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陌
“嗯，没错，既然再次见面了，这个误会也该解开了。”阿比斯点着头，顺手从魔法鲶鱼嘴巴里面掏出来一个装着各种点心的纸袋，站起来交到芙萝拉手上，“这位海娜和阿尔瓦队长有情有义，我很欣赏这样的人。这些点心你一会儿跟蕾贝卡一起吃吧，我们今天晚上应该一起跟她们见一见。”
芙萝拉闻了闻纸袋里面散发出来的香甜气息，意识到这是一袋子甜点。她还以为只有自己注意到了蕾贝卡的那个爱好——吃甜食，想不到阿比斯也注意到了。
她不仅苦笑了一下，阿比斯这个人也真是个矛盾结合体。如果说他细心，他在很多时候对于感情相当迟钝，迟钝到让人头疼的地步；而如果说他粗心，他又在一些细节上相当细腻，可以看得出他是真心想对别人好。
如果阿比斯能把自己粗心的地方好好弥补一下，再加上他特有的那种从容淡然的魅力，岂不是会让所有女孩都迷得神魂颠倒？好像莉欧娜的先祖，斯塔尔就是这样的人，他在生前勾搭过的女人可真是不计其数，甚至成为后来西帝国花花公子们的偶像。
……
“蕾贝卡，吃一些甜点吧，我从阿比斯那里给你拿到的！”
芙萝拉双手抓着那个装有甜点的纸袋子，走进了蕾贝卡的房间。
蕾贝卡并没有关上门，现在的她正坐在窗户下面的一张桌子前，认真地研究着一份手稿，看到芙萝拉进来，她眼前一亮，站了起来。
“谢谢你！”蕾贝卡欣喜地将手中的手稿随意扔在桌子上，走上来抓起了一个挂满糖霜的小蛋糕，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小口，“你怎么看出我喜欢甜食的？”
“你在拉瓦锡城里面跟我们一起吃东西的时候就显示出来了。”芙萝拉笑着朝前走了几步，将纸袋放在了桌面上，“你在吃到甜的东西的时候，表情明显不太一样，好像你会因为甜味而感到幸福，我就记住了——不过这些甜点是阿比斯掏出来给你的，他也看出来了哦。”
“真的吗！好心动！”蕾贝卡双手捧住小蛋糕，露出享受的表情，“阿比斯要是能一直都这么细腻就好了！”
“如果一直都这么细腻，就不是他了。”芙萝拉无奈地看了一眼阿比斯房间的方向，“他这个人就是在这点上特别奇怪。”
“嘿嘿，确实是这样！”蕾贝卡带着“我懂我懂”的神情点了点头，重新把扔在桌子上的手稿展平，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
“你现在在忙什么？”芙萝拉有点好奇这位大发明家的工作内容。
“我在研究之前在炼金俱乐部得到的那个古代魔药配方，现在已经删掉了里面几种不必要的药材，我打算在它的基础上改进一下。对这种魔药，我有一个非常、非常大胆的想法。”蕾贝卡抬起头看了芙萝拉一眼，和芙萝拉说话并不影响她的思考。
“能储存神术的那种魔药？”芙萝拉看了一眼手稿，不过上面的东西她并不了解，“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事情吗？”
“哦，没什么，研发这种事情……等等，我好像还真的要求你帮个忙。”
“嗯？是什么？”
“把你的内裤给我吧。”
“嗯……嗯？”
第八十一章 开诚布公
阿比斯带着刚刚吃完烤鹅，一本满足的莉欧娜出来找地方洗手的时候，正看到芙萝拉从蕾贝卡的房间里面出来，看上去好像在刻意地夹着腿，不知道哪里不舒服。即使莉欧娜上去问她也红着脸坚决不说，好像藏了什么秘密。
难不成是蕾贝卡给芙萝拉喝了什么奇怪的魔药？阿比斯不是很懂什么魔药能让芙萝拉的走路姿势都变得奇怪。
和有规律可循的炼金术不同，阿比斯跟邪神的战斗是挑战未知，绝地求生，因此灵感非常重要，在太阳下山之前，阿比斯领着在招待所里面闲不住的莉欧娜在镇上走了几圈，好好地观察了一下这个地方的人们，等临近黄昏的时候才回来。他们没有去打扰吉薇娅的工作，这位任劳任怨的领袖走的那段时间里，从复国军游击队那里传来的战报简直堆积如山，她还需要一些时间去亲自查看，以全面了解当前的形势。
回来的时候，芙萝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套针线，正在拿着一条旧窗帘学着做针线活。聪慧的她虽然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工作，但是上手得很快，在阿比斯带着莉欧娜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即使身边没有老师辅导，芙萝拉也做得有模有样了。
蕾贝卡则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冥思苦想，同时动手做着实验。她的桌上多了一瓶用不透明的钢瓶装着的奇怪炼金材料，偶尔会从中用镊子取出细细的一条放进坩埚里面烧成灰烬，阿比斯有些好奇这是什么东西，但是蕾贝卡却神神秘秘地不告诉他，简直像是跟芙萝拉串通好了要做什么恶作剧一样。
太阳渐渐地落了山，肖铎镇的居民也逐渐开始回家休息，军营的操练声在太阳下山的时刻就为了不扰民而停止，这时的小镇显得宁静而安详。
一直坐在阿比斯的床上，抱着一本从镇上的图书馆借来的小说晃着腿阅读的莉欧娜耳朵突然动了动，然后抬起头来，对正在一边读斯塔尔的日记一边自己做着笔记的阿比斯说道：“ABC，有人来了，是不是你白天要求过来的那两个人啊？”
“哦，她们来了？”阿比斯马上合上笔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得点几盏灯，把这里照得亮一点，不然她们会害怕的。”
“你反思一下你今天白天的所作所为，‘晚上来我房间’。”莉欧娜作出夸张的表情，模仿着阿比斯特有的悠闲语气，“你这种邀请是个女生都会害怕的吧！”
“你说的有道理。”阿比斯认真地点了点头，随手用魔法将房间里面的几盏灯点亮，“我会注意的，你去叫芙萝拉和蕾贝卡过来吧。”
门口的卫兵很快就来通知阿比斯有人想见他，已经将自己的房间用灯光照得灯火通明，甚至还另外加了个珠光术在天花板上的阿比斯点头同意。
很快，阿尔瓦的身影就出现在房间的门口。
这位勇敢的女战士看到阿比斯之后，并没有感到惊慌，而是对着阿比斯做了一个全大陆通用的礼节，右手放在左边锁骨上，然后对着他一鞠躬：“阿比斯先生，请接受我最诚挚的谢意。”
她这么一弯腰，把躲在她身后的海娜给露了出来，海娜不知所措地看了阿比斯和他身边的芙萝拉一眼，然后跟着阿尔瓦一同鞠了个躬：“谢谢您，阿比斯先生。”
“嗯？谢我干什么？”阿比斯挑了挑眉毛。
“没有您，我们两个肯定会被教廷的至尊魔像砸死在当场，也自然无法拿回甘泉之汲——也就是圣女的随葬品，”阿尔瓦认真地看着阿比斯的眼睛，“我们对偷盗圣女大人的遗物感到非常抱歉，但是只有这件东西能将濒临崩溃的公主殿下救回来。奥锡的人民不能没有公主，复国军也需要公主的领导才能继续斗争。”
“您救了我们的命，也救了公主殿下的命。”海娜似乎在来之前也有过一些准备，虽然紧张到有点咬舌头，但她还是对阿比斯说道。
“不用拘谨，请坐下吧。”芙萝拉这个时候将两张椅子推到了她们身后。
“圣……圣女殿下？”海娜吓得一缩，哪里敢坐这椅子。
这可是教廷历史上最强的圣女递过来的椅子，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重要的是，这位圣女大人都已经死了四十多年了啊！现在竟然就站在她们的面前和她们说话！甚至还亲自照顾她们！
“是我，不过不用担心，我们都是吉薇娅的朋友。”芙萝拉温和地笑着，她的笑容莫名地有一种魔力，让海娜不由得安下了心，坐在了椅子上。
“我这次请你们来我这里，其实就是想解开误会啦，你们不用这么严肃的。”阿比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对两位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客人说道，“你们一定充满了疑问吧。我为什么会跟吉薇娅公主在一块，我为什么会领着教廷的圣女到处走，我到底打算干什么。你们都想知道吧？”
“是这样的。”阿尔瓦点了点头，看得出，她虽然镇定而有礼貌，但仍然充满了疑问。
“我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吧，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在吉薇娅去东帝国和回来的路上都陪在她身边，也帮了她一些忙。一开始只是顺路，但后来我们发现我们回来也是顺利。自然而然地，我们就成了朋友。”阿比斯没有继续绕弯，而是直接将问题的答案说了出来。
两人的眼神稍微镇定了一点，听到阿比斯对吉薇娅公主没有恶意，让她们放心多了。
死灵术士的名声在大陆是相当不好，找一个不草菅人命的死灵术士难度不亚于找到一个不好色的暗精灵，她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第二点，鉴于你们之前很好地保护了我的相貌这一秘密，没有出卖我，我也决定告诉你们。我现在是在收集几位大陆上曾经的超级天才作为伙伴，注意哦，是伙伴，我没有奴役她们。如你们所见，坐在你们身旁的是曾经的教廷最强圣女，芙萝拉，而这位则是西帝国的公主，世界上最杰出的骑士，莉欧娜殿下。这位呢，是大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商业女王，蕾贝卡。”阿比斯依次介绍了自己的眷属们。
他看见对面的两个人齐刷刷地咽了口口水，显然是被震撼到了。他并不担心这两个人会将这件事泄露出去，她们都不是大嘴巴的人，传出去也没有任何好处。就算她们走漏了风声，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阿比斯配合芙萝拉能在几分钟之内解决全大陆对此事的记忆。
“第三，我要做什么。我目前的小目标，是查清凯文王子的真相，找到打败梦魇之主的办法。而我的终极目标嘛，就是向神开战，我要挑战神明！”
第八十二章 解开误会
“梦魇之主就是公主梦到的那个怪物吗？”海娜犹豫着举起了手提问道。
但阿尔瓦似乎对此事更加清楚一些，她在阿比斯担当讲解员之前说道：“我知道域外邪神的事情，吉薇娅公主的噩梦就是梦魇之主造成的，梦中的怪物并非梦魇之主自身，而是祂通过某种能力制造出来的东西。祂目前和凯文王子是合作关系。”
作为公主亲卫队的队长，阿尔瓦确实能接触到一些一般人接受不到的信息。公主受到邪神侵扰这件事知情的人并不太多，而阿尔瓦是这为数不多的人中的一个。
“看来你知道这件事，这样就好办多了。”阿比斯露出欣慰的笑容，“没错，我的最终目标就是挑战神，也许你们觉得我很强——我确实强，在凡人中我几乎没有敌手。但我还不够强，我要打败神，然后夺得神的力量！域外邪神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我会挑战祂们，使祂们最终成为我前进路上的助力。”
阿比斯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很兴奋，他大大地张开了双臂，青色的双眸充满了激情，仿佛燃烧着火焰一般。
海娜不是很能理解阿比斯为什么这么慷慨激昂，与她相对地，她身边的阿尔瓦却对阿比斯的想法有一些同感。
“我明白阿比斯先生的想法，阿比斯先生是想要从众神的摆布中挣脱出去，让凡人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对吗？其实，我在知道公主殿下的噩梦是因为邪神的影响之后，也一直都有这种想法。”阿尔瓦看着阿比斯的眼睛，极其认真地说道，她并不因为看见了阿比斯的双眼而昏昏欲睡，“侵扰我们世界的域外邪神，必须得到约束，放任凡人受到高层次力量的蚕食的神明，也必须得到惩治或者替换，这样我们的世界才能免于灭亡。”
阿尔瓦的这句话真可谓是大逆不道了。全大陆的人都信仰着神明，而且教廷也的确证实了神明在海·特维尔是客观存在的，阿尔瓦一个凡人说出这种话来，甚至比臣民要求推翻君主还要大胆，还要叛逆。如果这里有一个教廷的圣骑士在，一定会直接拔出剑来要跟她决一死战。
海娜不安地看了看芙萝拉，突然想到这位教廷的前圣女好像现在就是阿比斯的伙伴，那么她似乎也应该是赞同阿比斯的想法的。
“你说中了我计划中的一部分，我很惊喜。”阿比斯微微颔首，“没错，凡人的命运不应该交给神来决定，既然祂们不愿意离开，自然就要有人强制祂们离开。”
“这可真是……胆大妄为。”阿尔瓦不禁为阿比斯的野心之大而感到震惊。
一般来说，有非常强大力量的人的野心最多也就是当当皇帝，统治全世界，即使再自信，他们的追求也都是在凡人的领域。阿尔瓦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人胆敢把推翻神的统治作为自己的目标，而且最离谱的是这个人还真的去做了，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依仗，但看他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也不难想象他究竟拥有多么超规格的力量。
诸神是这个世界的根基，世间万物都是神的所有物，凡人仅仅是寄居在其上的一种智慧生命而已。在神的眼里，现在辉煌的人类文明只是过眼云烟，什么都算不上。就算这一辈凡人灭绝，只要世界上还有生命有希望进化出智慧来，神就仍然可以高枕无忧。这是教廷提出的理论，几百年前，人们以为神明必须依靠现有的智慧种族才能存在，但三百年前，一位精灵学者提出并证实了生物的进化理论，彻底扭转了人们的观点。
于是，现在的凡人们对待神明的态度比进化论提出之前更加诚惶诚恐。因为他们知道了，神明虽然掌管他们，但并不依赖他们。凡人与神的关系从来就不是民与君，而是草芥与阳光。
而现在，一个狂妄到无以复加的挑战者出现了。
“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们？”阿尔瓦并没有选择怀疑阿比斯的决心，从他随手召唤出亡灵干掉教廷所向无敌的至尊魔像开始，阿尔瓦就清楚地知道阿比斯的力量不是她们这样的普通人能够想象的，但她依然奇怪阿比斯将这些事情告诉她们的动机。
“因为现在神明暂时还管不到我。”阿比斯笑着耸了耸肩，“而等祂们管得到我的时候，我的秘密也将不再是秘密，毕竟我现在已经在行动了，而且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告诉你们也无妨，就算你们透露给其他人又有什么用？我告诉你们，就是为了解除误会而已，让你知道，我跟你们的吉薇娅公主是朋友，我不会，也没必要图谋她什么。”
阿比斯所言不虚，现在掌管着海·特维尔的九神根本就不打算管着他，而创世神更是不在家，不知道去哪里逍遥快活。域外邪神们倒是有可能担心一下阿比斯会不会危害到祂们的安全，但很显然，现在这些高傲的神明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这次如果真的能活着打败梦魇之主，也许其他域外邪神就会产生紧迫感了，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阿比斯暂时还不想操心这些事情。
阿尔瓦的确曾经怀疑过阿比斯对公主，乃至奥锡王国有邪恶的企图，因为他是一个死灵术士。在白天看到他们和不知情的吉薇娅在一起的时候阿尔瓦虽然并没有直接表达出担心，但实际上心里面吓得不轻。现在，在阿比斯作出了这样听上去扯淡的解释之后，她反而不那么紧张了，甚至还有点放松。
看了一眼海娜。现在的海娜似乎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氛围，芙萝拉就坐在她旁边，美丽的圣女身上所带着的亲和力已让她逐渐安定下来，看样子她现在也相信了阿比斯的话。
“如果阿比斯先生的计划中就有与梦魇之主交战的这一项，我说不定可以提供一些线索。如果我的思路是正确的，想必阿比斯先生和神的战斗必须智取而不能强求吧？”阿尔瓦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我作为公主亲卫队的队长，对王宫里面的事情了如指掌，乃至于很多公主不了解的事情我都可能知道。”
第八十三章 凯文王子的业余爱好
阿尔瓦没有说大话，阿比斯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在说话的时候灵魂平静如水，这位勇敢的战士是真的很了解王宫里面的事情。
“如果你能提供给我一些王宫里面事情的线索的话，那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阿比斯略带惊喜地将身子向前倾了一些，看着阿尔瓦，“你猜的没错，我虽然很强，但我仍然是一个凡人，即使是最弱的神，也能在位格上将我碾压，因此我必须找到每一位邪神的弱点。”
“在吉薇娅殿下还在王宫里面作为公主的时候，我负责了整个王宫的安全事务，王宫里面发生的各种变化我都知道，并且牢牢地记着。只不过我不知道哪些是与梦魇之主有关的，因此还需要你来根据你的需要问我。”阿尔瓦在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的时候显得极为自信，“为了公主的安危与胜利，我必会知无不言。”
“太好了，我们也不必坐那么远，靠近点吧。”阿比斯站起来，将自己的椅子用魔法搬到房间的桌子后面，示意二人跟他隔桌而坐。蕾贝卡和莉欧娜相当默契地一左一右坐在了他的身边。
“我们面对面谈吧，刚刚你们进来的时候实在是招待不周。”芙萝拉轻轻拍了拍海娜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微笑。
海娜跟芙萝拉坐得这么近，又被芙萝拉拍了拍肩膀，鼻子都里是传说中的那位全大陆都爱戴的圣女大人身上的淡雅香气，让她不由得有些目眩神迷。
我被圣女大人拍了肩膀……她好温柔……
“我们走吧，要好好跟阿比斯先生谈一下。”阿尔瓦在另一边拍了拍海娜的肩膀，才让这个为圣女的美丽着了迷的小姑娘从胡思乱想中醒过来。
阿尔瓦与海娜在芙萝拉的陪同下，坐在了阿比斯的对面，双方针对邪神的情报交流才算正式开始。
“首先，我想知道，这个凯文王子是什么时候进入王宫的？”阿比斯首先提出了问题。
“凯文王子其实算是个得不到国王陛下宠幸的孩子，他一直都不在王宫生活，只有在西帝国对我们的战争开始之后，他才趁着王宫的混乱强行住进来。”阿尔瓦说道，表情中丝毫不掩饰对凯文的鄙视，“他性格暴戾，睚眦必报，杀人成性，而且非常冷漠，仿佛没有正常人类的情感，浑身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气场。也难怪国王陛下会一直不允许他在王宫里面生活。”
“是这样吗？”阿比斯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他是因为自己受到了国王的抛弃而开始返回王宫对所有人展开报复？”
“是的，我认为是这样。但也不能说他完全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他的主张受到了很多贵族的支持，求和派几乎和他一拍即合。他能够成功地发动政变，夺走王位，和那些贵族的里应外合分不开。他最后登上王位的时候，也是这些该死的懦夫将他簇拥。”
阿尔瓦的神色中有些不忿，但更多的是无奈。
“因为你们奥锡王国是个无法与西帝国抗衡的小国，所以你们国家的一些贵族为了保住自己的财产，选择了求和，以较小的代价换取和平。”阿比斯点点头，“这倒是在情理之中。”
“但，你看着吧，这种丧权辱国的事情，奥锡王国的人民不会同意的。”阿尔瓦说道，“很快，更大的混乱就会在奥锡王国自己内部产生，人民会开始反抗这些懦弱的统治者的。拥戴凯文登上王位的贵族哪个不是巧取豪夺的贪婪鼠辈，他们眼中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国家，如果西帝国愿意给他们更加丰厚的条件，他们说不定会一窝蜂地全都跑到西帝国去——但显然，西帝国也看不上这些只会中饱私囊的混账。”
“我已经差不多了解了，那么你知道凯文王子来到王宫的时候带来了什么东西吗？”阿比斯继续问道，“任何东西都可以，麻烦你回忆一下。”
“带来了……什么东西？”阿尔瓦有些不解。
“是的。”阿比斯身体微微前倾，把双臂放在桌子上，对她解释道，“域外邪神影响这个世界，并非直接降临，而是要以一个物品为接口。目前已知的邪神有的是靠一张面具，有的是靠一把弯刀，有的是靠一顶王冠，通过影响接触到这个物品的人来逐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最终将凡人心中的黑暗面无限放大，成为他们的狂信徒……很遗憾，据我所知，被邪神破坏的世界其实最终都是在凡人的自相残杀中宣告终结。”
“引导凡人自相残杀？”阿尔瓦的瞳孔明显地收缩了一下，“我原本以为邪神是靠凡人的供养变强，积蓄力量之后开始展开毁灭世界的行动的。”
“确实有这样的邪神，但祂们在亲自降临之前必然先让凡人们自己乱起来。点燃整个仓库的火星，通常就只是一个看似普通的物件。”
“我想一想……这种事情确实不太容易注意到，但我可以回忆……凯文进入王宫的那一天，他带着自己的一个亲信，一个名叫阿波斯的宦官直接闯了进来，门口的卫兵们都知道他是国王的儿子，并不敢拦截。他在王宫中霸道地宣布一座宫殿是自己的财产之后便住下了。国王并没有赶走他，而是默许了他的无礼，似乎对他有无限的愧疚……”
阿尔瓦闭着眼睛，静静地梳理着自己的记忆，将自己记得的事情娓娓道来。
“他们没有骑马……凯文王子身着一套华丽的轻甲，腰间配了一把一臂长的短剑。跟随他的那个宦官……穿着一身没什么特别的外套，背着一个口袋，里面装着一些园艺的道具……也许这位凯文的侍臣同时兼职了他的园丁。”
“嗯……目前看来没有什么特别可疑的东西……不过，你说到他的宦官还是他的园丁？他很喜欢园艺吗？”
“是的，凯文王子很喜欢园艺，他占据了一座宫殿居住之后，将这座宫殿附近的树都修建了一遍，不得不说，他在这方面的品位还是很高的，由他设计并监督修建过的树木都很漂亮。”
阿比斯顿时跟自己的几位眷属们对视了一眼，这一点也许值得注意一下。
第八十四章 凯文与苹果树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在和凯文王子同在王宫的那段时间，有没有注意到凯文王子会做什么奇怪的仪式？或者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行为？”阿比斯问道。
阿尔瓦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没有，凯文王子除了比较喜欢园艺以外，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也并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行为。他和大家不同的仅仅是性格而已。”
“这样么……看来我们调查的重点应该是园艺这件事。”阿比斯点了点头，赞许地看着阿尔瓦，“很感谢你的帮助，我没想到竟然有人能那么清楚地记得王宫的事情，你能这么清楚当时的各种细节实在是很了不起。”
“保卫公主的安全，是我毕生的使命。以前王宫的安全由我负责，那么我就必须清楚那里的每一个细节。王后曾经对我有恩，现在王后已经不在，但她的女儿继承了她的精神，愿意为这个国家鞠躬尽瘁。那么，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拼尽全力去报恩呢？”阿尔瓦并没有因为阿比斯的夸奖就露出骄傲的意思，她平静地陈述着，仿佛自己说的只是礼尚往来的小事一样，“我会赌上我的性命，为了公主的安全尽我最大的努力。”
海娜在一旁听着阿尔瓦的陈述，也不禁陷入了思考。这个怕生的小姑娘思考起来，样子却格外认真，没有以前那种冒失胆怯的样子了。
“天已经黑了，你们应该还要回到军营吧，很抱歉耽误了你们的时间。下次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我会亲自到军营拜访你们的，相应地，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尽管来这里找我，只要我在，就一定会帮助你们。哦，对了，我的事情还是继续不要告诉其他人为好，如果我的死灵术士身份暴露，对你们复国军的军心影响不利，你们应该也明白，我们这个学派的名声一直都很糟糕。”阿比斯从座位上站起来，握了握阿尔瓦长满老茧的手，“蕾贝卡，把东西拿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