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田居士
那耶梦加得一怔,说道:“姐姐何出此言?陛下乃仁德明君,有口皆碑,爱护臣下,关爱黎民,天下谁人不知?且威严俊美,相貌堂堂,更是千百年难得之圣主,与姑娘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何不结此良缘,入主中宫,
也是天下百姓之福,万千黎民之喜。”
那陈墨瞳气得上前欲打,被路明非扯住,说道:“你二人先走。”
陈墨瞳一怔,问道:“为什么?”
路明非道:“我君臣商议家国大事,你等外人,怎能旁听?”
陈墨瞳闻言怒道:“你们都有病!”说着,携了苏晓樯,双双离去。
那耶梦加得见二女、群猫皆已离去,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只听路明非道:“头可还痛?”
那耶梦加得以为蒙混过关,喜道:“回陛下,已不痛了。”
话音刚落,却见路明非闪在身前,伸手在她头上一拍。
霎时间,耶梦加得只觉泰山压顶,头疼欲裂,脚下一空,楼塌层崩,撞破七八层楼板,直坠入地下,被碎石断楼压住。
她颅内巨震,心神恍惚,挣扎爬出,却见路明非飘落尘埃,落在面前,居高临下,金瞳冰冷。
耶梦加得如坠冰窟,心脏狂跳,急忙再拜道:“臣知罪,臣知罪!请陛下念在昔日助战之功,饶了臣下。臣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忠心臣服,再无二心!”
路明非哼了一声,说道:“那贼子曾道卡塞尔将得一龙种?此事你可知之?”
耶梦加得忙点头道:“臣正要启奏。那卡塞尔先锋军已抵达夔门,欲寻那青铜与火之王宫殿,名唤青铜城。那兄弟二人必在其中。”
路明非听了,心中一动,问道:“他兄弟二人本领如何?”
耶梦加得一怔,心有疑惑,却未明言,即道:“据臣所知,他二人本领倒也稀松,只比臣强些。原是拉风箱、弄炉子,打铁的出身,因烧火烧得好,被……先帝封为一方王爵,却是有名无实,滥竽充数之辈。即无勇力,也无智谋。那大哥诺顿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是个耍子人也。那老二康斯坦丁唯唯诺诺,性情软弱,皆难当大任也。只道当年朝廷昏庸,先帝久不上朝,才让他二人苟活至今,实乃龙族之耻也。”
路明非笑了笑道:“如此说来,那二人不及你也?”
耶梦加得点头道:“臣虽不才,却自小通读史书,尚有几分韬略在身。虽是女儿之身,却也曾登台拜将,号令三军,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非仗勇力,乃学‘万人敌’也。”
路明非听她说得天花乱坠,即问道:“如此说来,你会带兵?”
耶梦加得道:“回陛下。臣带兵,多多益善。”
路明非听说,笑道:“好好好!倒是个巾帼英雄,女中魁首。俗话说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我观你言辞机锋,颇有三寸不烂之势,且与我做个说客,前往那夔门青铜城,招降那青铜与火之王,将功折罪,你可愿意?”
耶梦加得不敢抗命,即道:“陛下如此信任微臣,实让臣感激涕零。当不负圣上所托,前往游说,不出十日,必将那二人招
降,共保明主成就大业。”
路明非点头道:“即如此,爱卿平身。”
耶梦加得闻言,松了口气,忙道:“谢陛下恩典。”
即起了身,却见路明非凭空端出杯酒来,说道:“爱卿此去,凶险万分,山高路远,且饮朕一杯薄酒,权为践行。”
耶梦加得一凛,忙推脱道:“臣尚年幼,不会饮酒。”
路明非道:“此乃御酒,爱卿莫非不给朕面子么?”
耶梦加得叫苦不迭,只得接过道:“谢陛下赐酒。”说罢,咬咬牙,一仰头,一饮而尽。
酒一入肚,便觉小腹生一团邪火,阳气陡生,冲伐全身。她登时双腿一软,跌在地上。
却见路明非笑了笑,吹了口气。那耶梦加得只觉骤然清爽,先前所感恍若幻梦。
路明非道:“朕却忘了。那御酒中似有虎狼之药,名唤‘颤声娇’。今被你误食,实是有害。但莫怕,朕动真法,帮你压住药性,十日之内,不得发作。你且先去游说,待功成凯旋,我再寻法与你解药。”
那耶梦加得面色一白,心中骂声不绝,却起身道:“臣此去必马到成功,请陛下放心!”
路明非道:“既如此,你即刻出发,快去快回,以免药性发作,却是不美。”
耶梦加得拱手再拜,朝上唱个大喏,口称“告退”。心中骂骂咧咧,即走了。
此时,金乌东升,晨曦漫天。
路明非纵上云头,俯瞰城池,感慨道:“常言道故土难离。此去西洋,也不知何时方归啊!”正是:
日出东方天下光,昼夜轮转命无常。
朗朗乾坤世未定,明非至此方称皇。
红尘俗世皆逆旅,莫问归途在何期。
此行渡海过重洋,该将天威震蛮夷。
第41章 明非传道绘梨衣,龙女造访青铜城
话表路明非败了百眼魔君,降了耶梦加得,了却劫难,思量西行。
他虽豁达,却也终有几分恋土之意。腾在空中,半云半雾,在城池上绕了一圈,细细看来,记在心田。暗中思忖道:“此去天下,何苦思乡?这一十八载又怎比得那千载逍遥?”
话虽如此,却也喟叹一声,方才离去。顷刻,及至那丽晶酒店。他寻了个僻静之处,落在尘埃。整束衣袍,将那雪白比甲托在手中,径往套房而去。
原来这比甲本落在那百眼魔君之手,却因陈墨瞳炸弹惊人,丢在楼顶,未及理睬,即去擒拿。后明非赶来,与之相斗,直至战死。那比甲便在原地未动,被明非拾了。
他迈步进房,见那二女二猫皆在房中,似久待多时。
原来那陈墨瞳心细,唯恐尚有人加害,即将苏晓樯带在身边,一为保护,二来也防牵连父母,连累家眷亲族。
路明非一想即明,暗中赞道:“虽不是个老实孩子,办事倒也妥帖。”
且说那二女见了他,一并起身,却互视一眼,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路明非笑道:“你二人转眼未见,怎得转了性子,扭扭捏捏,作这小女子姿态,是何故也?”
陈墨瞳听此言语,瞪他一眼,并未开口。
那苏晓樯快人快语,即道:“路明非,我听说你要马上要去卡塞尔学院了?”
路明非一怔,向陈墨瞳望来,问道:“时辰定了?”
陈墨瞳点头道:“诺玛给你定了三天后的机票,会和护照一齐送来。”
路明非蹙眉道:“这般急?”
陈墨瞳欲言又止,瞥了苏晓樯一眼,便有逐客之意。
路明非知其中必有计较,即对那苏晓樯道:“此间事了,伱且速归,以免家人挂念。”
苏晓樯也知他二人必有话讲,抿了抿唇,问道:“三天后什么时间走,我去送。”
路明非知其心意,暗叹一声,即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又道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送与不送,又有何干系?”
苏晓樯看着他,倔强道:“我偏要送。”
路明非见她如此,叹了一声,又看向陈墨瞳。
陈墨瞳心思百转,颇为聪慧,即道:“三天后中午12点的飞机。”
苏晓樯知了时辰,点头道:“我知道了。”说罢,转身就走,似全无留恋。
然未及出门,却被路明非唤住,将那雪白比甲递了于她,说道:“前番收了卦资,却未建功,反连累于你。此物虽不贵重,却也人间难得,你且收了,权为赔罪,好教我安心。”
那苏晓樯怔了怔,伸手接过,轻轻抚摸,听他言语生疏,无甚情意,心中微叹,更无半点喜悦。
陈墨瞳见她如此,有心缓解,调侃道:“这衣服这么土?亏你送得出手?”
路明非闻此言语,心道:“我倒未虑
于此。常言道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比甲穿了在身,却也不甚整齐。”
思至此,即运法眼,目透外衣,见了苏晓樯贴身衣物样式,吹口真气,即将那比甲变作一件雪白吊带。
那二女一惊,脸齐齐泛红。
只听路明非说道:“此物贴身穿着,冬暖夏凉,可避蚊虫鼠蚁,养气固身,温养经脉,对你大有裨益。”
苏晓樯闻言,微微惊叹,又抬头道:“听你这么熟练,你是不是送出很多件了?”
路明非一怔,未及答言,却听陈墨瞳哈哈笑道:“他个穷鬼,有一件都是抢来的,哪有多余的?他就没送过我。”
明非听她调侃,却是实话,也是一窘,即瞪她一眼。
那陈墨瞳如今与路明非熟识,知他虽喜怒无常,却也是个良善之人,恐惧之心渐去,吐舌头,作了个鬼脸。
苏晓樯见他二人互动,举止颇有默契,暗自神伤,道了声“谢”,即与二人告辞,怀抱白猫,归家而去。
路明非听她走远,径奔桌畔落座,问那陈墨瞳道:“为何这般急切?”
那陈墨瞳为他斟一杯酒,正色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北极那边出了事,与秘党……也就是卡塞尔学院,敌对的组织被发现了。大部分还在假期中的学生们都被招回,新生也会提前入学。”
路明非听说,饮了酒,心道:“想来是因那路鸣泽脱困,避风港陷落之事。”即问道:“可有活口?”
陈墨瞳一怔,疑道:“你知道的好像比我还多啊!我只说被发现,你却知道那地方出事了?是不是与你有关?”
路明非知她会察言观色,没搭这茬,又道:“卡塞尔学院可有派人?”
陈墨瞳坐在对面,摇头道:“我就是一个普通大二学生,这种大事怎么知道?就这些,还是凯撒告诉我的。”
路明非问道:“这姓凯的何许人也?这般消息灵通?”
陈墨瞳白他一眼,说道:“什么姓凯的,他叫凯撒·加图索,意大利人,是我……我们社团的老大。他家是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什么不知道?”
路明非这才明白,看着她道:“不曾想,你也进了绺子?那凯撒听来,倒是个总辖大寨主。”
陈墨瞳听了,没好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从哪儿学来这么多旮旯鼓秋词儿?”
路明非一笑,起身道:“既如此,我已知之。若无甚要紧事,我也该回了。”
陈墨瞳见他要走,忽然忆起一事,即道:“叶胜和亚纪去了夔门,你知道那地方么?”
路明非听说,即停步,心道:“原来他二人即是先锋。太平也已启程,不日便可抵达。我曾予那酒德亚纪两根法签,一曰‘威震诸魔’,一曰‘大吉大利’,乃是我用精血篆刻,甚有法力。该寻个法通知太平,以免她被我那两条敕令所伤。”
陈墨瞳见他久久
不语,还道“夔门之行”有难,心中不安,即道:“你不是能掐会算,能瞅会看么?你看他们两个会有危险么?”
路明非见她挂念,笑了笑道:“且宽心。他二人得我法签庇护,一个小小夔门,料也无妨。”
陈墨瞳似信似不信道:“这么厉害?”
路明非笑道:“你有何见识?未见天地广阔,真言妙法,大惊小怪。”
陈墨瞳不悦道:“你不怼我能死是吧?”
路明非有心逗弄道:“我乃是与天同寿,与世同君。千年真灵不灭,万载长生不老。天王太子擒我不住,十殿阎罗自甘俯首。如何能死?”
陈墨瞳听此狂言,暗啐一口,心骂其大言不惭。
路明非见她面色变幻,也能猜出其心思一二,笑了笑,也不计较,即摆摆手道:“即无甚紧要,我便告辞了。以后西洋相逢,复再叙言不迟。”
陈墨瞳忙起身道:“等等……”
话未已,却见哪里还有路明非身影,眨眼间踪迹已然不见。
陈墨瞳颓然落座,叹道:“你好歹把这黑冤家带走啊。”说着,面露无奈之色,看向床头。
那黑猫正俯于此,暼她一眼,叫了两声,颇有不屑。这一人一猫如何相处不提。
且说路明非别了陈墨瞳,即归家而去,飘身落在天台,自楼梯而下,进了家门。
那夫妻二人还未安歇,见明非归来,火往上撞,便欲喝骂。
路明非无心与他二人多谈,率先开口道:“我应了那卡塞尔学院,三日后便去。有何言语,且待明日再讲。”
说罢,头也不回,进了房间。那夫妻俩面面相觑,不知作何言语。
路明非关了门,即闻鼾声如雷,那路鸣泽已然睡熟。分明只一日未见,明非却觉其面目可憎,见了他,即忆起那乱臣贼子,微有迁怒之意。
然他终究非昏庸之人,略平心绪,即将诸事抛之脑后,盘膝在榻,自顾打坐修行,将这两日所积暗伤、所补之气,尽数调息,运转周天。
修行多时,觉体内真气充盈,虽仍阳盛阴衰,却可随心压制,失魂之症有所缓解。
他心道:“此东海一行,收获颇丰。那赤红“药渣”乃大补之物,于魂灵甚有益处,只叹量少,若长河之于大海,聊胜于无,却未尽全功。又得一贤徒,倒也算个传承。这两日无事,倒可先行调教一番,打些基础。常言道万丈高楼平地起,一砖一瓦皆根基。她纵惊才绝艳,也须时刻努力,日夜修持,正如那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思至此,即勾勾小指,唤那绘梨衣。
且说东瀛那头,绘梨衣早已归家,被源稚生“押”着,回了房间。
那里是处医院,藏于源氏重工之内,左右侍立郎中,每日三次点卯,为绘梨衣调治。
然东瀛小国,无杏林高手,放眼观之,皆是庸医。此等大夫,于凡人之病痛,尚现
其能,于绘梨衣病灶却全然无知,只会抽血灌药,不懂调理之法,如何能成?
可怜那绘梨衣苦不堪言,见他等胡为,平素全无表情,今日得了明非点化,有了性情,挣扎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