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鸟印
话说回来,事情到底是怎么失控的呢?是在书店偶遇班长的时候吗?这就是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吗,前世完全没有瓜葛的二人居然成为了暧昧至极的朋友。
“长得好看吗?”
“什么?”
“隔壁这个你的同学,长得漂亮吗?”
安百璃当然很漂亮,光论外貌,安百璃排得上第一,但这姑娘气质这块太拉了,用陈嘉宁的话来说“像个村姑”。挺不客气的,陆离听到这话还赏了陈嘉宁一脑瓜崩。
“还可以,马马虎虎吧。”
邹雅梦悄悄松了一口气,不客气地挤上床:“过去点,今天我睡外面,不然你老把我往墙边顶。”
“我哪有?明明是你老推我。”
“好啊,弟弟长大了学会顶嘴了。”
“别掀别掀,我刚洗完澡没穿裤衩。”
“又不是没见过。”
一夜无话。
*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十一月份,到了陆离动身前往木兰市的日子。这段时光里,倒没什么稀奇的事好讲,楚静怡、安百璃、陆离的三人组恢复如常,和以前一样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玩闹。而陆离和楚静怡默契地没有提生日那天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好似回归原点。
雅梦姐在帮他收拾行李,一件又一件衣服统统往箱子里塞,冬季的棉服本就占地方,小小一个行李箱被装得满满当当,就算如此,邹雅梦也生怕陆离衣服不够穿。陆离见她又开始找毛衣,连忙拦住姐姐:“雅梦姐,我看够了,也没到穿棉服的时候。再说,我也只去一个多星期,很快就回来了。”
“你是个怕冷的,冬天还会生冻疮,不多带点,万一冻着了怎么办?”雅梦姐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还有你洗衣服又马虎,多带几件就可以少洗几次。”
她忽然拿出手机:“对了,梨子,我看新闻上有人说木兰市有传染性肺炎,你要不别去了吧?”
“官方不都辟谣了吗?”陆离倒没在意这个新闻,“说是有人造谣,造谣人都写下承诺书了。而且什么年代了,哪还会有大规模传染病在大城市爆发?”他在脑海里过了一圈,上一世也没遇见过什么肺炎流感,那此事就更不值一提了。
见姐姐还是一脸忧色,陆离笑道:“安心吧,雅梦姐,哪怕真有流感,我也能照顾好自己的。”
“你、你要多加小心。”末了,又紧张地牵住他的手,“要不我也陪你去吧,我最近的训练任务也可以放一放。”
陆离反手握住姐姐温热的小手,将她的手抬到脸颊边,用脸蛋感受姐姐的体温。什么也不用说,只需要一个平和的眼神,便能让雅梦姐安定下来。陆离托着行李箱,一边招手一边离去。他还记得上次是他送姐姐去参加六省联赛,当时姐弟二人为了一点小钱推让了半天。
过了街角,雅梦姐终于消失在视野中,陆离就看到一个窈窕的少女身影在路边等待着他。
安百璃自然地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握:“临走前不亲我一下吗?接下来一个星期都尝不到甜甜的嘴唇了哦。”
陆离吻住安百璃,并不激烈,是温柔的吻。与平时那被情欲操纵的热吻不同,这次的吻是恬淡的,是温和的,是情意绵绵的。
“快去快回哦。”安百璃眼神中的不舍都快流出来了。
怎么都这样?陆离苦笑一声,他又不是上刑场,木兰市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就一个多星期的短途旅游。难道还能遇到什么百年一遇的突发事故不成?
第三章 抠脚的精灵
木兰市是神州中部地区的核心城市之一,全市下辖九个区,总占地面积五千六百平方千米,常住人口破千万,是仅次于川海市的特大级城市。陆离对木兰市并不陌生,因为上一世他的大学四年就是在木兰市度过的。出了机场,就有学校安排的人员来接机,川海一中的富庶可见一斑。据他所知,不少高中来参赛的学生都只能坐绿皮火车,住的也都是青年旅馆。
随行的除了老师外,还有十多名嘻嘻哈哈的川海一中学生。他们谈吐不凡、衣着讲究,甚至连发型上的每一道纹理都有说不清的学问,是典型的贵族子弟。陆离和他们相处时,总有一种强烈的割裂感,连他们的话题都插入不了,虽然无人嘲笑他,但那种石子落入湖面连水花都溅不起的无力感却深入骨髓。
每当这时,陆离就怀念起楚静怡来,那姑娘可比这群纨绔可爱多了。
入住酒店后,几个学生便商量了今晚去哪个酒吧包场,老师们也睁只眼闭只眼当看不见。这群学生的父母动辄是某高官、某行长,互相之间也是称呼公子、小姐,他们哪管得住?又听到某人说他们家在木兰也有房产,还有一个地下车库,里面有多少多少车,邀请大家今晚去飙车。
陆离听不下去,独自回了房间。
有的人在廉租区拼命讨生活,有的人在世界顶端拼命享受。人与人之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感情无法相通,你无法体恤我,我无法理解你,连亲人之间尚有隔阂,更何况陌生人?
他拿出书本,稍微温习了一下学科竞赛的考点,看到“温香软玉”这个词便开始思念起女孩的体香来。也不知此时的安百璃在做什么?是又在课堂上呼呼大睡吗?这是打定决心让陆离养她一辈子了吧?呆头鹅呢?是不是在点名?她上次月考成绩倒退了十多名,虽然姑娘不说,但陆离总觉得有自己一份责任。
心猿意马,根本看不进去书本,索性起身往酒店外走。
“先生,您有什么需求吗?”刚下楼便遇到大堂经理,对方热情至极,看陆离身上的川海一中校服像是在看神祇的金衣。
“我去一趟木兰大学。”
“需要我们送您吗?”
“不用了。”
“祝您生活愉快。”
木兰大学是陈嘉宁的学校,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现在应该是大学入学没多久,正和室友闹掰,想着出去一个人租房住呢。这姑娘似乎从来就没有和谁合得来过,她从来没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想找到陈嘉宁并不困难,上一世相处多年,陆离早就对她的一些生活习惯了如指掌。比如陈嘉宁生气后就喜欢找一些偏僻且空阔的地方独处,常常是江边。而她一个月三十天有二十五天在生气,剩下五天在琢磨下次用什么借口发脾气。
真是最糟糕最糟糕的女孩。
陆离心里一边想些不太尊重人的事,一边坐上前往木兰大学的公交车。并不用进入气派的大学,只需转个弯,去大学边上的运河旁,准能找到一个娇小的身影。
目光穿过稀疏的人流,陆离的目光锁定在河边一个赤脚的女孩身上。
这个陆离心目中最糟糕的女孩身材娇小玲珑,只有陆离胸口高,小小一只,不像个大学生,倒像个没长成的初中生。眉毛飞挑,一头长发又乱又蓬,全靠那可爱的脸蛋撑着仅存的气质。如果说雅梦姐是鹰,楚静怡是天鹅,那陈嘉宁一定就是老虎,还不是那种威风凛凛的大虎,是那种走路都会顺拐的小老虎。
不说话的陈嘉宁赤脚坐在河边的草地上,眼神迷蒙,细风吹起落叶,让她看起来像是风中的精灵。
很美。赵飞燕也不过如此吧?
如果她是个哑巴该多好。陆离这么想。
他还没想好第一次见面该怎么开始话题,便看见“赵飞燕”开用手搓她那白白嫩嫩的小脚丫,将那精灵一般梦幻的气质破坏殆尽。你说一个姑娘家的,能做到一个人蹲在河边搓脚丫子吗?这事给老大爷做都觉得埋汰呢。
陆离表情僵硬地立在陈嘉宁身后,还听得到小老虎的嘀咕声:
“哪来的刺,真不道德,我呸……”还好,原来是在挤脚上的刺。
摸完脚后,陈嘉宁又闻了闻自己的手,闻了一次不过瘾,又嗅了一次。陆离不由轻咳了两声,这才打断了这姑娘做出一些更掉份的事。她向来是个我行我素的主儿,仗着这儿没人看得到,便丝毫不顾形象了。
“?”陈嘉宁狐疑地转过头,看见陆离顿时紧张起来,伸手去找鞋子,“你是?”
还是知道要点脸面的,见到陌生人立刻畏缩起来了。陆离心中竟有一丝欣慰之感,好歹不是个无药可救的白痴。
“你就是陈嘉宁?”陆离故意板着脸,手还背在身后。
陈嘉宁囫囵套上鞋子:“我不是陈嘉宁,你认错人了。”还挺鸡贼,不算傻。
“你干嘛在这脱鞋子?”
“……”
“自己的脚好闻吗?”
陈嘉宁脸蛋一下子涨得通红,她是个不擅长与人交际的社恐,不,说是社恐也不完全准确。她会惧怕与人交流,但被冒犯时则会像只老虎一样张牙舞爪地胡乱反击,有时常常会因分不清玩笑和恶意而伤害他人,久而久之,陈嘉宁越来越不愿意和人交往,更喜欢在网上谈天说地。她曾经不是社恐,但自己选择成为社恐。
点到她尴尬处的陆离现在就成了那个捋虎须的人,只是捋的是小老虎的胡须。
“你干嘛?我认识你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明明怕得要死,但还是板着小脸蛋说完这些话,就要越过陆离离开此地,心里还打定主意再也不来这里了。
可陆离身子一挪,挡在陈嘉宁面前:“我有说让你走吗?”
“你、你有病吧……”声音都在发抖,“再这样我叫人了!”
谁能想到,在网上叫嚣着自己一米八九两百斤酷爱撸铁的猛男现实中是这样一个战战兢兢的小姑娘?
“你把我的游戏搞得违规了,我现在找你算账了。大蛇丸,还记得我吗?”陆离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这不笑不要紧,一笑便把陈嘉宁吓得小脸煞白,眼泪汪汪:“你、你真来了?”
第四章 好难听的名字
“你、你真的来了?”
面前的女子娇小玲珑,五官精巧,是典型的江南美女长相。她的肩膀很窄,看起来格外瘦削,是那种很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女孩。在陆离心中,陈嘉宁是一个两面人,面对不熟悉的人时总是唯唯诺诺支支吾吾,面对亲近之人则会毛毛躁躁风风火火,和安百璃有点相似,但比安百璃更加极端。
对了,最大的特点是爱说反话。
“我不是说了要找你吗?大蛇丸,你可把我整的好惨啊。”陆离阴沉着脸,“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四下无人,无论我对你做什么都没人知道吧?”
“你跟踪我?”陈嘉宁忽然看向他身后,“王教授,你也在这啊?”
陆离没有回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嘉宁表演。陈嘉宁咽了咽口水,退了两步:“你怎么不上当啊?”
见陆离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她索性张开双手:“随便你怎么对我,我就当被狗啃了!”
若不是陆离熟悉这姑娘的性情,说不定还真信了她的鬼话。陈嘉宁有随身携带防狼喷雾的习惯,只要放松警惕靠近她,保准会被这姑娘喷一脸胡椒粉。她好歹是能够独自一人在木兰市打拼生存的女人,不是楚静怡那样娇滴滴的大小姐。
陆离露出一个急色的表情:“虽然长得一般般,但好歹是个女人,嘿嘿。”陈嘉宁肩膀一缩,压抑住心中的恐惧,颤颤巍巍说:“真、真在这儿吗?好歹,好歹找个酒店……”
“我忍不住啦。”说完就作势要抱上去,陈嘉宁忽然从口袋里抽出一瓶防狼喷雾,脸上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奸笑,正要按下喷头,忽然感觉手腕一紧,陆离的大手竟后发先至地钳住她的右手,反手将那防狼喷雾给夺下来。
“你……”
陆离暗暗摇头,现在的陈嘉宁还是有点稚嫩,若是上一世,这姑娘现在就要接一记撩阴腿了,力道比雅梦姐都重。你问他怎么知道的?这……不方便透露。“你还有什么手段吗?”陆离将那喷雾丢在草坪上。
陈嘉宁咬紧下唇,死死看着陆离,没有说话了。
说什么都没意义了,她不过是一个身材小巧的姑娘家,面对牛高马大的男人没有任何优势。这里又偏偏是江边最偏僻的地方,哪怕是大喊大叫都不一定会有人听见。
太糟糕了……就该宅在宿舍不出来了……如果不是和她们吵架,也不会遇到色狼了……她在心里懊恼着。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后悔,又想到生她养她的父母,一想到父母赐予的身躯要被色狼玷污,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了。
“别哭了。”陆离心肠一软,没了戏弄陈嘉宁的心思,心底那点火气也烟消云散了,“我和你开玩笑的。”
陈嘉宁擦了擦眼泪:“……你不是找我麻烦的吗?”
“本来想找你麻烦的。可见到你本人就不怎么生气了。”这就是贱的。
“哪有这样和别人开玩笑的?”语气有些恼怒了。
“对不起,对不起。”
“你、你真是开玩笑的?”陈嘉宁还是有点不相信。
“是的。是的。我叫陆离,是***的制作人,和你在阀门上交流过。”陆离连忙解释。
陈嘉宁眼泪逐渐停了,她瘪着嘴看了看陆离:“我叫陈嘉宁。”
我叫陈嘉宁。这短短五个字忽然击中陆离的心脏,恍然间好像回到了上一世与陈嘉宁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和陈嘉宁的初遇总是伴随着滑稽的矛盾,理念完全不搭的二人却能成为商业伙伴,缘分可真是奇妙。
“我现在能走了吗?”陈嘉宁语气还有些弱,“我在学校还约了同学。”约了什么同学?明明是找个借口溜走。
“你开盒的事我也不会报警的,咱就这样两清了行吗?”陈嘉宁弱弱地问。
似乎弄巧成拙了。陆离勉强笑了笑,好像弄得陈嘉宁不信任他了,果然开玩笑这种事只能在熟人之间:“对不起,是我玩笑开过头。”
陈嘉宁没回他,哼哧哼哧地跑远了,头都没回。陆离看着小老虎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愧疚。缘分果然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上一世二人有缘,这一世二人反倒有缘无分吗?
说到底,是他的惯性思维作祟,他一直把现在的陈嘉宁当作上一世的陈嘉宁罢了。
心情低落的陆离坐在江边,看着江风拂过水面捻起褶皱,又看见寿春鸟从河畔掠过。其实在见到陈嘉宁前,他内心设想过许多对话,想过把陈嘉宁拉进自己的制作小组,又想过帮她调解一下人际关系。可到头来他却忽然发现是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又不是唐僧,哪能人见人爱?
该。
他捡起一块石子打水漂。他是个打水漂的行家,他最多一次能让石子在水面跳十二下。像这样完全放空大脑,自娱自乐般打水漂似乎也不错。就在陆离沉迷于打水漂时,身后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你还在这儿?”是陈嘉宁。
陆离此时心态有了转变,倒是平和了许多:“你怎么又回来了?”
“现在都下午两点多了,午饭都吃过了。你就在这打水漂打了四个小时?”陈嘉宁有些讶然。陆离这才注意到这姑娘身后还拖着一个行李箱。
原来都过了四个小时了?难怪肚子有点饿。陆离一边甩着瓦片,一边说:“只是在想事情,一不小心想太久了。”
我也喜欢在这里想事情。陈嘉宁心里嘀咕一句。她审视了陆离一番,见他依然在自顾自地打水漂,忽然心生一种古怪的感觉,既有同病相怜,又有幸灾乐祸:“我说你,不会也是和别人闹矛盾了才一个人在这打水漂吧?”
“也是,像你这样连场合也分不清就乱开玩笑的人,一定很不讨人喜欢。”陈嘉宁将别人对她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试图打击陆离。她想看到陆离跳脚的样子,仿佛就是在照镜子。
谁知陆离只是微微一笑,点头道:“可能吧。”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个讨人喜欢的人,他的朋友一直很少。人们总是喜欢把孤独与天才相提并论,事实是,天才的归天才,孤独的归孤独。
陈嘉宁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身上,愤恨地放倒行李箱,坐在草坪上发呆。
“怎么?不怕我了?”
“你真要是个坏人,我上午早就出事了。”她抱住膝盖,呆呆地看着河面,“我又不傻,仔细一想就想明白了。你就是乱开玩笑而已,当然,也算不上好人,好人才不会开盒。”
我不是开盒。陆离心中辩解一句。我对你太熟悉了,还需要开盒吗?
陈嘉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回到了这里。上午离开陆离后,她就回到宿舍,一个午饭的功夫,就又和舍友发生矛盾,大吵一架后她终于下定决心搬出来一个人住。可拖着行李箱走出校门后,缺乏生活经验的她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租房,兜兜转转便又拖着行李箱来到常来的江边。
“喂,你叫什么?”她忽然喊了陆离一声。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忘了。”
真讨打。
“我叫陆离。”江边,石子在水面跳跃,发出清脆的啵啵声,与少年翩然的身姿组成一副清新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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