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伯爵先生
此时此刻的黑蛇,还没有千年之后因阅历带来的从容,看上去只是一只小小的萝莉,实际上也确实刚刚诞生没几年。
所以在林恩的恐怖威胁下,这位恶神小姐显得格外丢人……或者说丢神。
当然,她怎么想,丢不丢人,和林恩关系不大。
林恩和莫斯提马套黑蛇麻袋的时候也没考虑过恶神养成,他只是缺一个随时能用的“充电宝”。
“你不要过来啊!!!”
第四十四章 令
奎隆是一个敢说敢做的人,他会用自己的所作所为来践行自己的决定,于是历史的车轮便滚滚向前,不断转动。
不得不说,奎隆确实是一个很有手腕的君主,仅仅是一个春天的时间,他便说服了炎魔部族的领袖和汉诺威周围的居民,除了相当少一部分顽固的老人不愿走之外,大部分人都愿意跟随奎隆的脚步去开拓东方为止的荒土。
当然,其中的主要原因,也是汉诺威作为抵御西方诸国入侵的门户,短短几年里遭逢了太多战火的洗礼,比起被打得残破不堪的故土,这里的百姓更渴望一片能够休养生息的安宁土地。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而十王庭的会议上,奎隆并没有明说自己要放弃整个卡兹戴尔河西地区的领土,他只是说,将受到战火波及苦不堪言的民众迁移去东方开疆拓土,将已经被打烂的河西区域——尤其是汉诺威城,打造成纯粹的军事要塞。
这样的做法固然也会伤及不少人的利益,不过看起来却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再加上奎隆许诺将血魔的领民迁移走之后,会将其安置在较为肥沃安定的卡兹戴尔中部,补偿相应的土地,并且在安置完成之前酌情减税补助,于是血魔大君在犹豫之后,还是默认了奎隆的决定。
至于东部的开荒,则是交给炎魔部族和石翼魔部族来完成,这两个部族和奎隆的关系最好,奎隆把自己的计划完完全全地告知了两族的领袖,也得到了两者的认同和支持,这亦给了奎隆坚持自己想法的信心。
炎魔部族暂且不提,那是奎隆的老家,而且这几年的血战让本就人口稀少的炎魔失血惨重,急需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自然是不可能反对奎隆的提议。
而作为掌握土石之力的部族,石翼魔正是东部开发最需要的人才,奎隆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不断拉拢、帮助石翼魔部族,而且石翼魔一族的王庭领袖也很欣赏这个有进取之心的年轻人,两年前甚至把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了奎隆。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嘴,石翼魔……也就是通俗点说的石像鬼,这个种族,可不是后世蔓德拉整出来的泥土巨人的模样,那充其量也只是对石翼魔作品的“拙劣模仿”。
毕竟,作为早已泯然,不知所踪的“消失的王庭”,石翼魔那时候已经上百年没有出现在世人的眼中了,那些流传下来的石翼魔雕像,大多是石翼魔们赠与朋友的“艺术品”,而石翼魔的艺术细胞……
说实话,林恩是不觉得有多好。
明明帅哥美女那么多,为什么送出去的小石像都是一副怪物的模样呢?
或许这就是石翼魔一族独特的审美吧,反正他们向来是觉得,只要把翅膀雕刻得足够精美就够了,至于面貌什么的,雕刻得吓人一点,反而更有威势也说不定……
举个现成的例子,泥岩大家都很熟悉,她拥有的“掌握泥石”的能力,正是源于她体内被稀释了不知道多少辈、突然返祖的石翼魔血脉。
石翼魔一族的个体——至少林恩见过的个体,大多都是和泥岩差不多的帅哥美女,不过他们倒是不以大众的审美为喜,石翼魔一族内部的审美,主要还得看翅膀的大小和工整程度。
血统纯粹的石翼魔是有翼的,泥岩只是混血,而且混血了不知道多少代,自然也就没了翅膀,不过泥岩的审美似乎倒是完美地继承了先祖,她向来觉得大就是美,所以做出来的岩石巨人一个个都顶天立地,反倒是自己的模样,却不在意了,甚至愿意十年如一日地把自己闷在厚重的装甲里,以至于林恩一度以为泥岩真的是个身材魁梧的糙汉子……
不过说实话,泥岩也确实挺大的……咳咳。
而奎隆的妻子作为石翼魔一族以美貌出名的公主……她的特点就是大,而且拉风。
拉风到翅膀展开以后像只大扑棱蛾子的地步。
在取得了石翼魔和炎魔的支持、血魔和食腐者的默许之后,王庭十席其实已经有四席不再阻挠奎隆的政策,接下来刨去不参与内政、只专心打仗的温迪戈,以及为了守护“预言”,始终游离在卡兹戴尔决策体系之外的独眼巨人,只需要再从歌利亚、女妖、变形者和巫妖四个王庭领袖中得到一半的支持,奎隆就可以凑足选票,强行通过自己的决议。
而暂且不提奎隆那边风风火火的进展,林恩则是多了个新的“使命”。
那就是偷偷去一趟炎国,探一探刚刚结束内乱的炎国对外政策如何,是不是像乌萨斯一样蠢蠢欲动,渴望对外扩张——这件事对奎隆来说可太重要了,因为炎国对外扩张的途径就只有向西直接进攻卡兹戴尔的腹地,如果情况不太妙,奎隆的布置可能要骤然加快步伐了,甚至还要再多放弃一些不太好守的地盘。
炎国如果翻脸的话,卡兹戴尔可就是三面被围,同时受到拉特兰、乌萨斯和炎国的三面威胁了,只是因为两国曾经是互不侵犯的同盟,甚至在商业上还有良好的合作关系,所以前几任魔王都没苦恼过炎国的威胁,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可改朝换代之后,炎国还认不认卡兹戴尔这个前朝盟友,就难说了。
对于奎隆的请求,林恩欣然应允,他便装作是来自草原上的关外商人,缴纳了一笔关税之后,很轻易地过了炎国的边关。
随行的人自然是负责游山玩水的莫斯提马和负责端茶递水的喀秋莎,前者自然不必多说,后者嘛……林恩可不放心喀秋莎离开自己太远,好不容易从乌萨斯抓到的充电宝,不好好压榨一下,万一逃跑或者自尽了,岂不是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至于林恩带入关中的“商品”,自然是林恩出品的“纯净源石”了,方便携带又价值不菲,而且林恩相信,任何国家都不会拒绝这样的贸易,毕竟这玩意可是正儿八经的战略级储备资源,永远是多多益善的。
不过林恩带着喀秋莎来炎国的行径似乎是起到了有些意想不到的副作用,首先是喀秋莎自己,横向对比同样刚刚经历政变建国的乌萨斯,炎国这边的民生要好了太多,哪怕依然是一副百废待兴的模样,却也没有那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悲惨画面。
其原因,除了炎国与乌萨斯政策的不同之外,更多的则是源于炎国地理环境优越、土地肥沃地产丰富。和常年被冰雪覆盖的乌萨斯冻土不同,炎国可是正儿八经的“天府之国”,粮食、铁、布匹、糖盐等生活必需品的产出远超乌萨斯同时期的水平,生产力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上。
只是对于源石矿的开发和牛羊马猪的豢养上较为逊色,但是这些方面的不足,和“人人都能吃得饱饭”这点相比,倒是显得微不足道了。
尤其是在前朝土地兼并严重,“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这样的问题在新朝被解决以后,民间自然充满蓬勃生机,一切都井然有序。
炎国的富饶,给在乌萨斯的战乱中诞生的喀秋莎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不过作为恶神,她想的不是“如何在乌萨斯取得相同的富饶”,而是“如何掠夺这片富庶的土地”。
好吧,只能说不愧是恶神,后世的黑蛇,恐怕也是怀着差不多的想法在搞事吧。
当然,这样的想法,对于喀秋莎来说,也只能想想了。
毕竟她的“主人”就在旁边,享受着她的服侍,万一被这对狗男女发现了自己有什么不太好的想法,怕不是又要被林恩来一顿教训了。
一想到这里,喀秋莎的屁股就火辣辣地疼,想起之前打碎杯子被林恩绑在板凳上打屁股的委屈,又想起自己之前在乌萨斯那王公贵族的奢靡生活,眼泪水止不住哗啦啦就往下掉。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可是乌萨斯开国大公的独女,地位尊贵宛如群星捧月,只可惜命不好,十二岁就夭折了,这才便宜了喀秋莎,鸠占鹊巢占据了还没彻底坏死的身体,享受这份荣华富贵。
你说我当初干嘛要去惹这个恶魔呢!被掳到卡兹戴尔做个女仆,只能过苦兮兮的日子,还要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生怕哪天做错事被林恩惩罚,体会灵魂被撕裂的痛苦。
更重要的是就连自杀重来都做不到!那个恶魔能把控灵魂,喀秋莎不敢赌自己自杀以后,灵魂会不会落到林恩的手里,没了这幅可爱肉体的保护,纯粹的精神体岂不是仍人揉捏?
喀秋莎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如果不是自己长得可爱,让莫斯提马动了恻隐之心,此时此刻恐怕就连做个女仆的机会都没有,而是五花大绑在地下室当猪猡养。
喀秋莎是死也不想受那样的折磨,所以对林恩,她几乎是一点反抗的想法都没有,在一个更坏的选项面前,给这个恶魔做女仆,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或者说,自己现在这种有吃有喝,有衣服穿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女仆的工作不算太累,毕竟林恩和莫斯提马也经常自己做家务,喀秋莎更多时候只是端茶递水打个下手;吃喝也不曾受过亏待,基本上林恩和莫斯提马吃什么,喀秋莎也能分一杯羹。
晚上睡觉的软绵绵的大床更是比乌萨斯那边硬邦邦的木头床舒服多了……
不用遭遇生死的危险,也不必担心饿肚子或者受折磨,也只有犯错了以后才会受到点惩罚,也不过是些皮肉之苦。
至于嘬灵魂,除了第一次被林恩套麻袋然后撕裂了三分之一的灵魂,后来几次,他下手也很轻,只是让自己虚弱了几天而已。
喀秋莎是见过人间疾苦的,毕竟她本质上便是乌萨斯内战中那无数惨死者所凝聚的灵魂态恶意集合体,那些灵魂中夹带着众多死者痛苦的回忆,对比一下以后,喀秋莎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也不算太坏。
这么想想的话,林恩和莫斯提马好像对我还不错?
喀秋莎突然陷入了一种很迷茫的状态……
当然了,喀秋莎这种心态,自然是瞒不过林恩的。
毕竟她没多少阅历,不懂怎么藏心底的想法,早已成了人精的林恩和莫斯提马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这黑蛇是越来越丢人了。
对于这种现象,林恩除了有点解气、又有点好笑以外,也没多少别的想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也只是个储备粮。
不过喀秋莎到现在为止其实还没做多少坏事,或者说,来不及做坏事。
这位拿了恶役大小姐人设剧本的恶神,还没来得及实践自己的一肚子坏水,就迎面撞上了林恩,然后画风一发不可收拾地往一种乱七八糟的虐主吃瘪风格狂奔,想想也是挺可怜的。
所以林恩倒也没有竭泽而渔地去压榨喀秋莎的灵魂,否则喀秋莎未必能活一年,就要因为灵魂枯竭而陷入沉眠,成为“睡美人”睡上个几十年。
也算是他心底的一点小小的怜悯吧,至于把这个小小的炸弹放在自己的身边有什么隐患,林恩不在乎。
或者说,伴随着林恩灵魂力量的不断壮大,那点隐患也就变得格外可笑了起来。
而抛开喀秋莎内心的纷乱思绪,林恩很快就遇到了自己把乌萨斯的恶神带到炎国境内所引发的第二个问题。
那就是本地人找上门来了……或者说,本地神找上门来了。
“虽大相径庭,可气象相近。你倒是好雅兴,也不知这招摇撞市的游山玩水,是示威,还是单纯的取乐?”
燥热的午后,一处不起眼的酒馆角落中,一位蓝发的诗人提着一壶酒,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林恩的对面,也不等林恩回话,便悠然自饮,自酌自乐,却不给人轻视的感觉,反倒是有种潇洒怡然之意。
她看上去像是个龙族,但林恩总觉得她的气息不太对,比起寻常龙族,更多一份超然的味道。
更像是个神。
于是林恩端起酒杯,与她共饮一杯:“我叫林恩,相见即是缘分,请。”
“你这异邦人,却也洒脱,对胃口……如此,你唤我为‘令’即可。”
女子从葫芦里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这才用更加正式些的语气开口:“来者是客,你又是友邦之人,若是不逾矩,我等自然以礼相待,不会为难。只望你莫要做些冲动的事儿,还有……”
她看了看林恩身旁一脸无辜的喀秋莎。
“我大炎不敬鬼神,这位小友,多少也有些太招摇了。”
第四十五章 年
与林恩的交谈只在弹指一瞬间。
或者说,两人的性格其实挺投缘的,聊了不少也说了很久,但就客观的视角来说,这场交谈只是眼睛一睁一闭的功夫,除了二人,以及被莫名其妙牵扯入其中的喀秋莎,谁也不知道,这相隔千里的二人是如何畅快饮酒交谈的。
不过是南柯一梦,一个恍惚之间,梦醒酒凉醉意已散,令自长椅翻身而起,摇晃了一下手边的酒葫芦,听到里面的酒水已不多时,不由有些伤脑筋地摇了摇头。
那叫作林恩的萨卡兹人还真能喝,一场短梦,居然喝掉自己那么多存货。
罢了,大不了出门一趟,花些铜钱,去城中酒庄讨几斤上好的美酒。
“你醒了。”
平和的男声自不远处响起,蓝发的酒仙扭头看去,却看到一个样貌与其七分相似的男子跪坐在对侧。
“哦,二哥,你还在这里啊。”
在兄弟姐妹之中,令排行第三,上头还有两个哥哥,这次去试探敲打一番林恩,倒也是她兄长的意思——毕竟她的能力最方便,而她的两个哥哥,一个不能离开塞北半步,另一个不能离开京城半步,都太不方便了。
二哥是个温和的人,但令总觉得他不如大哥亲切,谁让二哥不喝酒,只偏爱茶水呢。
不过,二哥要自己帮忙,令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那个萨卡兹,你觉得怎么样?”
面对兄长抛出的问题,令只是自顾自地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呼出些酒气,也不在意身上的白袍沾了点酒水。
“荣辱不惊,不卑不亢,倒是个妙人。”
令的言下之意,倒是显得很明了。
“这么说来,他不是敌人。”
温文儒雅的男子挑了挑眉,便换了个话题:“九妹溜走了,说是要去学皮影戏,一眨眼就没影了。”
“哦,那个不让人省心的瓜娃子?听说她上次在皇宫上头放鞭炮,也亏得武帝病逝后,新皇帝是个仁厚的人,没多计较她的失礼,最后也只是被禁卫军教训了一顿。”
令耸了耸肩:“走了也好,我们兄弟姐妹十二人聚集在一起,反倒是会让人忌惮,分散开来各做各的,别无旁骛地过自己的生活,岂不美哉?”
“你也想走?”
“我又不是你那种执着的性子,也不曾和帝王作过约定,自然是想走就走,老是在京城这种地方待着,迟早憋出病来。像我这种人,只要有一口酒,到闲散乡野之间,去江南水乡,或是塞北荒漠,游览些高山远水,如梦似醉、千年如一日地过日子,不也挺好的嘛。”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我,倒是你——”
令将酒盏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思忖了两三息后,又兀自摇头:“算了,有小妹陪着,量你也不会冲动犯忌,你可是最疼爱小妹了。”
“如此,告辞。”
……
受到炎国土著神明的拜访,对于林恩来说,是个无伤大雅的意外。
毕竟对方也客客气气的,只是提醒敲打一番林恩,让他别搞事——尤其是别放任喀秋莎搞事。
作为恶神,喀秋莎只要做一些很简单的事情,比如把自己的一小部分神性分出去,或者用恶念污染些普通人,就可以搞几个大新闻出来,不过有林恩看着,她也没机会这么做就是了。
林恩只是来观察一下炎国,又不是来开战的。
林恩睁开眼睛,抬起头,回忆片刻之后,想起今天应该是陪着莫斯提马逛街累了,便找了个小酒馆休息一下,眯着眼睛小睡了片刻。
没想到居然直接在梦里被拉走了……
这炎国的神明,能力也真是稀奇古怪。
“啧,酒是好酒,人也是好人,可惜梦中记忆模糊不清,具体滋味也记不得了。”
说起炎国的神明,在罗德岛,林恩倒也认识一个,就是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混上岛,每天诱惑其他干员在上班时间吃火锅搓麻将,整天不务正业的烂片导演。
罗德岛也有几个有点文学艺术细胞的干员,平时无聊的时候写写画画,有的出版了小说,也有的写了散文,或是画了漫画,还在乌萨斯学生自治团的真理的带头虾,组建了一个充满了文学氛围的“社团”。
那位“年”小姐在听说这事儿之后,立刻非常开心地跑了上去,分享了一番自己的剧本和创作之后,第二天,社团的门口就挂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年与宠物不得入内”,看看上面蕴藏着愤怒和绝望的字迹,很难想象,这居然是向来温柔善良的真理亲笔写的。
她拍摄的烂片有多难顶,由此可见一斑。
林恩没看过她的电影,但是年的电影臭名昭著,就算没看过,总也有受害者会在聊天中提及的——比如说老陈,陈可是正儿八经的晚间档肥皂剧爱好者,可饶是经历过肥皂剧多重洗礼的她也在看完年的电影之后情不自禁地吐槽了整整两个小时。
属于是精神攻击了。
不过,和那位在梦中出现的酒仙相比,年小姐那不靠谱的形象,就一下子变得仿佛是个臭妹妹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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