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ova酱
“可不咋地，我跟你说，当时我躲在战壕里，头顶上火球乱飞，当时我们冲的是一个魔兽的火蟑螂阵地……火蟑螂你知道吧？长得像乌贼……”
“我害怕极了，联队长决定冲锋，但冲到一半，后面的支援法师先跑路了，我们就尬在了半路上，万幸，我们找到了几个古代雕像掩体多了起来，可火球还没停啊，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王富贵愣愣地问。
“我这不让你猜嘛。”
我太难了，王富贵心想，在医药公司当个销售容易嘛我，不仅得穿着难看的衣服在北方的冬夜里陪着这帮不知道为啥也不怕冷还特别健谈的老头老太太挨冻，还得猜老大爷的心思，搞得王富贵都有点抑郁了。
但还是得哄着大爷，于是，王富贵绞尽脑汁，想起过去看过的那些有关前线的暖心小故事，答道：“出现了一直长着火红色毛发的、特别的兔子，带着你们找到了一条不会挨火球的道路逃了出去？”
大爷呵呵一笑：“害，哪有那么玄乎，我们在雕像里面躲了半个月，期间都是靠吃兔兔活下来的！怎么样，你说兔子它可不可靠？”
笼子里的拉比特，偷听完大爷的故事，人都傻了。
好在这时候罗贤回来了，于是拉比特用不着再去思考大爷和兔子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招揽病人是没错。”罗贤道，“但你也得分清时间和场合。你想想，我刚逛完街，我回来一般会做什么？总不适合看病吧。”
“不对啊，你在罗家沟一般是逛完街回来就上手术台的，半夜才回去，说是回家太早会被你老婆榨.干呢。”拉比特不服气地辩解道。
罗贤被这屑兔子说得有点脸红，只得默默走开，关照病人去了。
暮雨掩嘴一笑，道：“嘻嘻，可怜的拉比特，在抵达前线之前，恐怕你得一直睡笼子了呢。”
说完就走了，留下拉比特兀自嘀咕：“真奇怪啊……我是又说错什么了吗？还是做错什么了？”
罗贤的出现让老人们的态度产生了分化，部分老人看过有关罗贤的报纸，甚至还幻想过把孙女外孙女介绍给小伙子的想法，就比较友好；
剩下的则满脸疑惑，再结合这奇特的招揽患者的办法，实在是令人生疑。
至于王富贵，则是干脆笑出了声。
“喂，您这种哗众取宠的办法……正经医生，五十年前就不用了好吗？”
在哥尔斯密的时代，依然流传着类似于“女装潜入只有女性才有资格进入的世外桃源成为妇科圣手”这种故事，但现如今，医学界与患者之间，信息其实是比较透明的，但凡是有点水平的医生，都不需要搞什么噱头了，患者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会自己跑过来。
“我不是什么正经人。”罗贤答道，旋即望向长长的队伍，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些老人……病情确实不一般。
旋即罗贤释然般地摇头，腰腿痛能找到翠叶城来的病人，很少有病情一般的。
于是罗贤问王富贵：“这些病人，你有把握吗？”
“把握？”王富贵笑了，“这些人都是远道而来专门找阿克伦医生的，你说有没有把握？”
这名字有点耳熟，罗贤在双生树系统的论文库里查了一下。
作为骨科方面的大佬，阿克伦坐镇地理位置优越的碎叶城，西北和东北的患者通吃，可以说是商业上非常成功的医生了。
不过，他的学术成果，却并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
982 聪明人
这年头，临床声名远扬而科研几乎无建树的医生，实在是非常罕见。
临床水平过硬而不搞学术的医生，确实有不少，但水平过硬和声名远扬是两个概念，其中的差别，多半是市场化的差异所造成的。
这是一个偏爱造星的年代，从偶像修炼者杰拉德，到广告随处可见的医师协会副主席文森特，均是资本和大势力的宠儿。
像是富兰克林，未必比某些广告漫天飞的医生差，尤其是在推拿正骨方面——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军医，若是推拿正骨不行，损害的可是局部的战况甚至自身的性命，那自然是不得作伪。
但这位阿克伦医生，即便是来这里之前，罗贤也听说过几次，据说是从医有些年头，8岁那年就跟着爷爷上山采药，巡山的哥布林见了阿克伦都得喊一声小伦哥，总之就是家传渊源、自幼行医的那种设定。
阿克伦善于使用稀有而珍贵的药物，无它，唯手熟尔。
以精灵帝国为主导的分析医学，迄今为止依然有很多东西无法解释，比如说为什么在夏天日照最长的时候服下几种爬虫打死晒干后研磨而成的粉末泡的水，就能够缓解秋冬的风湿症状。
换句话说，许多奇怪疾病的治疗，还是要依靠经验，和医生的临场判断。
而阿克伦正是精于此道。
这也是罗贤对他质疑的根源：这种手里掌握着无数奇怪偏方的老医生，其实是最好水论文的，水完论文之后拿着偏方和魔力工坊合作，将其标准化，从而作为一种特殊的药品，攫取更多的利润。
阿克伦没有这么做，要么是有什么猫腻，要么是喜欢亲自给人治病的感觉。
罗贤更倾向于后一种结果，如果医生有猫腻的话，真正倒霉的是病人。
在罗贤脑内检索论文的时候，王富贵好说歹说，把老人们给劝动了，答应跟他回去。
然而就在这时，罗贤忽然开口道：“你们来都来了，不打算享受点什么再走吗？”
“享受？害，这大冷天的。”领头的大爷笑道，“本来以为，能跟兔子混得那么好的医生，肯定有点东西，现在看来，你这小子肚子里也没什么墨水嘛！”
“我其实还是有点东西的。”罗贤乐呵呵道，“这样把大爷，你现在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来给你解决一下，就当做是福利了。不过，你得答应我，带我去看阿克伦医生给你们治病，我还是挺感兴趣的。”
王富贵听得一愣一愣的，治病还有这种治法的？
全科医生，也要讲基本法啊，你至少给个大学科的限定范围吧？
就连美食节上表演现场点菜的厨师，都至少要说说自己会什么菜系吧，像这种张口就来全知全能的，大概只有一种可能——算命的神棍。
神棍在艾尔风大陆是没有什么市场的，这里的神系过于复杂，相互之间又有明确的制约，大家司空见惯，所以就没什么骗的空间。
王富贵挺直腰板，呵斥道：“小家伙，我建议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你不对患者负责，我也看不过去呀。”
罗贤没有理他，而是看向带头大爷，和大爷的眼光交汇了一下。
在那一刻，大爷仿佛在罗贤的眼神中看到了星辰和宇宙，梦想和追求，幸福与责任，执着与坚守……
上了岁数的人，是可以从年轻人的眼神里看到很多东西的，毕竟他们见过了许多人，经历了很多欢笑和离别，信任和背叛……
而在罗贤的眼中，大爷看到的最多的成分，居然是……
“大爷，你这眼屎有点厚啊。”罗贤忽然开口。
大爷想要夸他一句的气势骤然萎缩，刚想恼羞成怒地骂两句，然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骇欲绝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有眼屎？”
“人都会有眼屎，只不过您这个有点厚，让我猜猜，因为眼部重建手术的不当，导致魔力外泄，进而造成补偿性的过度分泌？”
王富贵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带头大爷，作为这批病友里的精神领袖、至少有五位病友大妈暗恋的传奇人物，每天出门必然会有一番精致的打扮，别说眼屎了，就连眼睫毛，都要修成返老还童的模样。
再者说，作为医生diss患者的形象，居然能让患者露出“此子恐怖如斯”的表情，也实在是有点……令人费解。
“不是，大爷，您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王富贵一头雾水地问。
“哼。”大爷的态度忽然有了巨大的转变，笑吟吟地瞅着王富贵，“你呀，还是跟人家小伙子学学，当医生的，别整天不学无术……”
“我不是医生，大爷，我就是个销售……”
“那你之前是不是读的医学院？”
“我是读的医学院，但是我转行了……”
“我管你转不转行！我的眼屎你没看出来，就说明，你学的不到位！”
大爷的脾气忽然就上来了，要不怎么总是有人说“老小孩”，老人和小孩的情绪，往往是捉摸不定的。
王富贵真的是百口莫辩，他闲着没事儿盯着病人的眼屎看干嘛啊。
况且，当大爷把眼底的东西指给他看时，王富贵忽然想起了什么，露出见了鬼一般的表情：“大爷，这个您跟我说过啊，但您当时告诉我，那是卧蚕……”
“卧你妹的蚕！我说卧蚕你就信？”
王富贵被喷得贼委屈，对于销售而言，客户就是神明，难道神明说自己有卧蚕，他还能反驳，不，这是眼屎？
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哎呀，小伙子，真是看不出来啊……跟你说，我这个眼屎，只有聪明人才能看出来……”
“您这个一时半会儿估计搞不定，但是长期服药的话……半年，还是能看到效果的。”
眼见着罗贤就跟大爷开始谈论治疗，王富贵眼皮子疯狂地突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给阿克伦发通讯。
那边阿克伦医生等病人等了半天没等到，正纳闷着呢，接到王富贵的通讯，连忙问：“怎么回事？”
“呃，这边碰上了一个……聪明人医生。”
983 相亲角
随着夜幕的降临，阿克伦医生的诊所亮起了灯。
诊所在翠叶城的主干道上占了很长的半条街，阿克伦医生请帝国的设计师专门做了牌匾的设计，到了夜晚，长长的一条白玉色的、枝条蔓延的艺术画卷，就在那白天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牌匾上打开。
既能体现诊所的财力，又能体现翠叶城的特色，这样的设计，无疑是极好的，也是阿克伦医生非常喜欢的。
因此，他相信，那些被兔子忽悠走的傻老头老太太们，回来看到这一幕景象，一定会彻底摒弃对那所谓……聪明人医生的任何幻想。
“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奇老人，会把眼屎伪装成卧蚕呢？”
阿克伦医生问身边的秘书。
他的秘书是亡灵生物，一位由黑又硬的岩石组成的，人偶少女。
女性的细腻，相对来说更是适合秘书的岗位，而对于阿克伦这种富得流油的医生而言，女性在情感上容易冲动的特性，又可能会带来额外的麻烦。
于是，阿克伦找到了死亡国度的朋友，定制了这一款黑又硬少女。
不仅工作上认真细致，而且像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亡灵生物生前的记忆全都洗掉了，不仅现在没有感情，过去也没有感情，估计未来也没有感情，简直是最适合成为助手的存在。
但是，缺点就在于，她们的情商也跟着一起降低了一些。
黑又硬歪歪脑袋，道：“不清楚，但是，人为了逞强从而掩饰自己的疾病，这我倒是听说过……至于卧蚕，根据美容学科年鉴的最新数据显示，大多数男性其实不适合长卧蚕，会显得面部很不协调，毕竟……”
“好了不要再说了。”阿克伦医生打断她，感觉气氛有点诡异了。
先不说这家伙凡是都要往学术上靠的思路……
「根据……显示」，这是最经典的病句啊！中学生都懂啊！
“果然，死亡国度都是一些既没有文化也没有情商的家伙。”阿克伦嘟哝道，“小黑，去泡茶。准备迎接我们的不速之客。”
阿克伦对罗贤其实没什么了解，大多数非魔法外科的医生，对罗贤的了解，都仅限于公众媒体讲的那些八卦。
八卦这种东西，内容往往是没什么深度的，涉及太多医学方面的东西没人看，于是就只好讲一些“凌家大小姐和樱田家小刺客在罗贤出门做手术的寂静无人深夜里的闺房小故事”这种倒霉玩意儿。
但阿克伦依稀记得，罗贤是喜欢喝奶茶的。
那么，作为医学商业领域的长者，阿克伦就要以奶茶为例子，给罗贤上，人生的一课。
左等右等，等了半天罗贤也不来，于是阿克伦只好再给王富贵发通讯，却发不通。
终于，一个陌生的通讯码接了进来，于是阿克伦听到了王富贵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声音：
“wai？医生，我们现在在冰脉大街……呲呲……我通讯水晶没魔了，刚找了个共享充魔宝……”
“什么情况？怎么跑到那里去了？”阿克伦眉头紧锁。
“老实说，我也不懂。”王富贵无奈道，“罗医生和大爷们相谈甚欢，不知怎的，就说到要考察沿街的店面，说是以后可能在翠叶城开一个……什么罗氏的分店。”
“罗氏美妆？”
“哦对对对，就是那个……罗贤还搞美妆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罗贤的美妆产品都卖到精灵帝国去了，那些贵妇人为了1/200的罗贤签名照的抽取几率，甚至会成箱成箱地买，然后送给自己的朋友……不是，这人有病吧？”阿克伦医生是真的服了。
拐跑了自己的病人不说，还带着他们瞎逛，大冬天的，大晚上的……实在是欺人太甚！
就算你贤哥不为我阿克伦的面子考虑，你至少也要为病人们的膝关节、腰椎软骨、颈椎……考虑吧？
于是阿克伦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准备出门。
秘书小黑迷惑道：“医生，茶要泡好了，您要到外面迎接他们吗？”
“迎接个锤子，我要去跟他要个说法。茶……先冰起来把。”
说完，阿克伦便穿好衣服，踏入翠叶城寒冷的冬夜，然后……
在冰脉大街上，看到了一团篝火。
他是万万想不到，这些来看病的大爷大妈，居然有心情和精力来整这种活儿。
此时平日里古板庄重的大街上，架起了篝火，并用彩色的丝带在树上装点起来，连卖小吃的摊贩们都聚集在了附近。
而阿克伦正准备喷一顿的罗贤，却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围在一个长木椅旁边，众人嘁嘁喳喳地说着什么，罗贤则拿着一堆……房产证，仔细地挑选。
见到阿克伦，王富贵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嗨呀，医生，您快来收了这个妖孽吧……”
原来，被罗贤“慧眼识珠”后，领头大爷态度大变，其他人也开始重视这个小子，经过交谈他们才知道，罗贤居然是冷泉港那个传说中的“按摩喵喵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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