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鸦
高易羽将手伸进被子,摸了一顿——
轻盈、磨砂……这是……这是约安妮丝作为游魂时,身上自带的那件裙装……而且手再深入一点的话,就能摸到柔滑细腻的肌肤,该死,怎么直接就摸到这细皮嫩肉了。
“你……干什么……”约安妮丝很困惑。
“你怎么就只穿了条裙子……”
“那……那还不是和说好的不一样?我跟你们来,说好了只当个观众,即便是俄国的寒冬也对我没影响……结果来到这就冷起来了。”
“哦,你被这个时代的当地人察觉了存在……所以就从观众变成了亲历者……”
难怪,原来是变过来的时候,约安妮丝还穿着那套单薄的裙装……之后她一直窝在被子里,即便下楼时也是如此,遮得严严实实,高易羽都没发现,还以为她穿起衣服来了。
那就好办了。
高易羽立马从行囊里翻了东西出来,然后拿着它们,钻进约安妮丝的被窝。
“你……你之前动手还不够,怎么把自己也进来了……”
“别动,我给你来点暖和的。”
“暖和的?那……那你……主啊,原谅我……”约安妮丝感觉到不光是脸,身子也因为某种奇怪的情绪而变得热乎起来,这莫非是高易羽的功效?不,这不是……但确实有点热乎了。
约安妮丝能感觉到,被子里有个人在动来动去——然后更热乎的来了。
她察觉到,自己的脚被捏住了,接着,一种古怪的触感从指尖、再到脚踝……再到小腿……等等,这不是手啊?而是某种布料,厚实的布料!
“你对我……做了什么……”
“给你穿秋裤啊!”高易羽趁机伸出头来换了个气,又钻了回去,完成那未竟之事。
被子里黑漆漆的,只能凭感觉和手的触感来,好在要分辨出一双女孩子的腿还是很简单的。这条拿来备用的花秋裤,就这样套进了约安妮丝·塞巴丝蒂安·巴赫的腿上,毫无疑问,很快就能热乎起来。
约安妮丝一脸木讷的看着天花板,思考着水晶吊灯上有好多蜡烛的事……
等等——
她忽然觉得身子痒痒的,被子里的人类从下半身来到了上半身。就像之前探索双腿在哪儿一样,高易羽的手又在到处乱来:“娘的这裙子怎么解开啊,纽扣和拉链都没……该死,竟然打了死结。”
“你、你要对我做什么……别……手别摸过来……”约安妮丝十分害羞,心想那曾是个蝴蝶结。
“那当然是给你穿保暖内衣了。”
“哦……那我自己穿吧。”
就这样,一个下身秋裤,上身保暖内衣外加长毛衣,又套了件男士长款羽绒服的约安妮丝,木讷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而外面,已站着一个头发乱糟糟,但一脸自信的吉他手。
“怎么样,热乎了吧?来,这双毛茸茸的棉拖和针织袜也穿上,裤子我没多余的给你了,但你是灵体,就这样凑合出去吧,反正你都裹被子出去过了。”
但暖和、厚重起来的约安妮丝,只是摇摇头:“唉。”
“……怎么突然叹气。”
“你们现代音乐里,也有很多悲情的歌曲吧。”
“那当然!比如我们现在的环境,《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其实也是一首有些忧伤的名曲。我给你唱几段?”
随便吧,约安妮丝甚至都不想开口了。
倒是高易羽,清了清嗓子,微笑着唱起了那首本属于父辈时代的老歌:“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偷偷看着我……不声响……”
这约安妮丝的脸蛋,看起来更温暖了。
……
楼下大厅,神秘的氛围更为浓郁。
因旅途而积累的疲惫,很快便被同类齐聚一堂的兴奋,还有梅克夫人大方的餐饮、壁炉给驱散了。夫人们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高谈阔论着欧洲——甚至全世界的那些问题。但大多数内容都是战争、动乱、革命……
但偶尔,夫人们会抬头看一眼楼梯,想看看传说中的被预言之人,那所谓的时机是否已到。
不过茶话会到了中段,对方还是没出来。
“下雪了。”不知是谁这么说了一声。
夫人们抬起头看看窗外,冷风吹雪,它们将本该开阔的视野卷得一干二净。看来,今晚是不要指望离开这屋子了……
下雪对俄国人来讲毫无意义,这是平凡日常的一部分,所以本国的贵妇们很快便失去了兴趣。倒是来自温暖国家的那些人会多看几眼,并试图以雪为题,来和同伴聊点有趣的话题。
所以——
关注着雪花的夫人们并没有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来了。
最先发出动静的,是梅克夫人的一声倒吸凉气,很快,接连有人做出反应。无一例外都是惊讶,有的人还失去了礼仪,直接因为好奇而站了起来。
以白雪连天的落地窗为背景,她站在二楼的红毯,俯瞰着整个茶话会,俯瞰着每一位夫人。
夫人们仰视着她,有的人匆忙找出眼镜戴上,有的人则不由自主靠近了几步。宅邸静悄悄,甚至连雪花打在枝头的声音都能听见——然而,每个人心中都有同一句话。
“她真美!”那是能让女性也立刻认同的容姿。
犹如来自某场歌剧的巴洛克吟游诗人打扮,她将帽子摘下握在手中,乌黑的秀发由中间分开,如绸绢般垂在两侧。
她的皮肤白雪红润,比水晶更有生命。
独特的黑色双目,透出令人不敢直视的神秘。
更古怪的是——
她的身边,有一抹亮光。
“……与……与火焰……通灵了!”打破沉默的,是震惊不已的布拉瓦茨基老夫人,她用沙哑的声音发出惊叹,“古老的经书上所写的……竟然……是现实吗?”
高易羽身边,萦绕着的亮光,正是那抹火苗。
喵喵得到了高易羽的慷慨魔力,正绚烂的燃烧自己——其实主要是用来取暖。但喵喵还是很得意,因为宅邸用了蛮多蜡烛,它觉得自己是国王,看上哪根蜡烛的火苗就能过去与之融合。
在喵喵旋绕式的伴随下,高易羽一步步向下,靠近夫人们的茶话会。
她一言不发,却已经证明了——自己值得她们为之而来。
夫人们还震惊无比的察觉一件事——她身边那本以为是侍从的“人”,实际上——是漂浮的衣物。
061·便于行动
但关于这堆漂浮的衣物,她们都具备着可以推断出答案的知识。
灵体。
这正是刚刚在茶话会上,梅克夫人所介绍说的——那位神秘的吟游诗人,身边有灵体相伴。据说以古老示巴女王的咖啡秘契为束缚,而且极其擅长音乐,大概是与高位恶魔做了交易,用以蛊惑人心。
夫人们嘴上表示着尊重,但实际上并没那么相信。
如今,事实胜于雄辩。
高易羽走向她们——带着通灵的火焰,带着身穿人类衣服……又或者是用衣物束缚力量的灵体。毫无疑问,这正是被魔鬼预言,将要降临到俄国大地的东方吟游诗人。
“向您致意!”布拉瓦茨基老夫人立刻表达了尊敬,她将右手伸进风衣的左半边。
“您好,老夫人。”高易羽点头致意,主要是不认识。不过,对老人有个通用的开场白,“身体如何?”
布拉瓦茨基老夫人立刻眼前一亮,这正是对她藏手礼的回应。
在圣经的《出4:6-7》,主正是如此考验摩西的,让他将手伸进衣里两次,一次赋予了白癜风,一次治好了白癜风,以此来展示主的神权,并教导摩西如何正确的行使神权。
所以,吟游诗人所言的“身体如何”,精确回应了她的致意!布拉瓦茨基老夫人十分兴奋,有生以来从没这样过,能目睹一位施展神迹,同时年轻如此的大人物驾临……
见状,虽然理解的只有一部分人,但她们也都做了同样的事,行了同样的藏手礼。
不过吟游诗人并未一一回应——她们也理解,自己无论从资历还是神秘成就,都远不及布拉瓦茨基老夫人,确实不值得被回应。但吟游诗人并未打发她们走,而是默许了她们存在,这已经是福祉了。
高易羽摆了摆手,喵喵立刻会意——主人不用它取暖了!因为人很多……聚在一起已经挺暖和了。于是喵喵便获得了自由,但闲着没事,干脆去跟蜡烛上的火苗亲热去了——主要是喵喵也想取暖。
这又成了夫人们眼里难以解释的神迹,但吟游诗人没想解释什么。
她只是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入座,寻思着,该整点啥来度过这段尴尬的时间……
这时,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孤独诗人——艾米莉·狄金森,察觉到了吟游诗人的意图,第一个把握机会,开口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您要为我们解惑,那么我有疑问。”
高易羽看着她,被拢向脑后的中分,有些呆板的五官,总感觉在教科书还是课外书见过……算了,谁还不是个在历史留名的人呢……想起上段遭遇,高易羽有了底气。
“请问。”
“我有一本应该是古罗马时代留传的拉丁文神秘书籍,但在美国,掌握这种语言的人并不多,大多是神学家,考虑到内容,我不便去请教他们和语言学家……不知道您……”
拉丁语?这不巧了,上次为了去抓约安妮丝,除了德语,德利多利还给了她拉丁语技能,本以为这死语言没啥卵用。
“让我看看吧。”
艾米莉·狄金森老夫人递出几页纸:“这是我誊写的几页,原书籍因为价值过高而没能带来……我余生不多,只想探寻能让我的诗文更有力量,让我洞彻天地万物的内容……”
高易羽读了几段,发现这并不是什么神秘领域的内容,而是某个可能是古罗马时代的医生,写下的一些如何治疗脚气的偏方……比如去泥巴里踩踩,试试呼唤上帝,一年不去罗马浴。
思考了几秒,高易羽如此回答:“它的内容从医学角度切入,主要论点是亲近自然,与上帝对话,不与多人一起入浴,远离铅。其效果是促进身体健康,仅此而已。”
艾米莉·狄金森老夫人深入思考着,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似乎是从中有所感悟。
解决完这个,高易羽在心里叫苦不迭,这难道大家排着队来问?看样子是这样的。这些二十来岁的贵族女士花枝招展,成熟风格的则精致点缀,但每个人都浓妆艳抹,香水和化妆品的味道实在是可怕……
这……得想办法早点逃离。
高易羽随口说着:“说起拉丁语,使用它的古罗马曾继承了古希腊的两件圣物。”
“传说中的桂冠与竖琴……”
“您正是为此而来,我们知晓。”
高易羽点点头:“那么,能提供帮助的——”
“是我。”走出来的,是夫人们之中最为年轻,甚至最为有魅力的那位,沙皇的情人,卡佳女士。但她神色黯淡,因为比起眼前东方气质的吟游诗人,她觉得自己是如此肤浅、简陋。
这是个漂亮姑娘啊……但高易羽看惯了自己,看惯了约安妮丝,所以也没啥感觉。
“那么,你提问吧,我的答案将成为所有人的裨益。”她平静无比的说,“若其他人有问题想单独提问,那么先自己衡量问题的价值。”
这成了一句提醒,敲在众人心里。确实,这位吟游诗人的神秘造诣远超凡人,超乎她们想象,她们的提问一定会令她烦不胜烦……
对于这种压迫感,敢于提问的,只有豁出去的布拉瓦茨基老夫人——此处最有造诣、最有资历的她,确实有问题想要得到解答。
“您与火焰通灵……”
布拉瓦茨基老夫人问道,并严格的控制畏惧,维持自己的尊严。
“我曾在一些独特的古老典籍中见到过,称人能与万物沟通,并赋予它们超脱物理的自由。这内容过于异想天开,但典籍的其他部分却十分可靠,因此我不认为这是作者随性所写……但为何……我们……办不到呢?”
听完问题,高易羽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
这估计是布拉瓦茨基老夫人的心病,嗨,恰好是她唯一擅长的地方。教授她与万物通灵的,是正儿八经的大牌恶魔,那还是有资格评价一二的。
这也是众人想知道的,如果她们也能养一只火焰,或是与其他东西通灵、共鸣……那……那得多美好?
可惜,高易羽给的答案十分悲哀:“一位不知从何而来,潜伏在历史之中,将要在二十世纪中旬才会露头的怪物,夺走了全人类的这份能力。”
“那您又是为何能——难道……啊……不……不,是我失言了。”
夫人们惊愕到了极点,因为吟游诗人所说的是“全人类”,而她却轻易支配着火焰!那么……她……已经超越人类了!而且,她还预言了那么遥远的未来——比起玄而又玄的预言,这更像是……
对未来的……叙述。
高易羽报之以微笑:“回到正题,卡佳女士,你能予我帮助,那么我也会回以答案,请问吧。”
卡佳女士成了众人的焦点,吟游诗人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用答案来作为回礼,这更是成员们的共同福祉,一定得提个好问题才行啊……
好问题……比起那些“如何更效率的勾引男人”、“如何如您一样美丽”、“您能不能娶走我”、“您能不能分我一个小火苗”之类的,出于自私的问题,果然应该提个宏大的问题才对吧?
那么……
“世界会怎么样?”卡佳女士问了一个过于宏大的问题。
场面死寂,这可太虚渺,没有主题了。
她们已经预感到,这个糟糕的问题会让吟游诗人生气——但并没有,她甚至包容了下来。
“会动荡、会颠覆。”而且,她甚至以旁观者的视角,予以了同样宏大的回答,“革命,战争,一次,两次,卷入全世界。世界洗牌,科技的暴走……人类将抵达比天空更远之处,也将深入大海之底。这一切,将发生在未来一百年内。”
一种刺人的沉默,卷席了所有人。
她们难以消化这些内容,却没有人蠢到提出质疑,而是惊叹于未来的变革。年轻人想用余生去目睹她所描述的未来,年迈者则思考其中的神秘,所有人都在自己的想法里徘徊。
除了一位。
除了那位早已震撼过,如今只觉得无趣的,来自更古老时代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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