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ova酱
180 罗贤：阿方索，我讲的你听懂了吗？
真正有趣的成果，不管是学术报告还是通俗科普，都不会显得无聊。
只有垃圾课题才会显得无聊，而且一般越垃圾越无聊。
有的同学可能会讲，那种《基于正交实验法的麻辣小龙虾作料研究》，不也是垃圾课题么，为什么却不无聊呢？
事实上，刨去骗经费的需求和社会偏见而论，以纯粹的科研品味而言，这篇论文若是真的写出来，还真的比那些堆一大坨高端概念、论点陈旧、论述不知所云的灌水文强得多。
最起码，人家的研究产生了效益，人家让麻辣小龙虾变得更好吃。
最初的会场，是躁动的，毕竟，罗贤的颜值、扮相、幻灯片过于惊世骇俗，不免引起议论。
然而，伴随着演讲进入正题，听众们逐渐认真起来。
起初，罗贤向大家抛出了一个问题。
“魔术回路修复术已有超过两百年的历史，为何迄今为止也没有渗入医疗整形行业？”
没错，迄今为止，医生们对魔术回路的操作，仅限于它坏了之后照原样缝起来，至于对魔术回路的改造和重构，几乎无涉及。
“魔力作为三大力量体系中被研究历史最长的能量，却是最难掌控的一类。它属于近距作用能量，需要通过回路传导，路径中的每一处，都有着复杂、多变、难以预测的混沌流场。”
“换句话说，魔法基础研究的滞后，严重拖慢了魔术回路整形领域的出现。”
“近年来，绝大多数关于魔术回路修复的研究，都聚焦于两点：提高恢复率，以及应用于战地医学的简化改型合并。前者是堆砌指标的纯工程研究，而后者则是真正的无奈之举。做过简化改型合并的患者，其法强终身都会是术前的50%以下，若非应急，没人会愿意接受手术。”
“我要说，这两个研究方向，都走错了路子，应当从机理入手，借助魔动力学的最新成果，开辟新的细分领域。”
接着，罗贤不多逼逼，直接将模型放了出来，震得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模型，当真……扭曲如斯！
先不说在场的诸君里，超过一半根本没了解过莫布拉比效应，剩下的一半，也只是知其然罢了，知道概念，却根本无法把它和魔术回路联系在一起。
魔术回路里的高强度魔力场，实在是太复杂了。
该效应最初脱胎于二维魔法阵实验模型，顾名思义，是一个平面的魔法结构。
它的三维推广，目前只有理论模型，而且有几个矛盾点还没弄通。
罗贤这家伙，居然已经将它融会贯通，搞出了能够用于魔术回路修复的黑科技？
“不，这不可能！”穿考究西服雍容华贵男大惊失色，也顾不得雍容华贵了，站起身来想发表质疑，却被其他人抢了先。
所谓其他人，当然是我们的小天才阿方索。
和那一半没听说过莫布拉比效应的、不太关注基础科学进展的憨憨不同，阿方索（自认为）在医学生里属于基础科学底子顶好的那一类，他觉得在医生群体里，自己对莫布拉比效应的理解，和他家的冷泉港七套房一样，出类拔萃。
所以，看到罗贤居然拿这个东西做开幕演讲，他当时就笑了。
你这不是班门弄斧么？辣鸡！
就让我，阿方索，风之谷医学院校优毕业生、毕业典礼学生代表，教一教你如何正确地理解莫布拉比效应！
经历了被扮猪吃虎最初的恼怒和震撼后，阿方索回过神来，并提起了昂扬的斗志。
你这个欺名盗世的家伙，居然和我阿方索抢妹子？还秀我？！
阿方索当时就不能忍了，憋足了劲儿要把罗贤给怼死，非得出这一口气不可。
从利益层面来说，阿方索怼罗贤，除了年轻人好勇斗狠之外，还能给导师带来利好。
阿方索的导师，博后是在精灵皇家科学院做的，当时他导师的大老板，就是伊藤京子。
可以说，阿方索是伊藤京子的徒孙，虽然（实际上）跟伊藤院士并搭不上话，但这层关系是在的。
要是他在这里狠狠地羞辱罗贤一把，事后传出去，伊藤京子肯定会对阿方索的导师特感激，毕竟在阿方索看来，现在伊藤京子对罗贤恨之入骨，这么搞一波，血赚！
于是，阿方索，这个男人，站了起来！
“罗医生，我认为，你这个模型，存在三条硬伤。”阿方索气势汹汹，一上来就量化地喷，看得众人眼睛发亮。
这小子，有东西啊，今天有热闹看了。
然而大家的激情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因为，当阿方索提出第一个硬伤之后，罗贤不多逼逼，直接拉过来白板，现场画图演算，证明自己的正确。
反正都是医学双生树里的知识，既然你们有疑问，那我就给你们讲个清楚。
罗贤徒手画图，口记脑算，滔滔不绝地讲了足足十分钟，讲得众人目瞪口呆，气氛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好了，你提的这个问题，我论证完了，你听懂了吗？”罗贤一副老师给学生上课的口吻，对阿方索道。
“……不是，你不要得意忘形。”阿方索努力忍住抓狂的冲动，“还有另外两个问题……”
半小时后，阿方索满脸通红地坐下，坐姿拘谨，仿佛真的被教育成了小学生。
拜阿方索所赐，听了罗贤长达一课时的模型详解，众医生对罗贤的魔术回路修复新方法，理解程度深了好几个档次。
最重要的是，从罗贤这套东西中，能提炼出很多侧面理解莫布拉比效应的新思路，甚至能对其三维模型理论有更加深刻的描述。
打个通俗易懂的比方就是，负责汽车底盘设计的工程师，将车辆交给了司机，司机开了几天，把底盘参数优化了一通，还教给工程师一套新的调参方法！
“简直……太魔幻了！”有人感叹。
坐在第二排的一位老教授，手里拿着成像设备，激动得白花花的胡子都在颤：“这堂课，真的太生动了！我一定要把录像拿回去，让学生们好好地看几遍……不，几十遍！”
老教授是搞魔动力学的，原本来参加这个会，就是来打个酱油，没抱着收获什么的心思，却得到了如此丰盛的意外之喜！
这是怎样一种体验？
老教授，以及主会场的其他人，都有些怀疑人生。
181 您请继续，我们不需要吃饭
那一天，他穿着朴素的文化衫，半截裤下面露出青葱白玉般、又颇有肌肉感的小腿，恰同学少年，笑容明媚，口齿清晰，一边啃指甲一边在白板上给我们推公式。
末了，一位很可爱的女孩子走上台，给他递了一杯奶茶。他鼓励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后者顿时露出羞赧娇憨的情态，引得观众们发出一片善意的笑声。
他的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既有通常意义上的GEEK（极客）或者说NERD（书呆子）那种与世出离的感觉，又拥有一种偶像般的气质，牢牢地抓住人们的目光和人们的心。
一个有力的佐证便是，在罗医生的传奇生涯中，可爱的女孩子，总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令人叹为观止。
羡慕死了！
——《罗贤传》第一卷：时代凯歌，扬帆起航。
将阿方索怼到自闭后，罗贤继续阐述自己的理论。
这时候，杨医生终于气喘吁吁地进来，后面跟着几位工作人员，将150本论文先行本复印件抬进来。
趁着分发论文的时候，杨医生跑到罗贤这里，一脸怂样儿地跟罗贤小声道歉了几句。
“哦，合着他们刚才手里没论文呐？”罗贤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这么简单的模型都看不懂。”
前几排的人听到罗贤的话，纷纷露出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
即便现在，众人拿到了论文，依然无法完全消化模型。
如果他们是先拿到论文，仍旧会对罗贤提问，毕竟，相比于对着论文生啃，现场教学的直观性，要强出许多。
换句话说，在场的大部分人，给他论文都看不懂，而罗贤已经能够脱离论文，徒手给大家讲授，其中差距，令人胆寒。
印刷不及时的失误，阴差阳错地帮助罗贤获得了更多的声望。
“等等，这孩子有二十岁吗？”突然有人意识到了最细思极恐的部分，“就能搞出这种东西了？”
成果本身便足够闪亮，配合年龄食用，效果更佳。
然而此时心情最波澜的还是我们的小天才阿方索，拿到论文的瞬间，他往通讯作者的位置瞟了一眼，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居然是他·妈·的伊藤京子！
神经病吧！说好的罗贤是塞留申科的门徒呢？
原本，阿方索用（自认为）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提问，反被教育，就已经很丢人了，但想了想，好歹是帮导师的导师出头，多少能落个好。
结果现在忽然发现，罗贤居然和伊藤院士是一伙儿的？
我怼了自己的师叔？
坑爹呢这是！
想到会议结束之后，事情传出去，会给自己和自己的导师造成多么不好的影响，阿方索整个人都不好了，面如死灰，且战且退，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至于其他人，看了罗贤和伊藤京子成为盟友，则想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业界都知道，塞留申科是个很push的导师，擅长剥削，堪称学术周扒皮。
现在看来，罗贤的前几篇论文挂在塞留申科的名下，其实就是找个跳板而已——像罗贤这种水平的青年才俊，选择权确实是很大的。
也不是罗贤摆谱选人，实在是塞留申科太坑爹，剥削学生不说，还借罗贤的刀去恶心学术敌人，要不是伊藤京子恰好和罗贤在经络缠结方面有共同的研究，还真就结下梁子了。
这次能有好运气，下次可就不能保证了。
作为立志成为大陆医学之王的男人，罗贤不怕和其他医生结怨，但莫名其妙的、毫无必要的结怨就很蠢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个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
当大陆医学之王，又不可能像修仙小说里那样，你瞪我一眼，我杀你全家。
医学界的征服，靠的是水平，不是暴力。
所以，把塞留申科一脚踹开是必须的，伊藤京子的实力和塞老狗相当，为人方面还要大方许多。
不说别的，伊藤院士养学生，那是真的大手笔，凡是有正式编制的学生，月薪就没有低于1万卢比的，像樱田华恋这样月入2900的可怜娃，根本不存在。
但这些信息，听众们是不知道的，于是他们便产生了错误的理解——神他妈抢演讲，分明就是伊藤京子在为学生背书啊！
想通了个中关节，众人便再也没有顾虑，提问如同潮水一般涌向罗贤。
与细分领域大牛的面对面交流，是很难得的机会。
科研的体系极为庞大，浩如烟海，细分到某个领域的某项工作，全世界可能就那么几个人做；某项技术或方法，可能就那么几个人会。
而罗贤今日演讲的内容，说是即将引起魔术回路外科行业的产业革命也不为过，在场的诸君，算是见证历史的先行者，自然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遇。
任何产业革命，获利最多的，永远都是走在最前面的人，但紧跟在他身后的，也能跟着吃肉。
一时间，主会场里只剩下罗贤回答问题的声音，以及听众们使用速记本的沙沙声。
直到过了开幕演讲的时间、到了午饭时分，问答依然没有结束，听众们方兴未艾，罗贤也兴味正浓。
“各位都饿了吧？”罗贤提议道，“不然，大家先去吃饭，等有机会我们再交流？”
罗贤的提议，得到了一片反对声。
“我们不需要吃饭。”穿考究西服的男人，已然没有了最初的鄙夷，对着罗贤大声逼逼，“罗医生，请继续！如果您想吃饭，您就吃，我们在这里等您。”
“这个提议不错。”其他人附和。
“我觉得不行。”罗贤摇头，忽然想到了主意，“这样吧，咱们订盒饭，边吃边聊，如何？”
众人乐了，这家伙还真是没架子，这种鬼主意都能想得出来。
于是，与主办方沟通后，问答继续。
领了命令要去订盒饭的大会组委会主席布里斯托，惊呆了。
他也参加过许多其他学术会议，高端的、低端的，都见识了不少。
然而，开幕演讲火爆到大家不想去吃饭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抱罗贤的大腿，还真是正确的选择。”
布里斯托又一次被小姨妈的毒辣眼光折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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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push：科研圈黑话，形容一个导师喜欢给你压力，“推”着你干活儿。对于科研人员来说，push的反义词是nice（笑
182 霜之新星冰淇淋
突如其来的盒饭请求，再次让主办方乱作一团。
平心而论，以冷泉港外科技术大会组委会的水平，能把按部就班的正餐准备好，就很不错了，让他们临时订盒饭，实在是有点为难他们。
好歹冷泉港餐饮业比较靠谱，东拼西凑，总算给主会场里的人凑齐了足够数量的盒饭。
原本，分隔出的主会场，只能容纳250名听众，然而，伴随着罗贤演讲的进行，消息逐渐扩散，原本出于各种原因没来的参会者，纷纷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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