?您…您至少让我们给您更衣吧…”
这名护卫越说越是悲戚,声音都有点发哑了,伸手就抓住了昶斐的手。
可就是他这么一个举动,反而在那一瞬间刺激到了明显没有注意到外界的昶斐。
昶斐的手仿佛闪电一般地缩了回去,那模样与无神的双眼正在迅速地变化着,如同受到惊吓的鹿,一点点转变成危险的豹子。
“啧…果然耽误的时间太久了吗?”昶斐声音也有些哑,可第一反应还是快速松开了自己的衣服,转手抓住了一旁的八戒面具,就顺势戴在了自己脸上。
手一转落入水中,挥手泼起水花,凭借自己清醒时的记忆,一把抓住了挂在屏风上的浴巾,先缠上了自己的重要部位,抬手就想要打开月老商铺,让他先躲进去再说。
不管面前这些人打得什么算盘,等他进了月老商铺,这些家伙也就奈何不了他什么…
咦?手…动不了了!
昶斐原本因为自己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可他还是低估了自己此刻的虚弱和王有兵这个经历了超越五世,并且在这一世也已经修炼有成的护卫队长。
在他开始跳上岸的时候,这位队长就已经叫上了护卫,用丝帛巾直接将昶斐给缠成了一个大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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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简评区的留言影响得有点想要写点色色的桥段啊…不过绝不会写的!
成就月老的第八百八十四步:我不可能否认我自己
神农尺的拔蛊还没有结束,昶斐(♂·被束)这头就因为洗得太久而被王府的人给注意到了不妥。
不等昶斐逃进月老商铺再行恢复,人已经先给一群护卫用丝帛将昶斐缠绕成了一个粽子。
原本手臂就已经疼痛难忍,这样一下被缠牢,昶斐反应过来,顿时疼得闷哼一声,满头大汗起来。
而他肩膀的位置,也在瞬间就被血给浸红了。
听到他痛苦的声音,让用力地几名护卫顿时心中不忍,手上的力道也忍不住放松了几分。
可昶斐现在又怎么站得稳?对方这样忽然松手,他差点没有直接摔回池子里去。
也就王有兵眼观六路,见状一跃踏水而来,扶住了险些摔进池子的昶斐,心中又是火气,又是担忧。
“你就那么想死吗?”一时之间,忍不住心中那股憋闷的情绪,这位王队长,还是大骂出声。
“你们…想对我怎样?”昶斐可听不出这个时候这位王队长带着担心的话语,他的脑子正在努力思考着对策。
反正这种事他遇见过的也不少了,在kill fox的任务中,遇到以他当时的凡人之躯,应对起来要更加凶险的事,不知都经历过多少了,还会害怕暂时被束?
现在都做了神仙,只要他保持意识清醒不昏迷,等神农尺处理好了他的伤势,他还会担心被修道者给宰了?
在他看来,现在更多应该是拖延时间,让陆黎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想办法先逃,或是想办法带他一并逃。
现在唯一不清楚的,就是这些王府的人,究竟都是在打着些什么小盘算了,刚刚他们是不是看到他的脸了?
他进入这个世界后,模样应该是与萧星瑞一致的,萧星瑞现在如果真的在王府之中,他估计就要被当成什么图谋不轨的家伙看待了。
“对你怎么样?你还想我们对你怎么样?”昶斐惊疑不定地推敲着这些人的想法,王有兵已经不知道是怒还是悲地反问起昶斐来了。
这样的问话,说得昶斐眉头也跟着皱起来了,这样不清不楚的说法,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分析。
可面前的人却叹息了一声,反而将他放倒,让昶斐靠着墙壁做了下来,他则开始吩咐起其他人拿来了剪刀。
昶斐听着他在那边迅速吩咐,心中的惊异更甚,身子不自在地扭动起来。就算感觉不可能,脑海中都不断闪过对方拿过了剪刀,然后一剪刀一剪刀地往他身上捅。
要真是那样,未免也太凶残了吧?他不死也想死了。
王有兵刚刚接过了剪刀,回头就看到昶斐面具下,一双无神的眼睛中,还能透出警惕、担心与推测的感觉,让王有兵心里难受的好像扎了一根刺。
可随即又注意到什么,忽然伸手在昶斐的眼前晃了晃,见昶斐眼睛眯了眯,双眼却没有跟着他的手有动作,甚至也没有问出什么问题,瞬间了然,心里就更堵得慌了。
“莫怕。”王有兵也不知自己是在安慰昶斐,还是在安慰他自己,拿起剪刀剪开了昶斐肩头还在渗血的帛布。
“来者是客。”看着昶斐肩头那一道深深的豁口和昶斐那一瞬间不自然地抖动,王有兵咽下了自己心口一股子郁气,又补充了一句。
“客人在我们这里受伤,王爷知晓的话,会怪罪我们的。”王有兵嘴角抽出一个根本就不像是笑的苦涩表情来,招呼身旁的人来给昶斐处理伤势。
可他准备起身让道时,昶斐却警觉了缩了缩身子,眯细了眼睛,“我的伤不是在你们这里受的,到时候我去和你们家王爷解释就是。
而且,我这伤你们处理不了,这是毒,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碰,我能压制这毒,不代表你们能够压制。
要是不小心谁死了,这责任我可担待不起。”
‘我们万死也难辞其咎啊!’昶斐却不知他这话出口,四周全是想要以命来向他们家王爷谢罪之人。
本就一群被皇族培养出来的绝对死忠,又看着萧星瑞长大,那孩子喜欢些什么,讨厌些什么,他们都知道。
对于这些王府的老人们来说,萧星瑞等同于他们自己的孩子血亲,拼上了性命,只愿守护萧星瑞一世安康。
偏偏现在这孩子,似乎就是萧星瑞…他们的王爷,身上烙印着的那些经历的证明,却让他们感觉痛心万分。
这时有固执的,就想要去体验一下他们家王爷的痛苦,就算是死,好歹也是忠仆了。愿下一世他们再做道者之时,不要再让他们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可王有兵并没有给他们这么个机会。王有兵看出昶斐对他们的陌生与不信任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为了打消昶斐更多的疑虑,他才会想着说谎来欺骗面前的少年。
见他似乎并不愿意让别人来给他处理伤口,王有兵也只能摆摆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他相信,身上有着那么多伤势之人,不可能会为了逞强或是为了不伤害其他的人,而不在乎自己的小命。
既然昶斐抗拒,并且不需要他们来帮忙处理伤势,那至少表示,他可以独自一个人…挺过来…
“玛德!”这念头闪过,王有兵就直接怒得在一锤地面,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又忍不住骂了一声,“玛德!”
昶斐忽听两声喝骂,肌肉不由又紧绷起来,怎么着?他刚才说话太不客气,直接将这些家伙激怒了?
他还有什么不需要双手动作就能施展的法术吗?
好像都是一些会伤人的攻击…可奥!不对,现在不是在乎会不会伤到这些家伙…可他们是萧星瑞重要的护卫…
不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管他是谁的…
“您是谁?您到底是谁?”可昶斐想要动手的念头,被王有兵带着一丝痛苦的声音打断了。
那声音痛苦得就好像是受到了什么非常沉重的伤害,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让昶斐心中莫名担忧起来,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与对方的问题,反倒是先担心地问了一句,“喂,你怎么了?不会是受伤了吧?我伤到你了?还是腰伤又犯了?”
昶斐本是无意识地询问,又加上受到萧星瑞记忆的影响,这时候问出来的话,简直就好像是回应了王有兵之前的疑惑一般,让护卫队长一时忍不住,摘下了昶斐的面具。
昶斐感觉到脸上面具被拿下,心头顿时又有点慌。
“王爷啊王爷…您究竟是怎么回事?”四周已没有了其他人,昶斐刚才的担忧,也让王有兵心中最后的一丝压抑着的情绪爆发了出来。
再没法像之前那样对着昶斐说谎了。
“我不是萧星瑞。”昶斐被那王爷王爷的叫法叫得心里冷漠,游戏中的话,那也不过就是一个游戏身份罢了。
里世界的话,那就是他的半身,但又并不能算是他。
非要他承认自己是萧星瑞,就好像是在否认他是昶斐。
萧星瑞的经历就算与他有相似之处,那也不是他,他至少看得出,萧星瑞在一整个王府之中的地位。
萧星瑞多得是关心他,在乎他的人,可自己是谁?是昶斐啊…没人十四年间,谁关心他是死是活是受伤还是…
他是被抛弃的多余那个孩子;是这差点被卖掉的臭小鬼;是孤儿院中,来历不明,却喜欢多管闲事的孤儿;是kill fox的zero;是学校的年级第一;是月老;是上清的传承者;是陆黎的搭档;这些都是他,绝对不会倒下的一个人。
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去争取他想要的,他从小就明白了只有付出多少,才能得到多少。
萧星瑞的东西不属于他,他也不是萧星瑞,对于萧星瑞的关心,并不是给他昶斐的,那样的关心,只会让他感觉陌生与不适应。
也会让他更加清晰认识到自己…还有他与萧星瑞完全不相同的本性。
对,他和萧星瑞,完全不同。
那个人,在四岁时,拥有他的记忆时,会如同正常孩子那般地哭得伤心,那应该是一种最正常的反应。
可他却很清晰地记得,他的世界之中,那一年的他,根本就没有多少的害怕,他能与老妈的那群亲戚斗智斗勇,逃出那个家,也能找到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活下去,而不会被发现他不见的亲人抓回去。
那个哭得那么惨,那个在逆境下会惊慌,那个会让小姐姐摸摸他的头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是他昶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不是萧星瑞。”所以,愈发冷淡的昶斐,在王有兵做出反应之前,又申明了一句。
“如果你们因为我的这张脸,觉得我是萧星瑞的话,那你们…”
“脸可以易容,但不可能真的变得一模一样,而且您的这张脸,也绝对不是假的。
更重要的是,在您的身上,还有绝对无法被人销毁的胎记,您就是我们的王爷。”王有兵瞪着昶斐那张脸,也固执起来了,强行打断昶斐的争辩,大声地说道。
昶斐被堵了话头,不禁叹了一声,“拥有相同胎记的人,不一定就等于是同一个人。
我和萧星瑞出生经历只是相似,但完全不同,只能说我和他是很有缘,有着相同的胎记罢了。
再说了,现在你们家的王爷在什么地方,你们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相同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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