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村东头二狗
焚香沐浴,洗去风尘之后,尹嶙穿着新的官袍,被内侍带去了垂拱殿外。
此时,正好是黎明时分,各部官员如今正在早朝。
到了垂拱殿外,便见到了同样在此等候的盛长柏。
盛长柏见到一袭绯色官袍的尹嶙远远走来,那番气度与英姿,似乎那件自己心心念念的绯色官袍,此时被尹嶙穿在身上,甚至都失了颜色。
大宋的官服,配不上尹嶙。
盛长柏的心中,莫名升起了这样一种诡异且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未过多时,盛长柏被召入殿内。
尹嶙独自又等了半盏茶的时间,便听殿内唱名,随即殿门打开,他踏步而入。
“臣,尹嶙,拜见官家!”
尹嶙声如洪钟,殿外的初阳,洒下一层灿灿光辉,正好将他笼罩。
所有人的目光,在此时都随着阳光,也一起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些目光各不相同,仇恨、不屑、嫉妒、震惊、叹服……
不一而足。
“尹嶙,你可知罪?!”
一声冷喝传来,打破了殿中片刻的寂静。
尹嶙抬起头来,望向声音那处,却见是一位身着绯袍之人,站出队列,指着自己大声斥责。
“知罪?”
尹嶙笑了一声,“敢问陈大人,本官何罪之有?”
那人是太子詹事,陈览,官职与如今的尹嶙一样,俱是从三品,故而尹嶙对他,不用自称“下官”。
陈览冷笑一声:“何罪之有?呵,简直狂妄!你私禁上官,纵兵夺权,祸乱莫州,又先斩后奏,破坏我大宋与辽国之盟约,穷兵黩武,致使兵锋再起,涂炭民生,又抗旨不尊,多次不奉旨回京,这桩桩件件,哪个不是你的罪名?!”
那莫州军的秦用、张治二人,在尹嶙出兵进攻燕云的时候,早就把他们放了。
那二人屁滚尿流地跑到汴京告状,结果因为身无分文,流落在外要了几个月的饭,在前不久才抵达了汴京。
“说的倒是有理有据。”
尹嶙直起腰来,然后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轻笑道,“那又如何?我收复了燕云五州。”
其实应该算是七州,因为瀛、莫二州之地,虽说归还给了大宋,但还有一些辽兵,而且时常被犯边,大宋都没太多兵力去处理这些事。
就像那个阿契邪一样。
“伱一个莽夫,岂知何为‘收复’?!”陈览义愤填膺。
“我一个御赐探花郎,进士及第,你说我是莽夫?岂不是说这满堂诸公,天下百官,俱是莽夫耶?”
“探花又如何?!你纵兵行凶,乱我朝纲,岂曰无罪耶?!”
“我收复了燕云五州。”
“你抗旨不尊!”
“我收复了燕云五州。”
“你、你……你穷兵黩武!”
“我收复了燕云五州。”
“……”
“我收复了燕云五州。”
“你……噗!”
陈览无论列数尹嶙什么罪过,尹嶙都是同样一句话。
到最后,陈览堂堂太子詹事,竟在朝堂上,被尹嶙三言两语给气吐血了。
“尹嶙,你放肆!”
陈览被抬下去了,又有人出来斥责尹嶙。
“放肆何解?”尹嶙笑问道。
“你口出狂言,大放厥词!竟将朝中望宿气成如此,你、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我收复了燕云五州。”
“……”
“够了!”
这场闹剧,老皇帝看得极为有趣,直到陈览被气吐血,觉得事情有些偏离轨道之后,他才站出来斥责。
这番斥责,让朝堂上诸多想要攻讦尹嶙的官员,都暂时熄了声息。
此时,宰相贾昌朝终于站了出来:“官家,忠勇侯此番回京,想必是有拳拳为国为民之心,他年纪轻轻,便能效那汉冠军侯霍去病一般,一举为我大宋收复燕云五州之故土,假以时日,可进‘上将军’也,又因文武双全,故臣请奏,加封忠勇侯为枢密直学士,以坐镇中枢。”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尤其是那些清流文官们。
喂大佬!
什么时候变的!
而尹嶙却是心中冷笑,好一个捧杀。
这是又一次明升暗降啊。
直接正三品枢密直学士,明里是掌控天下兵马战略的高官,但实际上,若真进了枢密院,怕是没有自己开口的余地。
更重要的,是“坐镇中枢”四个字。
不就是让我交出兵权呗?
“大善,大善。”
老皇帝赵祯开心坏了。
又能解决朝堂争斗,又能让尹嶙这个爱极了的爱卿留在自己身边,顺道……
嘿嘿,还能将尹嶙打出来的十数万精锐掌控在手中,好处全让朕一个人占了。
第135章 善解人意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的心思便各不相同了。
老皇帝赵祯想的是,只要尹嶙交出兵权,自己便许以高官厚禄待之,让其安心留在自己身边,做做学问,写几篇传世书法,便也行了。
到时候,有了兵权的自己,再将剩下的燕云之地收复,一时间,少年名臣,千古一帝,岂不也是一段佳话?
而宰相贾昌朝的意思更加明显。
收了尹嶙兵权,将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既能架空他,又能保住了清流之誉,天下士子,岂不都尽在毂中?
省得尹嶙冒头太盛,到时候一个个的都去效仿尹嶙,练武从戎,谁来治理天下?
他想的东西,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无非就是要保住清流在世间的阶层,而尹嶙这个动荡人心的异数,绝对不能有太高的地位和功绩。
否则,就不是绊脚石,而是一座大山了。
尹嶙当然能猜到这两个人心中所想,但他心中没有丝毫不满。
尤其是对贾昌朝。
此人虽然手段不堪,但站在他的角度来看,他所做的一切,都合乎情理,有私心,但也是为公的私心。
就如同贾昌朝和范仲淹、韩琦等“新政”党一样,他们只是政见不同,目的却殊途同归。
可尹嶙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兵权?
呵,交出去了,你指挥得了么?
还以为是那种只要给粮饷,就能为你卖命的兵?
“不知尹爱卿,意下如何啊?”
此时,赵祯笑吟吟地开口问道,连话语里的称呼,都不自觉地加上了“爱卿”二字。
要知道,皇帝称呼臣子为“爱卿”并不少见,但那是在私下的书房见面,早朝这种严肃的地方,皇帝甚至不会称呼臣子的名字,而是称呼职位。
顶多是贾昌朝这样位高权重的臣子,皇帝才会表示亲近,称呼一声“贾相”。
赵祯此话一出,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尹嶙。
勋贵武将们,眼里的是叹惜,他们很清楚,一旦交出了兵权,尹嶙可以说是前途夭折,前景惨淡。
而清流文官们,大多都是戏谑。
以他们心中所想,尹嶙怎么可能会甘心将兵权交出来?
要么就极力力争,在官家面前出糗,从而失去圣眷,要么……
保留兵权,被官家忌惮。
两条路,都是绝路。
就算尹嶙脑子抽了交出兵权,那更好了,对付一个没了牙的老虎,难道比对付一只猫还要难么?
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宰相贾昌朝的用心。
这是个阳谋啊!
在众人的目光下,尹嶙目光平视,神情淡然,突然,嘴角扬起,竟笑了一笑。
“臣,谢官家隆恩,谢贾相栽培。”
尹嶙先拜赵祯,又拜贾昌朝。
此话一出,满场寂静。
过了几个呼吸之后,众人的眼里,才流露出了不解、惊诧的神情。
怎么可能?!
他、他怎么答应得如此干脆?
“好!爱卿深得朕心,深得朕心啊!”
赵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对旁边的宫人内侍说道,“来人,拟旨,加封忠勇侯尹嶙,为枢密院直学士,另赐白银万两,田庄百亩,府邸一座……”
为了弥补尹嶙,并且放大自己内心的欣喜,老皇帝赵祯送了很多的东西。
其中就包括了一座占地颇广的忠勇侯府。
如今的尹嶙,年仅十八,甭管处境如何,但也是实打实地,跻身进入了汴京勋贵的阶层。
他拜谢完赵祯,在贾昌朝略带疑惑和思虑的目光下,咧嘴一笑,迎了回去。
……
下完朝后,尹嶙被老皇帝赵祯召去了文德殿,君臣二人寒暄一番,尹嶙顺手将统兵虎符交了出去。
说是统兵虎符,其实就是一枚随身携带的玉佩。
哪有什么虎符哦。
要不是事出仓促,尹嶙还真的想正儿八经地让铁匠打上那么一枚虎符,显得有诚意一点嘛。
但时间不允许,正好身上带着一枚玉佩,就直接给他了。
到时候,让康元带着兵马,陪这位老皇帝的人跑上那么几圈马也就成了,还真指望能帮他打仗啊?
打不打的,无论是康元,还是异空间的兵马,还不都是尹嶙一句话的事?
不过赵祯却不知道个中关节,拿着玉佩傻笑了好一阵。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
出了文德殿,便有一众内侍,备好了几辆马车在宫门口等待,除了当先一座最大的,是供尹嶙乘坐之外,后面的几座,都装满了这次赵祯的赏赐。
白银、字画、饰品……还有土田函、房屋函什么的。
我大宋果然财大气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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