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恨耳吟罪
“......”
眸子中满是慈祥的看着剑娘,而后将那根项链放在了剑娘的手中。
似乎是为了印证剑娘此刻心中的那般猜测时,男子将头转向了窗格之外,哼着小调:
“当年粉黛,何处笙箫?罢灯船端阳不闹,收酒旗重九无聊......”
“......”
剑娘轻轻地捂住朱唇,眸子闪烁着一丝激动的光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哼的正是当年母亲最喜欢的那一台戏‘桃花扇’。
看着苏北似乎已经领着那名落水的女子朝着酒楼走了进来,中年男人起身,一脸微笑地看着剑娘,而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块牌子。
“你的师尊回来了,孩子,这个牌子你拿着。”
“若是你心中有所疑问的话,后日这个时候,你带着这個牌子来这里吧。”
“我依旧会在这个位置等你。”
“......”
而后再次冲着剑娘笑了笑,转身离去。
剑娘的脑袋空白,就这么看着手中的牌子,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中年男人就好像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般,眸中雾气笼罩。
心中的那一丝猜测,以及长久以来的向往,在那个男人哼出那一首曲调之时,彻底的忍受不住了。
......
苏北看着眼前的女子,也许是因为过于震惊,连她的名字叫什么一时间都忘记了问。
——不经意之间,就碰见了一个了不起身份的女子?
这难道是自己的天命之子头衔起了作用?
轻轻地咳嗽了一下,继续开口道:
“也不知道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微风轻轻地吹拂着,蝶衣的双颊绯红,但绝对不是因为眼前之人,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蝶衣。”
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
浸满了水迹的潮湿纱衣,在苏北的灵气烘烤之下瞬间便是变的干爽了起来。
此次也是背着钥烟出来的,蝶衣眸子复杂地看着面前一脸认真模样的苏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如此之人,为什么最后会那般行事?
这一世的轮回事情越发变得诡异了起来,先是这个男人在高台之上收了一个他上一世从未曾收过的徒弟,再到自己被上一世的师尊认作干侄女......其实她本来是想将自己认作女儿的。
不过对于这个上一世连师尊都不让自己叫,只能称呼她为姐姐的圣女来说,倒也正常。
“一起去楼上坐一坐吗?”
“喝喝茶水什么的?”
喝茶水?
自己要不要在茶水里下毒,然后毒死他呢?可是仙人应该是毒不死的吧......
不过今日最主要的还是同他见面,最好在他的心中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不让他对自己起防备之心,而后找机会,一剑杀了他!!
不过蝶衣的心情瞬间便又是有些沮丧了起来,似乎给他第一眼的印象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
看到她不说话,苏北只当她是同意了,顺手便是拉住了她的胳膊,便是要扯着她去酒楼。
隔着薄薄的衣袖,白玉般细嫩的胳膊被苏北抓在手中,能够感受得到他掌心处传来的温热,蝶衣瞬间便是脸红心跳,竟是忘记了动。
心中却是暗自道,自己的反应是正常的,被他抓住了这是一种身体的应激自我保护状态!
感受着苏北的大手似乎是下意识地揉了揉,捏了捏,蝶衣整个人僵硬住了。
“那个,你怎么不动?”
蝶衣听到苏北疑惑地话语,‘昂’了一声,却也是机械般的任由他拽着胳膊走上了酒楼。
苏北却是忘记了,第一次见面便是接触女子的身体,在这个保守的世界,已经是极为地逾越了。
夕阳西下,将苏北的影子拉得很长。
走上酒楼时,苏北看着剑娘一个人乖乖地坐在那里,之时不知为何,苏北有一种感觉,似乎她比之前更加的魂不守舍了......
“剑娘怎么了?”
苏北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伸出手便是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倒也是没有什么变化。
剑娘冲着苏北勉强的笑了一下。
苏北的余光若有所思地看着剑娘放在桌下的小手中,拿着的那块牌子,攥得死死的。
介绍了一下蝶衣,三人简简单单地喝了个茶水。
看着窗外的时间似乎是不早了,苏北起身便是同蝶衣告辞,将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塞进了储物戒指中,而后拉着剑娘的小手朝着剑宗驻地走去。
蝶衣望着两人的背影,心中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酒楼的一处雅间内,那名儒雅男子背负这双手,眸子复杂地看向了越来越远的剑娘,喃喃自语道:
“为何是你啊。”
转过身看向了身旁的消瘦男子,平淡道:
“我不希望她受伤。”
那名男子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而后身影便是缓缓地消失不见。
儒雅男子抬起头,望着落日余晖,感受着晚风,自言自语道:
“东皇啊,别怪朕。”
“人生如戏,戏台高搭。”
“这是注定之事......你我皆不过是台上的戏子伶人罢了。”
男子将矮案之上放置的茶碗轻轻端起,抿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清茶。
而后轻轻地捻起一个兰花指,开始轻声慢唱,其声好似登山,壁立千仞:
“徘徊久,问桃花昔游,这江乡,今年不似旧温柔。”
“......”
......
苏北拉着剑娘的小手,望着远处快要落下的夕阳。
“我们回家喽。”
剑娘的双手环做喇叭状,放在樱唇边,似乎是在大喊,只是悄无声息。
而后冲着苏北漏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对自己有些傻的动作感到抱歉。
苏北能察觉到心中藏着很多事,或许之前是一件,在自己回到酒楼再次看见她时,就增加到了两个。
自己不在的那段时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呢?
不过看她小心的模样,苏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身为为师徒儿,以后一定要霸气一些!”
“霸气!懂吗?就像你在高台之上那般!眼神凶狠一点。”
剑娘有些发愣,霸气?
苏北想一下,而后作饿虎扑食状,嘴角一裂,眼神凶狠的看着她:
“糖葫芦,不付钱为师抢过来就吃!”
“伱碰到我了,不道歉,上去就是一剑!”
看见苏北极力地在表演凶狠的模样,剑娘抿着朱唇,而后终于忍不住无声的笑了。
学着苏北的模样,昂首挺胸地朝着那个院落走去。
“霸气之人,就应该使劲地摆手臂!”
“霸气之人,就应该一步当作两步迈!”
“霸气之人,就应该......”
——像个大猩猩一般,步履蹒跚。
夕阳斜下,将两个傻子的影子拉得很长。
苏北一边笑着,一边看着剑娘,既然她已经是自己徒儿了,那就应该享受着自己的宠爱,享受着所能享受到的一切快乐!
命运对她或许是残酷的,不过庆幸的是,她遇见了自己!
宛若飘零的雪花一般,在寂静中散落,又好像是春天最后的荼蘼花,静而绽放,凋零。
橘红色的光芒晃在她精致的脸颊,满脸都是欢快的笑意,本就红的厉害的脸颊变得更是红润,但心里却有些暖暖的。
......
圣地所发生之事飞快的传递到四面八方。
本来就足够引人的盛世节目,因为苏北带领着的剑宗横空出世,而变得越发的惊世骇俗!
无数人不看好的剑宗,无数人从未抱有任何期待的剑宗,这一次却属实让天下震惊了一次。
八百剑仙,八百剑冢,天下剑宗!
每件事皆是如此的震惊世俗,只纯在于传说之中的一柄柄仙剑不断地断裂,似乎这一次剑宗在通过这一件事再次告诉天下,当年的那个剑宗要回来了!
苏北还在高台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收那个哑巴的女弟子,并且同无华阙约战半年之后的天下大比!
其中任意一个消息都足够让人跌破眼镜,议论上十天半月,而如今一起爆发出来,甚至让人有些消化不了。
有不屑者,认为剑宗不过是想要垂死挣扎一番。
有嘲笑者,嘲笑剑宗满宗上下找不出一个精英弟子出来,让一群废物上去哗众取宠。
在一众同无华阙交好的宗门中,剑宗成为了一众宗门口诛笔伐的笑料。
然而流传于整个二十一州,大大小小宗门,亦或者市井百姓,天下散修,修士口中,此次剑宗俨然成为了津津乐道的话题。
当然不是讨论那个叫剑娘的女子是否会在半年后胜过无华阙,而是关心剑宗是否真的如他们诉说的那般,凡入山门,无论跟脚皆是一视同仁。
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又有着如何的强者为尊的思想,人在平凡之中的祈愿也不会消失的彻底,就如同那些经典的故事中,总是会流传着那些具有抗争精神的话本,!
为天地立命的英雄豪杰也从不曾消失过!
不过即便是二十一州有着怎么样的议论,皆是对圣地,这个约束修士的最高权力之处产生半点影响。
圣殿内,钥烟高坐。
下方便是十大宗门各宗的实权长老,无华阙的凌然走上前,一边痛斥着苏北的种种,说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挑衅二十一州默认规则。
闻人平心却是立刻阴阳怪氣地回復,只许无华阙弟子这般骄横无礼,却不允许剑宗反驳?
两人對视着,皆是冷笑。
其他的八个宗门却仿若是和事佬,各自劝说着。
圣女钥烟眸子流转,天下平静了这么久,她是不愿意有动乱发生的,有矛盾能解决便是解决,但眼看着剑宗同无华阙的矛盾是越来越升级,剑宗还关押着无华阙的长老未曾放出来过......
“没有别的事了吧。”
“有矛盾后日的登仙台随你们战。”
“但是谁胆敢在圣地除登仙台之外的地方动手,那就别怪圣地的惩罚重了。”
“......”
下方吵得欢,然而钥烟的心思却已经飘到了苏北送她的那一盒蜜饯上。
听到了圣女的话,凌然同闻人平心对视了一眼,拂袖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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