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蒙德女仆一起的两人小屋 第162章

　　由于珠魅之泪是一种能力，在萤姬看见祖母绿宝石核心，刚产生想让艾梅洛忒复活的念头时，她就知道自己无法落泪了。

　　实际将核心抱着，再努力一番，也确实无法产生任何一滴泪。

　　至此，能先行确认的事项已经确认得差不多了。

　　要想进一步明白状况，只能往城内寻求协助。

四卷二十四章 萤姬的来向

　　小屋门前，两道身影站在朝阳下。

　　萤姬抬起头，仰望着屋后那棵大树的树荫。

　　虽然两人出门是要往蒙德城的，但见萤姬停下脚步并转过身，诺艾尔也没有疑惑或催促，静静等待着。

　　一会后，诺艾尔问：“萤姬大人，您在法蒂鲁世界，也没有见过托特先生的小屋对吧？”

　　“请叫我萤就好，或者直接萤姬也可以，就别加个大人了吧。”萤姬侧首苦笑，再答：“而托特先生的家，是的，我在宝石箱的房间中长久沉睡，之后又被抓回辉煌都市。别说托特先生的家了，自从被软禁以来我就没去过其他地方呢。”

　　说到这，萤姬挪动步伐，分别踮了踮脚并转一转脚踝。

　　“说起来，我的身体似乎也比最后那段记忆还健康不少，可以这么自然地自己往外走……但那位‘另一个我’就是从不知多远跑来这里，身体更有力气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诺艾尔问：“变得健康？您……你原本身体不好？啊，是因为流泪导致的核心受损吗？”

　　虽然诺艾尔知道珠魅眼泪之事，但毕竟只是概述，并未具体知道珠魅核心受损会有什么状况。

　　“是的，在被带进宝石箱的房间沉睡之前，我已经难以自力久站。所以虽然说是被拐带，其实就算直接绑走我，结果也一样的……之后再被宝石王带走时，我也确实是毫无反抗之力。”

　　微风吹拂，棕色长发飘摆。

　　萤姬双手摊开，闭目仰首，感受着自然的清新气流。

　　“不过，我也曾有过在外奔走的时期，体会过法蒂鲁的自然景致……单以我现在的身心感触，要不是空气中的能量型态在少许熟悉中有更多陌生，否则我几乎感觉不出这是异世界呢。”

　　诺艾尔想了想，说：“托特先生说过，小屋环境能量是以这个世界的法则为基础，加上少许的法蒂鲁风格……所以，等你走到树林外，熟悉感应该会变淡，更多地感受到差异吧。”

　　萤姬点点头，仍看着小屋与大树，兀自出了神。

　　好一会后，轻声开口。

　　“跟我不同，托特先生没有记忆的缺漏，也很清楚他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对吧？”

　　“是的。”

　　“嗯，既然如此，这代表他至少没丧命于宝石王手下，并在那之后继续他的旅程。那么……已灭亡的我族，好歹还有这么一位为我们悼念的友人。”

　　诺艾尔张了张口，却没发声。

　　虽然她们都不知道托特与宝石王之战的后续，但事情发展到萤姬记忆最后那步，即使托特顺利消灭宝石王，珠魅一族的毁灭也已经成为定局。

　　珠魅本就不依血缘繁殖，失去落泪能力也不影响珠魅诞生机制，托特的同伴中就有一位自然新生的珠魅。所以，种族本身并不会完全消失，但不知要过多久才能重新诞生更多珠魅，辉煌都市的传承也必将断绝。

　　诺艾尔不知该如何安慰。

　　幸好，萤姬也没有一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她很快就转回身，对诺艾尔致以歉意之笑。

　　“抱歉，让你久等了。其实我停下来，是因为有一件心里比较在意的事，那就是‘另一个我’为什么会往这里跑来呢？”

　　“咦？这……”诺艾尔犹疑道：“不就是刚好吗？因为被追杀，慌不择路，刚好跑到这里……”

　　萤姬没有马上接话，而是在沉默一阵之后微笑说：“嗯，我们先离开这片树林吧，我也想赶快看一看这个世界的景色，顺便，做一些判断。”

　　“啊，好的。”

　　听到萤姬的话语，诺艾尔神态严肃了些。

　　不久后，两人就穿越了林荫小道，在山坡上眺望着果酒湖与蒙德城。

　　从小屋出发之前，诺艾尔已经以小屋感应向外确认过，附近应该没有愚人众埋伏。虽然小屋感应无法复盖整片山坡，但感应范围外到蒙德城门间的地形皆一览无遗，一眼就可确认安全。

　　诺艾尔一离开树林，也先看往昨夜愚人众撤离的方位。虽然当时她因为看到辉煌之光而恍神，姑且还是有记下愚人众的大致动向。

　　那个方向的草地，什么也没看到。

　　诺艾尔注意周遭之时，萤姬也同样左右环视着环境。

　　“诺艾尔，请问你还记得‘另一个我’是从什么方向过来的吗？”

　　“从这一边，不过更远是从哪边过来的我就不清楚了。”

　　诺艾尔向旁比去，萤姬的视线顺着山坡地势而动，再往蒙德城看去。

　　萤姬眉间微锁。

　　“你们的城市，蒙德，夜晚会完全暗灯并关起大门吗？”

　　诺艾尔摇头答：“不会，虽然不至于跟白天一样热闹，但晚上的蒙德城远远看去还是很亮的。至于大门，那条桥过去就是我们蒙德的正门，它其实没有门板的，面对魔物攻击时骑士们都是在大桥防守，晚上也都有值夜骑士顾守……啊。”

　　说到这，诺艾尔自己也察觉不对。

　　萤姬点头说：“果然……先前听你说到，这栋小屋离一座城市很近，我就在想会不会是这样，如今实际一看就更明确了……

　　“从你指的方向来看，‘另一个我’靠近的方向，往小屋并不会比往蒙德城顺路太多。或许小屋距离是近一点，但却需要上坡，而蒙德城明显是个更引人注意的目标……单纯想求助的话，应该会直接往蒙德城跑才对。”

　　“确实……”诺艾尔抿起了嘴唇，神色紧绷了些，同时更多的是困惑。“那你……另一位你，为何会……”

　　萤姬思考着，说：“想得复杂些的话，可能性还是挺多的。或许那个追赶我的团体，叫愚人众是吧？他们本就刻意把我往这边赶。当然，理由未知，这我们就先别多想了。

　　“也可能是‘我’事先知道这边的地形与相关情报，甚至也晓得托特先生的身份来历，认为这是最好的求助方向，所以认准了小屋直奔而来。

　　“甚至……”

　　萤姬缓缓移动目光。

　　看向波光闪耀的湖水上，那座风车林立的城池。

　　“那个‘我’可能认为，蒙德城也是危险的方向。”

四卷二十五章 剑与玫瑰的辉煌誓言

　　蒙德城也是危险的方向？

　　这可以理解为“蒙德也无法保障她的安全”，但从萤姬的神态语意，诺艾尔理解到，萤姬所指的是“危险也可能来自蒙德”。

　　“不，不会的，蒙德城……”

　　诺艾尔第一反应就是为蒙德正名，但却没能将话说得完整。

　　蒙德真的安全吗？

　　不尽然。

　　七国之中最为歌颂自由的风气，带给这座城市丰沛活力的同时，也让这座城市的成份趋于混杂。南方璃月是因天下财货往来而难免人流庞乱，蒙德则更多是因为出入的轻易。

　　当然蒙德也不是真的不设防，骑士们站在大门口不是吃干饭的，行人通过都会有所关注，骑士团也时不时就会揪出几个意图不轨的外来份子，大多是特别恶质的商业间谍。

　　即使如此，将热情待客写在骑士手册里的骑士们，在审查盘问的标准上比其他国家更稀松些，也是事实。

　　除了丘丘人跟史莱姆之类魔物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能混进城内，此外其他的威胁，如盗宝团，甚至深渊教团，都有在城内活动作乱的纪录。

　　就连外法恶灵，根据天空之琴失窃之后的调查，它很可能在那之前就已经潜入了蒙德城。

　　而在萤姬这件事上，还有一个最值得关注，且也不用怀疑，现在城内绝对有而且数量不少的一群家伙……

　　愚人众。

　　诺艾尔想带萤姬入城，当然也是考虑过愚人众存在的。

　　只要她大大方方从正门走往骑士团总部，中途不要失心疯拉着萤姬拐到阴暗小巷子里去，就不会有问题。

　　愚人众再怎么嚣张，真在大街上抢人的话，别说骑士们肯定帮她了，冒险家们也会一起介入，他们在探索遗迹秘境跟愚人众结的梁子可不少。

　　但诺艾尔站在萤姬的立场设想，明白萤姬的担忧有其道理。

　　诺艾尔凝视萤姬双目，认真地说：“萤姬大……唔，萤姬，蒙德城内确实也不能说每个角落都是安全的，愚人众的主力虽然潜藏在城外，但他们在城内的力量也确实不可小觑。

　　“但，请你相信，虽然蒙德并非一座严密的要塞，但这里始终是风神眷顾之下，由西风骑士团所守护的城市。

　　“而我，骑士团女仆诺艾尔，虽然并非正式骑士，但也是骑士团一员。

　　“为了不侮于西风的荣耀，也为了不辜负托特先生的寄望，我必将从任何恶意威胁之下守护你，即使以我生命为盾也在所不惜。”

　　朝阳下，银发少女言词恳切，面色坚毅。

　　萤姬看着对方的面容，偶生几分恍惚之感。

　　巧合地……

　　银白发丝下的那一双瞳眸，与如今萤姬怀中揣护的艾梅洛忒辉煌核心，有着略似的碧翠之绿。

　　女仆少女眼中当然没有辉煌之光，但在朝阳映射之下，那对眼瞳中的璀璨明彩，耀眼绝不逊于任何魔力光芒。

　　萤姬轻吐气息，心底微动。

　　——醒来至今，我一直督促自己尽量维持冷静。

　　——不停谈话，沟通，思考。固然是有所必须，但也是为了稳定心情，或者说不给自己陷入害怕的空闲。

　　——实际上，以我的处境，多么慌张失措都不足为奇……甚至，另一个我的态度，或许才更加正常。

　　——另一个我，你在我心里吗？你听得见吗？你真的存在吗？

　　——你害怕吗？

　　——……唉，果然没有回应呢，是躲得太深了，还是……

　　——蕾迪帕尔……艾梅洛忒……

　　——我可以相信她吧？相信面前这一位，自称与托特先生熟识，并且有着一双……能让我想起艾梅洛忒的眼睛，这样一位相识不久的女孩。

　　心底思绪短瞬闪过，萤姬平复了稍起波伏的情绪，微笑走前一步，执起诺艾尔的手。

　　萤姬的手是微凉的，但珠魅只有核心是矿石，身躯仍为血肉，她的手也是相近于人类女性的自然温度，微凉柔嫩之下仍透有暖意。

　　“谢谢你，诺艾尔。还请你先别如此郑重。我只是先罗列一下可能性，并未认定蒙德城会有害于我。

　　“只不过……对于踏入辉煌都市以外的城镇，特别是像蒙德城这样，一眼望去即知美丽又繁荣的城市，我多少心底是有点戒备的。

　　“毕竟，在珠魅历史中，除了各大辉煌都市的鼎盛时期之外，珠魅在外族城市一向都必须小心低调，时时刻刻都要提防杀身之祸。

　　“这样的认知，难免影响了我。

　　“但依据现在所知的资讯，我也能确信，前往蒙德城是必须的。要想查清一切真相，甚至，寻回可能存在的其他同胞，我就没有理由枯守在小屋中，一昧依讬于你与托特先生的庇护。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也愿意相信你，相信你说的一切。我不敢妄称多么善于判断人心，但我相信光，即使不是辉煌之光，身为珠魅，我也更相信我所看到的光。”

　　萤姬说完。

　　诺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

　　“谢，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不过，光是指……呃，之前我对你演示所用的岩元素吗？你能从魔力迹象看出人的性格？”

　　萤姬只是含笑摇头，没多解释。

　　然后她松开手，转身看向刚刚走出的林荫通道。

　　“刚刚其实没说完，还有最后一个猜测的，‘另一个我’之所以往小屋逃过来的可能性。那可能是……虽然不具体，不明确，但确实存在的，一股亲切感。”

　　“亲切感？”诺艾尔小幅偏头。

　　萤姬说：“是的，虽然在小屋里时我就隐约有感觉了，但当时我满心乱糟糟的，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不太能确定自己的模糊感受。

　　“到小屋外时，我稍微重整心情，并换个位置再次感受一番，刚刚停步也跟这有关。

　　“结论是，确实有股说不上来的亲近之感。我不懂为什么，毕竟我并没有去过托特先生在法蒂鲁世界的家。

　　“但无论如何，如果说‘另一个我’是依循着这股亲近感而来，那也是很有可能的。”

　　语毕，萤姬再转回身。

　　诺艾尔望着萤姬，缓缓点头。

　　“我明白了，目前一切都是猜测，我们也只能继续设法调查。

　　“不过，先前我所说的并非只为了安抚你，因为那也是我的意志。

　　“以手甲上这朵玫瑰，以我身后的剑为见证——”

　　少女背后之剑，由小屋主人所取的心护之名，呼应同名命之座的寓意。

　　少女手甲上的玫瑰，与身上其他部位缝制的“守口如瓶”象征不同，是一双温暖大手握着她的手，递到她手中的珍贵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