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隐书大宅
母亲病逝的很早,死去的时候还很年轻。
或许在抢劫的时候,在杀人的时候,在看到那些瑟瑟发抖的女人,在看到那些恐惧着的孩子的时候,自己会想到曾经拉扯自己的母亲,和曾经无助的自己吧。也许是这样的原因,迪斯马只能这样的说服着自己,说服着自己去接受这样的准则。
不杀女人,不杀孩子。
最开始只是像笑话一样的准则。
不过在干掉几个敢嘲笑自己的家伙之后,这个准则就不再是一个笑话了。
所有人都知道,迪斯马是一个不杀女人和孩子的强盗。
虽然他并不是为了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而定下这种准则来要求自己的来着,不过,管他呢,事情最后就是这样而已。定下了这样的准则,基本上也就没有办法跟那群强盗朋友混迹在
一起了,那些家伙只愿意信奉没有任何底线的邪恶,自己这个有所底线有所准则的家伙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没有办法成为朋友的家伙,已经是只能变成敌人的家伙了。
所以,开了几十枪,捅了几十刀,杀了一堆曾经称兄道弟的家伙,然后溜号跑路,继续的潇洒在山林之间,去其他的各个镇子上祸害着。
嗯,那个时候虽然给自己定了个准则,但是没错,那时候的自己依旧是个强盗。
也许有可能只是因为看上了一个男人的外套,就一枪将其杀死,然后抢过来。
有可能只是稍微缺了点零花钱,就闯进宅子里面,把人杀了以后搜刮一通,接着放火烧了屋子溜走。
自己依旧是个满手沾满鲜血的恶人。
一个无可救药的恶棍。
他一直都明白这一点的,他也知道,那些死在了自己枪下的,如今依旧跟随在他身后的阴影们,也都在一直的看着他,一直一直的看着如今这个拙劣表演成一个好人的他。
“啊……”
肚子的伤口似乎又开始疼痛了。
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了不少的黏糊糊的血。
大概是因为之前试图挣脱出来的时候,导致伤口边缘有些开裂了的缘故吧?
虽然因为创口还被堵着的缘故不会立刻大出血,但这样一来的话,或许自己可以稍微死早一点来着?
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下方的战斗此刻还在继续着。
好像有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去了,各种各样的声音连绵不绝的响起,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精彩纷呈。迪斯马怀疑除了自己和猎人以外的所有狩猎者这会儿全部都投入到了战斗当中,全部都在围着那个大家伙疯狂攻击着。
嗯,说起来,自己刚刚说到哪里去了来着?
闭上眼睛,再继续的回忆着。
嗯,接下来,应该就是最可笑的部分了吧。
关于自己怎么变成狩猎者的部分。
……如果他说自己是幡然醒悟了的话,那些受害者的家人们在凌迟他的时候可以少割一刀吗?
开个玩笑罢了。
那只是一次非常寻常的抢劫时间而已。
一辆马车,两位车夫。
他只是缺点零花钱而已,所以没想抢太多。
开枪,先杀掉其中一个,他的枪法一直都很好,绝对不会打偏。
匕首割开血管,将第二个人的喉咙切开,这样死的人说实话会很痛苦,不过死的又不是他,干嘛要去关心别人痛不痛苦呢?
马车的车厢里面有什么懒得关心,对于他这种随性而为的恶棍而言就是这样,毕竟马车夫身上的钱就已经足够了,他一开始就说了的,他只是想要点零花钱罢了。至于就因为这种小事连着杀了两个人的问题,搞笑了,你跟一个强盗讨论杀人的问题?
只不过,那一次,出了点意外。
现在回想起来,他也必须得说那真的只是本能反应而已。
他离开那辆马车,准备去附近的镇子上找点乐子。
马车在这个时候发出了响声,从车厢里面传出了一些声音来。
有可能只是乘客受到了惊吓的声音而已。
但也有可能是乘客拿起了枪来准备反抗的声音。
所以,他迅速的转过身,一枪就打在了那个车厢上。
没错,本能的反应。
自己那身为强盗的,经历了多次的血腥厮杀之后,锻炼出来的本能反应。
他从来不会打偏。
【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就好像是听到了有人在这样的询问着自己。
【然后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明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自己一人,只有自己在这片黑暗之中了才对。
但是,就像是听到了某个人,正在这样的询问着自己。
【然后,你看到了什么,你做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后……
然后……
然后……我……
我走近了那个车厢,想要确认自己开枪的//结果,这种隔着门开枪的情况虽然我能保证打得中人,但不能保证打在什么地方。
有可能对方没有死掉,还有反抗的能力,所以我得检查一下,如果有需要的话就再补上一枪。不,我当时想的不是补枪,因为子弹还是比较有限的,我想的其实是补上一刀才对。
所以我走近了那个车厢,我朝着车厢里面看了过去。
我……看到了……
我……
【你看到了什么?】
我……
【你看到了什么呢?】
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两具尸体……
一个母亲。
一个孩子。
我看到了两具尸体,一个母亲,一个孩子。
那个母亲抱着那个孩子,坐在车厢里面,都已经停止了呼吸。
那一枪的角度很好,同时的穿透了两个人。
他们走得很快,非常的快,子弹命中的都是要害,他们基本上没有经历什么痛苦就走了。所以等到我走上前去查看情况的时候,虽然只是两三秒不到的时间而已,但他们就已经走了,他们就已经……已经睡着了,已经不会再醒过来的那种……睡着了……
【你杀了这个母亲和她的孩子】
我……只是本能反应……
【所以,你杀死了这位母亲还有她的孩子】
那只不过是我的……本能反应而已……
【是你,杀死了一位母亲,和她的孩子,你杀了他们】
我……杀了她们……
是的。
在那一天,自己杀害了一位母亲和一个孩子。
这就是自己的过去。
这就是自己身为强盗的过去。
悔恨,痛苦。
这样的词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就这么的发生了。
说到底这个准则本来就没有任何约束力不是吗?
自己是个强盗,是个法外狂徒。
自己本来就不服从任何规则。
不需要介意。
不需要不安。
杀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跟杀了两个男人,真的有那么大的区别吗?
但是他他妈的就是没办法再拿起枪来对着任何人,就是没办法再拿刀去抢劫任何人了。
那两张面孔就像是魔鬼一般的跟随在他的身后,不论何时,只要回过头去,就能看见那辆马车在自己的身后停下,就能看到那对母子在马车上坐着,她们身上被打出来的洞都还在继续流血着。
自己想起了越来越多的自己杀掉的人,那些人全部都跟在自己的身后,和那辆马车一起跟在自己的身后。每一个,每一个的,他们的脸都变得这样清晰,这样明晰起来。
他还看到了自己的母亲,看到了自己瘦弱的,将要病逝的母亲。
他躺在他母亲的怀里,和他的母亲一起被枪打死,而他站在马车外,一枪打死了他和他的母亲。
不,这根本就不一样,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不是吗?
但是他确实的看到了他的母亲。
对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就这样的远去了的母亲。
谁都不会原谅他的。
他也不配得到谁的原谅。
自己这样的一个杀人犯,自己这样的一个强盗,凭什么只要有了悔过之心,就想要得到原谅呢?
那些有资格原谅他的人,都已经被他杀死,都已经被他杀害了啊。
我该怎么办呢?
所以他只能这样的问着。
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连询问谁都不知道的问着。
我以后要怎么办呢?
徒劳的询问着,一遍一遍的询问着,询问着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后来的一天,是什么时候呢?
已经想不起来了。
那个穿着十字军盔甲的,叫做雷纳德的家伙。
明明是雾之都的教会骑士,结果却叛离出去自立门户成为游荡骑士,然后跑到自己这里来,想要干掉他,拿走他的头颅去领赏金。
想拿的话那就拿去吧。
已经连反抗都懒得反抗了的,就这么任由对方挥剑砍死自己。
结果这个傻逼就停了下来,非得要弄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看不起他什么的。
应该是互相骂了一顿,接着又打了一架吧。
总之,最后对方给了自己一个星空镇的狩猎者徽章,让自己去那里当个狩猎者试试,试试去跟怪兽战斗,去保护平民,去为了他人的安全而战斗而搏杀,然后就这么走了。
那个叫做雷纳德的混账东西,走的时候还偷走了他的钱袋。
这家伙他妈的不是个教会骑士吗?怎么偷东西偷得这么熟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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