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鸦
对此感到满意,梅克夫人回到自己的庄园——却发现,女佣们居然什么都没干……
晚上就要招待那些贵宾夫人们,当然需要准备出盛大的排场——可女佣们却像是吃错了植物一样,陶醉的聚在一起,聊着天方夜谭般的话题……
“钢琴!那正是音乐……”
“打喷嚏的声音也那么动听……”
……
059·陆续到来
从她所属的时代离开,去到二十一世纪,然后又来到十九世纪末期——经历了这不短的跨度之后,约安妮丝摸到了钢琴。
真正的钢琴。
不是被电子讯号模拟的现代乐器,而是由机械结构和匠人手艺,共同创造出的音符。
约安妮丝欣喜的弹了足足一小时——但只有一小时。
在这之后,她便因为打了太多喷嚏,而灰溜溜的被高易羽背回了客房。至于这一个小时里头,她用钢琴随性弹奏的那些东西,是如何让女佣们着迷的,那就不是病人和照顾病人的人应该去管的了。
只要关上门,十九世纪沙俄的世界,就又只剩她俩了。
壁炉温暖,屋子虽然不透风,但从法国买来的香水却将屋子气氛点缀得很好——应该是她们下楼弹琴那会儿,佣人上来收拾时,为了驱赶咖啡味而洒下的,很好闻。
这令约安妮丝心情很好。
“钢琴很有趣。”但令她更为兴奋的,则是那件乐器,“和羽管键琴完全不同……和电子琴也不一样,我能感觉得到弦和击锤的脉动……非常成熟的乐器。”
钻进被子之后,她当然要聊音乐的话题了。
因为,眼前的吟游诗人并不会独自下楼,放她一个人在这,反而会兴致勃勃的也参与进来。
“和管风琴呢?”
“管风琴的脉动更为宏伟,像是在与石头构造的巨人进行沟通,但还有一点!”约安妮丝兴奋的坐了起来,“踏板十分自由!”
“哦?管风琴不自由吗?”
约安妮丝又急急忙忙躺了回去,一脸痛苦:“虽然我深爱着管风琴,但那乐器的踏板实在是有点不友好……它的踏板有很多个,为了演奏者能端庄大方的全都踩到,设计得紧凑而狭窄。”
正如约安妮丝所知道的那样,高易羽饶有兴趣的坐在她身旁,还为她削起了苹果。
为了解释那些不友好之处,约安妮丝的被子忽然隆起:“而为了精准的踩到,又不碰到其他踏板,我们要穿一种很小很窄的专用鞋……”
被子隆起的小丘下端,忽然伸出了一只脚丫。
“咋了……”
“你看,就是穿那种鞋子挤窄的,来,让我们比较一下,也把你的抬起来,我们比比尺寸。”
面对凑过来的小脚,高易羽嫌弃的给她赶回了被子。
硬要说的话,她的脚和正常姑娘——也就是高易羽自己,倒也没什么不同,就稍微小了点嘛……这目测就能看出来,不用特意贴在一起比。再说了,这削着苹果呢,这话题可不太好……
约安妮丝一脸无趣,又说:“我是女的倒还好,但你可能不知道,那些可能在你们历史中赫赫有名的大师音乐家——指男性,但凡会弹管风琴的,保准都是小脚,都是被挤的!”
“……这么惨的吗?”
“那可不,所以管风琴师在选学徒的时候,都会让他们脱了鞋子挨个看。所以,钢琴这样的乐器很棒,踏板十分自由,不会束缚演奏者的脚……我很喜欢。”
高易羽把苹果削好了,见状,约安妮丝乖乖停下话题,等着被投喂——结果高易羽自己啃了起来……
这要搁之前,约安妮丝会觉得,这是现代人的礼节和常识……但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搞懂,纯粹是她坏心眼……
“意外的味道不错,够格被巴赫女士吃了,来,张嘴。反正你鼻子堵着,吃东西也没味对吧。”
“……啊。”
嘿嘿,也不是那么坏心眼嘛……
嗯?等等,该死,一点也不甜,很酸还涩!而且很冰……这、这怎么能算得上味道不错?约安妮丝皱着眉,发现投食者正在偷笑……这个坏东西!味道不好才给我……约安妮丝恼怒了一阵,但还是乖乖吃完了整个苹果。
约安妮丝正想嘀咕几句,但这家伙又扯到了其他话题上。
“你喜欢钢琴的话,我买不起。”
“……没关系,我不奢求。”
“主要是,值钱的东西基本都换成了音乐器材,剩下的要么不好脱手,要么要留有其他用途……说实话,我们缺口还很大。”
“那……把家里那套听起来就非常值钱的化妆品,拿去卖钱吧?就是大宝什么的……”
“呃,那是特意买给你的,就是你的,怎么能脱手给别人呢……钢琴的事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等办完事回去的时候,也许像上次一样,毛一把乐器回去?但和巴洛克吉他不同,钢琴实在是太大了……届时,也只能指望德利多利了。比如说,散布三全音,达成她需要的人数,然后使用改变历史的权力。
但改变历史……就为了得到一台钢琴?
不如来个大的,将钢琴从历史抹去,只留一台给约安妮丝得了?
不知道当她们在历史之中游历,YouTube上,序曲的点击率如何了……但现在也有麻烦事要处理呢。
“还有,晚上得麻烦你奏乐。”
“嗯,我懂,作为灵体,受你支配来演奏钢琴,加深你神秘主义者的身份特殊性。”
高易羽满足的点点头,又嘱咐道:“还有,为了氛围和格调,晚上你不能裹棉被。”
“那下次吧。”约安妮丝哼了一声,拒绝了这个坏蛋。
……
随着时间推移,「夫人们的夜间茶话会」,也渐渐到了客人们陆续拜访的阶段。
宅邸被各种象征神秘的植物点缀,装饰与艺术品则替换成了炼金术师、恶魔主义者、异教徒的东西。诡异的气氛开始蔓延,就连女佣们也换上了统一的黑纱裙装,遮着脸,赋予自己迷离感。
如果东正教的神父偶然来到,一定会立马吹鸡,带着圣水十字架和枪炮来讨伐异端。
但他们没有机会来到。
因为「夫人们的夜间茶话会」的夫人们,甚至掌握着整个俄国的命脉。
第一名拜访者,是住在莫斯科的本地女士——年轻、貌美,双眼宛如嵌着蓝宝石的女士。现任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的情人。在沙皇那儿,或是在这里,人们都称之为卡佳女士。
按照「夫人们的夜间茶话会」的约定俗称,卡佳女士穿着黑色礼服,端庄的从奢华马车上走下,在佣人们的欢迎和畏惧中,踏入宅邸。
她头戴黑纱帽,但深色的茂盛长发在下方摇摆,即便是女性也会为之倾倒。
“我是第一个?梅克夫人。”
“卡佳女士,你确实是第一位。”
“在信中,你提及的……魔鬼预言之人……”卡佳立刻深入了主题。
“那不是虚言!她已在这儿等待。”梅克夫人靠近了她,在她耳边压低声音,“今晚,我们将目睹她施展黑魔法,也会教我们踏入神秘的方法,但她……她想从我们这里,获得巨大的利益。”
卡佳对此感到激动,但却不表现在言语里:“我不甘心只做男人的情妇,我想成为下一位女性大帝。我想让整个欧洲,甚至是世界匍匐在我脚下……这些……魔鬼也好,预言之人也罢,能给我吗?”
“她的黑魔法,她的神秘都是真实的。”
“那我会给她一切……”
很快,其他的夫人陆续赶来。
有的是莫斯科,有的是彼得堡,还有从其他欧洲国家,甚至是美国而来的夫人。在这种特殊的秘密集会下,一些人不愿意以真实姓名和身份参与,但也有不介意的。
比如——
“您来了!孤独诗人!艾米莉·狄金森老夫人!”
“为了目睹神秘之巅,以及会见我的老友,我来了。”
这位老夫人在神秘领域建树很大,是秘密集会中的老成员,她隐居,避开世俗,潜心以诗歌来谱写心中神秘,是位受尊敬的老辈。以这样的高龄,从美国而来,只为了窥探神秘。
但艾米莉·狄金森老夫人的地位,却不是最高的。
那位姗姗来迟的大人物,才是能令全场二十余名夫人女士感到颤抖的。
“布拉瓦茨基老夫人……我的老友。”艾米莉·狄金森老夫人十分高兴。
“孤独诗人,向你致意,年迈如我们,还能在晚年以肉体会面,确实应该向梅克夫人致谢。”被称作布拉瓦茨基的老夫人,是宅邸中唯一没有遮住颜面,穿着神秘的。
——她本身便是神秘。
微方的脸,下垂的皮肤,但那双瞪大了,能赋予人绝望的双眼,却永远透着睿智与深度。
就这样,布拉瓦茨基老夫人的到来,宣告了全员已至。
按照常规,作为举办者,梅克夫人应该致辞,然后大家一起对着月光和星星念点特殊词汇,再集体冥想宇宙与地球的种种……
接下来,相熟的找地方聊,不熟的试图混熟,要么去做炼金术,要么交流神秘心得。除此之外,也有人会在这里做些交易——比如决定某个被殖民国的命运,或是决定哪些大人物病逝……但更多的话题,则是围绕——
“夫人,您的香水掺了肉豆蔻的精灵……这能让男人着迷吧?”
“不及你的戒指,那其中有密教的谏言,能令男人投怀送抱吧?”
“据我的神秘消息,在东南亚的小国,有一些独特的部落魔法,能召唤所谓的狐来附着女人之身,增加魅力……”
然而在短暂交流之后,布拉瓦茨基夫人却做了一个决定。
“我们聚集于此,是为了目睹魔鬼所预言之人,在例行的一切之前,先让我们目睹这至高神秘吧——我能感觉到,就在我们头顶。”
对于这个提议,没人反对。
毕竟全欧洲最有权势、财富、美貌的夫人女士们千里迢迢来这儿,正是为此。
但不幸的是,作为被钦定的集会主角,高易羽也许还存留的男性本能,却无比强烈的抗拒下楼……
060·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为了让参加者们满意,作为这儿的主人,梅克夫人不得不亲自来到二楼,怀着畏惧和期待,站在客房的门扉前,准备请她登场。
梅克夫人担心会打搅到吟游诗人,因为这些神秘领域的大佬把自己锁在门里,一般都是有事要忙。有可能是举办仪式,也可能是沟通灵魂,外界的打搅总会让这一切功亏一篑。
所以,梅克夫人小心翼翼的确认了周围,并没有那种明显的“拒绝打搅”标识,房门内也并未传出用于仪式的气味……
确认之后——
“您好,恕我冒昧……”
礼貌的说完,梅克夫人裹了黑纱的手指,轻轻叩响了大门。
她将声音尽量贴进门缝:“夫人们已经到齐,我们希望您能出面,展示神秘,因为大家都是因您而聚集于此。”
“——我知晓,但时机未至,请稍后。”
门内终于传来回应,这让梅克夫人心里安稳了不少。邀请信是她写的,茶话会也是在她的地盘上举办,要是大家千里迢迢过来了,结果吟游诗人跑了,那她以后就混不下去了……
幸好,吟游诗人很给面子。
至于时机?神秘是需要时机的,这毫无问题,这样一个承诺就足以让梅克夫人去交差了。她不会冒昧的询问,时机究竟何时才会到来,那反而会让她像个冒失的新手。
“那您需要我准备些什么吗?”
“将钢琴的琴盖打开,确保状态良好。旁边放一杯热茶,要很温热,有治愈感冒效果的那种最好……”房门的吟游诗人停顿几拍后,又十分友善的解释道,“这对漂泊于此的灵魂有些好处。”
“明白了!”
带着侍从,梅克夫人准备回到会场。
但同时,热茶……治愈感冒……这些词在她心里荡漾。应该是某种神秘术语,不便直说的考验?一些自然果实和植物,在民间被作为草药来使用……看来正是指的这个……无论如何,这代表吟游诗人在神秘植物领域的见识深厚。
当梅克夫人离开二楼——
门内的高易羽,并不甘心做个等待时机的人。
命运应当握在自己手中,自己应主动抓住时机——她抓住了躲在被子里的约安妮丝。
“喊我们了。”
隔着厚实的被子,约安妮丝摸起来的手感很微妙,就像饿极的情况下买了份叫花鸡,外头又是泥巴又是荷叶的包了好多层……但心里很清楚,里面装着鲜嫩柔软的肉。
“但冷死了,晚上比白天还冷。”可惜这肉很不乐意。
“那肯定,但约好了要去弹琴给她们听,要不然我们也没机会拿到桂冠与竖琴。”
“我能暖和的出去,那我就不反对,要不然会一直打喷嚏的,鼻涕口水会喷到钢琴上……那、那很丑陋,我不想在听众……还有你面前这样。说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害我感冒的。”
高易羽有点困惑,同是姑娘,这德国人怎么就那么不耐冻……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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