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数一数二
迷茫。
“格温？”
少年的面前。
——空无一人。
跌落在地的八音盒。
似乎正在对少年轻声诉说着什么。
“格……格温？？？”
第三百零七章 破碎的记忆
“格……格温？”
日暮的余晖散裂着，宛若彼岸之花绽放于深渊的炼狱。
少年的身躯颤抖了一瞬。
他惊惧地凝视着跌落在脚边的八音盒。
空荡荡的。
街道空荡荡的。
漫天的雪，遮蔽了迟暮的余晖。
那是幻梦破灭之前，最后的惬意。
心脏在剧烈的抽痛。
宛如跌落在了荆棘丛生的灌木之中。
在滴血。
在挣扎。
“开、开玩笑的吧？”
少年的声音在战栗。
好似空洞的风穿过孔隙，在万籁俱寂的黑夜之中呜咽。
消失了。
她消失了。
在他的眼中。
在他的世界中。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我不相信！
“格温，你在和我开玩笑，对吗？”
“快、快出来吧，这个玩笑可不好玩。”
“我输了。我承认我输了。快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调笑我好不好？”
残破不堪的嗓音。
在噬咬、折磨着凯文的灵魂。
没有回应。
空荡荡的街道，沦陷在毛骨悚然的寂静之中。
日暮的余晖悄无声息地落下，街道昏黄的灯光照耀着阴霾的世界，为某种阴影平添了几分不祥的色彩。
忽明与忽暗在闪烁交替，拉长了夜的深邃与空旷。
恐慌在蔓延。
绝望在滋生。
凯文的指尖颤抖着，徘徊于深渊之底的灵魂，缓缓划过冰冷的手机屏幕。
恶作剧。
一定是恶作剧。
少年幻想着。
于是，他点开了相册，找到了那个女孩的笑颜，仿佛是寒冬里燃烧的篝火，融化了冰冷和寂寞的颜色。
幸好，照片还在。
“……唉？”
可下一个瞬间，他的视野却抖动了起来。
不，准确来说。
世界在修正。
相册里，女孩的笑颜正在逐渐模糊，如同摇曳在暴风之中的火烛，湮灭在了虚无里。
“别……”
“不、不要！别这样！”
“停下来！快停下来啊！！！”
凯文的指尖徒劳地划过屏幕，试图阻止那转瞬即逝的痕迹。
那曾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可是，没有用。
关于她的痕迹，在一条接着一条的消失，仿佛有一只看不见也无法干涉的手在不停地进行删除的操作。
凯文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却又无能为力。
直到最后的痕迹被彻底抹去，少女的笑颜永远定格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呜……呜呜……”
“可、可恶，为、为什么会这样？”
“究竟……是为什么？”
晶莹的泪模糊了少年的视界。
黑夜的苍穹似乎无边，于是残楼高歌，蔓延着的思念燃烧着灵魂。
最初，是月亮的消失。
然后，是群星的痕迹。
直到现在——
心如刀绞。
因恐惧而不安。
因不安而悲伤。
因悲伤而惶恐。
这个世界……
究竟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样？
关节仿佛在无声地崩溃，凯文突然跪倒在地。
消失了。
如此重要的东西，就这么消失了。
没有留下任何的踪迹。
明明绝望得想要痛哭出来，可是喉咙好像被某种东西给堵住了，几乎无法呼吸。
他呆滞地凝望着，那跌落在地的八音盒。
——那是女孩残留于世界之上，最后的痕迹。
它似乎浸透了哀愁，那没有尽头、不可估量的忧伤。
「你可是我喜欢的人，至死我都会喜欢你。」
余音绕梁，却不见佳人。
是泪，闪过眉睫，晶莹的滚落，洗涮了那空洞的忧愁。
“……格温。格温。格温。”
凯文像个傻瓜一样，将八音盒轻轻放在心脏的位置，不断的重复着同样的言语。
双眼空洞而又无神。
那是重要的人，绝对不可遗忘的人。
他呢喃着少女的名字。
悲伤也好，爱恋也好，灵魂在湍急的情绪激流之中，早已经土崩瓦解。
时光空惦，心如染霜。
寂寥的风拨动着少年的心弦，藏匿不了回味里一丝缱绻的痕迹。
“这不是理所应当吗？”
一个声音突兀的从凯文的背后响起，荡漾在漆黑的世界里。
在风中没落的雪花，飘落在地，变成永久的冰晶。
凯文稍愣几许，而后呆滞地转过头去。
街道的路灯，泛着昏黄的光，凄凄切切地照耀在被雪覆盖的街道上。
照耀着那个微笑着的白发女人。
莫甘娜微微笑着，端详着跪倒在地的少年。
她的眼眸里似乎闪烁着某种异样的情绪。
是在嘲笑我吗？
凯文呆滞地看着她。
在少年的视野之中，莫甘娜的身影被包裹在一片混沌的景象之中。
怎么回事？
她在说些什么？
理所应当？
什么意思？
“这是无法忤逆的命运。”
声音悠悠缓缓清清浅浅在空气里流动着，莫甘娜安安静静清清冷冷在尘世中游走着，来到了凯文的面前，伸出手去轻抚着少年冰冷的脸颊，不禁莞尔一笑。
“还真是和曾经一模一样的表情呢。一直都未曾改变过。”
“说起来，也有些怀念呢。”
莫甘娜自顾自地呢喃着。
“你……你在说些什么呢？我听不懂。”
凯文怔怔地看着她。
不知为什么，心中莫名其妙出现了一种抵抗的情绪。
似乎有某种东西，在燃烧着他的灵魂，在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
“现在的你，当然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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