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ova酱
“神他妈八小时，我是指八分钟。”
巴泽尔气乐了，八分钟？
“小子，我在烧伤领域做了十多年，经手的烧伤法师，比你这辈子见过的法师都多。你要是能八分钟把这个做完，我把这盒酒精棉给吃了……不是，你们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麻醉医师王小明稍稍收起怜悯的目光，悠悠道：“每次看到有人来骗吃骗喝，都觉得挺有意思的。”
巴泽尔不明就里，索性开始看罗贤的手术，心中冷笑连连，反正出了问题，担责任的又不是我，哎，可怜我这老同学的女儿，居然送到了这么一个铁憨憨医生手里，等会儿看情况不妙，我还是接手吧，毕竟我是东北地区公认的烧伤急诊专家……嗯？
随着手术进入正轨，巴泽尔笑容逐渐消失。
罗贤的手法，第一次见的人，都会感受到浓郁的震撼力。
那种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和精准度，以及天马行空的手术创造力，都是平素难得一见的。
在任何行业，创造力都是极罕见的优质资源。
在篮球场上，判断一名后卫是否有成为明星球员的潜质，很大程度上就是看他是否有球场创造力。
不论是某个一人一城的三双刷子，还是只会投三分的体系雷迪克，抑或某位让球迷们静静聆听比赛的铁王，他们也许都拥有各自的缺点，但不论如何，他们都很难和“乏善可陈”联系在一起，连打铁/失误/扔锅都显得惊天动地。
罗贤的手术，便具有极强的观赏性，每一个细节，都能给予旁观的医生以思维的碰撞和思路的启发。
巴泽尔看了两分钟，忽然抓起装酒精棉球的不锈钢管子，吓得普丑无名一助叫出了声：“哎哎哎，你干什么？”
“吃酒精棉球。”巴泽尔一本正经道，“这位医生，您的技术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请宽恕我的愚昧无知。”
众人都有点发怔，这烧伤专家也太耿直了点，还真骗吃骗喝啊！
“算了，你别吃，味道不太好……”罗贤无力地制止了巴泽尔。
七分三十二秒，罗贤完成了这一例高难度的烧伤型魔术回路修复，开始清创。
相比之下，罗贤的清创手法便显得稀松平常了，这不禁让巴泽尔松了一口气。
如此年轻的医生，拥有如此的魔术回路修复神技，要是清创都能玩出花来，他真的不禁要怀疑自己这么多年的从业经历是不是都要从到月季和杜鹃身上了。
然后，罗贤开始做「医美级烧伤后处理」……
巴泽尔再次呆滞了数分钟，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敬畏。
“医生，请问您尊新大名？今日在此能见识到您的技术，是我巴泽尔的荣幸。”
“免贵姓罗，单名一个贤，我爱罗的罗，贤者时间的贤。”罗贤道。
“真神奇，居然没有在王者级公示名单里见过您的名字。”巴泽尔有点纳闷，“您应该是出于某种原因，在星辰1的段位待了很久吧？”
“你想多了，我白银5。”罗贤笑道，随手掏出医师执照，在巴泽尔的面前晃了晃。
巴泽尔感觉自己的人生观都要被重塑了。
207 我有一块绿豆糕
“咦？”
器械护士清点手术耗材的时候，突然叫出了声：“怎么少了一块酒精棉球？”
像酒精棉、纱布这样的耗材，莫名其妙地消失，是很惊悚的事情。
这一般意味着，它会在病人的肚子里长眠。
在器械护士准备提醒罗贤重新开腹寻找一番的时候，旁边的巴泽尔忽然道：“我吃的。”
罗贤艰难地扭过脖子，盯着巴泽尔许久：“你还真吃啊？”
巴泽尔点头：“人要遵守诚信。”
罗贤无言以对，并对日耳曼裔的执拗和死脑筋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瞅着罗贤表情微妙，巴泽尔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也没罗医生说的那么难吃，像是烈一点的酒。”
罗贤脱掉手术服，拍拍巴泽尔的肩膀，语重心长：“说明你们吃过的好东西还是太少了，等今天的活儿做完，请你吃煎饼卷冰淇淋嗷。”
下一场手术巴泽尔依然要求观摩，这让罗贤稍有不适感。
倒不是不想给别人看，只是这家伙为人过于板正，让罗贤感到手术室里的气氛略显沉重，和他习惯的手术室截然不同。
好在这一场，杨医生赶过来帮忙，替换了普丑无名一助，有了相声搭档，罗贤顿感豁然开朗。
“医生……”台上的女患者有气无力地开口。
“不会留疤，我暂时不想谈恋爱。”早已熟知女患者套路的罗贤，果断把愚蠢的对话扼杀在苗头的阶段。
女患者悍然一愣，解释道：“我没有想问这……我是说，听说您做的魔术回路修复，能提升法强？”
“能有少许提升。”罗贤严谨地回答。
“那太好了……”女患者高兴起来，“我还差一点，就能评中级职称了。”
“这姑娘好哦，蛮上进的，比刚才那个嫁人怪靠谱多了。”麻醉医师王小明评价道。
女患者话锋一转：“这样子，每月能多攒几百卢比，就能早日给弟弟买房娶媳妇……”
“噢，合着你赚的钱都给你弟啊？”杨医生表情丰富。
“也不是都给吧。”女患者一副理所应当的神色，“弟弟他从小不爱学习、不爱修炼，长大了也没什么大本事，只能打打零工维持生活这样子，要是我不支援他，他拿什么买房娶媳妇呢？”
“你爸妈难道没点存款吗，实在不行，女方爸妈也能支援点啊。”杨医生揶揄道，“六个钱包听说过没？”
“父母存款都拿给哥哥买房了。”
憋了半天的罗贤，终于忍不住说话：“那你的钱都支援你弟弟了，要是你需要用钱怎么办？或者你组建了新家庭，你老公能乐意吗？”
“哎，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女患者看起来倒不是很担心，“总有人能接受我吧，毕竟我觉得我还是挺优秀的。”
准备下一场手术的间隙时，麻醉医师王小明一直在翻刚才那姑娘的病例，忽然问：“城防军的初级职称，一个月也就一万卢比出头吧？”
“你想表达什么？”杨医生咸鱼地翻着报纸搭话。
“我寻思着，咱们医院里，月薪一万卢比的医生也不少嗷，怎么没见有人说过他们优秀呢？”王小明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杨医生呵呵呵地翻着报纸，冷不丁道：“您老是上周末相亲又被打击到了？”
“什么相亲……联谊会的事，能算相亲吗？”王小明涨红了脖子，接着便是一些难懂的话，“现在的女孩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待价而沽不可取”之类的，一时间手术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我就不懂了。”王小明愤愤不平，“她们那要求，谁能满足啊？又要年轻，又要帅，还要高收入，居然有一个还提要求说要有副主任医师待遇……我笑死了，哪来的这种人？”
其他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正在**茶的罗贤。
王小明瞬间哑火，快活的空气，一定程度上转变为悲伤和小嫉妒的空气。
好在下一场手术的患者，比较谐星，再次给王小明的脸上添了笑颜。
这是一名汉子，黝黑的汉子，黝黑而精壮的汉子，脸上还被海通大厦高层火灾的烟熏得更黑，罗贤十分怀疑，关了灯以后这家伙是不是就和黑暗融为一体了。
“医生，咱们能不能半麻？”那人开口。
“行啊，你想和我们聊聊？”杨医生道。
“不是，我是远郊防卫军的，每天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必须时刻保持清醒。”那人老神在在道，叹了口气，“我怕我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众医生沉默，然后努力憋笑。
“哈哈哈哈玛德智障……神他妈刀口舔血，年轻人想开一点。”王小明笑呵呵地给舔血哥打麻药。
“我觉得我看得挺开的，我的人生观还蛮豁达的。”舔血哥忽然高兴起来，“你们知道吧，上一场你们做手术的那个女孩子？”
“知道什么？”杨医生有点懵。
“她就是我从火场里救出来的，厉害吧？”舔血哥一声叹息，“哎，其实我一直都在追她的，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提升一下她对我的好感……”
众人的目光忽然变得怜悯起来，仿佛看到了一只被扶弟魔吸血的人型钱包。
舔血哥自顾自诉说着单恋的酸辛苦楚：“哎，也许是她觉得我不成熟吧……她这个人，有点过于现实了，满脑子都是眼前的苟，而我，向往诗和远方。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吟游诗人……”
“不是，你停一下。”杨医生打断道，“人家要给弟弟攒钱买房的，不跟你吟游诗人。”
“但我觉得她这种人生，过得太无趣。”舔血哥望了杨医生一眼，“她弟弟应该自己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而她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众人忽然沉默了，一时间，觉得这舔血哥也不是单纯的逗逼，居然偶尔还能蹦出一点有道理的话。
“你喜欢诗？”罗贤忽然抓住了奇怪的点，“我有一个舍友，也喜欢诗，昨天刚创作了一首新的，你来给评价一下？”
说着，罗贤就开始念立志成为无产阶级流氓的蒋大勇的新作。
《我有一块绿豆糕》
我有一块绿豆糕
好吃不发胖
纯手工/无添加剂
就是吃了胃里有点烧
为啥烧？
因为追不到姑娘
“怎么样，兄弟，给个评价？”罗贤的目光中，满含期待。
舔血哥沉默良久，嘴里蹦出一个字：“好！”
然后，开始静静地掉眼泪。
这场面着实有些滑稽，但是，不知为何，大家却笑不出来，仿若心头堵了一块绿豆糕一般。
这就是他妈的生活啊。
蒋大勇的绿豆糕和舔血哥的哭颜，有点魔性，有点洗脑，一直萦绕在罗贤的脑海中。
直到晚上在诊所，被咚咚咚的狂暴锤门声震醒。
208 来了，她来了
上一次碰上大半夜有人敲诊所的门，还是在红眼果蝇街道开黑诊所的时期。
而罗家沟诊所开在云海学院门口，属于比较安宁祥和的地区，不像之前，经常有附近械斗火拼受伤的年轻人，来找罗贤寻求治疗。
况且，罗家沟诊所是预约制，这就更加减小了发生此类事件的概率。
好在有凌菲儿陪着，罗贤也就不怎么虚，透过门禁录影瞅了瞅外面的人，就放进来了。
来着是一位狼狈的中年男人，从脸色来看，很是疲惫，体内的血糖水平，显然出于不怎么乐观的状态。
见状，罗贤先是给他弄了一些点心吃，又做了一个体格检查。
“你这伤，是上午受的吧，为什么现在才来看医生？”罗贤的语气里，掺了一点严厉。
这一点严厉，让男人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正经起来：“出了一些事情，耽搁了。”
戴了口罩对外貌做了遮掩的凌菲儿，观察一番，不动声色地关上门，并将诊所的安防系统设置为应急级别。
上次帕森斯医生找过来之后，凌菲儿意识到，自己不能老是在诊所里（尤其是非工作时间）以真面目示人。
按照和罗贤的约定，两人的真实关系是不公开的，一是为了少给罗贤拉仇恨，二是为了不让罗贤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太害羞。
但是，以凌菲儿的身份，大晚上的和罗贤在诊所里独处，任谁都会觉得奇怪。
于是，两人约定，晚上有外人来的时候，她就伪装成护士，反正平时为了满足罗贤的审美也是穿魔改护士装，口罩一戴，气息收敛一下，凡是能级低于凌菲儿的，谁都认不出来。
譬如现在，男人便没有对这位身材高挑火爆、穿着功能可疑的护士装、给罗贤端茶倒水的女子产生任何怀疑。
大概就是那种护士兼女仆兼……咳咳，大家都懂的那种角色吧？
男人小小地羡慕了一下，马上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伤情上。
“医生，这个伤口需要多久才能处理完？要恢复多久？”
从患者的话语中，罗贤听出了急切的意思，回复道：“你的伤口是被淬毒的匕首刺入的，我需要给你做一下毒理分析。让我猜猜，对你动手的人，是身高约170cm的女性，左撇子，使用的是中号的格鲁蒂亚月光匕首。”
男人没有应声，面色波澜不惊，心中惊骇欲绝。
这个医生……仅仅是扒拉着伤口看了一眼，居然摸透了这么多的信息！
讲道理，他现在处于逃亡状态，之所以敲这家诊所的门，仅仅是因为在附近的巷子里随便找了个笑容温暖纯真、看起来很面善的少年，问附近哪家诊所比较厉害。
那时候，少年脸上带着崇拜的表情，向男人推荐了这个地方，并直言“这里的医生叫贤哥，贤哥超吊的”。
当时，男人还纳闷，为何会有路人对某家诊所的某个医生如此的崇拜，现在看来，这医生确实很有东西。
一瞬间，男人对自己这一回的逃脱，充满了信心。
要是能把身上的伤治好，遇上那个可恶的女人，也未尝不能正面一战，逃脱的希望就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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