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丞相
而妈妈总会温柔且祥和地抱住她,不厌其烦哼唱这首歌,哄女儿入睡。
熟悉的旋律如同温暖掌心,安抚慰藉着不安且迷惘的少女。
只不过今晚,以歌声为桨,推动心灵的船儿驶向梦乡的,换成了她的继母,那个与母亲刻骨铭心相爱之人。
——我不忍伤害你,我不想让你伤心难过,可我实在做不到……
——请原谅我这个不诚实的坏女儿……
弥漫着茶香的黑暗中,莉莉丝分明看到了母亲的笑颜。
安妮夫人还是如往日那般柔和慈爱,并向女儿张开温暖怀抱。
“妈妈,对不起……”
细若蚊喃的低语声中,挂着泪痕的少女呼吸逐渐平缓,不知不觉就沉醉在静谧梦乡里。
李霏轻手轻脚给熟睡的继女小姐盖上被子,又换上大红蟒袍,走出温暖房间,步入冰冷夜幕。
今晚月黑,宜抄家灭门。
第二百一十七章 除权臣
浓密乌云遮蔽星光,仅一线苍凉月色透过黑幕间隙,映射在滴落鲜血的刀锋上。
“老规矩。”
一间大宅内,李霏跨过满地尸骨,朝宅门外的人马漫不经心吩咐道。
“是,大人。”
部下叩首领命,看向李霏的眼神分明带有敬畏之意。
这位指挥使虽是女流,可每回行动都身先士卒,独自处理掉所有具备修为的对手才唤来手下处理后事,与那些让兵卒当炮灰的大人截然不同。
不仅如此,她的修为也是强横无匹,连先天高手都能一个照面斩杀,先天之下更是与土鸡瓦狗无异。
这般雷厉风行的人物,难怪能对政令做出大刀阔斧的革新,推行绩效之法,让镇妖司短时间内焕然一新。
显然,他们并不清楚,李霏之所以冲最前头,只是为了功德,并且对手真的很弱。
如狼似虎的兵卒们冲进宅院内,而李霏逆流而出,遥望夜空,呢喃道:
“最后一家了……”
陛下驾崩,新皇甚至还没出生,朝堂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镇妖司的探子也揪出了一批油盐不进、蠢蠢欲动的逆贼。
秉承先礼后兵的准则,他们先安排人手,带着厚礼上门以礼相待;可总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暗中蓄谋清君侧之事不说,还暗中捏造、散播各种流言,冒头直指指挥使小姐,说她立身不正、来历不明,与宦官勾结,蓄养鬼怪,欲要挟天子而令诸侯。
一时间,民间流言四起,不少愚民信以为真;各路江湖豪侠更是马不停蹄杀向临安,志在除魔卫道。
于是这几日来,偌大临安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指挥使小姐效仿当年仙尊之举,亲自带队抄家灭门,以雷霆手段震慑四海八荒。
一批妄图螳臂当车的虫豸被碾死,化作历史的尘埃,可时代的车轮仍在滚滚转动。
杀鸡儆猴永远是高效且实用的手段,在冲天血腥气中,朝堂上下噤若寒蝉,绿野侠士偃旗息鼓,坊间种种关于指挥使小姐的谣言也烟消云散,重又恢复歌舞升平的大好面貌。
宅院外摆了副桌椅,不知从哪儿搬来的,李霏迤迤然坐了上去,双腿交叠。
半阖视线中,凶神恶的持刀者鱼贯闯进院门,不多时院内传来木头断裂声、瓷器破碎声、男子怒吼声、女子惊叫声、孩童啼哭声……
杀气腾腾的手下持刀而入,再出来时满载而归。
值钱的充入国库,壮丁终身劳役,姿容出挑的打入教坊司——教坊司刚换了位司长,名为黄珍珍,毕竟只有受过苦难的女子才会体恤同样苦命的女子,不是么?
事实上,把教坊司交给女鬼们接管,也算李霏在封魔大陆干的唯一一件人事,给了那些贱籍女子“卖艺不卖身”的选择权,既是把金橘子酒馆的文化传播到异乡,也算兑现了对女鬼们的承诺,坐实女权领袖之名,大大提高【乾】部女鬼忠诚度。
半个时辰后,火光冲天,忽有手下来禀告:
“大人,我们在云来客栈抓住一批武林人士,等着您亲自去审。”
“很好。”
李霏倒提起还未回鞘的斩魔刀,又信手从查抄的赃物里抓了一把碎银递给他,闲庭信步走向一旁被征用的民宅。
充当临时审讯室的柴房内早摆好了桌椅,一位侠客不安地望向木门,等待命运的审判。
今晚有些冷,凉意如水,让他的双腿不断战栗;月光顺着天窗投落到房内,墙壁上的斑驳污痕污染了本该无暇的寒光,也映亮嫌犯那张惨白的脸。
视线所及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渗人可怖,让侠客的汗水在不经意间打湿衣襟。
直到大门推开,鲜红蟒袍突兀撞进被黑色二色分割的审讯室内。
侠客盯着女子摄人心魄的容貌愣神半天,才长吐一口浊气。
传闻镇妖司新任指挥使美貌如花,却心如蛇蝎,如今看来,传言终究做不得数——凡间花朵,哪及得上天仙姿容?
这般国色天香的女子,想必不会是恶人吧……
突破天际的魅力,让这位侠客本能心生好感,顾虑也打消了不少。
“你就是甲级通缉犯‘滴血剑客’。”
李霏端坐在侠客身前,掏出一纸文书。
侠客闻言松了口气,对那惊艳女子露出笑容,拿起随身携带的长刀:
“大人,误会,纯粹是误会,您看,我用的是刀……”
“滴血剑客,男,四十三岁,去年在南郡劫了向陛下进贡的队伍,就地分发给刁民,论罪当斩,立决。”
李霏对他的解释充耳不闻,把文书推到他身前:“签字画押吧。”
侠客愣了愣,急切辩解道:
“大人,小人前些年一直在北方,从未去过南郡,不信您可以问别人!还有,小人才三十岁,家中有老有小,根本不会用剑,也没胆子冒犯朝廷……”
“你这样让我很难办,明白吗?”
李霏点了支烟,反问道:“如果你是对的,朝廷就错了。你是想表达这个意思么?朝廷错了?”
“不,不是的,大人,我……”
侠客一下子如坠冰窖,颤声道。
“很好。”
李霏吐出一口烟气,烟雾后的面容显得有些混沌:“所以你承认了你是滴血剑客,你去年劫掠朝廷车队,三年前行刺捕快……”
她不疾不徐通知眼前侠客,让他知道自己犯过哪些罪。
犯人结结巴巴试图证明自身清白,可这是徒劳的。
他无法推翻朝廷,就无法改变朝廷给出的答案。
黑暗中,那名沉鱼落雁的女子周身分明散发出浓浓邪气,化作无形之手,把空气像毛巾里的水一样拧掉,让人窒息。
侠客失神落魄地签字画押。
噗哧——
尸体倒地,滚烫血液浇灌而下,又很快被地面污浊,就如同侠客带进审讯室里的真相,只能在冰冷谎言中凝固、黯淡,最终被人遗忘。①
李霏推门而出,功德簿上再添一笔。
她抬头望了眼稀疏月光,又毫不眷恋地低下头来,拾起不知何人遗落的一枚铜板,走向深深夜色中。
……
陆府变成了王府,金碧辉煌依旧,丝竹奏响靡靡之音。
“李大人这些日子辛苦了。”
陆千帆揽着美妾,举杯向李霏致意。
皇帝头七未到,他就肉眼可见地胖了些,假以时日,想必这位雌雄莫辩的丽人又会化作一位水枪影帝。
“恰逢国难之日,总有逆贼想火中取栗,臣子理当为新皇铺路,鞠躬尽瘁。”
李霏嘴角勾了勾:“就算略有劳累,也甘之若饴。”
“只剩下最后几人,那批逆贼就能被剿灭一空,我与李大人自当高枕无忧,共分天下……”
陆千帆将樽中美酒一饮而尽。
——共分天下?双话事人是吧。
李霏眉眼含笑,信手从身旁抄起一方白玉砚台,垫了垫,还挺趁手。
砰!
一声闷响,陆千帆感到额头剧痛,两眼发黑。
而李霏毫无征兆发难,顿时让场面陷入混乱,娇妻美妾们惊呼着四下逃窜,门外卫兵听到动静,立刻破门而入,抽刀出鞘。
“怎会有人大晚上吃饭还不带头盔呢?”
李霏疑惑不解道。
“你!你疯了!”
剧烈耳鸣声中,陆千帆的视线被血水模糊。
隔着一层血色,他怒视笑容娇俏的女子,歇斯底里咆哮道:“你想玉石俱焚不成?”
“既然要为新皇铺路,那就得铺到底。”
李霏嫣然而笑,可手中白玉砚台又狠狠敲在他头上,鲜血四溅:“下官这是助陆大人舍身取义。”
“你以为新皇凭什么能安稳继位?你凭什么能作威作福?”
陆千帆瘫倒在地,目呲欲裂道:“你若敢杀我,大宋倾覆,只在朝夕之间!”
李霏却浑不在意,只是冷冷向后扫了眼,卫兵们顿时止步,就连那尊先天高手都不敢妄动。
毕竟指挥使小姐手上,可是刚染过先天的血。
“聂云一担忧社稷崩塌、神州陆沉,可我无所谓啊。”
李霏蹲下身子,温声细语解释道:“你掀了桌子,我只会顺水推舟,做一回竭泽而渔之事,谁又怕谁呢?”
“可这样对你又什么好处?”
比起怨毒、惊怒、仇恨,陆千帆眼中更多的是不解:“你不是想要功德么?跟我合作,明明可以得到更多……”
显然,这位权臣从不相信李霏,更不相信所谓的忠诚和信誉,他只相信利益。
而眼下,李霏需要仰仗他的权势,他也需要李霏这条后路。
若今后李霏露出破绽,陆千帆自会将其一口吞掉;可要是李霏当真成仙作祖,他也不介意奉上大半家产,俯首称臣。
同样的,陆千帆觉得李霏与自己是同类人,起码在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绝不会做那杀鸡取卵之事。
正是这种利益上的一致,他才会在李霏拿出灵药让自己修复断肢后,也拿出相应诚意,帮她清除政敌,稳定朝堂。
可这一回陆千帆失算了,他没想到李霏竟如此迫不及待想要除掉自己,丝毫不顾及后果。
“下官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陆王爷见谅。”
李霏摊了摊手,有些无奈。
她真的有考虑过和陆千帆长期合作,给尤淑拉找个同事。
可一来,她不放心后宫贵人,尤其是自己的妻女与狼共处;二来,巧儿与陆千帆有深仇大恨,自己早晚要除掉他;三来,陆千帆不死,她捞不到经验值。
除此之外,聂云一担忧朝堂失控,可李霏不同,她有自信,每一次抵达封魔大陆时,自己都会比上一次更强,能镇压一切动乱,直到搭建出稳定的空间传送通道,彻底把此方折叠位面攥入掌心。
所以在局势稍有平复后她就果断过河拆桥,赶在自己回去之前。
“你会后悔的。”
陆千帆心脏渐沉,语调平静了下来。
可漆黑双眸中,分明有恨意如瀚海狂澜般掀起,欲要拉着大宋陪自己一同倾覆。
“先不说那些了。”
李霏浅笑道:“陆王爷,像您这样的人,恐怕不会心安理得把家财放在王府里。”
“那些腌臜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您用不着了,不如交给下官来处理……下官也定会好生替陆王爷料理后事。”
陆千帆眼中闪过嘲弄之意:
“不然呢?严刑拷问?死心吧。”
“本王修炼了一门禁法,随时可以焚尽神魂……所以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我藏起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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