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ova酱
“堆起来发酵？你们可真是暴殄天物啊。”罗贤翻白眼，“黄金苜蓿发酵之后就没用了，只能拿来丢进沼气池，其价值甚至比不上蒋大勇写的十四行诗。”
蛇满脸赔笑，它们之前都专注于讨好那牛头人，哪里想得到，居然有人要用苜蓿？
而且是实力如此离谱的存在……
进入蛇群领地的过程非常顺利，凌菲儿只是耍了几个剑花，那溢散的强大无匹的斗气就把众蛇吓得面如土色缩成团团，乖乖地让开了路。
倒不如说，它们比谁都希望，有人能走进那个地穴，干掉那只牛头人。
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牛头人就跟在凌菲儿的身后，点头哈腰地走了出来，带着鼻青脸肿，笑眯眯地问罗贤需要什么。
罗贤要黄金苜蓿，牛头人就带着他进了洞穴——鉴于在这里，走路的方向与地面平行，而地下的重力情况却骤然恢复正常，进入洞穴就让人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好在有凌菲儿撑腰，罗贤才不至于露怯。
他扶着墙，晕乎乎地往前蹭，抬头一看，人傻了。
亮闪闪的黄金苜蓿种子，在稻草垫子上堆成一堆，粗略估计，足以把整个第七城堡的耕地都种满了。
“唉，大人，不瞒您说……我最初的想法是，您看这反转森林，不是经常有医师来找黄金苜蓿吗？我就把苜蓿都给毁了，草籽都存起来，有谁想要，就只能从我这里买草籽……嘿嘿，这赚钱的路子它不就来了吗？”
想不到你这浓眉大眼的牛头人，居然还懂垄断的路子！
在这里采不到黄金苜蓿，就只好跑到休曼王国南部的那几个高价药田了，还真不如直接买种子。
只是，一般身价的医生，也没什么快速培育药物植株的路子，当然，这对于背靠凌家的罗贤而言，都是小事情。
所以罗贤自然是把种子全都要了，当然，按照市场价，付给牛头人酋长一笔采摘费。
“对了，你刚才把他打哭了吗？”罗贤忽然问凌菲儿。
“没有。这家伙就是个软骨头，还没来得及拔剑，就投降了。”凌菲儿不屑道。
尽管有着相当于能级5巅峰的战力，但在凌菲儿面前也挨不了几下，于是牛头人觉得，他的投降是明智的，值得的，想不到这位，魔鬼一般的医师，居然想要他被打哭。
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1064 种田
当此时，凌菲儿都已经准备好动手了，牛头人先生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在艾尔风大陆上，牛头人被打，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牛头人向来是人人喊打的生物，倒不如说，见了牛头人不打才是新鲜事。
可事实上，但凡有点年纪、熟悉历史的牛头人都清楚，他们被打，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风评差，而他们的风评，大多数都是被人造谣，而不是因为他们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开玩笑，精灵族做的缺德事儿多了，但人家国力强大，外族之中信封自然之道的追随者众多，你看有人天天把精灵的罪行挂在嘴上逼逼吗？
究其根源，牛头人身上能入药的部位太多了，又大都是无法炼金合成的玩意儿，那……想要名正言顺地取得牛头人的素材，抹黑他们，显然是最好的办法，不仅省时省力，还能获得道义上的制高点，何乐而不为呢？
望着面前这位，长相超凡甚至帅得不忍直视的人族男子，牛头人心想，今天大概是免不了一番苦头了，不过还好，人家只是要他的眼泪，不是要他的命，这让牛头人先生感到庆幸。
“等一下！”
罗贤忽然想到了什么，叫停了凌菲儿，并收获了两道诧异的眼神。
“我想到一个新办法，可以试试。”罗贤说着，就开始把实验道具往面前摆，一边摆一边整理，显然对于这种临场科研的行为已经很熟稔了，“你们知道，为什么牛头人的眼泪有奇效？因为它们的泪腺有先天性的缺陷，这种缺陷不仅没有随着生物进化的进程解决，反而顽固地遗传至今。”
“其实牛头人的生活中充满了各式各样的艰难困苦，他们不是不相信眼泪，而是哭不出来，眼泪在泪腺的一个附属结构里面积蓄、发酵……我记得地精群岛的一位博士生发过文章，说是牛头人的泪腺附体，积累到一定程度，便会诱发不可逆转性的器质性失明，这也是为什么吟游诗人口中的老牛头人，往往都是瞎子……”
“啊？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牛头人总去上别人家的老婆，被打的多了就瞎了来着……”康巴插.嘴道。
“你才上别人家的老婆！这是谣言，谣言啊！”牛头人先是大声反驳了康巴的观点，随后望着罗贤可怜巴巴道，“先生，黄金苜蓿的事情……确实是我贪心了，既然您如此了解我们的境遇，希望您能帮一手……”
罗贤挑挑眉毛：“帮一手？”
“是啊，您看起来像是很厉害的医生，求求您帮个忙，给我们一家老小找个能安身立命的地方，至于眼泪什么的，您想要多少要多少，我给您哭还不成吗？”
说着说着，他居然真的哭了起来……
罗贤顿时觉得，自己把这么多实验器材摆出来是为了啥……
其实牛头人催泪是可行的，不仅可行，而且定期排出牛头人泪腺附体的内容物，能够避免他们随着年龄的增长瞎掉。
然而谁会在意牛头人的视力健康呢，也就只有地精群岛那些不怎么在乎名利、兴趣广泛的学者会偶尔研究研究了。
至于罗贤，在他眼里，牛头人和精灵贵族的身份没什么区别，到了他手下，都是患者，都可以支付诊费。
“睁大眼睛，对对，我给你把眼皮子支起来。”罗贤很有耐心地和牛头人先生交流，“给你看一下腺体高度……嗯，还行，不是很严重，暂且没有失明的风险，但排泪还是得要的，所以你再哭一会儿吧。”
“不是，医生，您等等。您听到我的提议没有啊，我真的很需要您的帮助……”
凌菲儿冷冷地打断他：“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让你哭你就哭！”
牛头人乖乖地哭了起来，他心中暗暗揣度，看来这位医生比较好说话，至于这娘们儿，算了吧，太凶，根本没办法交流。
老实说，他也不愿意在反转森林里生活，连走路都不能跟地面平行的地方，活在这里又能有什么实感呢？
与此同时罗贤也在思考，按理来说，他现在取了这位大哥的眼泪，拿走黄金苜蓿的草籽，事儿就结了，回头再从凌氏庄园里喊个园丁，坐凌菲儿的空天母舰空投过来，令草籽催生，就可以给金素妍做体检了。
但这位牛头人显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正常的牛头人都是纯莽夫，你叫他哭，非得把他打一顿才行的。
能屈能伸，甚至还能想出黄金苜蓿垄断这种神奇的思路，不一般。
罗贤沉吟片刻，问道：“会种地吗？”
“啊？”
“帮我种黄金苜蓿吧。作为交换，我来定期帮你保养你的眼睛，保证你直到安然入土的那天，都不会出什么问题。”罗贤道，“哦对了，另外，你得定期给我提供眼泪，作为我配置药剂的素材。”
牛头人自然是满口答应，他可没什么资格拒绝，能饶他一命他就满意了，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至于这个交易到底怎么操作，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牛头人在此地经营了许久，有的是办法偷懒怠工。
凌菲儿倒是有些意外，不过，罗贤这人向来不按套路出牌，于是直到给牛头人做完眼珠子保养、走出反转森林，才询问他的计划。
“计划？只是一个雏形罢了。”罗贤道，“这地方水土不错，但因为重力倾斜这设定实在是太傻.逼了，根本没有农户愿意来。如果这位大哥能帮我们经营一片药田的话，也是一件好事。”
凌菲儿这才想到，第七城堡附近，是很缺乏原料药的。
不像冷泉港，冷泉港虽然地理位置很靠北，但好在气候湿润，很多东西都挺好种的，再不济也方便从凌家的药田里直接运过来。
第七城堡就不一样了，首先有着前线的限制，不能随便乱跑，运输成本也高；另一方面，此地过于缺水，也确实很难在城堡里种药材。
反转森林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只是……一只牛头人？
真的靠谱吗？
“靠不靠谱，这得看怎么用他了。”罗贤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随后拿出了通讯水晶。
为了方便联络，他们给牛头人留了水晶，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对了，兄弟，给你留了一瓶药，记得每晚吃两片。今天给你滴的滴眼液里加了点料，不吃药的话，就准备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于森林上空炸成烟花吧。”
1065 这也能卖
在罗贤的蒙骗下，牛头人在反转森林里兢兢业业地工作着，甚至还派一只名字很长蛇，跑到第七城堡来，给罗贤送了一封信，分析了森林内黄金苜蓿的产量和发展潜力，并阐述了自己最近的工作规划……
“嚯，这家伙也太会了吧。”杨医生很是服气，“为什么一只流落民间的牛头人，写的报告比很多在医院实习了两年的学生还厉害？”
“不要小看牛头人啊。”罗贤拔牙不耽误跟杨医生聊天，“其实牛头人的平均智商，比大陆精灵还要高的，算上经常被帝国人开除精灵籍的水生精灵和树冠精灵的话，那更是碾压。也就牛头人身上的素材太值钱了，也落不到今天这个田地。”
牙科治疗室里，金素妍也穿着洗手服，旁观罗贤拔牙。
说是休假，但金素妍发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况且她还不确定，罗贤到底能不能解决她的病，或者，万一罗贤能解决但是不愿意付出代价，也是没戏。
龙族的很多病都不好治，究其根源，便是对医生本身的要求高。
它们不仅需要昂贵的耗材，还要医生本身以生命为代价，施展一些禁忌咒术，才能彻底根治。
所以伴随着医疗产业化的进程，已经没什么人愿意研究龙族医学了，谁想给人治个病还把自己给搭进去呢？
“想那么多干嘛，罗医生都未必会治呢。”金素妍提醒自己，稳住心态。
随后，柔柔的眼神投向罗贤，笑逐颜开地夸奖：“罗医生的口腔技术真是干脆利落，能够将患者的痛苦降到最低，同时最大限度地保护牙神经。能让罗医生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拔牙，也真是患者们的福气了。”
听着金素妍的恭维，罗贤有些气结，这是我愿意发放福音吗？
明明是抽卡脸太黑……
不过好消息是，罗贤已经搞清楚了金素妍心情不好的根源，倒也不是很急着把那「情绪滴管」给抽出来——只要在卡池结束之前能拿到就好了。
一定，能，拿到的！
倒是那患者小姑娘，听了金素妍的话，感动地诚惶诚恐：“啊这……罗，罗医生，我是不是耽误您做科研了？”
“没有的事，你别听她瞎掰。”罗贤道，“这位姐姐吹得太过分了。”
“是我过分吗？要不，我从精灵帝国找几个顶尖私立诊所的牙医过来，评价一下？”金素妍继续调侃。
“可真别，你是想让期刊评审再来一次吗？”
听着俩人交流着一些不明觉厉的东西，小姑娘陷入沉思。
这位是城堡里驻军的女儿，从小在部队的旗帜下长大，为人比较淳朴，抱有浓厚的知恩图报心理和一定的江湖气息，她觉得，罗医生放下身段来给她们拔牙、补牙、洗牙，这是一种莫大的恩情，她们也得拿出相应的回报才是。
想了想，也只有努力地买罗氏的护肤品了。
城堡长大的女孩子，往往没什么护肤习惯，她们的习惯是满大街乱跑、以天为席以史莱姆为被，日常风格就突出一个粗犷。
但在罗贤面前，她们也不好意思继续粗犷，正好借着回报罗医生的契机，购买「深水炸弹」系列的风潮，便悄然在城堡里流行了起来。
这里面当然有金素妍的功劳——金代表从艾瑞达总部呼叫了几大箱日常医用品，创可贴酒精红药水，免费发放给城堡驻军，又弄了几场健康讲座，向驻军们宣传罗贤的丰硕学术成果以及业界地位。
本来这些兵油子们对罗贤其实没什么太深刻的认识，也就最近知道了拔牙很厉害，还养了只会皮卡皮卡的盆地鼹鼠。
更多的，士兵们还是将他视作“凌菲儿的老公”。
经受了金素妍的洗脑式宣传之后，他们才恍然大悟，合着是凌菲儿抱罗贤的大腿来着……
“咳咳，你这么说，那也有点言过其实。”面对满脸好奇与钦佩的老兵痞们，罗贤有点害羞，看了看斜后方正在给他泡茶的凌菲儿，清清嗓子，义正言辞道，“我们是互相扶持，一同成长。”
“害！罗医生，您可别谦虚了，我们都听金代表的讲座了，像您这样的医生，简直就是联盟的宝藏啊！”那士兵唾沫横飞地吹起了贤的从前，“听说您有一次，在手术台上当副手，面对那位心怀鬼胎、企图刺杀患者的胸外科反动派老学究，电光火石之间，凭借着出色的判断力，一刀……就将那反动老学究放倒在地……”
啥？
罗贤听罢，突然机警：“你等等，我什么时候放倒老学究了……”
“这是谣传啊，朋友。”杨医生帮着罗贤说话，“事情是这样的……”
“我管你事情是什么样的，总之贤哥牛逼就完事了。”士兵突然掏出钱来，拍在桌子上，“那什么，深水炸弹系列，来两套！”
罗贤惊了：“哦豁，不是都说，前线的男人都以护肤为耻辱嘛？”
“没事儿，我不用，给我儿子用。”那士兵轻描淡写道。
类似的事情在一天里反复发生，于是罗贤便知道，金素妍办的那几场讲座，并非出于医药代表职业习惯的瞎忙活，而是有意地在帮罗贤卖东西。
罗贤忍不住把金素妍单独叫过来，告诉她，真的不至于。
“在前线卖美妆产品这件事儿吧……虽然很多国际大牌都以把产品卖到随军贵妇手里为荣，但我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只要有人愿意买，用了觉得好，我做这款产品的初心就达到了。”
“但谁也不能拒绝多赚钱，是吧？”金素妍眨眨眼睛，“罗医生难道会嫌钱多吗？我记得您有个理想，是未来个人财富超越凌菲儿，对吧？既然如此，多帮您赚一点钱，也能早日靠近这个理想嘛。”
“这你都知道？”
“略知一二罢了。”金素妍换了个话题，“那么罗医生，您打算什么时候开始给我做体检呢？”
“明天吧。明天草籽就该催化好了。”
罗贤心思有点乱，其实检查的结果已经注定了，但他真没想好，该怎么跟金素妍讲这件事。
光是语言就挺难组织的。
“你的身体……得多找找男人「哔——」才行。”
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啊……
1066 贤哥，我懂你
黄金苜蓿草的计划，稳步地推进着。
金素妍知道这事儿以后，索性跟艾瑞达总部请了个更长的假。
总部那边自然是无条件许可，毕竟目前而言，罗贤是他们的工作重点。
如果是为了罗贤的事情，金素妍耽搁再久也是没关系的，就算是为了罗贤休个产假，其实也没什么。
思前想后，罗贤决定还是找个帮手，来帮助他做这个决策。
他找的人是杨医生，这确实是罗贤的圈子里最成熟的男人，他的人生阅历摞起来有三个李狗嗨那么高，他轻轻一笑，扬起的嘴角便蕴含着世间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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