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陌
“好，我们来梳理一下战斗的全貌吧。”蕾贝卡在面前用魔法凝聚出一个可以写写画画的平面，然后开始绘制起事件的脉络图来。
首先，是格拉德将邪神从自己身体里面驱逐出来，这件事并没有被普通人注意到，除了那个已经疯掉的画家灵魂。画家好像是认识格拉德的，他从格拉德和死寂之主达成合作的时候开始就已经跟着他了，只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从他口中知道这些事情。
因此，大家使用了九神提供的大致经过：格拉德通过某种心理斗争将一个邪神从自己的体内赶了出来，而这个邪神在脱离他灵魂的那一刻就变成了一个翻版的他，只不过，这个复制体极度邪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心理变态。
而接下来是大家最关注的，这个复制体的战斗力。
根据这里的目击者说，战斗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且两个人都是高强度对决，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两个人的出招方式最开始是完全一样的，但在战斗的后期，双方为了决出胜负，都对自己的招式有了略微的改变，根据一个在战斗尾声时目击的人所说，在战斗的后期，两个人的风格已经有很明显的差别了，就像是一对性格迥异的同门师兄弟一样。
这个细节告诉阿比斯一行，这位流氓之主制造出来的复制体是有学习能力的，袖会在战斗中进行灵活的风格改变。
这意味着阿比斯即使用梦幻果实来模拟战斗，也很难做到百分之百的预判。
接着，是关于这个复制体能不能召唤亡灵的问题。
阿比斯是很担心对方召唤出来永夜城的亡灵和眷属们的，尤其是他最重视的眷属们，让他对眷属们下手，即使对方是邪恶版的，他也还是很难做到，而对方因为没有道德，则不会有这种顾虑。
而经过目击者们的介绍，阿比斯也知道了，这个复制体好像只能召唤本体在战斗中召唤出来的亡灵。
目击者们说，每当格拉德召唤出来一个亡灵，复制体也会跟着召唤出来一个，这两个亡灵的战斗力完全一样。只不过，格拉德当年并没有召唤有智慧的高阶亡灵，所以这些亡灵会不会有性格上的差别就不得而知了。
只要阿比斯在战斗中不把眷属们召唤出来，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阿比斯决定在将流氓之主从自己的灵魂中赶出去之前，先断开和赫尔海姆的联系，这样赫尔海姆的亡灵们就暂时不算他的手下，防止复制体用什么办法弄出一个复制版的赫尔海姆。
虽然按照直觉来说这个复制体复制不出赫尔海姆这样充满了神力的世界，但阿比斯也知道，如果这个家伙复制的是他的话，真的可能会出其不意地用什么特殊方法做到这件事——阿比斯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实力和鬼点子的。
而最后，则是最为重要的，格拉德取胜的细节。
看到战斗最后的目击者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那位已经疯掉的画家，还有一位是住在附近的一位樵夫。
根据樵夫的叙述，阿比斯得知，格拉德打败那个分身时，好像透支了自己的力量，让自己暂时变强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利用这暴涨的实力打败了对手。
但对方也用了同样的手段，双方其实都是在透支自己的状态下进行的决战，而最后格拉德是以很小的优势取得的胜利——可惜那个樵夫并没有看清具体如何，当时战场已经混乱不堪了。
师父的拼命三郎风格，还是让阿比斯十分感叹。像师父这样的高手，本来想活个几百岁根本就不是问题，但他经常透支和受伤，再加上后来用婴儿做实验导致的良心不安，才让他早早地就选择了死去。
“整理好了，阿比斯，你现在有想法了吗？”蕾贝卡在自己面前的魔法画板上画好最后一道分支，然后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阿比斯，“我感觉这次和邪神的战斗，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嗯，我不打算让你们插手。”阿比斯也点了点头，“而且我打算暂时断掉和你们之间的死灵法术纽带，我们要暂时解除关系了，在我获胜之前，你们就先交给小加加。”
“那我们的力量贡品岂不是也会消失？”芙萝拉有些担心，“这样的话，你的实力也会下跌很多。”
“你是担心我的实力被削减了，而对方实力没有被削减这种情况发生吗？”阿比斯微笑着看了一眼芙萝拉，“放心，在开始正式准备交战之前，我会好好利用梦境来继续获取对方的情报的。”
“话说，如果我们不算你的眷属了，那我们岂不是可以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理由参战？”莉欧娜这个时候说道。
大家都突然扭头看向莉欧娜。
莉欧娜眨眨眼睛：“啊……我说错什么了吗？”
第八十二章 老画家的回忆
“你的这个思路启发了我。”阿比斯对莉欧娜说道，“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我和邪神之间的战斗可不可以搬救兵。如果你们真的能在我们之间的战斗给我支援的话，那我说不定真的可以更容易地解决这个邪神。”
阿比斯的情况和当年他的老师可完全不一样。
格拉德当年虽然很强大，但他可没有像阿比斯这么多的眷属，更没有可以暂时解除死灵法术纽带的手段。他的确有朋友，但他的朋友们并没有跟他相同水准的高手。
而阿比斯的眷属们则是个个都可以在实力上与阿比斯相媲美，这就给了阿比斯一个新的可能性。
“厉害啊莉欧娜，我都没有想到这个战术诶。”索菲亚毫不吝啬地赞美起莉欧娜来，“这个想法可太好了，我们要是能这样帮上阿比斯的忙，那说不定这次真的能轻松取胜呢。”
“我们要回一趟墓园。”阿比斯回头看了一眼墓园的围墙，对少女们说道，“我得回头问问这个老画家，当年他和我师父的关系。”
当年既然这位画家一直跟着格拉德，那就说明他跟格拉德的关系不一般。格拉德是个相当低调的人，他没理由让一个平平无奇的画家跟着自己，就为了看看他打败邪神的战斗，然后留下一副即使是小孩子也能画出来的连环画。
即使这位画家已经疯了，说不定也还是能从他口中问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阿比斯马上领着少女们折返回墓园，让爱格妮丝将他们刚刚见过面的那位老画家又重新召唤了出来。
一个半透明的灵魂从一座坟莹中漂浮上来，用他失去焦距的眼睛看着面前的阿比斯一行。
“你们好……嘿嘿……”这是一个满脸皱纹的光头老者，他不自然地抽动着，对阿比斯一行打招呼。
阿比斯回答道：“你好，弗雷迪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我们见过面吗？嘿嘿……”这个被称为弗雷迪的老者幽魂似乎完全不记得刚刚跟阿比斯聊过的事情，看来他的精神已经错乱到即使是灵魂也无法记住事情了，“你们好……”
阿比斯之前已经问过他，他和格拉德之间的关系是什么，但这个已经癫狂的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胡言乱语了一大堆毫无关联性的东西。
不知道当年的战斗是不是有什么余波攻击到了他，才导致了他的精神彻底崩坏。
“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弗雷迪先生，我想知道，当年您跟着格拉德大师的时候，主要是在做什么。”
阿比斯也毫不绕弯子地问道。
弗雷迪转着眼珠，好像在回忆，又好像没在思考，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嘿嘿……战斗很可怕……很可怕……”
“完全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啊。”莉欧娜双手掐腰，有些失望地说道，“他完全疯掉了，好像听不进去我们说的话啊。”
“或许我们需要用一些东西来唤醒他的记忆。”蕾贝卡这个时候说道，“他虽然疯掉了，但看他一直在重复当年的战斗，应该还是有以前的记忆的，我们得用语言之外的东西让他回忆起当年的事情。”
阿比斯站在原地，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扭头对蕾贝卡说道：“蕾贝卡，你让魔法傀儡去一趟我的房间，把我房间里墙壁上挂着的那幅画拿出来。”
蕾贝卡听到阿比斯的话，马上点了点头：“啊，对啊，你的房间墙壁上挂着的画……”
很快，一个空间裂缝就被蕾贝卡打开，她将手伸进去，从里面拿出了永夜宫里魔法傀儡递过来的一副用精致的画框装裱着的画像。
少女们一看这幅画像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画像画的是一个干瘦的白须老者，他眼窝深陷，满脸营养不良的样子，但眼神却与阿比斯的眼神很是相像，好像玩世不恭却又有那么一丝正经。
这就是阿比斯的师父格拉德，这幅画像是当年格拉德领着阿比斯四处旅行的时候，偶然从一个死灵术士手里救下了一家子精灵，其中的一个精灵恰好是个画家，作为报答为格拉德画了一幅相当精致的画像，就是这张。
这画像原本是存在阿比斯的魔法鲶鱼里面的，不过后来因为赫尔海姆已经可以取代魔法鲶鱼的作用，阿比斯就逐渐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弗雷迪先生，您看到这个会不会想起来什么？”阿比斯举着师父的画像，在画家的幽魂面前晃了晃。
本来画家还在痴笑着，看到阿比斯手里的画像，眼睛突然就定住了。
好像有效果？
“格拉德大师……”画家在盯着画像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说道。
大家也都紧张了起来，期待着这个画家能说出什么来。
“对，格拉德大师……你当年是因为什么才跟着格拉德大师的？能告诉我吗？”阿比斯用柔和的语气，引导着画家的思路，“你们是什么关系？他对你说过什么？你对他说过什么……”
“格拉德大师！”画家的幽魂这个时候突然老泪纵横，一串串眼泪一样的光点从他眼睛的地方逸散到空气之中，“他从暗影沦陷地把我救出来……送我回家……”
“原来如此……这个画家是因为这个才跟在你师父身边的啊……”索菲亚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你师父当年去过暗影沦陷地，顺手把这个人救了回来，这才让他跟在自己身边。”
“师父当年去暗影沦陷地，可能就在那里见到了死寂之主吧。”阿比斯也点了点头，“这说得通——弗雷迪先生，再说一点。”
弗雷迪在看到格拉德的画像之后，精神状态好像稳定了许多，他断断续续地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
“格拉德大师让我离远点……我没有听他的话……我吸引坏的大师的注意力，好的大师赢了……坏的大师扑向我，我记不得了……好可怕……我好生气……”
“那个复制体被打败之后没有消失，而是寻找下一个宿主？”蕾贝卡皱起了眉头。
“看来这家伙的预计危险性要再往上提一点了。”阿比斯也思索着说道。
第八十三章 开始准备
“还有其他的吗？”阿比斯继续问老画家。
老画家依然处于癫狂的状态，想必当时流氓之主在打不过格拉德的情况下朝着他冲过来，应该是影响到了他的精神。也许当时流氓之主已经快要成功了，只不过格拉德用了什么办法来制止祂进一步夺取格拉德的身体。
“很可怕……格拉德大师用了魔法……”老画家一边回想着，一边露出害怕的表情，“那个东西扑过来，格拉德大师的魔法阻止了祂……”
老画家现在的记忆已经都是围绕着阿比斯的师父的了。
“好的，您还记得格拉德大师使用的是什么样的魔法了吗？”阿比斯不满足于老画家提供的情报，继续追问道。
“不……”
“不记得了吗？”阿比斯点了点头。
“不是格拉德大师！”老画家在这个时候突然说道。
“战场上另有他人？”蕾贝卡眨着眼睛，看了一眼阿比斯，“看来你的师父也提前布置了其他人帮忙吗？”
“但是这个人是谁就不得而知了。”阿比斯挠着头，“师父也是个乐善好施的人，他在我出生之前就帮助过很多的人。或许当年他还认识其他的法师？”
“好可怕……好可怕……”老画家又重新开始语无伦次了。他好像只记得关于格拉德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人和事情，他的记忆可能已经混乱不堪了。
阿比斯又继续追问了几个问题，不过老画家是真的无法再提供情报了。
莉欧娜有些沮丧地对阿比斯说道：“唉，看来流氓之主对他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啊。”
“嗯，我们还是要多提防着那家伙在跟我战斗的时候去入侵其他人。”阿比斯点点头，“我不希望祂对任何无辜的人造成这样的伤害。当年师父没能把这位弗雷迪先生保护周全，也许也是他的遗憾之一吧。”
“我会去问问九神的。”芙萝拉说道。
“九神未必能给出什么回答，我觉得你也不用太正式，用教廷获取神谕的方法试试就行了。”阿比斯的表情倒是相当无所谓。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把这位画家先生带回永夜城吗？”索菲亚问道，“让他养养，能不能有所好转？”
“不了，还是让这个痛苦的灵魂安息吧。”阿比斯摇了摇头，“我能看出来，他受到的伤害是永久性的，就像普通人被挖走一个肾——怎么养也长不回来了。”
“那怎么办呢？”莉欧娜努力地思索着，不过现在她也想不出什么新点子了。
“我来想办法。”爱格妮丝这个时候突然说道。
“爱格妮丝有办法？”阿比斯微笑着看向爱格妮丝，“那既然如此，我们也不需要再难为弗雷迪先生了。”
“没有办法，但我可以想。”爱格妮丝倒也是相当诚实地说道，“也许不难。”
“那就好，我相信爱格妮丝。”阿比斯一点都不怀疑爱格妮丝能想出办法来。
他并不打算跟爱格妮丝一起想办法，虽然作为团队的一员这样做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这位流氓之主到时候出来的话可是会复制阿比斯的，想必也会把阿比斯的记忆也一起复制，如果阿比斯加入思考过程的话，那无异于直接往敌人脸上贴情报。
“那我们接下来就开始着手准备吧？”蕾贝卡一边说着，一边直接打开了赫尔海姆的空间裂缝。
“没错，我不打算再拖了，这个流氓之主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我们拖得越久，他能用出来的阴招就可能越多。”阿比斯严肃地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要从现在开始就各自独立思考办法，你们即使交流也不要用思维共享，以免造成任何的情报泄露。”
“哦，各自负责嘛，这事我已经习惯了。”莉欧娜斗志昂扬，“看看到时候你可靠的莉欧娜会怎样挫败流氓之主的阴谋吧，我跟可还有仇没报呢！”
“什么仇？”阿比斯奇怪地看着莉欧娜，“感觉祂还没对你们做什么啊？”
“不用你管！你不是说了要独立思考嘛现在开始实行！”莉欧娜红着脸直接跑进了空间裂缝里面。
她当然不会告诉阿比斯，就是这个讨厌的流氓之主导致她在那个浪漫的夜晚不敢跟阿比斯做这样那样的事，她可是早就想跟阿比斯“登大人”了。
……
“呼……”阿比斯从梦境中醒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怎么样，这次赢了吗？”守在他身边的芙萝拉关切地看着他。
阿比斯摇了摇头，说道：“不，这次也没有取胜。”
“这个流氓之主怎么这么强？”在一旁的莉欧娜大吃一惊，“你都把所有的梦幻果实用掉了，竟然还没有找到打败的办法？”
阿比斯却完全没有因为失败而懊恼的样子，他微笑着对莉欧娜说道：“虽然我在梦里没有打败流氓之主，但是事实上，我也没打算在梦里打败祂啊。”
“啊？难道你不应该尝试各种方法来找到祂最薄弱的地方吗？”莉欧娜有些不理解。
索菲亚却是恍然大悟，身为刺客的她此时理解阿比斯的想法理解得非常快：“我明白了，阿比斯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直接在梦里找出打败那个流氓之主的方法，因为阿比斯知道，自己就算在梦里找出了打败敌人的办法，也会因为现在的流氓之主寄生在他的灵魂之上而泄露。”
“啊！”莉欧娜婷索菲亚这么一说也理解了，“所以，你故意没有在梦境里面尽一切可能去击败流氓之主，只是在尽力寻找祂的弱点对吗？”
“没错，你们理解得还是很快的。”阿比斯笑着说道，“我现在是在尽量让梦幻果实发挥作用，但是并不打算用梦幻果实直接扭转战局，它们做不到。”
现在的所有人都已经对之后的战斗进行了各自的准备，而阿比斯也在刚刚将所有的梦幻果实都用了，尽可能地收集敌人的情报。
“现在我们可以准备开始了，大家都准备好面对敌人了吗？”阿比斯目光炯炯地看着大家，“我们没有失败的机会，所以要保证能够把祂解决掉——对了，敌人的名字我也搞清楚了，这个家伙自称是腐坏之主，我们可以不用再叫流氓了。”
第八十四章 断开连接
“准备好了吗？”阿比斯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眷属们。
“准备好了。”少女们一同回答道。
而小加加也在这里，同样对阿比斯说道：“我也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