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ova酱
把同一派系的人放在调查组组长的位置上，手握决策权，几乎是摆明了告诉你，你可以随便操作。
当然了，为了避免东尼小木真的瞎几把操作，上面还是在副组长的位置上安插了一个其他派系的成员，金京善医生。
金京善是医学世家出身，他们整个家族的孩子，都是读医学，只有一个年纪不太大的妹妹，读了魔法系之后转行去做医药代表，姑且也算是在业内厮混的。
金京善本身的素养，也对得起如此牛逼的家世，37岁就拿到了精灵帝国Top10医学名校的长聘正高教职，科研成果丰硕，甚至手里已经有医疗器械方面的创业公司，现已跻身精灵帝国知名初创独角兽的行列。
他自忖年轻又优秀，一直以来，他都是医师协会最年轻的黑金会员，直到罗贤打破了这个记录……
其实一开始金京善还没多酸，因为罗贤的报名年龄是二十岁，而金京善是二十九岁的时候成为的黑金会员。
九年的差距，考虑运气成分的话，其实也不是太离谱。
至少，它还是个位数。
然而，当金京善通过各种小道消息，得知罗贤的实际年龄只有十六、按照休曼王国的传统年龄分段法甚至刚成年的时候，他裂开了。
这个罗贤，肯定有问题；这个黑金会员，肯定有内幕。
抱着这样的心态，金京善坐上了飞艇，以调查组副组长的身份，和东尼小木相对而视，双双露出儒雅随和的虚伪笑容。
哎嘿~
“东尼委员，别来无恙啊。听闻此次要和罗贤探讨商业合作的事宜，不知能不能先给小辈透个口风？”
“谈不上什么合作。”东尼波澜不惊道，“罗贤的商业思维很完整，也不缺钱，也不缺资源。要说合作，他与艾瑞达或者皇科院的联系是最紧密的，我也只是帮他解决一些政策上面的障碍罢了。”
“听东尼委员的意思，这次有关脊髓虫的开题申请，您是势在必得了？”金京善发出早有准备的冷笑，“恕我直言，您的申请恐怕会无疾而终，因为，在协会里的很多人看来，脊髓虫的危害，根本不像你们认为的那样严重。”
此次调查组的目标，很大程度上，是决定是否对脊髓虫研究项目进行开题。
罗贤把脊髓虫002交给了医师协会，后者将其保管起来，并对脊髓虫项目进行了立项。
但是，立项只是一个开始，只意味着医师协会将其作为一个备选的研究项目。
关于魔兽的备选研究项目很多，看起来也都蛮重要的，即，协会的立项储备里面，已经存在许多项目和脊髓虫项目抢经费了。
且，它们背后也均存在支持者。
开题，则是项目开始使用协会经费的标志，是许多已立项项目都无法越过的坎。
这就要看罗贤怎么说服协会了，东尼小木则要帮助罗贤说服上峰，而金京善的使命，是尽量地阻止脊髓虫项目开题。
688 原屎版本
当然，这是金京善的想法，至于协会常委们的思考，则比较复杂。
医师协会对脊髓虫的需求是真实的，然而，罗贤要求现在启动研究，却并不合他们的意思。
至少，不是所有的常委，都赞同现在便投入大量资金。
当然，常委们总体还是支持研究的，这也是为何东尼小木是组长，而金京善只是副组长。
反对者的立场也很复杂，他们其实是支持脊髓虫项目的，否则，把它弄到医师协会来做什么？
他们反对的，是做事情的节奏。
他们希望能拖几个月、找到官方机构或者有理想有抱负的富家公子哥（俗称凯子）来出钱支持研究，而不是用协会的资金池——资金是有限的，在这个项目上用得多了，能用来干其他事情的，自然就少了。
生命科学需要探索的方向实在是太多，而每一个方向，烧起钱来都是无底洞的，烧多少都不够用。
况且，脊髓虫研究是典型的赌博型研究。
作为新品种的控制类魔兽，它的特性尚不明确，甚至连未来是否会大量出现也不明确。
魔兽是很喜欢放烟雾弹的，往往会在一段时间里涌现出数种看起来很凶猛的品种，但最终会大量生产的，或许只有一种，或许一种也没有。
魔兽也有产能限制的呀，魔兽潮、魔兽卵还有邪能的量，都限制了魔兽的爆兵能力，使得它们不能无限制繁殖。
而若是脊髓虫没有大规模繁殖，研究它的机理、或进行解药研究与量产所产生的成本，便会全部成为沉没成本。
更进一步地，若是花掉许多钱、人、物资，做出了解药，然后人家魔兽一看，嘿，你小子有点东西，原本还想量产某种魔兽，却忽然决定换一个，这咋整？
许多科学家高度怀疑，魔兽正是对联盟的科研体系有着很好的理解，才每次都弄出几种新型魔兽，丢到联盟的领地来。
你猜呀？猜我会爆哪一种呢？
这就很烦，所以，不用说个人，就算是医师协会，在某种魔兽形成规模灾害之前，往往也不愿意做相关的投入。
有时候，亡羊补牢并非懒政，而是现实权衡下的无奈之举。
当然，即便做出了脊髓虫抑制剂而魔兽却没有大量地爆兵脊髓虫，也不能说研究就是徒劳的，至少，消灭了脊髓虫打出效果的可能性，算是花钱买平安了。
花钱买平安的研究，实话说，就是公益性研究了。
公益性的研究，就要用公益性的资金来做，或者干脆就找军方要钱。
或者忽悠凯子。
但目前这些还远没有谈出来，直接拿协会的资金池来做，属实不妥。
而以东尼小木为首的几位常委，则建议现在就动用资金开始研究，以得到可以应用于军队的成果。
两方争执不下，东尼一派稍占上风，对方眼看着开题多半是拦不住了，果断派上了对罗贤意见很大的金京善，明面上的工作布置是阻止罗贤立项，其实是尽量让罗贤少拿一点协会的经费。
这也是心照不宣的两派得出的折中方案，至于最后罗贤到底是“拿一点经费”还是“拿亿点经费”，就得看东尼小木、金京善，以及罗贤本人的表现了。
话说回来，金京善是反对派中最激进的一个，他觉得脊髓虫根本就不值得研究。
当然，他是真的这么想，还只是出于对罗贤的嫉妒，这就是另一个话题了。
总之，他lei了。
金京善觉得自己很稳，罗贤的开题之路必然困难重重。
除非……罗贤能采用赌博型研究的常规套路，即，用自己的手段，给这个项目强行贴上去一些收益。
所谓的「贴收益」，无非是把一些看似有关、但深究之下其实与脊髓虫无关的东西，放进项目里捆绑，等这些东西出了成果（不管是论文还是钱），医师协会都会获得一些分润。
即便脊髓虫研究的本体亏出去一堆钱和人力，也能通过捆绑的项目，挽回一部分损失。
金京善稍微一想，就觉得不太现实。
他寻思，罗贤擅长的领域，不管是论文还是产业，都已经开发得差不多了，应该没有合适的东西能贴上来……吧？
肯定没有！
这是罗贤唯一的出路，而在金京善的分析里，这条路罗贤是走不动的。
所以金京善就很自信，在东尼小木面前，丝毫不虚。
后者诡异一笑：“金医生，我本以为你是一位很全面的研究者，现在看来，你的信息获取能力和抛下成见仔细调查的能力，还是有所欠缺。”
“哦？”金京善挑挑眉毛，“您这是在暗示什么？”
“你有个堂妹，在艾瑞达工作，是罗贤与艾瑞达沟通的接口。”东尼小木道，“如果你能和她认真地聊一聊罗贤，或许，你对这次立项的看法，会有很大的改观。”
他顿了顿，接着道：“罗贤的能力，远比你想象中可怕。”
东尼小木作为手握决策权的常委，说话是习惯于滴水不漏的。
因此，金京善觉得，这个逼明显就是在唬人。
金素妍是个优秀的医药代表，但金京善不觉得这老妹儿能对罗贤有多深刻的理解。
医药代表懂个球啊，药代能知道罗贤的每个术式的名字具体是什么意思就不错了，难不成还能判断出罗贤手里的技术储备吗？
罗氏魔术回路修复，罗氏TRA-3型肾炎疗法，顶级的经络剥离、断肢再植、○皮环切……
还长得帅。
要是再有具有变现潜力的技术储备……
金京善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东尼小木见这孩子笑得戏谑，也只能跟着笑，心中暗道，等你见了他，估计就笑不出来了。
事实证明，东尼小木还是低估了罗贤的骚度。
来之前，他和罗贤沟通不多，听着他非常自信的样子，以为他是已经准备好了要贴进去的项目。
结果，调查组甫一下飞艇，迎接他们的，是整整齐齐排成半椭圆的十二个细高的玻璃缸。
十二条脊髓虫，则分别在属于自己的玻璃缸里，在屎黄色的不明悬浊液里，痛苦地扭曲着。
东尼小木猛地一怔，惊喜道：“你……已经把抑制剂做出来了？”
“没错。”罗贤想了想，又补充道，“只能说，是一个不方便量产的原始版本。嗯，原屎版本。”
689 玩屎是有点辛苦的
十二个细高的玻璃缸，整整齐齐，气势逼人。
而调查组的人，加上飞艇驾驶员和马车师傅，刚好十二个人。
他们一人选了一根玻璃缸，和里面的脊髓虫大眼瞪小眼，满脸新奇。
脊髓虫们的痛苦，几乎是要溢出水面的。
而金京善的震撼，也是要溢出他那张普丑面孔的。
讲道理，这是面向开题的调查吧，怎么看场面跟成果验收会差不多？
东尼小木看脊髓虫扭曲看爽了，脸上的笑容也洋溢得有点扭曲了，看得罗贤有些犯憷：“大哥，我怎么觉得你想吃了它呢。”
“哎？”东尼小木的表情更加扭曲了，“这个好吃吗？”
“……没试过，但大概不好吃。”罗贤挠头，“不是，你是来谈正事儿的吧？”
东尼连忙收起扭曲，把笑容变得和煦了一些：“哈哈，那当然。这抑制剂……现在到了什么阶段？”
“能用，但它是一个很复杂的混合物，不知道有效成分是哪一种。”罗贤道，“或者，不乐观地讲，不知道有效成分是哪几种。”
东尼顿时心领神会，这是发现了自然生成的有效混合物。
这让他顿时振奋起来，有天然混合物可以用的话，脊髓虫抑制剂的开发，便瞬间从赌博型研究，变成了优质投资项目。
找到了天然混合物，后续的工作，就变成了鉴别有效成分。
对于大多数实验室而言，这都是大力出奇迹型的工作，只要抓足够多的科研狗来做分离和测试，肯定能搞出来。
而对于医师协会的委员们来说，最不缺的，就是科研狗了。
且，费用极低，四舍五入都是廉价劳动力，集中攻关个一两周，确定有效的化合物，轻而易举。
这样的话，即便脊髓虫最终没有泛滥，沉没成本也很小。
如此一来，那些原本不赞同动用协会经费的委员绝逼立刻倒戈。
打个比方，如果让你出五万块作为赌注，有五成概率获得五十万，有五成概率全部赔掉，大多数家境贫寒如弄蛙酱的老哥，恐怕是拒绝的。
然而，如果是出五块钱，恐怕就没人拒绝了。
那边金京善已经懵圈了，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
对于罗贤的神奇，金京善其实也是有准备的，只不过，最坏的设想，无非是他能够拿出其他的项目，来补贴脊髓虫的研究。
他是万万没想到，罗贤根本不需要准备什么补贴项目！
连题都没开，罗贤就已经把天然混合物给找到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金京善的思维，开始进入未知领域了。
金京善忍不住冲到罗贤面前，质问道：“既然你连天然混合物都有了，你为什么不自己做这个项目？”
金医生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他，估计都懒得理医师协会，直接在自己的课题组里拉起一批秃头博后、半秃博士、将秃未秃硕士以及懵懂的不秃本科大三科研狗，加班加点就把后续研究做完了。
所以，他根本不理解，罗贤到底在搞什么。
罗贤理直气壮：“我哪里自己做得了？我手底下没学生呀，找不到人搬砖的，还不如委托给医师协会帮我做。”
“啥？你怎么就没学生了？”金京善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然后陡然想起来，这个逼才博一……才博一……博一……一。
回想一下自己博一的时候，还在为如何顺利毕业、申请到靠谱的博后坑而发愁，金京善就有点想自杀的冲动。
在抑制剂研发领域，最难的就是找到天然混合物。
事实上，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能用的天然混合物，全靠抑制目标的机理来反推，而但凡做过生化领域研究的人都知道，生命科学何其博大精深，想要从机理生推抑制剂，基本全靠猜。
那些做抑制剂的大神，相比于读博的萌新们，最大的优势，除了头发更少以外，最明显的，就是他们猜的经验更丰富，能用更少的实验次数，把结果给做出来。
单纯的猜，是大海捞针；结合经验公式和统计数据的猜，稍微有点技术含量，但依然属于科研搬砖的范畴；高级的猜，则是结合机理的分析，这才是抑制剂领域的大神们在做的事情。
然而，一旦找到具有抑制作用的天然混合物，整个研究思路立刻大转弯，什么机理解释、模型推导、统计学分析通通丢到一边，分离制备，正交试验，给我加班给我试！
只要把化合物（们）给摘出来，机理什么的，套几个流行的模型，强行解释一波，总能发出文章来的，而且还都是很漂亮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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