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蒙德女仆一起的两人小屋 第20章

作者:冷泉阿土

  走上如今这条可能性的托特,当时没有产生元素共鸣,疲惫消耗也就维持在一个勉强可以忍耐的范围内。

  如果不是实在撑不住,他也不会放任自己在陌生环境失去意识。

  回到蒙德城后,骑士团除了对托特表达感谢之意,也免不了要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生面孔询问来历。

  托特本打算稍作一些润饰,不会直接把“异世界”之类词汇挂嘴上。

  但结果却是,他当天就把自己的来历给爆得一清二楚。

  因为问的人是安柏。

  有趣又吊诡之处是……

  若面对城府极深、每句笑语都潜藏审视之意的凯亚,托特可以用语带保留的方式顺利推进对话。

  反而是安柏,虽然没什么心机,但她不只态度直率,听到困惑之处还会因为单纯的好奇而继续问下去,让托特讲一半就放弃了打算,干脆挑明。

  也因此,托特很快明白,异世界的概念在提瓦特大陆没那么难以接受。

  托特先对安柏简单交代来历之后,琴、丽莎、凯亚等骑士团高层当然另找时间再跟托特仔细了解过状况。虽然不至于当场全盘相信,但也让他们有了基本的认知。

  之后,在丽莎的建议之下,托特认识了阿贝多与砂糖,并在接下来几天做了各种测试。

  几天过后,托特依约造访阿贝多的居所。前几天都是去炼金实验室或部分室外场地,但今天只是听取测试结论,阿贝多也顺便邀请托特在家用餐。

  “……如果只看这份报告,我大概会认为你的来历说法纯属胡扯。”

  餐桌边,阿贝多刚放下餐具,平缓而语。

  “但与你实际相处这几天,我相信你说的皆为真实……至少,不是脑内空想的全然虚构。

  “这就有意思了,依你所叙述的法蒂鲁世界概况,玛娜魔力与此世元素魔力必然多有差异,基础法则的落差,决定了乘载魔力的肉体不可能互通。

  “而你各项数据,唯一少许怪异之处是以青少年之身兼具了少许新生儿才有特的特征,其他皆正常。

  “还有你的元素力量,第一天相当微弱,几乎可能被误认为是一般人的程度,但接下来几天的提升也格外明显,就像是现在才正在‘苏醒’似的。

  “诸项资讯,结合你至今提供的异界消息,我只能感叹……法蒂鲁的玛娜女神,确实有着极为神奇的伟力。”

  托特自是点头同意。

  看完报告并用餐过后,他也没有急于离开阿贝多的家,而是参观了阿贝多的炼金产物与收藏品。

  接受阿贝多测试的这几天,他们并非只以研究员与受测者的形式相处。阿贝多对法蒂鲁的事情很有兴趣,托特也对这个世界的炼金学问相当好奇,他们俩真正执行测试的时间只在少数,大多时候是在交流两界知识。

  不过,在阿贝多家里,除了炼金资料以外,还有另一样东西吸引了托特的目光。

  “有兴趣?”阿贝多笑问。

  托特看向的,并非阿贝多的藏品,而是这个家长期不在的真正主人——艾利丝的收藏。

  两把成对的短刀。

  即使没有马上碰触,托特的眼光也能看出,那是品质相当优秀的兵器。

  “说起来,你最近都在陪安柏执行巡逻任务,我也听说她借你一把弓了。不过,以你的经历,弓想必不是你的唯一擅长之处吧?”

  阿贝多取下挂在墙上的双短刀,递向托特。

  “艾利丝女士跟我说过,带回来只是顺手,如果遇到顺眼的人就送出去免得积灰。我觉得你就不错,如呵?”

【安柏线】三章 风之翼

  蒙德城外,原野。

  一道影子掠过草地,再盖过弹跳着的史莱姆之群。

  下一刻,少年自空中疾速落下,双刃挥划弧光。当他踏稳地面之时,周身已有大量史莱姆胶质爆碎四散。

  “嘿呀!”

  同时响起的,另一声娇喝清咤。

  红色的侦察骑士少女,跟自己凌空射下的箭矢一起向下疾踢,攻击了另外的几只史莱姆。

  先后落地的两人,没有停顿,一者双手短刃连舞,一者快箭连珠,转眼已将史莱姆群消灭殆尽。

  确认安全后,安柏喜笑颜开地跑向托特。

  “很棒!太成功了!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掌握下落攻击的诀窍,还是用少见的两把短刀来施展,这以下落攻击而言是很少见的搭配呢。”

  “虽然原理不同,但从高处往下疾冲的这种攻击形式,我也算是有点类似的经验,加以应用而已。而且,我刚才前几次尝试也是跌的挺惨嘛,现在能学会主要还是你教得好。”

  “哈哈,别的事我不敢嚣张,要说风之翼飞行的话我还是有点信心的。虽然其实我也不常教人……不过没关系,反正在没摔重伤的前提之下,多摔几次自然就会了嘛。”

  兔耳般的红色缎带随风晃摆,安柏乐呵呵地看着托特。

  安柏虽然是蒙德城风之翼竞赛的飞行冠军,但如果随便拦几个路人,问问看对安柏飞行能力的评价,不少人都会先露出微妙表情思考片刻,然后才稍有犹豫地同意安柏挺会飞,而不是直接明确地认同安柏的飞行实力。

  这主要是因为……他们很常看到安柏摔下来的惨样。

  既是飞行冠军,也是现任骑士,没谁比安柏更清楚蒙德城内的飞行规章,自身就站在维护秩序立场上的她当然不会违背,但对飞行的热爱也让她常常游走于犯规边缘,甚至真的被骑士团同事告诫过的经历也是有的。

  熟悉安柏的人都知道,她习惯在巡逻前特地绕到风神教堂广场,从城内地势高处往城外起飞。

  这单以行动效率来看是多此一举,毕竟她并不是住在教堂,绕往教堂广场再起飞的时间远远大于正常离城,而且教堂地势高度也没高到能让她一口气飞出城外,半途还是得落地行走。

  在安柏常飞过的路线上,红色少女摇摇晃晃降低高度再狼狈摔砸于地,已经是稀松平常之景。

  蒙德城人们明明知道且认同安柏的飞行实力,却又因为常看到安柏摔下来而令印象矛盾,追根究柢的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安柏特别常飞行,一有机会就会想要飞着移动,她张开风之翼的频率远远高于其他骑士或冒险家。即使她稳定降落的成功率比谁都高,但那较低的失败机率被巨大的基础次数累积起来,就显得她常常到处摔。

  事实上,风之翼的操作本就有体术的成分,特别是会将风之翼运用于战斗中的人,“摔”这个概念并不极端,反而可以视为常规操作的一部份。

  当然,摔伤摔死是另一回事。

  安柏教导托特练习风之翼时,也不会太过担心托特的失败。

  事实上,刚刚被打爆的史莱姆群,是托特今天第三批拿来练习下落攻击的猎物。

  前两批魔物的战斗,托特的下落攻击都是失败的。以及,更之前在空地上练习的时候,托特也摔了个惨。

  但托特很有干劲。

  换成其他人来教风之翼,看到托特前几次的失败,就会吓得让托特暂时不要急着练了吧?但安柏今天一直支持托特继续尝试。

  当然不是安柏不把托特的安危当一回事,而是因为,以她对于风之翼飞行的眼光,能够看得出比其他风之翼使用者更多的细节资讯。

  托特摔归摔,在安柏看来每一次都有巨大进步。即使是前两批魔物时失败的下落攻击,安柏也看得出托特正在快速掌握诀窍,她甚至能够在脑内粗估托特还要多久才能真正学会。

  托特笑道:“这样子,我算是稍微合格点了吧?”

  “很棒,但是目标还远呢,托特你还可以飞得更好!”

  安柏插着腰,两眼灿亮。

  “接下来还有空中收翼重开,更进一步的连续收张翼,还有对某些地区风元素环道的利用,以及对空中目标的锁定以及障碍物的回避等等。这些都熟练之后……你就终于可以挑战我啦!”

  托特失笑回应:“我挑战你这个飞行冠军干什么?”

  安柏一愣,然后微微嘟起嘴。

  “你这么有天分,怎么可以停止不前?当然是要继续飞得更好,最后飞得比我还好嘛。”

  “哦?你不想保住冠军头衔?”

  安柏抱臂想了一下,似乎不是有什么犹豫,只是在整理心中的说法。

  “嗯……这样说吧。我当然还是会努力飞到最好,绝对不会把冠军拱手让给任何人。不过……如果真的我全力以赴之后还是输了,我想我难免还是会有一点点的难过,同时也更开心。”

  “开心?”

  “是啊,能飞赢我,代表是跟我一样、甚至比我更了解飞行的人。比起什么冠军,我……更希望能跟志同道合的人一起飞行。”

  安柏手背于腰后,低下头,声音稍微转小。

  但她又很快抬起头,扬声笑着拍了拍托特肩膀。

  “所以,我很看好你啊!能不能打破本安柏大小姐长久的制空传说,就靠托特你的努力挑战啦。”

  托特摇头一笑:“你也才几岁,再会飞也还飞没几届比赛吧?哪来的什么长久传说。不过,别的不提,我是会好好学习飞行的。我自己还算挺有兴趣,而且……”

  托特卸下风之翼,将其以伸展形态拿在手上。

  “你不但已经送我一把弓了,甚至承蒙你又送我这一副风之翼。不好好活用它,也对不起你的照顾嘛。”

  “哼哼,知道就好。”

  安柏状似不经意地仰鼻而笑,实则目光也盯在那副风之翼,眸中光彩隐隐闪动。

  送出这副风之翼时,安柏其实也考虑了一阵子。

  她相信这是正确的选择。

【安柏线】四章 下午茶

  托特觉得自己还算挺幸运的。

  玛娜之树警告过落地即夭折的可能性,事实上也是如此。在还未完全适应身躯的虚弱期撞上丘丘暴徒,从相对战力比例来看,这种状况可能不亚于他前世的任何一场硬战。

  但于此同时,第一批遇到的人类是西风骑士团——特别是这个年代的西风骑士团,就属于他的幸运了。

  托特所看到的西风骑士团,大致上算是比较符合他观感的组织。

  虽然仍有些散漫之人,也有些规范似乎稍嫌宽松,以及当今领导者过度亲民的奇怪现象,整体风格有点欠缺了军人武者的血气。讲难听点,甚至可以直斥为天真。

  在此之外,还有传承百年以上组织难免会有的若干积弊与陋习。

  但托特本就不期待看见真正完美的集团,西风骑士团的缺点虽然很多,倒也远远不至于纪律崩坏,骑士们一直认真地清剿魔物维持道路,各种问题在托特看来还算可以接受。

  说到底,单纯站在托特自身立场,以他自己都知道很可疑的来历状况,肯定是遇上一个宽松悠哉的骑士团比铁血严苛的骑士团要好得多。

  他很清楚,凯亚隐含深意的警惕视线,跟真正的戒备审讯差距甚远。

  一到提瓦特就跟骑士团搭上线,最大的难关就是如何让骑士团放下戒心接受托特在此活动。这关又因他们自身的组织风气而很简单就过了,接着,托特很容易就得到了对于新生活起步极为便利的各种资源。

  最初两天,托特还比较虚弱时,骑士团大方地协助提供食宿。

  当托特身体逐渐有了气力,准备自行谋生,骑士团也透过了托特的解说而知道他曾经是异世界的战士,便直接向托特提供工作。

  对于托特这样身怀武力的外来者,本该是直接安排到冒险家协会,但恰好当时就有几项准备透过后勤骑士向民间开放的任务,在凯亚提议之下,干脆直接让托特试试。

  虽然彼此明白这也有监视的意味,但对托特而言也不是坏事。

  于此同时,骑士团正因听说了法蒂鲁负面因缘的消息,开始怀疑野外局势的变因或许不只风魔龙,于是再度重编人力调配。

  新的安排之下,侦察骑士安柏的值勤压力大为加重,每趟巡逻都需要深入更危险的区域。

  相对地,原本几乎都是独自出动的安柏,身边就多了一位外聘人员,也就是托特。

  托特对此是较为满意的。这样的安排,可以在他自身的行动自由与骑士团的视线之间取一个平衡,让彼此都能安心地继续交流,直到骑士团真正认同托特的安全无害为止。

  届时,即使托特不再半固定地跟骑士团合作,跑去当冒险家或其他的什么行业,也可说是有了骑士团的人脉,在蒙德做事好处多多。

  这一切的顺遂,都要感谢于骑士团那相对宽松的气氛。这种有好有坏的特质,至少对现在的托特而言就是完全的好事。

  唯一让人担心的,是这样的西风骑士团能否应对真正高压的考验。而且据托特了解,近期随着风魔龙出现而逐渐混乱的野外情势,确实有令西风骑士团疲于奔命的趋势……

  这就不是托特能够置喙的了。

  之所以说遇到“这时期的”骑士团是一种幸运,是因为,最近他研究蒙德近代历史之时,才逐渐明白,西风骑士团也不是一直都像自己如今看到的这种悠哉氛围。

  就在前些年,骑士团内部也是笼罩着乌烟瘴气的。若是托特遇到了那个时期的骑士团,能不能这么轻松地在蒙德落脚还是两说。

  这份心得,他也不吝于拿出来当聊天的话题。

  这一天,一个充满茶香的小厅中。

  “……我知道的,大致就是这样了。那时我父亲不太愿意让我跟骑士团有交集,我曾以为只是姐……我是说,只是其他原因。但长大后回头想想,恐怕也跟当时督察长的作派有关。”

  “我也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了。我知道的也不比芭芭拉多,说来惭愧,那时我并不了解骑士团的状况,只是憧憬着模糊的骑士理想……幸好,当我实际尝试想加入骑士团时,虽然无法通过正式骑士考核,但也看到了……值得我信赖追随的目标,这实在是我的幸运。如果骑士团依然是几年前的状况,也许我的梦想……会有所挫折吧。”

  托特吃着切下的小块松饼,听着对面两位少女的话语。

  对面椅子上并肩而坐的两人,是祈礼牧师芭芭拉小姐,以及,骑士团女仆诺艾尔小姐。

  这是以感谢托特相救为由,诺艾尔所精心准备的一顿下午茶。

  前些天,诺艾尔重伤回城,就是擅长治愈魔法的芭芭拉竭力抢救,成功保住了诺艾尔的性命。即使如此,诺艾尔还是缠着手臂在床上躺了一阵子。

  就连今天,诺艾尔想要下厨准备餐点,也是受到骑士团长官与朋友们先后反对的,但拗不过女仆小姐的恳求,只好以接下来长时间不往城外跑为“交换条件”,同意诺艾尔下厨料理。

  明明诺艾尔也不是会抗命的人,一道命令就能搞定的事,却用商量条件的形式来达成,只能说这就是如今的西风骑士团特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