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赤色的钢铁咆哮
荷鲁斯的子嗣们仍然如万年前那样团结在一起，但自己却被曾经的兄弟们疏远，只因为自己不想跟混沌搅合在一起！为什么？！
这个想法让法尤姆的内心变得越发空洞，但手上的动作却变得越发凌厉。
链锯斧咆哮的声音与那些爆弹枪射击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将法尤姆的记忆拉回到过去，他眼前这些金甲战士身上的涂装好像正缓缓融化，从金色的愤怒战士变成黄色的帝国之拳，变成红色的圣血天使，变成白色的白色伤疤，变成……万花筒般的斑斓色彩。
【法尤姆，你在想什么？】
恶魔的声音在法尤姆耳边响起，仍跟过去一样吵闹，只是这一次，法尤姆回答道：
“我在想过去在克苏尼亚，在军团里的事情。”
【那都是些陈年往事，即使你再怎么努力或回忆也回不到过去，你要往前看，法尤姆。】
“必须往前看……”
法尤姆低声说道，他随即便感觉到一股力量正从内心深处涌出，点燃血液，重塑骨骼，让他如野兽般扑进愤怒战士们的战阵里——用那两把战斧掀起血腥的屠杀。
不……我是荷鲁斯之子……我是荷鲁斯的战士……我为战帅而战！
“杀死这些伪帝奴！”
法尤姆握紧双斧，站在尸体间咆哮，更多的黑甲战士与金甲战士正从不同的方向往这里涌入。
第九百七十九章 坚守者之死 19/20
爆弹的弹体旋转着，在火箭助推剂的帮助下撕开空气，轰击在那铠甲或单兵护盾上——在双方遭遇的第一波交火中，倒下的黑色军团战士更多，虽然有一部分人能凭借邪神的祝福而再度起身，但他们很快就会被再次击倒。
越来越多的愤怒战士涌入要塞，而在要塞的上层和那些几乎彻底消失的城墙处，圣血天使的战士们乘坐着雷鹰和运输机落下，自上而下的进攻着仪式要塞。
更强大的火力瞬间压制了黑色军团的战士，等离子、激光、爆燃射线、钷素火焰等等一系列珍贵的武器都被粗暴地用在这远算不上宽广的走廊里，把原本雕刻着拄剑战士的石柱被打得粉碎，将躲藏在石柱后的黑色铠甲连同那铠甲下的血肉一起摧毁。
一部分黑色军团的战士在缓缓后撤，驱使着那些血十字或是低级恶魔冲击愤怒战士们用剑刃与枪弹组成的铁壁。
“留在原地，继续战斗，将他们逐出要塞！”
法尤姆挥舞着手中的恶魔战斧，大声地对周围的黑色军团战士下令，但这位军团老兵很快便发现从要塞深处增援而来的己方战士越来越少，而能站在此地的人也更是如此。
在用复合爆弹枪打翻一名冒进的愤怒战士后，法尤姆所在的位置随即便被凶猛的火力所覆盖，让他不得不把身体更往后缩一缩——即使是终结者装甲也无法在那个级别的火力下幸存，至于像个傻子似得顶着敌人的攻击冲锋……那是只有那群信了血神的疯子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啧……我的斧子丢了一把，”法尤姆嘟囔着，努力将眼前不停旋转着的彩色虹光甩出视野，但他随即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要塞深处发生了什么？黑色军团的兵力明明足够将这些伪帝奴赶出要塞！可他们在哪？
战帅，战帅阿巴顿，军团的一连长伊泽凯尔·阿巴顿，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去叫增援来，或者去询问下何时能够撤退。”
法尤姆对着旁边的黑色军团战士说道，后者微微点头，迅速而隐蔽地从战场上消失，向着要塞的更深处跑去。
看着那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法尤姆叹口气，快速地思考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当他的目光落到那些被愤怒战士们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的黑色军团战士们身上时，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怒火——
这些人穿着跟自己一样颜色的铠甲，但身上却没有流着荷鲁斯的血，甚至有不少人的基因种子来自忠诚于伪帝的基因原体们！他们背叛了伪帝，可来到黑色军团后却又显得如此无能。
【不要对他们太过苛责，毕竟很多人并不如你那般受诸神眷顾，】恶魔说道，【而且，阿巴顿是青睐于你的，但你太过愚钝，不愿与你的兄弟们共进退。】
“不……”
【法尤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到底在坚守什么？】
“我是……”
【你是混沌诸神的眷顾者，你的未来明明有着无数种选择，却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过去？】
周围的一切都陷入静止，旋转着的爆弹在半空中停下，等离子体撞到墙壁上溅开的湛蓝光团也被定格在这一瞬，甚至连那的赤红色爆燃射线也如丝线般连接起长回廊的两侧——从金色战甲的愤怒战士出发，到黑色战甲的黑色军团战士结束。
一名被打落头盔的愤怒战士在咆哮，面容扭曲而狰狞，狂怒仿佛化为实质的面具笼在他的脸上。而在他旁边的一名愤怒战士则是微曲身体，伸手将被打倒在地的同伴拖走。
这样的景象让法尤姆心生嫉妒，他知道自己若是在这里被击倒，那大概率是不会有人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冒着生命危险拯救自己的……但过去不同。
然而，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了。
在这等异象之中，恶魔，那个藏身于战斧中的恶魔终于在法尤姆的面前显露真身：
它长得跟军团老兵一模一样，只是那对眼睛浑浊且昏黄，像是野兽的兽眸。
【我是未来的你，我被召唤于此，引导你。】
“这不是我想要的，”法尤姆摇摇头，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没有在那里找到自己常用的链锯斧，“我们身为荷鲁斯之子，理应摧毁腐尸之主建立起来的虚伪帝国，就像是我的父亲荷鲁斯所做的那样。”
【不，你应该追随阿巴顿，追随‘混沌战帅’，将诸神的荣光洒向人类世界，让他们得到救赎，让人类真正地获得‘自由’，完成比荷鲁斯更进一步的事业。】
比荷鲁斯更进一步？
不，不，不，我所求的不是这个——
法尤姆眼前的彩色虹光越发耀眼，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沉默片刻后，他突然开口问道：
“如果……如果我答应你的条件，一连长会让我返回军团吗？会让我回到战斗兄弟之间吗？”
【你们从未分开。】
“既然如此。”
法尤姆不再犹豫，他身心俱疲，灵魂与心灵都千疮百孔。在恐惧之眼这么多年后，他早已不在乎荷鲁斯或阿巴顿的什么宏图伟愿，只是想要一个安身之所，只是想要一个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仅此而已。
“让我回到我的兄弟们身边。”
恶魔露出一个微笑。
在仪式要塞的这个巨型回廊里，愤怒战士们很快便取得了优势，他们依靠着补充上来的战斗机器人冲破黑色军团战士和那些血十字们的阻拦，而从其他方向赶来的圣血天使们则是与愤怒战士一起将敌人彻底歼灭于此。
血腥的战斗结束之后，一部分愤怒战士和圣血天使立刻向着更深处挺进，而剩下的部分战士则开始救治伤员、回收基因种子，以及处决那些尚未彻底死亡的敌人。
“……嗯？”
“怎么了？”
“我明明看到一个穿着终结者的混沌阿斯塔特，虽然不是加斯塔林，那武艺和力量让人印象深刻，可现在这里并无他的尸体——他去哪了？”愤怒战士说着，用手里的爆弹枪处决一个想要伸出手的黑色军团战士，“而且，敌人的数量比我们预计得要少得多，增援也少，那剩下的人都去哪了？”
“……”
愤怒战士们面面相觑，随后，他们望向了黑暗深处。
在仪式要塞地下的最深处，摩洛之门静静地矗立着。
第九百八十章 摩洛之门 20/20
法尤姆行走在一片荒芜的战场上。
锈蚀的断裂刀剑从松软的土壤里伸出，歪斜地指向天空，黑色军团的战士弯下腰，将一个阿斯塔特头盔上的浮尘抹去，露出上面铭刻着的标志——银色的苍狼狼首。
法尤姆静静地看了会儿这头盔，随后把它扔到地上，蠕动着的流沙很快便将其吞噬、嚼碎，变成形状大小不一的金属碎片，在从上方洒下的黄昏光芒中闪烁着晶莹的光。
继续向前走去，法尤姆看到一个被残破铠甲堆积起来的山峰，那是荷鲁斯之子军团的铠甲，浅绿色的涂装现在早已被风沙侵蚀，露出下面铁灰的底色。鲜血无声地从那些铠甲缝隙中渗出，汇聚成溪流，从战士的脚边淌过。
没有犹豫，法尤姆伸手攀上山峰，踩过那些铠甲。
铠甲最开始是荷鲁斯之子军团时期的样式和颜色，然后缓缓被漆黑所笼罩，等到了最后，法尤姆入眼之处皆是纯黑又镶以金色边缘的黑色军团战甲，扭曲的牛角从那战甲的头盔上生长出来，原本是荷鲁斯之眼标志的肩甲上也变成了混沌八芒星。
但法尤姆仍然心无旁骛地向上攀爬，然后，他在山峰的最高处看到了伊泽凯尔·阿巴顿，后者仍然带着那把毁灭魔剑，只是对法尤姆的出现而感到惊讶：
“法尤姆？”
“是的，战帅，是我。”
“你的出现让我感到惊奇，法尤姆，你看到那些了吗？”阿巴顿感慨地说道，他抬起手，指了指远方——
两万名被精挑细选而出的黑色军团战士正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一个方阵接着一个方阵，他们的铠甲被来自恶魔世界的奴隶工匠精心保养，武器因被那些恶魔寄宿其中而泛着油腻的光泽。
在更远处，以千万为单位的血十字们正被血十字军官和监工勉强规束起来，人声鼎沸，这些由苦难和罪恶为基底，以暴虐与血肉为食粮的怪物们正大声地怪笑着，嘲弄着它们周围的一切。
恶魔？这里乃是摩洛之门后，亚空间中最凶险与独特的区域之一，恶魔们无处不在，而混沌诸神的注视更是从未离开。
“强大的军势，也只有这样的力量才能跟那些忠诚于伪帝的蠢蛋们相抗衡，并战而胜之。”
法尤姆说出赞美的话，他控制着声音以不至于颤抖，请求的言语从战士那没有任何内脏而是扭曲血肉的腹部涌到喉咙里，这种羞耻的感觉几乎要让他哭泣。
“说出你的想法，法尤姆，”阿巴顿淡淡地说道，他转过身，将目光放在法尤姆的身上，“我在听。”
“请让我……回到军团，回到兄弟们之间，”法尤姆半跪下，向着阿巴顿俯首。
“我准许了，我曾以为你已与我背道而驰，但你仍然来到此地向我证明了你的忠诚，这很好。也请让我向你致歉，我之前疏远了你，也未对你言明这一切，这是我错误。”
阿巴顿如此回应，苍白的脸上带着得体的、跟过去一样的笑意。
法尤姆喜极而泣，他站起身，向着山峰下跑去，汇入那漆黑的浪潮之中。
随后，阿巴顿将目光转向远方，他在等待，等待机会被送他面前的那一刻。
毁灭魔剑正因饱引鲜血和灵魂而心满意足，也放松了折磨与压榨阿巴顿那残余的干枯灵魂的行为……它和混沌诸神们还需要阿巴顿保持清醒与智慧——
在这最后的时间里。
……………………
仪式要塞的进攻顺利地让罗夏惊诧不已，他原以为这次怎么说也需要一个周的时间，但现在看来，阿巴顿并没有在这里结束一切的打算。
持续了两天的战斗过程中有一千五百多名战士阵亡，此处的黑色军团士兵确实比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混沌战帮要强得多，若不是各种类型的战斗机器人被迅速投入战斗，那伤亡数字会非常难看。
盘踞在此地的堕落者们不少逃出要塞钻进外面的茫茫群山之中，这些漏网之鱼已无法对帝国接下来的行动造成什么干扰，罗夏便也不会再多花费精力去清理他们。
在攻下要塞后，罗夏并没有立刻带领部队进入，而是准备先将整个要塞使用工程车回收，并顺便把上山的道路重新整修一遍，这个过程中还有些没被翻出来的黑色军团战士、血十字或恶魔之类的东西，但他们并没有在工程车的回收光束和愤怒战士们面前挣扎太久。
与此同时，罗夏也在马拉的陪同下来到了地下的摩洛之门前——
大量黑色石块上遍布着灰白色的不规则纹路，它们相互重叠、累积，在暗红色的基岩中垒成一座高高耸立的拱门，而拱门的中央则是一面光滑如镜的漆黑石板，但其表面无法倒映出这个洞穴中的任何事物，甚至连光线都仿佛渗入其中。
“……万年之前，我就是在这里，”马拉伸手抚摸着漆黑石板，“在这里进入摩洛之门后的世界，跟那几位做了交易。”
“荷鲁斯也同样如此。”
罗夏说道，他皱起眉头，用混杂着虚空力量的灵能探向摩洛之门，上面还残留着一位女士试图封闭大门却失败身死时的苦痛，被印刻在门扉内的银漆线条早已变得残破不堪，只有些许痕迹在那些仿若实质的腐败低语里旋转着。
“然后，我们现在仍然需要进入这扇门，去唤醒一位基因原体，”罗夏叹口气，在他的身后，三位原体站在进入此地的洞口的黑暗处，遥望着摩洛之门前的罗夏与马拉。
“所以，马拉，你和坐在黄金王座上的人类之主估计这次行动的成功概率是多少？”
“嗯……百分之七十。”
马拉摸摸自己的下巴，他看着眼前的摩洛之门，又看看周围的环境，补充道：
“如果你能顺利在摩洛之门后，围绕着复活仪式场地给我们造一圈防御阵地的话，这个概率能提高到百分之八十，剩下的就得看战士们能不能坚持到仪式结束。好消息是，有我在，人类之主的力量可以被精准地投放到我们所在的位置，与混沌诸神的交锋也大概率会在此地展开。”
“明白了，那我会解决防御阵地的问题。”
罗夏微微点头。
“我会为你们准备一座要塞。”
第九百八十一章 费鲁斯的秘密任务
被精挑细选的战士们被集中到已经被推平的要塞外，还有相当一部分被印刻着驱邪符文的超重型载具——虽然在现实宇宙的摩洛之门并不大，但对马拉和罗夏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也有一部分智库被马拉亲自挑选出来，他们的能力与心智都是上上之选，比如说圣血天使军团的首席智库墨菲斯顿，在完成救助狂风卫士战团幸存者的任务之后，他便跟小队里的其他人返回正面战场并一直战斗至今。
在罗夏开始给战士们讲解摩洛之门后的注意事项后，马拉把费鲁斯叫到了一辆属于禁军的克罗诺斯型反重力运兵车内，而围绕着运兵车的则是数十位禁军和寂静修女组成的圆阵，甚至连原体的卫队也不允许进入。
当费鲁斯刚弯腰进入运兵车后便看到里面挤满了寂静修女，只有孩童样子的马拉正被挤在珍提亚·科勒女士和另一位修女指挥官中间，看起来非常的不舒服，而她们两人则正襟危坐、表情严肃，但呼吸却比平时要急促不少。
费鲁斯：“……你有必要这样吗？”
“有必要，”马拉点点头，他指了指自己前方的一个坐垫，说道，“坐吧，费鲁斯，我有一个任务请求你去完成。”
请求。
费鲁斯琢磨着这个词应该不会出现在帝皇的字典上，他接下来还是得小心点。
“费鲁斯，我的孩子，我的戈尔贡之首，”马拉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他仿佛没有看见费鲁斯那警惕的目光，继续说道：
“我现在希望可以借你的银色手臂一用。”
“借？”
“我希望可以借由你双手的银色金属层，来传递一个信号、一个信标，而为了这个目标，我希望你可以前往这个宇宙中最危险的地方。”
“现在？”
费鲁斯皱起眉头，他下意识地双手交叠，手指在那银色的金属面上轻轻敲打——长久以来，他已经习惯了这双手臂的存在，现在更是跟自身本质相融，彻底成为“费鲁斯·马努斯”的一部分。
略作沉思后，费鲁斯没有直接应下这个任务，而是先开口询问道：
“你打算让我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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