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数好难
毕竟以秋为意象,太过深沉艰涩,这些孩子正处于童心未泯的时间段,不可能有什么感悟。
既然没有感悟,又何谈创作呢?
从一开始布置这个作业的时候,陈夫子就打着刁难一下的心思,根本没想过她们有可能创作出令他称善的好作品。
念及至此,陈清风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随后他从手上的一沓纸中随意抽出一张,发现上面的署名赫然是晏初霜。
陈清风心情不错地看了一眼,随后愣住了。
《枫桥夜泊》
乾·晏初霜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陈清风心里咯噔一声,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他先将自己第一眼看到这首诗所产生的惊艳和难以置信放在一旁,又从手上的这叠纸中随便抽出出一张。
《山行》
乾·李思婉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陈清风的手微微有些颤动。
仅仅是这两首诗,居然让他本就趋于圆满的文胆产生了强烈共鸣!
要知道,他前不久才刚刚有所突破!
究竟是什么样的神仙诗句,能够让他失态到这种境地?
陈清风瞳孔巨震,慌乱地翻找着手中的其它诗稿。
每一张诗稿都被台下这帮学生们写得歪歪扭扭。
可随便从中抽出一张,便能让他手足无措地呆立在地。
《山居秋暝》、《秋思》、《子夜秋歌》、《夜书所见》
他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里的每一首诗,如果送去稷下学宫的万古诗璧前,都必然会引起强烈共鸣,甚至到了能够激发天地异象的地步!
可现在却像路边的大白菜一样,在这堆乱糟糟的诗稿之中,随处可见。
若是每首诗的署名换做其他人,那陈清风恨不得五体投地,以显示出自己的崇拜和敬仰。
偏偏这些诗歌的落款处,歪歪扭扭地写着自己学生们的姓名。
这绝对是一幅极为荒谬且令人愤怒的场景。
就好像拿这些如同瑰宝般的诗句,当成大白菜一样糟践!
陈清风眼眶发红,瞪大眼睛扫视一圈,却发现这帮小姑娘表情无辜地坐在案牍前,样子十分乖巧。
“这些诗,是谁所作?”
“回夫子的话,是我们自己作哒!”
晏初霜等人整齐划一地回答道。
陈清风顿时被气笑了:“当着至圣先师的面,你们再说一遍?”
场面顿时陷入了沉默。
他自然是不相信诗是这帮不学无术的学生们创作出来的。
在这些诗的背后,必然有一位高人。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高,仅诗词一道,整个大乾少有人能望其项背。
因为这只不过是他随意规定的体裁,以秋天写诗,可对方作出的每一首都达到了足以流传万世的经典程度!
诗道魁首?
陈清风的脑海中鬼使神差地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不过很快就下意识否定了。
大乾诗坛自古以来就因为后继无人而被广为诟病。
诗道魁首,已经是个很遥远的词汇了。
至少上一任魁首白也,同时也是天下文坛执牛耳者,距今已过去三千六百年。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这些年里,大乾再也不复当年文坛盛景,人才凋零。
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当然,或许也可能是此人极其擅长秋天体裁,刚好触碰到了他擅长的领域而已。
一时间,陈清风思绪万千,却怎么都理不清。
他的内心有些发痒,恨不得立刻与这人相见,但却又因为他对待诗词的不屑态度,而产生了强烈的嫉妒和不满。
终于,这些忍无可忍的情绪化作了一声咆哮。
“简直、简直是岂有此理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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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含章殿
“阿嚏!”
走在稷下学宫的青石砖路上,宁夜突然打了个喷嚏。
而在他身旁,陆归年却一直在捧腹大笑,走一路笑一路,引起了道路两旁许多学子们的怒目而视。
稷下学宫内,没有特殊情况不得大声喧哗,扰人清静。
可身为粗鄙的武夫,陆归年却并不管这个。
“真、真真是太牛逼了我操!”他扶着宁夜的肩膀,狂笑道,“你是没看到,守门那家伙当时的脸有多臭,就像吃了一斤臭狗屎一样哈哈哈哈”
“那是因为你们这些卑微的凡人无法理解其中蕴含的意境。”
宁夜翻了个白眼道。
就在刚才,他当着年轻监生的面说出了那个恶心至极的下半句之后,对方瞬间震惊了。
不仅仅是他,就连陆归年,以及周围早餐摊边聚集着的那些穷酸儒生,乃至于无意中听见的路人们,全都惊呆了。
众所周知,对对子这项娱乐活动本是由文人墨客闲来无事,为了寻求乐子而创造出来的小游戏,演变至今成了一件雅俗共赏的美事。
除了严格的字数整齐、平仄对仗之外,最重要的还是意境。
而如果在宁夜去对对子的时候,守门监生并没有临时修改规则,那样自不必说,百分之百能够通过。
因为如此粗俗恶心的下联,别人光是说出来就很需要勇气了。
而实际情况却是,出于某些私人原因,守门监生临时修改了规则,必须对上来一句稷下学宫内无人能对上的句子
在这样的前提下,不论宁夜说出了多么惊世骇俗的千古绝对,他都能有理由说学宫内人才辈出,总有人能对得上,然后宣布不通过。
于是乎,宁夜选择另辟蹊径。
屎屎尿尿大大小小常常臭臭黏黏。
纵观古今未来十万年,或许也不会有哪个对仗鬼才会对出如此粗鄙的下联。
但宁夜做到了。
不仅做到了,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恬不知耻地说了出来。
这是他赤裸裸的阳谋。
你不是想说稷下学宫人才辈出,我所出的对子肯定有人能能想得到?
那么这句呢?
倘若守门监生捏着鼻子承认了,那便是在给同窗抹黑,因为文人自诩高雅清流,根本不可能说出屎尿屁之类的粗鄙之语。
而他一旦认输,就要放宁夜进入稷下学宫。
所以从一开始,宁夜就没想过要依靠对子的质量取胜。
这就好比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最终权衡再三,那个守门监生如同吃了死苍蝇一样,满脸膈应地放他进了。
不过这下子,晏家新姑爷其实是个毫无下限的粗鄙之人这一传闻,或许就要在稷下学宫内四处传播了。
对此,宁夜一无所知。
他只是十分困惑地看向眼前出现的一座大殿,牌匾上提有龙飞凤舞的“含章殿”三个字。
侧耳倾听,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嘈杂细碎的议论声。
进去看吧。
抱着凑热闹的想法,宁夜和陆归年一同走进了大殿之中。
奢华尊贵的雕凤辇车沿着青石板路缓缓驶向竹林深处。
这是位于稷下学宫西南方向的一处角落,方圆数里栽种着清脆挺拔的节竹,在阳光的照射下现得绿意盎然,仿佛玉石雕刻而成。
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在这片竹林的一角,枝叶掩映的深处,隐约能看见一处简陋的茅屋安静地伫立其中,仿佛一位隐者结庐于此。
茅屋的外圈围着手工编制而成的竹篱笆,将小半亩菜地田园圈在里面,偶有几只野鸡悠哉游哉地从田埂边走过,颇具闲情雅致。
“小姐,到了。”
辇车外,小婵掀开门帘,对静坐在车厢内的主人小声道。
随后她微微一愣。
早上还身着紫色华服的晏轻萱,在刚才的路上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淡白色的雅素长裙,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小婵的眼神,晏轻萱淡淡道:“那身衣服弄脏了,回去之后扔了罢。”
小婵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难道是喝茶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所以弄湿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
况且,自家小姐平时从不跟自己这个侍女解释什么,今天这句话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似乎有些刻意。
辇车缓缓停靠在茅屋外,随后晏轻萱便提着裙子走了下来。
“我进去拜访温祭酒,你就在此地等候,不可随意走动。”
晏轻萱叮嘱了一句,随后便推开竹篱上的门,走了进去。
她轻轻敲了几下门。
“祭酒先生,轻萱前来叨扰,还望恕罪。”
片刻之后,有些破旧的木门被嘎吱一声推开。
一名身穿农耕服的白发老者从茅屋里走了出来,面色和善,看起来平易近人。
倘若不是他眸子里偶尔闪过的睿智和深邃,或许扛起一个锄头,就能在田间扮演一个老农的角色。
“来了?”
似乎并不惊讶晏轻萱的造访,白发老者只是面带微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将门敞开,先一步走了进去。
晏轻萱紧随其后,走入了这个四面漏风的破落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