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诡异? 第37章

作者:弥夜

阳乃微微一愣,抬头看着真田朝阳望着远山,咀嚼三明治的侧脸,低下头看向空空如也的便当盒,细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嗯。”

……

春天的山在诗人的眼中美好的宛如他们的初恋。

但对于真田朝阳而言,他前世小学开始就入宅成了个死宅,等成为社畜之后就没有了这种世俗的念头。

初恋这种东西,不存在的。

尤其是当远观的群山磅礴巍峨的气势,化作脚下的难行的泥泞斜坡的时候,不管是谁都得在心中把山神的祖宗十八代的女性亲切问候一遍。

真田朝阳喘息着转身,扶住小心翼翼的伸脚试探划破的阳乃,让她安全的滑了下来。

他现在不得不承认,截至目前做得最正确的事情是买了一根专业的登山杖,换做临时捡来的粗长木棍的话,早就折断了。

自从进入这座当地被称为拜泉山的矮山后,在爬上一百米左右的时候,两人还能时不时的插话说笑。

五百米的时候,两人已经不说话,闭上嘴巴节约体力调整呼吸。

等到八百米的高度,开始穿梭密林的时候,两人喘息的频率宛如发生了人与人进行近距离密切接触。

等到了能看到山下的荒村的时候,不管是真田朝阳还是阳乃,都感觉双脚不是自己的了,胸口起伏的像是铁匠铺里的风箱,吸进去是冰凉的空气,呼出来却是如同带着火星的热气,在微寒的空气中化作一抔白雾消散。

真田朝阳喘息着,看了一眼手表,上面的指针已经快要走向四点了。

如果能再咬咬牙,或许能在天黑之前下山,抹黑走到荒废的越谷村休息。

感受着手套里,末端的手指已经冰冷一片,真田朝阳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看向脸上香汗淋漓的阳乃,问道;“学姐,你现在手脚上的温度还上得去吗?”

阳乃此时感觉身体就像是在蒸笼里蒸过一样,全是汗水。里面的内衣什么的肯定都湿透了,皮肤滚烫的将那些湿衣服都带上体温,唯独双手双脚冰凉像是浸在冷水中。

她看到山下似乎触手可及的村庄,咬咬牙道;“没有,我的手脚还是热的。”

真田朝阳盯着阳乃的双眼。

阳乃一时有点心虚,觉得这又没什么大问题,于是理直气壮的看着真田朝阳,一副“我刚才说的是真话”的样子。

真田朝阳不信,放开握着登山杖的那只手,取下手套后猛地抓住阳乃的手,开始脱她的手套。

“诶诶诶——”

阳乃的脸一下涨红,想要挣脱开,可爬山爬到现在,体力已经所剩无几,只能任由真田朝阳摆布。

真田朝阳脱下阳乃的手套后,感受到那只温润可人的手掌已经一片冰凉,冰冷的扫了阳乃一眼。

“不能下山,今天就在山上就近扎营。”

阳乃被真田朝阳扫了一眼后,明显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低声问道;“为什么啊?”

真田朝阳一边巡视周围有没有合适的地点可以露营,一边回答阳乃;“全身温热唯独手脚冰冷是人在野外失温的前兆。如果执意下山到村子再休息,我们可能到山脚就已经因为体温过低陷入昏迷,最后在黑夜中被活活冻死。”

阳乃讷讷无言,知道做错事的她赶紧帮忙搜集枯枝为篝火做准备。

好在这一次两人准备充足,在找了一处背风的干燥坡地后,迅速的用枯树枝与树叶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窝棚,挡雨可能还会有点问题,但防风问题不大。

真田朝阳拿出一碰烈性伏特加倒在一根树枝上,用防风打火机一点,将这简易的火把丢进堆放的木柴中央,再在上面泼洒枯叶,很快火推就生起来了。

这期间看起来很短,但等忙完之后天色都暗了下来,至少过去了一个小时。

原先还多少有点不以为然的阳乃,此时已经全身发抖,哆嗦着靠近篝火,伸出双手取暖。

另一边的真田朝阳依旧表情冷淡,但从发白的面容,拿着的喝水杯子不时有水洒出便看得出来,现在他也冻得不轻。

阳乃此时才真切的感到害怕。

如果真田朝阳听信了她的话,现在两人已经冻毙野外了。

“对不起。”

“用不着,学姐,这种事情,不是专业人士不会知道的。”

篝火上架起的铁锅里,水已经被烧得滚开,真田朝阳撕开包装袋,将压缩饼干丢进沸水中。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在一个举国同悲的日子里,我目睹了一场户外马拉松的悲剧,被科普了很多野外求生的常识。”

阳乃不管怎么想,七年里都没有发生可以称得上举国同悲的事件,想要继续询问下去,发觉青梅竹马淡漠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哀思。

这样的表情,她还是第一次见。

那一定是他很尊敬的人吧。

阳乃将疑问咽了下去,默默的注视着真田朝阳,看火光在他的双眼跳跃。

……

真田朝阳确认阳乃真的睡过去之后,将窝棚盖好,又喷洒上驱虫驱蛇的药物,坐在篝火前拨弄燃烧的柴火。

跳跃的火光将真田朝阳的脸映照的阴晴不定。

纵使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形式的严峻也远超真田朝阳的想象。

从数万年前人类进入部落时代,迈出开始反抗大自然的第一步开始,大自然也抛弃了人类在野外生存的权力。

三个小时,全副武装后的他们能够爬山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个小时,这还包括了中间的休息时间,但也只爬了八百米左右的高度。

而他们脚下的拜泉山也不过一千五百多米而已,唐红山却是有近四千米高,足足是这座山的两倍多!

这段距离足够人在城市里走出几公里,但在崎岖甚至可能连山路都没有的唐红山,可能也就数百米,然后就得停下来,考察营地收集柴火以防野外失温。

如果不是临时起意想要做一次登山前的预演,他们怕是在山脚附近就被失温症状搞得焦头烂额。

除此之外,在爬山的过程中,真田朝阳还必须要警惕脚下和周围,防备可能出现的蛇怪袭击。

更恶心的是,这些天然生长的林木对于那些蛇怪而言就是最好的掩护物。

炸弹的爆炸效果至少要在这些阻拦无面前削弱掉三成,而且视线受阻之下,也很难精准的将其投掷到蛇怪身上。

这也意味着炸弹的消耗可能会远超真田朝阳的想象,这荒郊野岭的又不是城市,没有地方可以补充,这有可能导致真田朝阳带着阳乃来到那个所谓的‘清’大人面前的时候,弹药数量严重不足。

这么一想,真田朝阳有点坐立不安,冲国人天生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又有发作的前兆了。

“还好早有准备啊,不然的话,两个人打副本未免也太难了点。”

第四十四章;越谷荒村,诡异寂静

天刚蒙蒙亮,阳乃便叫醒了沉睡中的真田朝阳。

用剩余的水简单的漱口,再用泥土把灼热的火灰上盖好,两人便收拾行李准备下山。

“朝阳,那些东西,你都收拾好了吧?”

真田朝阳拍打手上的泥土,翻了个白眼;“收拾好了,没一个落下,包括进水坏掉的那个,全都在我包里躺着呢。”

阳乃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狠狠的剐了真田朝阳一眼,刻意摆过脸不去看他。

但真田朝阳看着她耳根红红的样子,感觉这扭头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有种本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人在野外,尤其是可能有蛇怪窥伺的野外,注定两人得格外警惕,哪怕只是一个晚上,也是一人守前夜,一人守后夜的模式。

这样简单的守夜显然无法让真田朝阳安心,他在阳乃熟睡的空档,又上了两道保险。

他在周围布设上铁丝和炸弹组合的建议机关,一些靠近树根的地方布设地雷,并用枯枝落叶掩盖住,这才施施然的回营地,继续烤火喝热水。

等到后半夜阳乃守夜的时候,她红着脸短暂的跑出了篝火地,在生理需求完事后才发现踩中了地雷……

为了不让蹲下的阳乃因为重心移动,将地雷触发,真田朝阳只能一只手拆除地雷的起爆反应装置,非常辛苦,导致他昨天晚上没洗手。

(鉴于严打期间,本段剧情删减671字)

下山的路上超出想象的平静,一如他们之前上山的那样。

没有失足滑落,没有扭伤脚踝,没有被毒蛇咬到肢体等等和登山相关的影视作品中见到的常见桥段,他们顺顺利利的下了山,踩在通往乡村的小道上。

远处的村落已经遥遥在望,阳乃的眼中浮现莫名的意味,迈出的脚步又瑟缩回来,停在原地。

真田朝阳回头,看到阳乃没有跟上来,还留在原地,轻轻的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学姐,别害怕,我在这里。”

阳乃一震,手已经被真田朝阳牵着,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我这只手不是那只没洗过的。”

“你!!!你还说——”

……

这条联系村外与村内交通的道路已经年久失修,荒废已久,黄绿的杂草掩盖了黄土夯实的路面,只有登山杖打开那些黄绿相间的杂草才能偶尔展现出原本的面目。

真田朝阳一边拉着阳乃的手,一边警惕的注意附近的风吹草动,尤其关注有没有草叶不自然的下压。

那些蛇怪的隐形异能委实过于变态,在自然环境下,除了雨雪天气,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天时可以克制。

突然,真田朝阳的登山杖打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原本以为是石块,没有在意,但感觉触感又不太像,松开牵着阳乃的手,蹲了下来。

那是一块腐朽的木牌,连接的地方有明显的断口,断口处已经彻底朽烂,蚂蚁在上面乱爬。

它看起来像是插在这块土路附近的路牌,但从某一天开始,这里已经不再有人经过,也就不会再有人去维修它。

日晒雨淋时日长久,在时间的风刀雪剑下,也许是在某一个风雨大作的夜晚,一阵大风将这块路牌的标杆拦腰吹断,也可能是某天木质的标杆承受不住标牌的重量,自己折断。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它现在就如它所在的地名一样,永久的埋没在泥土中,只是偶有经过的旅人察觉到埋在泥土中的存在,拭去上面的尘土,得以短暂的重获天光。

阳乃看到真田朝阳蹲下,正要弯腰和他一起看,被伸手拒绝;“学姐,注意周围。”

他用手拭去标牌上的泥土,上面标注的正是越谷村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真田朝阳以前听老爹说过,在三战之前,日本农村的文盲率一直居高不下,很多地方的农民知道二十四节气,也知道农时农忙时节,但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对于所在的村子,也不知道名字。

后来圣天子在战争期间掌权之后,忍受着巨大的经济与社会舆论压力,将各个大学的大学生下放到农村指教扫盲,使得大量的村子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对于有地主或者望族的村镇而言,村子的名字往往都是当地大族的姓氏,但更多的还是连名字都没有,甚至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农村,这个一般就变成由当时支教的大学生命名了,当然一般还是以他们的姓或名来命名。

就像是给小行星命名一样,突出的就是个虚荣。

越谷村,显然就是征十郎用当时村子的望族越谷一族命名。

真田朝阳拍掉掌心的泥土,接过阳乃手中的登山杖,望着眼前的村落,长长吐出一口气。

“真是感觉连空气都腐烂的地方。”

他看着面前的村长,眯起了眼睛。

那条田间的小路穿过草丛之后,终于在村子的门口展露身型。

与真田朝阳想象的不同,村子的门口没有留下的木质拱门,或者是大片的笊篱或是用竹子搭建的类似城墙一样的结构。

作为建立在野外的村长,有一道就地取材,用来防御野兽和兵灾的城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然而越谷村却没有类似的建筑,说明附近完全没有大型野兽。

考虑到这个村庄几百年被那个村民供奉为‘清大人’的怪物养殖,也确实不需要城墙。

一道宽宥两米的清澈溪流环绕着这座村庄,原先用来过溪的木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为了避免登山鞋弄湿,真田朝阳还是光着脚将阳乃背过去,然后再运沉重的登山包。

冰冷的溪水刺激的人皮肤生冷,但真田朝阳已进入村庄内,就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气氛。

太安静了,安静的只有阳乃和自己的呼吸,以及脚边的溪水潺潺声

之前在爬拜泉山的时候,真田朝阳还能听到烦人的蚊虫鸣叫,麻雀之类的鸟类在枝头上起飞落下,摇曳树枝,发出的清脆鸟鸣。

哪怕是在进入月古村之前,他也能看到路牌的断口处有蚂蚁爬动。

但在踏入越谷村的刹那,真田朝阳感觉村子里就只有他和阳乃两个生命。

是只有他们两个生命,其他的鸟,虫,兽什么的,仿佛都被隔绝在了村子之外。

一条溪流分开两岸,便是两个世界。

真田朝阳将被风得冰冷但干燥的脚塞进袜子,穿好鞋继续朝村内走去。

溪流过后则是一片田埂,一副典型的日式田园风格出现在真田朝阳与阳乃的眼前。

两边是开垦的方方正正的田地,一些老旧的连叶片都损毁的水车,源源不断的从途经的溪流汲取活水,送进村民开辟的小溪中浇灌开垦的田地。

然而这里的田地早就随着村民的消失变得无人问津,曾经大片种植的水稻田里杂草与灌木丛生,这些水全便宜了它们这些外来者。

真田朝阳还在里面看到了年幼时经常在河堤边扒拉的红色捻子,这是那时真田父子补充维生素和糖分仅有的几种食物来源。

如今他早已经不吃这些东西,但难免有些怀念,便上前摘了两把,在那清澈的溪水里清洗一下,和阳乃一人一把,边走边吃。

这里的道路也同样被杂草覆盖,但却不像小溪之外的那么旺盛,几乎将其全部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