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泉阿土
要想更进一步优化能量流动，提瓦特的方式帮不上忙，得用法蒂鲁的作派。
简言之，就是演奏。
法蒂鲁魔法乐器的运作，不只是完成之后的实用，而是在制作准备之时，就已经需要用上音乐演奏。
如今的提瓦特适应版，虽然原理细节已经多有变化，但演奏乐曲仍然能有效产生助益。
诺艾尔当然不会甘于最低限度，要帮就要全力帮上忙。
于是，万能的女仆，开始朝真正的万能又多迈进了一步。
只不过……
“唉……”
诺艾尔放低长笛，揉了揉嘴。
这一步迈得并不容易。
三卷三十二章 女仆，更加万能，多点任性
一段时间后……
野外。
蒙德，既是风之国度，也是曲乐诗歌之国。
在这片大地上，风的吹拂，以及音乐旋律，都是理所当然的常态。
但，风流淌于这片大地的每个角落，音乐则主要只存在于人类城镇。
或者，心胸宽阔些，把丘丘人偶尔会哼唱拍打的粗旷节奏也纳入吧。那样的音乐，也是出现于丘丘人的聚落中。
若置身于野外草原，照理说，只能听闻风声依旧，不会有什么曲律音乐。
此时此地却不太一样。
时近傍晚，天色半亮而渐暗。
蒙德东北方，地势较高处的草原上，飘传着断断续续的笛声。
两道人影在草地上并肩漫步。而那阵吹奏之音，来自于其中一人身上。
银发的女仆少女，诺艾尔，以严肃到近乎有杀气的神情，认真练习着长笛。
托特静静走在一旁，偶尔微笑地看一眼身旁少女，此外大多时间注意周遭，由他来关注环境状况。
若有认识这两人，或至少，认识诺艾尔的人经过，看到这画面，很可能会认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
既是野外，又持续在行走，很显然不是适合练习演奏的场合。但诺艾尔却是只顾自己的事情，一个劲吹着长笛，全靠同行之人注意环境。
这不对劲。
这太不诺艾尔了。
当然是有原因的。
首先，这一片区域危险度不高。此地元素魔物本就不算太多，骑士团也有定期巡查，虽然没到像维护主要道路那样的清剿力道，也可说是较为安全的地带。
而且视线开阔，真有什么危险逼近，不论是丘丘人、史莱姆、或最近新增的骸甲战士，也都可以远远就先发现。
唯一需要多注意点的，是草元素属性的史莱姆，这种魔物不但不好发现，发现时常常已经进入危险距离，更麻烦的是想主动出击都不太方便。
能使用火元素的话，倒是随便乱杀。但托特与诺艾尔两位都是岩元素，只能用笨方法来应付……
引草史莱姆攻击再反击，或小题大作使用足以把地皮掀一层的强力大招。
总之就是很烦。
托特已经暗暗记下了一些草史莱姆的潜藏位置，并决定了，等以后魔法乐器研究完成之后，不惜特地多跑一趟也要来这里测试火元素魔法。
烦归烦，对托特与诺艾尔而言终究不构成威胁，而且数量也不是那么多。
大致上还是相当安稳的路途。
在这样的条件下，诺艾尔才忍不住想要利用时间，继续执行一件她最近格外努力的事情。
乐器演奏的练习。
如今，飘扬于草原上的笛声，算不上什么优美音乐。
即使尽量恭维些，诺艾尔吹出的曲子也称不上好听，只能说勉强不至于沦为刺耳杂音的地步。
万能的女仆，终究也不是真的万能。她再怎么乐于助人，跟乐曲演奏相关之事还是太过限定了。
就算偶尔有哪家酒馆的驻唱乐团缺了人手，也只会直接从扎堆的吟游诗人们之中拉救兵，没有女仆小姐的出场时机，就没有机会培养曲律技能。
但她正在学。
正如诺艾尔对待一切事物的态度，如今她认真想要学习乐器演奏，那就是会鼓足了劲，全心全意地专心投入。
而且不只一种乐器。
鼓，木琴，竖琴，以及她现在正在练习的长笛，四类乐器都在学习排程上。
因为，来自法蒂鲁的魔法乐器，正是依此四项为制造基准。
至于魔法乐器工房最显眼的那架大管风琴，属于仪器工具，从炼金角度来看跟坩锅烧瓶是一个意思。托特会用就行了，诺艾尔不急着学，也没那个馀力。
未来完成版的魔法乐器，使用时应该不需要真的动手演奏，更不必要求使用者有音乐素养……
但研究与制作的阶段就绕不开了。
无论如何，诺艾尔显然不具备音乐方面的隐藏天赋，一切都要从基础学起。
任何初试此道之人，除非真是天生受音律艺术眷顾的稀世神才，否则刚开始一定是不存在所谓的演奏，只能发出各种凌乱的音节。
对一向要求自己表现完美的诺艾尔来说，即使是为了学习，屡屡将伤耳劣音传至别人耳中，还是令她相当难受的。
让音乐导师听到是无可厚非，但至少不想让心底较为重视之人听见。
可惜这是个无法达成的悖论。
因为，她之所以会主动想学习乐器演奏的缘由，希望能以此帮上忙的对象……本身也就是她的音乐导师之一，根本不可能避得开。
托特，身为试图将异世魔法乐器在提瓦特大陆重现的研究者，也具备了制作一般乐器的工匠技艺，以及足可运用那些乐器的演奏技术。
当诺艾尔表现出学习演奏的意愿后，最近本来就常常待在一起的托特，自然成为了最主要的音乐导师。
那实在是漫长的苦战。
诺艾尔从来不会耻于求学，但她的生活是围绕在杂务工作与战斗冒险的两大项目。偶尔需要学点新东西，也都是建立于已知的基础上，很久没有像这样接触全新的尝试了。
音乐艺术之道，是完全不输武技战斗或厨艺的，另一条深奥道路。
“呼……”
练习吹奏了一阵子后，诺艾尔将长笛放下。
“先休息一会吧。”托特收回远望夕阳海波的视线，微笑道：“你已经进步很多了，也不用太急着勉强。”
诺艾尔点点头，稍显赧然。
她自己当然也知道，边走边吹奏的这种事情，绝对不是连半吊子都构不上的自己所能尝试的。
就算是为了练习，只差了这么一点练习时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她只是满脑子想赶快学好，不知不觉就对托特说了，托特也无所谓地直接同意了，于是就变成在野外边走边吹笛子的怪异状况。
现在想起来，诺艾尔忽有惊觉。
——换成跟别人一起行走，我还会提出这种要求？
——不，当然不可能……
——只因为身旁是托特先生吗？
——糟糕，我是不是变得任性了？
三卷三十三章 更为尊贵的联系
“怎么了？有不懂的地方吗？”
托特注意到，身旁少女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还以为对方是在思考音乐练习方面的问题。
诺艾尔连忙摇头，笑答：“没有，我只是在想……在想……啊对了，在想托特先生真是好厉害呢！”
其实这是诺艾尔临时想到的不同话题——这一点，托特倒是看出来了。
但也不是什么非得深究之事，所以托特只是顺势一笑。
“虽然赞美是不嫌多的，但我还是很好奇，你指的是什么？”
“唔嗯……托特先生就很，那个，哦！多才多艺嘛！除了身为一位战士的各种武技以外，甚至还是一位音乐家。”
托特苦笑道：“若只是战斗方面把我摆在高一点的位置，我的脸皮厚度还算承受得住，但音乐可就真的不行。说到底，我并不是多热爱音乐，当初在法蒂鲁我学习魔法乐器也只是为了力量，动机一点都不纯，跟音乐家差得太远了。”
诺艾尔却是掩嘴轻笑。
“呵呵，少来了，托特先生。音乐的事情我虽然不太懂，但风神大人说的话，我可是还记得很清楚唷。”
“呃……还以为当时你在旁边专心练习乐谱，结果原来你也有听到啊。”
托特短暂愣住，然后一笑耸肩。
诺艾尔所提起的，是曾在魔法乐器工房内，温迪跟托特的一段对话。
工坊的魔法乐器房落成不久，外人至今只有砂糖跟温迪分别踏入过。
前者是来协助进行炼金研究的。
至于后者……
其格外尊贵的真实身份，以及，算是托特和诺艾尔之外跟小屋第三亲近者，都是一部分的原因。
但最主要的，其实不是那些秘密，反而是对外公开的那个表面身份。
蒙德最优秀的吟游诗人。
诺艾尔的音乐课程，最常见到的导师当然是托特，但真正主要的课程，则是由温迪负责。
虽然，吟游诗人只需掌握最常用的伴奏工具，不一定要通晓多种乐器……
不过，巴巴托斯不愧是诗歌之国的守护神，就算其他方面再怎么偷懒，曲律之艺还是拿得出手的。无论什么乐器都有极高造诣，信手拈来皆是天成妙音。
而且教得比托特好多了。
托特的自谦，也跟这个事实多少有点关系。并不是完全不会教，但温迪可以准确点出诺艾尔的症结与改进方向，托特在音乐方面的眼光确实远远不及。
然而，诺艾尔曾听到的，温迪对托特说过一些话语……
——啊？只有技术而没有灵魂？你说你自己的音乐？
——哈哈哈别说傻话了托特。
——正好相反啊。
——你的演奏技艺，在我看来只算中上程度。如果把你的演奏技术转换成战斗力，变成另一个托特跟你打，你一只手就能按死另一个自己了吧。
——然而，你的旋律之中，寄讬着无比深沉的情绪。
——说穿了，音乐就是声音，声音只是震动，本质上不会因为感情而增减。就算是我，我与千风同在，也无法从单纯的声音波动中解读出不存在的讯息。
——但奏乐之人的任何细微变化，都会影响每个音节的轻重。无数细微但确实存在的差异，层层交织，最终得出每位演奏者独一无二的乐曲成果，这才成为了音韵的灵魂。
——最初为了什么而学习音乐，并不重要。
——你所演奏出来的，是你“本身”的一切总成。所谓情感，也并不需要特别刻意投入，相反地，想藏都藏不住。
——尤其是对我而言，从音乐看人，有时比眼神目光之类的更直接哦。
——懂了吗？我虔诚的圣徒唷～
虽然托特从来没有接受圣徒之称，但也阻止不了那位不良诗人一个劲地在口头上占便宜。
如今提起此事，看到托特开始磨牙的嘴脸，诺艾尔知道对方同样回想起了那段对话，她心底也忍不住偷着乐。
当时温迪的那些话语，托特本人可能觉得心情复杂，但无疑都是称赞。
诺艾尔听着也高兴。
而且，虽然神明没个神样，随随便便挂在嘴边的圣徒好像也没什么价值。但诺艾尔偶尔静下心一想，就会生出一股莫名的感动。
她可是从小在风神信仰中成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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