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的魔法少女 第86章

伴随着题目的宣言，上条恭介将小题琴稳稳的架在他的手臂之上。

随后，他开始用那条被他的主治医生称之为『被女神亲吻祝福过』的手臂，轻轻的拉动琴弓。

圣洁，带着些许哀伤的曲调在舞台之上响起。

幕后，与评委们一起倾听着这哀伤曲目的志筑仁美，默默地用双手捂住面部，一个人安静的啜泣着。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架着小提琴，应该处于深情演奏状态的上条恭介，也在跟着无声的流泪着。

志筑仁美和上条恭介很清楚，清楚的知道为什么要演奏这个曲目，为什么要特意的挑选这个时候演奏。

对于此刻的上条恭介而言，这并不是为了讨评委欢心，甚至不是为了展现自己的技艺为目的的演奏。

这是献给某位，诞生于朝阳一样的祈愿之中，最终却在无人知道的黑夜之中逝去……

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道的英雄的曲目。

而这样的一切，都被小鸟游的监控摄像头所看见，所记录。

此刻的她，正坐在晓美焰公寓的客厅里，一个人站在落地窗面前，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一个人安静的抽着烟。

在她的周围，香烟吸剩下的残骸堆积如山，她还是在继续抽着。

她一边抽着，一边在脑子里播放着《万福玛利亚》的音乐。

美树沙耶加的死讯，很快就被上条恭介和志筑仁美所知道。

告知他们的人，也正是小鸟游。

小鸟游并没有告诉他们真相。

她只是说，美树沙耶加在一次战斗之中，为了保护普通人类，而战死在了魔女结界之中。

“她英勇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上条恭介当场晕厥过去，而搀扶住他的，却是性格更为柔软的志筑仁美。

“沙耶加同学……”当时泪流满面的志筑仁美，一边搀扶着晕厥过去的上条恭介，一边对小鸟游问道：“沙耶加，她的尸体在哪里？！”

小鸟游领着她去看了沙耶加的尸体。

当时坐在车站椅子上，仿佛睡着了一样的沙耶加已经被警察环绕，装进了裹尸袋 。

和她一起的，还有麻美，

因为法医检查不出任何外伤和内伤，只能草草的用集体心力衰弱，突发性的心脏停跳作为此次事件的结尾。

案情告一段落之后，很自然的进入到了安葬尸体的环节。

首先是巴麻美。

麻美的尸体后来被小鸟游，以远房亲戚的名义接收。

她按照麻美，生前在桌子抽屉里留下来的遗书上的内容，将其安葬在了她父母的身旁，与父母们一起长眠。

之后则是佐仓杏子。

因为佐仓杏子生前就断绝了一切与人类社会的联系，杏子的尸体并未被小鸟游和美树沙耶加还有巴麻美的尸体一样留在原地，而是被她藏了起来。

警察走后，她将杏子带到了她曾经的家——那间已经烧焦的教会的遗址之前。

小鸟游，一铲一铲的将她安葬在了家中，同她的妹妹团聚。

最后则是美树沙耶加。

因为她还有父母，因此她的葬礼由她的父母操办，小圆和小焰也一起出席了她们友人葬礼。

在这件事情上，志筑仁美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坚强意志。

她向她自己口中，那尊敬无比的父亲，提出了一个相当无力的要求。

要大操大办沙耶加的葬礼，要用一种送走英雄的规格，包办这次葬礼。

具体的细节，小鸟游也不清楚。

但是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印的志筑仁美，最后还是说服了自己的父亲。

接下来，就像是为了填补内心的空洞一般，沙耶加的葬礼豪华的不可思议。

虽然没有多少人出来送葬，可是走的全套流程，确实是只有大户人家才能承受的规格。

也许在她人甚至是志筑仁美自己的父亲看来，这是这个愚蠢的大小姐，为了展现自己高尚情操，而刻意向大人提出的无理要求。

但是，小鸟游，小圆，小焰和恭介，他们很清楚。

这是作为正义的英雄，作为一个魔法少女的美树沙耶加，应该得到的最后礼送。

至于存活下来的小圆和小焰，她们正住在一起，现在应该睡在一间房间里。

“现在的她，一定相当的混乱。”小鸟游当时，一边拿着香烟包，一边对小焰说道：“亲眼目睹了自己敬爱的师傅杀死了自己的同伴，之后又看见自己的老前辈杀死了自己的师傅……”

“现在的她，最为需要的是友人的陪伴。”

“所以你今天，不要回家睡，去小圆那睡去。”

在小焰被赶走的今天，这间房里，只有小鸟游一个人。

小鸟游今天什么都不想去想，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她只想好好放松一下。

【可是，为什么……】小鸟游又一次的抽完了一盒烟，她一边撕开一盒新香烟的包装，一边想到：【为什么，做完了这一切的我，还是觉得如此悲伤……？】

小鸟游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悲伤什么。

成为魔法少女二十三年，有人在她面前死去以及亲手杀人早就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这么些年以来，她杀掉的人没有一千人也有五百人以上。

手上的血液早已经洗不干净，脚下的尸体早已经堆积如山。

杀死的人类也好，魔法少女也好，已经多到不愿意去数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心就是没办法平复下来？】

小鸟游说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你好像很苦闷的样子啊？”就在小鸟游烦恼之时，qb从一旁的阴影之中走出，它眨着那对血红色的眼珠，对小鸟游问道：“杀掉当时已经发疯了的巴麻美，就这样子让你感到不高兴吗？”

“滚出去。”小鸟游没有看向qb，也没有回答qb的问题，她只是将手中的烟，掐灭在了阳台上的烟碟里，头也不回的对qb说道：“我对你没什么好说的。”

“没想到，你也是这样子啊。”qb并没有消失，而是接着对小鸟游说道：“你和麻美，明明都是比较年长的魔法少女，为什么不能明白……？”

“明白你在熵战上的伟大事业？”小鸟游被qb接下来要说的话，气笑了，她接着对qb说道：“燃料为什么要理解汽车的伟大？”

“你的熵战，管我们屁事！”

“诶呀诶呀，话也不能这么说啊。”qb仿佛没注意到小鸟游那逐渐升高的血压一样，继续喋喋不休的说道：“我知道你对于她们的遭遇和结果感到生气，可是话也不能这么说啊。”

“我们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反抗熵增，而不是为了杀死你们啊。”

“你看，麻美和沙耶加她们说到底，是因为内心不够坚定，才死掉的。”

“她们对比起你，还是太不成熟……”

qb的话说说到一半，就被转过身来对小鸟游给提了起来。

她那抓着qb脑袋的手指，深深的掐进了qb的皮肤当中。

“你说她们比我不成熟，我承认。”

小鸟游手指还在继续陷入到qb的脑袋之中，qb白色的肉甚至是它的那对红色眼珠，都已经被挤压出来，脑袋几乎要被她掐爆。

小鸟游对不知道还能不能听见的qb大喊道：

“但是谁都有幼稚和天真的时候啊！”

喊完，她就把qb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鲜血四处泼洒，在那血液飞溅之中，小鸟游嘶喊道：

“人是会成长的啊！”

“我如此！麻美如此！杏子如此！沙耶加更是会如此啊！”小鸟游对qb的怒斥道：“你口中的不成熟是什么啊？！”

“麻美难道不够成熟吗？！”

“即使她父母双亡，即使她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想要守护之物，可她作为魔法少女难道不够出色，不够尽责吗？！”

“杏子难道不够成熟吗？！”

“即使她被父亲背叛，即使被父亲伤害，被全家抛下，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她也依然在坚强的活着啊！”

“沙耶加难道不是正在变好吗？！”

“她明明正在变得像是麻美一样强大！明明正在变得像是杏子一样明辨是非！”

“她明明正在变成更为优秀的魔法少女啊！”

“你有什么说她们自作自受的权利啊？！”

咆哮过后，整个屋子都陷入了寂静。

回答她的，也只有一片寂静。

在这沉默之中，沾满鲜血的小鸟游，缓缓跪倒在地，双手掩面，眼泪流出手掌。

泪与血混合在一起，彼此交融。

她所哭泣的……

乃是，理想之死。

第六十八章：这最后的战斗，由我来结束吧

“结果，还是到了这一天。”

已经完成变身的小鸟游，看着天空之上，那一朵朵逐渐形成规模的黑色云朵，内心有些惆怅。

因为她感觉自己的名字，以后大概会被晓美焰，用过去式来称呼——布鲁斯韦恩，你爸妈呢？JPG

就在前些日子，小鸟游本来以为这一次轮回是稳过的。

毕竟这一次，她们这边有六个魔法少女。

上一周目对阵魔女之夜时，她们只有四个魔法少女的时候，就这样子，魔女之夜都差点被她们打得差点解体。

这次，她们在原有队伍的基础上，又多了佐仓杏子和美树沙耶加。

本该水火不容的两人，还处于可以和平相处，互相理解的情况下，可以通力合作。

就这种优势局，她们还不是嘎嘎乱杀？

【结果，就剩下我们三个了……这日子真是相当不好过啊……】

实际上，自沙耶加魔女化之后，小鸟游就已经不知道好日子是什么样子了。

经历了沙耶加的魔女化事件之后，小鸟游她们一口气折损了三个魔法少女，对魔女的狩猎也跟着紧张起来。

按理来说，虽说魔法少女减少了，可因此的魔女之卵的开销也就变少了，可是事实不是这样子的。

目前她们积累到的数量，只能说是勉强够用而已。

原因就在于小焰和小圆，她们二人的灵魂宝石的变黑速度，比以前明显变快。

毫无疑问，这是因为魔法少女的魔女化事件以及之后的内部厮杀，而给她们带来了心理阴影，由此影响了她们灵魂宝石的稳定。

小鸟游无心责备她们——经历了那种事情，还能鼓起勇

可客观现实从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现有情况下，她们的魔女之卵的数量，根本没有富裕到可以补足，折损了三个魔法少女力量的地步。

当然了，逻辑子弹或许能够改善她们的心理状态，可是这不是治疗，而更像是暂时的补救措施，完全不能解决根本性的问题。

魔法少女天然抗拒心理魔法，自由的灵魂总是反抗着固定的心灵操控，因此小鸟游的逻辑子弹无法长久的在她们身上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