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丞相
深渊熔岩咆哮而出,裹挟无边热浪,像是上古炎魔从沉睡中苏醒,欲要焚炼天地。
——吾命休矣。
死亡预兆,在葛真人心头炸响。
然而,那一团熔岩却并未落在他身上,而是带着滚滚热能冲向明月,最后化作一片深红烟花炸开,映红夜幕。
“呀,放歪了。”
李霏嫣然一笑,展现出公关行业TOP.1的情商:“道长,咱们算平局如何?”
显然,葛真人是要脸的,他苦笑片刻,才躬身拱手,心悦诚服道:
“仙子的法匪夷所思,是贫道输了。”
“承让承认,真人的道术也着实精妙,搬山宗不愧能执大宋道门之牛耳,有空多交流。”
李霏笑盈盈表达了对搬山宗的态度,接着径直走到许昱仲跟前,摊手道:“张大人,愿赌服输。”
——又盯上搬山宗了?
许昱仲面沉如水,悻悻摘下手上玉扳指:“这足以抵你的债。”
“许大人俸禄可真高啊,先前送给陛下的贺礼就价值连城,随便摘个扳指也值千金。”
李霏赞叹了句,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损公肥私。
被当着皇帝的面编排,许昱仲脸色更加难看。
“好了,李爱卿莫要为难于他了。”
反倒是醉醺醺的赵昺替许昱仲解了围:“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朕还是懂的。”
——这狗皇帝没救了,几杯酒下肚就公然支持臣子贪污了。
李霏忍住想要捂脸的冲动,面上却摆出虚心受教的样子:
“陛下圣明!”
第二百章 狸猫换太子
“皇后今晚也饮了不少酒,李爱卿,你把她送回福宁宫吧。”
醉眼朦胧的赵昺向李霏叮嘱道:“朕知道你医术高明,皇后的身体交给你,朕放心……”
“本宫自行回去便是。”
苏雯莫名感到别扭,忍不住打断赵昺的话。
“朕知你心高气傲,但你一个人待在福宁宫难免寂寞,有仙子陪你说说话也是好事。”
赵昺摆手道:“况且,仙子对我大宋风土人情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你身为一国之后,对朝廷功臣,也理当多加照拂才是。”
显然,他打定主意拉拢这位仙子,见她和皇后投缘,就顺手打起感情牌来,肉包子打狗了属于是。
等摇摇晃晃的皇帝被宦官扶着进屋,御医小姐才贴身护送皇后娘娘回到福宁殿,顺便补完了今日的调理疗程。
一通马杀鸡下来,些许酒意连同汗水还有别的什么一同被排除体外。
随后,她又兴致勃勃地向皇后娘娘请教起朝堂之事来:
“皇后娘娘,我初来乍到,对朝廷还不太熟悉……可否给我讲讲?”
出于职业习惯,她还亲昵地把侧脸搭在苏雯肩头,丝毫不嫌弃莹白香肩上残留的薄汗——在请教问题时拿出足够诚意并灵活运用身体优势,对花魁小姐而言已经是吃饭喝水般的本能。
而效果也是拔群的。
苏雯被万寿节各种繁琐规矩折腾了一天,夜宴又喝到微醺,最后还酣畅淋漓地做了场推拿,她本来已有淡淡倦意。
可见到御医小姐灼灼双眸,苏雯沉吟片刻,还是将她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如今在朝堂之上,陆千帆权倾朝野……当然,他也有所忌惮……”
李霏认真听着,把苏雯的话尽数记下。
到了临安后,她也没少请教刘相、聂云一,询问宋朝局势,可他们皆身在局中,给出的答案要么有不尽不实之处,要么受到立场影响,有失偏颇。
反倒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苏雯,这些年来幽居深宫,静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除了为张家出过一次头外,别的事情都置身事外;再加上她心思细腻敏锐,竟在不知不觉间,对如今风波诡谲、暗流汹涌的局面有了鞭辟入里的见解,且不似刘相那般谜语人,用客观、冷静的语言,将所观所闻毫无保留告诉李霏。
等交流告一段落,时间已至深夜。
“谢谢皇后娘娘替我指点迷津。”
收获不小的李霏由衷感谢道。
“小事罢了。”
苏雯垂眸道:“时候不早了,本宫要睡了。”
“皇后娘娘,其、其实我怕黑,不敢走夜路……”
听到逐客令,李霏扭捏暗示道。
“那本宫差几个护卫送你回去便是。”
苏雯沉默片刻,眸中闪过纠结之意,随后语调冷了下来。
“还是不劳烦皇后娘娘了……”
御医小姐遗憾地道了声晚安,随后在宫女引领下披着月光踏上归途。
等那一步三回头、委屈兮兮的倩影消失在视线中,苏雯的唇角才浅浅勾起。
……
夜凉如水,聂云一坐在相府池塘边,身旁还有位老道,赫然是葛真人。
“圣境仙法么……若是她的话,倒也不稀奇。”
聂云一饮了口酒,望向池塘中央,那儿倒映着明月,乍一看皎洁柔和,细瞧却略显幽深晦暗,教人捉摸不透。
“久等啦。”
忽有风华绝代的女子踏着月光而至,似月下神女,空灵无暇。
“仙子,叨扰了。”
葛真人作辑道。
“什么仙子不仙子的,喊我道友便是。”
李霏摆摆手,对葛真人的出现并不意外。
毕竟,当初聂云一给自己“测谎”用的符咒,便出自葛真人之手,这两人没点交情才是怪事。
“你当真想助当今这位长生不死?”
聂云一开门见山道。
“长生哪有这般简单。”
李霏嗤笑一声,以退为进道:“要不聂大侠给先我贴上葛真人那符咒再聊?”
“不必,但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聂云一缓缓摇头。
“首先,古籍上说那寿果‘久食可登仙’纯属异想天开之语。”
李霏寻了块石头坐下,理直气壮道:“此方天地从未有过仙,著书者凭什么敢妄下论断?事实上,延寿类药物在仙界虽不是大白菜,但产量总比大宋高多了,不乏身家巨亿者重金求药,但您猜怎么着?”
“第一次服用效果最佳,再往后,效果只会越来越差!”
“我不过是给陛下一颗甜枣,换取信赖罢了。”
“可那也会耽误至少一甲子光阴,大宋等不起。”
聂云一沉声道。
刚从苏雯那儿补课归来的李霏顿时听懂了他的意思。
如今,大宋内各方势力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中:
陆千帆虽势大,党同伐异时也堪称心狠手辣,可对待先天高手还是不会妄动的,毕竟他越是只手遮天,就越是被绑死在大宋这艘破船上,若把有生力量都耗尽了,如何面对随时可能拍打而来的惊涛骇浪?
而以聂云一为首,真正心系天下的清流,虽对陆千帆恨得牙痒痒,可他们也有同样顾虑,担忧内耗过甚导致社稷倾覆、黎民百姓遭殃,所以才隐忍克制,避开陆千帆锋芒,不敢行那玉石俱焚之事。
还有围绕刘相抱团的骑墙派,他们和光同尘,谁都不得罪,凡事以保全自身为上,不会轻易挑起事端,但也能顾及大局,若谁妄图拉着大家同归于尽,他们便会露出獠牙;严格来说,搬山宗也是这一类。
当然,皇室力量也不容忽视,正所谓烂船还有三分钉,纵使社稷将要倾覆,赵昺手中仍旧捏着一批完全忠于皇室的力量。
总的来看,盘根错节的世家宗族也好,野心勃勃的权臣也罢,彼此都有所克制,不敢贸然把斗争规模扩大;可这样的平衡太脆弱了,只要出现一个契机,就会被击碎。
那个契机,便是立褚。
清流官员们已经不再对赵昺抱有希望,他们此刻蛰伏,对陆千帆退避三舍,就是等着皇室开枝散叶,为大宋培育出中兴之主——可偏偏,赵昺心里只装得下陆千帆。
不仅如此,皇室也血脉凋零,人丁稀薄,除赵昺外,只剩下荣亲王这硕果仅存的一家。可当年荣亲王事败后,为杜绝后患,不仅王府血脉接二连三离奇暴毙,就连他的身体也被做了些手脚,无法再传宗接代,断了他的念想。
时至今日,群臣终究发现赵昺无意让皇室人丁兴旺,却悔之晚矣,哪怕求尽名医治疗荣亲王,也收效甚微,只有用狼虎之药,才能以透支寿命为代价,争取到一丝丝机会。
这也是为何那荣亲王的岁数明明和赵昺相差不多,看起来却老态毕现,还添了一双子女——只是那男孩熊了些,如非万不得已,否则就算是聂云一,也宁愿捏着鼻子先承认赵昺这位皇帝。
在这样的情况下,催生就成了很多人的首要任务,只有诞下龙子,清流之臣方能拉拢到保皇派甚至中立派的支持,辅助新皇整顿朝纲,让这摇摇欲坠的国度重焕生机。
而李霏替赵昺延寿,无异于缓解了开枝散叶之事的急迫性。
“那难道群臣天天催促念经就有用了?”
李霏认真反问了句,随后自问自答道:“狗急尚且跳墙,皇帝也不是种猪,想让他生他就生!”
“至少不能行那南辕北辙之事。”
聂云一沉声道。
“立褚之事迫在眉睫,就算没有长生药,陛下也有几十年好活,我们也不可能等到他垂垂老矣再立新君!因此,几颗寿果无关大局,倒不如怀柔待她,获取信赖。”
李霏浅笑:“当然,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还有三计!”
“愿闻其详。”
聂云一静下心来,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其一,我能治好荣亲王的病。”
李霏自信道。
聂云一沉吟片刻,最终摇头道:
“行不通的。”
“陛下无后,国却不能无储,因此陛下才做出一定妥协,允许荣亲王那幼子活着……若荣亲王一脉当真男丁兴旺,陛下纵使再怎么宅心仁厚,也要行那冷酷无情之事了。”
“因此,治好荣亲王,与造反无异。”
闻言,李霏耸肩:
“那就只能选二了,我懂♂♂生♂之法,让陆千帆给赵昺传宗接代去,国祚有了,九千岁也没精力作妖了……”
“此事断无可能!”
聂云一勃然色变:“这般行事,无异于把社稷送入陆千帆之手。”
“那等孩子出生,你再把陆千帆宰了不就成了?”
李霏怂恿道:“既要改天换日,就不能畏首畏尾,与其无止尽勾心斗角,倒不如以雷霆手段尽快控制局面,方能把内耗程度控制在最小,若完全不流血,那纯粹是痴人说梦。”
“先说说第三条路吧。”
聂云一沉思更久,最终仍是摇头。
陆千帆此僚作孽无数,况且♂♂生♂之术太过离经叛道,他实在不愿看到大宋下一任君王降生于耸人听闻的邪术,身上还流淌着刽子手的血脉。
“那就只有第三计了,狸猫换太子。”
李霏长吐一口浊气道:“我想,那陆千帆大抵是不愿自己承受怀胎十月之苦的,而我恰好还会借腹生子之法。”
“这就意味着,我只需告诉陛下,只要取他们二人几滴血,植入旁人体内,就能借旁人之腹生下他们的后代……我想,他们不可能拒绝这个方法;并且以陛下的软弱性子,定会借女子之腹给皇室延篇,隐瞒真相,以免被口诛笔伐。”
“但……这手段只有我会,所以生下来的孩子,到底是陆千帆与陛下的子嗣,还是陛下与那女子的骨血,还不是我说了算?”
李霏说和说着,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只是,只是……此举有违医德……”
“匡扶江山社稷才是大德。”
上一篇:我在方舟当主播,不进局子就算成功
下一篇:次元盘点,各种冥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