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审我?你也配! 第184章

作者:雀鸣蝉惊

罕见的,克劳德的话和他的真实感情一样,都带上了几分愤怒。

不过实际上,他的心情要比愤怒沉重的多。

原因很简单,既然汉弗莱帮他证实了教国的社会结构,也帮他补充了细节,那么他的那张拼图已经填上了——

教国那边的统治者,最次,也是和帝国的皇帝一样的情况——全身上下挂满祖宗牌位。

原因非常简单,种姓制度的优越性——是的,虽然克劳德很不愿意承认这坨烂泥,不对,是这坨稀屎。但是他真他妈的有优越性这个玩意,那就是整个国家极其的稳固。

而稳固的阶级带来的就是统治者牢不可动的地位——也就是说,这个制度极其吃第一阶层的精英程度,以及这个阶层保持精英状态的持续时间。

那么问题接踵而至,面对帝国这种不讲道理的BUG级存在,教国是怎么能支撑千年,到现在依然在非常欢快的蹦跶的?

所以答案就只有一个——教国这边,也是千年的统治底蕴。

所以教国成立的时候才会选择这样一个制度——因为在上层永远能做出正确选择的时候,让下面的人闭嘴当猪才是能让自己能力最大化发挥的选择。

虽然这个选择充满了效率至上主义以及爆棚的自信心。

但是好处是省去了无数的麻烦,没有掣肘,没有反抗。

当然,代价是整个国家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都不能再被称之为人了。

他们没有创造力,没有思想,没有脑子,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被指挥着的傀儡。

格式塔青春版了属于是。

克劳德对此深恶痛绝,如果是他,一定会选择帝国作为传承继续下去,因为那代表了人类无限的可能性——上位者只是负责国家的掌舵,而非处处强制决定并执行。

这使他充满了决心。

“先说声抱歉,不管怎么样,就算是和你毕业挂钩。这个教国,还有这个什么狗屁圣教,我都不可能再允许他们存在下去了。”

克劳德的话斩钉截铁,并没有带着商量的意思。

【嗯。】

奇怪的是,系统也没有反驳或是提问的意思,非常顺从的嗯了一声。

“如果你的毕业要求是设立一个统治世界的教国,也不能是这个教国——我会先毁灭整个世界,然后再为你组建一个崭新的宗教,一个崭新的教国。”

【好。】

「要是这样都不能算你成功毕业的话...」

克劳德有点忧虑的挠了挠头,毕竟毁灭教国这件事这算是他的一点私心,不应该让别人为了自己的行为买单,而且系统的帮助对他来说也是不可或缺的,谎言可没法维系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你就不许死,带着我去下一个世界继续毕业设计。】

系统飞快的接上了话茬。

哎?

克劳德一愣

【这可是老师你造成的结果不是吗,因为你的任性我才会延毕——所以你必须给我负起责任来!】

「嗯...」

【就算是加班,那也是你自找的!你的任务就是让我毕业,我没毕业就算你工作没完成,没完成就得加班。总之就算你不想再复活,那至少在工作完成之前你也不许死!】

“你这是什么异世界资本家?你们种族文明是巨型企业吗?”

克劳德扶额。

【那你你答应吗?】

就连克劳德也没有听出来,这个问题里是否还有其他的感情。

“答应,当然答应啦,我说了,自己的行为不会让别人来买单。既然你愿意迁就我,让我先毁掉教国。那么我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毕不了业呢?”

克劳德叹了口气。

“加班就加班吧——反正也是自找的,要是这个世界没法帮你毕业,我们就去下一个世界。”

【好!说定了!绝对不许反悔!】

“反悔什么,我的命不还在你手上吗?”

克劳德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总觉得系统在纠结些很莫名其妙的东西。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和系统的交易完成之后,他更专注的想要倾听汉弗莱对他另一个问题的回答。

“以上这就是关于教国社会结构的情况了。”

汉弗莱也抿了一口酒润了润喉咙,开始给克劳德解答他的第二个问题。

“至于教国的政治方面吗,那就更有意思了。”

他露出了一个有些自毫的笑容。

“不是我自夸,克劳德处长,没有人比我更懂教国的政治了——甚至于可以说,为了给帝国争取一个先手的机会,让教国面临如今的政治局面,正是我一手促成的!”

克劳德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因为系统告诉他,这位汉弗莱老人并未撒谎。

也就是说,对方是真的促成了教国如今政治局面的形成,而且也没有被教国情报部门截断。

这就很有意思了,因为教国不可能没发现汉弗莱。可如果发现了,他们不可能不出手啊?

以汉弗莱现在表情和真实的心理状态,可不像是双面间谍能做出来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如果做的局对自己有利,那么即使身在局中,又何必破局」——这是老师你教过我的。】

“是啊,看看这位老人怎么说吧,我很想看看,他为之自豪的局面,他认为对帝国有利的局面,是怎么能让教国情报机关的掌舵人也能觉得有利的。”

老人精神抖擞,喝了酒之后,整个人非但没有昏昏欲睡,反而变得精神抖擞起来了。

“现在的教国,教皇令出了梵蒂冈,那是一文不值,只有各个红衣主教的手令才能流通。

所以实质上,教国的这位最高领袖已经是被彻底架空了,整个人都被排除出了教国的权力机构。”

汉弗莱先说出了一个出乎克劳德意料的情况。

“你说什么?”

克劳德的问题几乎是脱口而出,甚至没顾得上用敬语。

“教皇被彻底架空,权力完全分散到了各个教区的红衣主教们的手上。”

汉弗莱不以为忤,反而是很肯定的对克劳德重复了一遍。

“红衣主教们掌握了整个教国的行政与军事大权。但是这种情况,对于一个完整的国家来说看,这几乎是灭顶之灾——

因为他们就相当于我们帝国的大贵族,教区就是他们的封地,而这样的局面意味着,分裂几乎是一个必然的趋势。”

“如果不是帝国在侧,以及教国中下层的信仰依然牢固,只怕是这些红衣主教们早就想要裂土封王了——要是帝国能想办法买通一两个红衣主教就好了,承诺他们裂地封王就好了。”

老人有点可惜的摇了摇头。

“本来我是往这方面努力过的,但可惜的是,今年皇帝刚刚把大贵族们全部宰掉了——

他们以前也是直接投降保留封地的,有这些前车之鉴在,只怕是红衣主教们不会上当了。”

显然,「上当」两个字也表达了他的真实意图。

只是克劳德已经没工夫和汉弗莱玩抠字眼的游戏了——对方口中冲击性的事实,和他刚刚做出的论断出现了冲突。

教皇居然被架空了?而且命令出不了梵蒂冈?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要是教国是主教议会制,帝国能忍教国这么多年?

这要是让商盟和帝国接壤,你看皇帝的专政铁拳揍不揍这帮玩嘴皮子的议会党就完事了。

是假装的?

可是就算是假装的,理由呢?

皇帝假装和大贵族妥协,是为了等待合适的机会把他们一锅烩了——可是教皇对主教妥协跟这个不是一回事啊!

帝国这边是皇帝手中大军在手,不怕大贵族叛乱,就怕大贵族不叛乱——

等着这帮跳梁小丑自己送宣称呢,但是你教国能玩这一套吗?到时候来个宗教战争,什么我才是真神信徒,你是假的信徒,那不得遍地狼烟?

到时候再整点什么选皇主教,直接碎成1806年的神罗好吧。

哦,1806年没有神罗,那没事了。

所以克劳德现在出于一种极其困惑的状态。

教国这个制度,没有千年传承的统治者根本抗不过帝国——君不见有千年统治者的精灵还在硬着头皮跟帝国在东线开片。

而没有千年统治者的兽人在北境都快要被灭族了。

可是千年传承的教皇,就这水平?

你军队呢?你情报...

嗯?

他情报机构呢?在干什么?

克劳德若有所思。

而汉弗莱正在滔滔不绝,讲述着他是怎么正在发现了这样的局面之后,靠着一张嘴,左右逢源,愣是把原本分裂为支持教皇和派和反对教皇派的主教们,弄出了一个五等分。

原本支持教皇的分裂成为了支持教皇独裁,和支持教皇开议会的。

而反对教皇的被分成了想要开没有教皇议会的,和想要教皇宣布教区自治的。

还有一派更离谱——想要投帝国赚大钱当大贵族的。

不过今年应该是没有这种人了,老皇帝干的太恶劣了,搞得骗不到人了。

就算如此,汉弗莱也让教国成功的商盟议会化了,主教们天天开会,然后一年都出不了什么正常的决策,经常出现完全相反的指令,至于阳奉阴违那都是常规情况了。

老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润了润喉。

按理来说这应该算是送客的意思了。但是汉弗莱显然不会那么傻,克劳德可是局长介绍来的,这几年在帝都他也是知道对方的——这可是以为前途无量的将军啊,多交个朋友总是好的。

所以他自己动手倒了一杯酒,将视线投向了还在沉思的克劳德。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克劳德骑士?”

“本来不应该如此叨扰的,但是因为和您见面的机会确实不多,所以还请原谅我的失礼。”

克劳德有些歉意的说。

“哎,克劳德处长不必如此,想问些什么,尽管继续。我一个半退休的老人,能有什么可被打扰的?

四处的事情我都不怎么管了,只是挂个名号,多拿一份俸禄罢了——哦,这一点还请克劳德处长代我保密。”

老人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您真是爱开玩笑。”

克劳德仿佛也被对方逗笑了,不过笑了几声后,他又重新严肃起来,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是我一直以来很好奇的——那就是教国的情报组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汉弗莱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他看了克劳德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端起酒杯,先抿了一口。

“这个问题,我想你希望听到的,应该不是官话吧?”

“当然不是,教国能作为帝国的大敌,显然不应该是这样的水平。所以他们的情报组织,一定非常强大吧?”

克劳德追问道。

“强大,非常强大。”

汉弗莱点了点头。

“不要用帝国情报局的水平来推测他们,这些家伙要可怕的多!要不是我靠着和几位红衣主教的交情拖延了一下时间,只怕是没有能活着返回帝国的机会了。”

老人回忆起那时的情况,脸上还有些后怕。

“我甚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能查到我。毕竟我当时可是主动清理了自己进来的手尾,没有告诉任何通讯员联络自己的方法,四处的情报也全部都交给了副处长——甚至于当年四处都有对我的情报记录和调查档案。”

“可是就是这样,对方也精准的找到了我,也就是还顾及着红衣主教们的权势,他们没有太过放肆的抓人,给我留了一线生机,我一个人从教国逃到了商盟,靠走私船才回到了帝国。”

汉弗莱叹了口气。

“可惜那个时候我刚刚开始准备为几个主教和帝国牵线搭桥,同时准备对他们手里的几个教国骑士团摸摸底,就这么被赶了回来,未尽全功啊。”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您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是帝国情报局的骄傲了,不必为此而懊恼的。”

克劳德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