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丞相
当然,暴起杀人显然也行不通,毕竟她要图谋镇妖司的权柄;吃瘪交钱更不可能,天上仙女都不敢白嫖花魁小姐,区区土著,何德何能?
因此李霏干脆把矛盾升级,她不信有聂云一在,九千岁敢直接掀桌子。
“老实交代,你到底吃了几盘鱼?”
凶神恶煞的官差询问道:“还有,为何抹黑陆大人?你说那些话有什么目的?谁指使你的?你的动机是什么?你在讽刺谁?想颠覆什么?破坏什么?影射什么?”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啊。”
李霏拍桌表示不满,让官差一时间愣住了。
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犯人!
“呸。”
李霏喝了口茶,旋即皱眉吐掉,颐指气使道:“什么破茶?官府的茶叶这么次?是不是经费被你贪污掉了?!”
“嘿!你这不见棺材不落泪……”
官差反应过来,撸起袖子就要发作,却被赵敬仁的声音打断。
“给她换一壶便是。”
赵敬仁沉着脸道。
在赵敬仁看来,聂云一重回临安,矛头直指陆千帆,所图甚大,李霏不过是混淆视听的棋子罢了,用来隐藏真正的意图。
毕竟一个来历神秘的妖女,忽然说要当镇妖司指挥使,这种事情太荒谬了,想想也不可能。
而更让赵敬仁警惕的,还是吕正淳的死讯,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哪怕赵敬仁和义父同气连枝,也相信义父能笑到最后,可这并不妨碍他在镇妖司的新旧两任指挥使斗法期间明哲保身,免得像吕正淳那样死得不明不白。
因此,义父分配了试探妖女的任务,他乖乖照办;但除此之外,能少拉仇恨就尽量少拉仇恨。
“很好。”
李霏打了个响指,当场劝降道:“那陆阉狗气数已尽,赵大人若早日投靠明主,以礼来降,仍不失高官厚禄,岂不美哉?”
赵敬仁险些给气乐了。
此方密室里皆是赵敬仁的心腹下属,他也摊牌不装了:
“聂云一不过是一介武夫,手中剑再利,也斗不过义父的。”
“赵大人误会了。”
李霏诚恳道:“我说的明主,就是我自己,将来镇妖司肯定归我管。”
“真把我当黄毛小儿不成?”
赵敬仁冷笑:“聂大侠虽武艺高强,但掩人耳目的手段太过拙劣了,随意寻了个神神秘秘的女子,就想篡义父的位?你能当镇妖司指挥使,我早坐上那龙椅了!”
他顿了顿,语重心长道:
“姑娘,听我一句劝,还是趁早交代聂云一究竟意欲何为吧,这里面水太深,你把握不住……否则等事了,他大不了继续浪迹天涯,可几位姑娘,恐怕就……”
“什么,聂大侠的计划竟然被你看穿了!”
李霏满脸错愕。
“……”
赵敬仁眼角跳了跳,强压怒火道:“姑娘,若你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可做主,给你黄金千两,天下之大,哪儿去不得?”
“笑话。”
李霏义愤填膺道:“聂大侠侠肝义胆,又对我信赖有加,我又岂会为了区区千两黄金被收买?你这是对我的侮辱!”
赵敬仁面色一板,拂袖欲走。
“得加钱。”
李霏面色凝重,一字一顿道。
赵敬仁重又坐了下来。
……
最终,李霏没拿到钱,赵敬仁也没信她的鬼话。
莉莉丝捂着脸,不忍看他们讨价还价的样子。
“把此人杀了,我便信你的话。”
赵敬仁手下压着个蓬头垢面的犯人,面沉如水。
此人和聂云一有旧,只要李霏动了手,必然会与之决裂。
“先给钱!黄金五千两!”
李霏拍桌道:“我都把聂云一的计划告诉你了,你怎么又坐地起价?况且,我这人慈悲为怀,扫地怕伤蝼蚁命,从不饮酒,也从不杀人。”
“明明是三千两……”
赵敬仁怒道。
一番争执后,毫无意外的,李霏临时起意敲一笔的想法落空了。
忽然,有官差走进密室,向赵敬仁耳语几句。
“有人来保你们了,快走吧。”
赵敬仁不再与李霏争辩,像是送瘟神一样,挥手让她们离开。
“欠我黄金万两,记住了!”
李霏抛下一句话,就不再管那脸色黑如锅底的赵敬仁,在官差引路下离开密室。
“这边请。”
官差点头哈腰,态度无比谄媚。
他不清楚这几个美得冒泡的女子是什么来路,但她们敢和九千岁的义子当面叫板,又有聂大侠亲自来捞人,来头大到没边,他可得罪不起。
万一冒犯这等大人物,她们想捏死自己这等小虾米,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大人,到了。”
不多时,官差停下脚步,毕恭毕敬道。
李霏循目望去,见到了虬髯散乱的聂云一。他身旁有一名青衫老者,身后是两架马车。
“聂大侠风采依旧啊。”
事先做过功课的李霏打了声招呼,又面带灿灿笑容,向那老者拱手道:“刘丞相,久仰久仰。”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就是苦了皇后娘娘
青衫老人须发皆白,可体形高大,步履稳健,一双眼眸清澈通明,想来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
面对李霏的热切问候,老人拱手回应:
“这便是聂大侠结识的小友吧?当真是国色天香。”
他声音不疾不徐,和李霏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如同他那和光同尘的为官之道。
得益于从鹿原县城主那儿搞来的情报,李霏对这位当朝宰相刘公明也算有所了解。他在朝堂里是出了名的老好人,热衷于提携新人,在硬生生熬走三位皇帝后,他的门生故吏已然遍布朝堂。
可这位文官领袖从不展露锋芒,不光对待文武百官都和颜悦色,一手和稀泥的本事更是炉火纯青,也是少有能与聂云一保持友善关系,却逃过陆千帆上位后清算的人。
“刘相可真有眼光。”
李霏腼腆一笑,与他寒暄几句后上了马车。
当马蹄停下,一处幽静宅院映入眼帘。午间下了场小雨,屋檐还有水珠断断续续滴落,院内杏花疏影,杨柳新晴,一副和谐闲适的景象。
李霏直接将一罐可乐抛给聂云一,笑道:
“聂大侠,帮忙跑个腿呗?我那俩妖精还留在城外,被几个女鬼护着,我带不进来……”
聂云一哑然,已经多久没人让自己跑腿了?
他扬了扬手中可乐:“让某家跑腿,一瓶可不够。”
“放心吧,管够。”
李霏目送聂云一离开后,又跟着刘相走进厅堂内。
趁老仆给几人倒上茶水的功夫,李霏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等外人离开,她才话锋一转,开门见山道:
“早听闻刘相心系苍生,让我万分景仰……不过四海有妖魔乱世,朝堂上更有权臣蛊惑圣上,众生苦难,民不聊生……”
“我欲伸张大义于天下,挽救黎民百姓于泥浆,刘相可愿助我?”
李霏自知有几斤几两,跟这种人老成精的政客打机锋、玩心眼纯属自讨苦吃,干脆直接吐露来意。
而屁股还没坐热就摊牌的交流风格让刘相险些被呛着,老脸皱起,为难道:
“事干重大,得从长计议……”
——开玩笑,我还指望回洛西布鲁克跨年呢。
动辄杀鸡取卵的李霏可没有浪费时间的习惯,她神态恳切、痛心疾首道:
“刘大人,我等得了,可那些水深火热的百姓等不了哇!我从鹿原县而来,沿途所见,尽是白骨森森,百姓易子而食,惨不忍睹啊!”
“要我说,咱们不若快刀斩乱麻,今晚就让聂大侠砍了陆阉狗的狗头,以清君侧;刘相您再出面主持大局,以先生之威望,想必能稳住朝纲……”
——你这是清君侧还是造反?
刘相愁眉苦脸,又饮了口茶,抚平心中思绪。
他官场浮沉大半生,见惯了意气风发的仕子堕落成尸位素餐的官僚,更亲眼见识过宁折不弯的言官撞死在金銮殿前,试图用满腔热血唤醒病入膏肓的老龙……刘相本以为,自己算是饱经风雨,什么场面都见识过了。
可如此胆大包天的,还真是头一回碰上。
刘相顿了顿,找了个难以辩驳的理由打算安抚李霏:
“自开国以来,我大宋从未有过女子当官的先例……”
“刘相多虑了。”
李霏按捺内心蠢蠢欲动的女权领袖之魂,云淡风轻笑道:“等我黄……红袍加身,坐上那指挥使之位,自有大儒替我辨经。”
刘公明雪白的眉毛抖了抖,叹息道:
“镇妖司乃国之重器,指挥使必须由圣上亲自认命……三日后便是陛下寿宴,若姑娘有意,不妨到时毛遂自荐。”
显然,他不想招惹这无法无天又神秘莫测的妖女,更不愿在镇妖司两任,甚至三任指挥使的斗法中被牵连太深,干脆把皮球踢给了皇帝。
“到时还请老先生美言几句。”
李霏恭敬道。
“圣上明察秋毫,到时自会有决断。”
刘公明仍不表态。
——这都不和我翻脸……
李霏眸光闪动,不再多言,拿起一块糕点,与老人家拉起了家常。
事实上,她心里清楚,若玩权谋玩政治,自己那点道行和专业政客比起来真不够看的,别说这以往素不相识的刘丞相,就算是聂云一,也对李霏抱有顾虑,不可能死心塌地为自己效力。
因此从一开始,李霏就没指望能在朝堂上拉来多少盟友。
而论武力,除非去洛西布鲁克搬援兵,否则也不足以无法无天。
这就意味着,想要在短时间内达成目的,就必须扬长避短——花魁小姐能在洛西布鲁克混得如鱼得水,走得向来是上层路线。
大宋的最上层,自然是皇帝老儿,李霏打算全力谋求宋皇信任,至于剩下的,聂云一也好,刘丞相也罢,她是能拉拢就拉拢,拉拢不了别成为阻碍就行,实在冥顽不灵的再想办法除掉。
而经过方才简短交流,她大致能判断,这位丞相多半和传闻中那样,素来随波逐流,只结善缘,却不参与斗争,否则仅凭李霏那一个字的口误,就该下逐客令了。
显然,刘公明如此做派,也是某种程度上向李霏表明了“给你提供吃住没问题,别的麻烦事儿莫挨老子”的态度。
试探完毕后,一整晚都很和谐,聂云一把妖精和女鬼带了回来,宋公明也笑呵呵给客人安排了厢房与晚餐,不多不少八道菜,一时间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饭后,李霏享受着继女小姐的膝枕看了会儿星星,等她回房后,又悄然溜进巧儿的房里。
这个文静秀气的小姑娘正在桌前看书,昏黄烛光洒落在瓷白肌肤上,有油画般的质感;只是坐姿不太端正,双眼离书本太近了些,李霏估摸着得有六、七百度了。
“我说巧儿妹妹,有心事么?怎么连晚餐都心不在焉的。”
李霏把椅子搬到她身旁,两人紧挨着坐一起。
当巧儿嗅到了勾人茶香时,李霏也挑起她一缕发梢,眯着眼,陶醉于淡淡的皂角清香味,像是吸到了猫薄荷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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