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伯爵先生
锏的攻击大开大合、气势磅礴,那比之林恩的王剑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巨剑仿佛有气吞山河之力,每一击都给人一种沉重的压力。
那种霸道的剑意,很难让人相信其主人竟是一正值妙龄的窈窕女子。
甚至,锏仅是单手握剑,那举重若轻的模样,就仿佛手里拿着的并不是一柄比她整个人还要高一截的巨剑……而是一块普普通通的面包干。
不过她也不轻松。
另一方面,巨剑霸道无双的剑锋下,无数剑光闪烁摇摆,明明是注重速度而弱于力量的刺剑,在黛米精湛卓越的剑术下,却如同大海内的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与锏针锋相对,不落下风。
快到极致的斩与刺!
黛米深知两者之间的力量差距,她的刺剑柔软而又充满韧性,便借着这个特性卸力,用一次次连绵不断的攻击抵消巨剑大巧不工的重斩,然后寻觅对方攻击的间隔发动反击。
这种事情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却不容易,锏战胜过许多对手,其中不乏想要用以柔克刚的伎俩反制她的,但这些敌人的下场基本上都是剑折人伤……那还是骑士竞技不能出人命,否则以黑骑士的实力,大部分手握轻武器的对手只要一剑就会被一分为二,剑断人亡。
但是黛米做到了,她不但抵挡住了自己的攻击,甚至还在反击!
除了第一次交锋的时候,这凶险狂暴的剑刃几乎压垮了她的脊椎,之后的一次次交锋中,眼前这赦罪师的剑速越来越快,虽能压制,但自己几乎占不到多少便宜。
她在不断适应自己的战斗节奏,试探自己的上限和习惯,以剑术和法术来防御,并且用闪光般的快剑寻觅机会。
何其绚丽精彩的剑技。
赦罪师的长发在剑压下飞舞,就宛如盛开的樱花漫天徘徊。
锏微微眯起眼睛,她对如今的战果很不满意,单纯的压制是毫无意义的,如果不能取得实质性的斩获,那么两人之间的战斗就会变成单纯的消耗体力的拉锯战。
在这方面,她丝毫不占优势。
而更让她不爽的,是自己偏偏对这种现状毫无办法。
她已经在全力以赴地进攻了,但眼前的赦罪师显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坚韧。
麻烦,自己果然不该听恩希欧迪斯的,因为这柄老伙计过于招摇了,便封存在仓库里。
剑离了手,便生疏了,换作是几年前的自己,明明应该能做得更好才对。
不过……也好,恢复的第一战,对手就足够有分量,这是好事。
锏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怨天尤人的想法抛开,取而代之的则是浓烈纯粹的战意。
另一边,黛米也没有看起来那么游刃有余。
我已经把速度提升到了极致,竟还是难以从正面突破她坚如磐石的剑压防守……不愧是天生的武者,卡西米尔骑士竞技的三连冠,还真不简单。
那压迫力十足的攻势,甚至让自己都难以腾出手来释放一个辅助的术式,哪怕最短的音节吟唱,也会被无情的剑势打断。
这位黑骑士看起来很擅长与术士战斗,总是能在恰到好处的时机打乱对方身周源石能量的凝聚,让即将成型的法术化为泡影。
也难以反振,按理来说,巨剑这种大开大合的兵器是最容易被反振得手的,可锏的攻击总是在狂暴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谨慎,起伏的剑势里不乏变化,让黛米拿捏不住机会,不愿轻易冒险。
她在暗自惊诧的同时,也犹豫着要不要进一步缩短战斗的距离。
众所周知,巨剑这种兵器,最不擅长的就是贴身短打,就连锏也是始终以势大力沉的攻击和坚如磐石的剑压保持着中距离的攻守,而不是冒然靠近死斗。
而相较而言,刺剑这种兵器,在贴身短打这方面,就要擅长得多了。
只是,这位将战斗技艺磨练到极致的黑骑士,真的会没有应对近身战的杀手锏吗?
黛米将目光锁定在锏的腰间,那里挂着一柄似乎是装饰用的长剑。
这般纯粹的武者,会在携带一件毫无意义的装饰品奔赴战场吗?
说不定,越过巨剑的围栏之后,迎接自己的便会是长剑的锋羽。
长剑这种武器,算是最常见、最普遍的兵器之一了,在赦罪师教团中,亦有五成以上的赦罪师以长剑为兵刃。
就比如自己的好队友卡尔萨斯,他是战场术士出身,尤为擅长将长剑与术式结合,斩出风刃杀伤大片敌人。
暂且不论纯粹的武艺,与源石技艺、源石科技结合之后,长剑这件兵刃总能焕发出让人意想不到的光彩。
不能大意,在这种对决中,面对攻击如此强势的对手,但凡露出一丝破绽,都有可能被一击击溃。
黛米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贴上去以命搏命。
她知道自己放弃了唯一一个能在短时间内快速打败这位黑骑士的办法,但比起“胜利”,她追求的更多是“不败”。
相信队长,信任战友。
长时间的团队合作,令她忘却了自己曾经作为杀手驰骋时,那单打独斗逞英雄的做法,取而代之的则是更加稳妥、更加成熟的周旋。
当然,这并不是她被磨去了锋刃,黛米只是将其隐藏,积蓄力量,就像是东国的居合刀术,在时间的沉淀中等待着那灿烂芳华的绽放。
她会为了团队,为了理想,置于死地而后生。
就如同,她愿将自己全部的心意、力量、信任和爱意都托付给那个引领他们前进的男人,为他留了长发,灿烂如樱花。
赦罪师们总是带着不能输的理由奔赴战场,或是为了族群,或是为了理想,或是为了正义,或是为了真理……自古至今向来如此。
但是,他们的对手,又何尝没有不能输的理由呢?
第二十九章 沉默的鬣狗
卡尔萨斯在沉默中挥剑。
作为一名货真价实的萨卡兹法术大师,他精通几乎全部属性的法术,其中不乏许多威力强大的古老巫术。
但如果说法术是人类智慧的结晶,那么他所面对的便是世界法则的锚索。
银色的水晶威严凛然地伫立在战场的中央,仅仅是存在,环绕在它身周的锐利冰刃便搅碎了空间,构筑出一道道难以逾越的“河流”。
仅仅是一枚施术媒介,一个被操控的浮游单元而已!
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这渺小的躯壳能调动如此庞大的能量?
这不符合源石能量的两条守恒定律……呵,果然是无法以常理度之的恐怖存在啊。
被卡尔萨斯称为“浮游单元”的水晶结构,是耶拉冈德这位懒得动弹的神明女士,在数千年的时间里少有认真琢磨研究透了的能力。
瞬间移动和精神暗示能力令她得以在长久的时间中生活在谢拉格而不被人怀疑,而浮游水晶则是她身体和力量衍生的“触觉”,亦是她作为“人类”行走在人间时的倚靠。
耶拉冈德拒绝醒来,她继续沉浸在千年的美梦之中。
而雅儿则是保持清醒,温柔面对人间的百态。
可单纯的温柔是无法拯救任何人的,为了确保自己的人间体的安全,这几枚由纯粹“神力”填充并构筑的法术水晶便诞生了。
所谓的“神力”,归根结底,正是与“魔王之力”同源而生的精神能量,是熊熊燃烧的灵魂之火,也是流水岁月积累下,在这片大陆上留下的生命痕迹、恒久记忆。
不论善神、恶神、守序之神还是混乱之神,其力量的源泉不外乎来自灵魂与信仰。
就像是,人们对于萨卡兹的恐惧和敌意,会助长魔王的力量。
人们对于神明的虔诚信仰,亦会在时间长河中,千锤百炼“神明”的“灵魂”。
“停手吧,赦罪师。”
水晶悬浮在半空中,安静地传出空灵的声音:“你无法越过我,更何况,就连这躯壳,也只是一份‘容器’罢了。”
声音回荡的同时,轻盈的冰尘安静流淌,那结晶的河流便像是天堑一般阻绝一切伤害。
在战斗中,哪怕是雅儿,也不会露出那份如同母亲般的慈祥,她的攻击宛若冷冽的雪山,她的声音高洁而又神圣,那点人性中的柔和全都送给了她爱的谢拉格人,面向敌人的却是更加偏向神的冷酷一面。
水晶理性的话语并没有中止这场战斗,反倒是那高高在上的态度,如同火上浇油一般激怒了祂的对手。
“哦,这样啊。”
卡尔萨斯不置可否地耸肩,抖出一个剑花。
战斗已经持续了五分钟,而这五分钟的时间便能让他认清许多事实……就比如,他所有掌握的“法术”,恐怕都无法突破眼前这条冰河的守护。
这就是神明的伟力啊……哪怕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容器”,也当真是犯规到了极点。
然而卡尔萨斯也没有坐以待毙的想法。
如果眼前这位“耶拉冈德”大人的攻击如其防守一般恐怖,那么卡尔萨斯绝对拍拍屁股就走了,绝不会想着什么继续战斗下去,那根本是毫无意义的挣扎。
整个队伍里,恐怕除了队长以外,没人能与这个级别的对手过招。
他们这些精英赦罪师,对付寻常的超一流高手已是足够,但应对这种破规格的敌人,还不够。
但是……相较于冰河守护,她的攻击实在是羸弱得让人不敢置信。
规模庞大的能量冲击,却没有足够的密度和速度,无法擦伤卡尔萨斯的衣角。
而锋利危险的旋转刀刃,又可以被卡尔萨斯轻松地用法术击落,偶尔有零散的命中,也无法突破赦罪师激活的守护力场。
双方的攻击力都远低于对方的防御力,两者似乎是进入了一种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尴尬状态。
卡尔萨斯正在斟酌,他有底牌,凭着重伤或许可以在短时间内突破对方的防御,然后去支援黛米……诚然这只是耶拉冈德的一个化身使者,损失一个对神明来说不痛不痒,而他动用底牌耗费的资源,以及带来的损伤,可不是简单的时间就能弥补的。
长远来看这种事情简直是血亏,但他不得不考虑到,这或许是他此生仅有的机会,以凡人之力,突破神明的领域。
耶拉冈德的“化身”不会太多,否则出现在这里的就不会是孤零零一个水晶浮游单元,而是让人绝望的一窝浮游炮。
对方的储备能量也不会很多,不然攻击的时候也不会如此抠抠搜搜、不痛不痒,那防御的奇迹“冰河”,或许只是耶拉冈德赋予这浮游单元的“神迹”,与浮游单元本身的能量储备实际上没有太多关系。
但是,就算突破了,前面还有锏,还有那个林恩,还有成百上千的谢拉格战士……在这里突破对方的防御,真的有意义吗?
卡尔萨斯不是自私的人,如果真的是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他会毫不犹豫地发动那张底牌,扭转战局。
可是,如今的局面,却让他不由犹豫,计较得失。
这是否值得……
“无法理解,为何你会如此愤怒?”
水晶中传递的声音似乎带着些困惑:“这应该是合理的判断才对,我们的战斗只是徒费能量的消耗战。”
“除非……你认为,你有足够的力量,击破我的防御。”
卡尔萨斯淡漠地注视着眼前的水晶。
老实说,他很讨厌神。
所谓神明信仰,不过是愚昧无知者自欺欺人的幻梦,就算是这些货真价实的古老之神……也只是“强大的生物”、“久远的存在”如此概念罢了。
年幼时,父母深受宗教荼毒,原本住在哥伦比亚的一家人,便是因为那贪得无厌的宗教,最后家破人亡,只剩下卡尔萨斯一人四处流浪,做了个在尸体中刨饭吃的战争鬣狗。
之后之所以加入了赦罪师教团,也是因为……
卡尔萨斯反复深呼吸,压抑住内心席卷的情绪。
他重新用冷静的目光扫视战局,最终得出了结论。
算了,不值得。
第三十章 幽蓝的骑士
剑锋鸣叫。
“你比一年前强了不少。”
“彼此彼此,你的进步速度才更像是个妖孽。”
漆黑的王剑与巨剑激烈碰撞,而隐匿的匕首在两柄重武器卸力分开的时刻猛然前送,然后被林恩拔出第二柄剑格挡推开。
两人不约而同地后退,法弗纳以巨剑刺入地面止住退势,灵巧的匕首则是在指尖旋转掷出,不出所料被林恩轻易挡下了,但这一击也断了林恩施法的动作,让他难以在拉开距离的同时以法术博取优势。
虽然丢了匕首……好吧,这匕首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只是他惯用的制式武器,作为飞刀投掷早已是家常便饭的操作了,掷出去一柄,他身上还带着许多备用。
两人重新对峙起来,法弗纳自然还是一手巨剑一手匕首的架势,这充满了矛盾的组合在实战中以蕴藏杀机的快慢刀制敌,搭配上法弗纳的法术往往可以轻易斩杀对手,但这一次,他显然是遇到了对手。
林恩执掌双剑,面对法弗纳的攻势巍然不惧,双剑是很难掌握的技巧,寻常的双剑手总是以便于控制的长剑、刺剑甚至短剑作为兵刃,但林恩却手握两柄大剑,若不是他天生神力,换作是寻常人,恐怕拿起来都显得费力,更别说是战斗了。
他的攻击大开大合,乍一看似乎充满了破绽,但实际上林恩对于距离的把控非常精确,在步法与剑势的双重配合下,那一击重于一击的攻击几乎能让人喘不过气来,别说反击了,就连保命都显得困难重重——那名跟着法弗纳一并传送到这里的赦罪师就是在林恩的攻击碾压下迅速被击溃了防御,然后连人带剑一块被砸飞出去,现在还趴在雪地上没缓过来呢。
“老实说,我其实不太想和你打。”
“但我却相反,我想,在这里斩了摄政王的一臂……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比起和我在这里消磨时间,我劝你还是担心担心你的守护目标比较好,要知道,我们可是将一位同伴送出了传送的范围,而那座大楼中……已经没有能威胁到赦罪师的存在了。”
“那可不一定,他就算逃出去也吃满了我的火焰,运气再好也是个重伤,不可能突破三族族长的卫队。”
林恩的话语冷峻,毫不动摇。
法弗纳无奈地笑了起来。
短暂的交锋,其中凶险不必多说,但作为主角的两人却面色轻松,仿佛并非经历生死搏杀,而是在参与一次简单轻松的假面舞会。
两人都没有手下留情,但是自从龙门一战之后,不管是林恩还是法弗纳,都将对方视作自己必须逾越的对手,反复磨砺自己的技艺,那些寻常的招式,对于已经过了“初见杀”阶段的两人来说,抵挡反制起来并不困难。
在林恩琢磨如何战胜法弗纳巨剑匕首的组合的同时,法弗纳也在思考如何抵抗林恩的火与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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