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华夏咕哒来到迦勒底 第100章

作者:Dr.生命调济者

“那个……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而直到此时,剩下的那些幸存的难民才敢上前道谢,加雷斯对着咕哒点了点头,咕哒无奈笑笑,将治疗卷轴交予玛修后站了起来。

“要谢的话就谢这两位勇敢的骑士吧,我只是跟随着这位骑士的无名小卒罢了。对了,你们现在打算去什么地方?”

“……我们现在只能去东边的山之民那里,请求他们收留我们了,”领头的人难过地说,“谢谢你们,要与我们一同前去吗?”

“我们……”

“这位先生还有其余的事情要操劳,如果需要护卫的话,游侠骑士兰马洛克愿意效劳。”兰马洛克打断了咕哒,他敏锐地看出了难民们的言外之意,却也没有拒绝他们,“这是我的荣幸,我曾发誓善待弱者并帮助求助者。”

“真,真是太谢谢您了。”难民们满是激动地感谢这兰马洛克,这位游侠骑士的事迹他们也有所耳闻,能得到他的庇护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愿安拉保佑您,善良的骑士。”

“……兰马洛克,你过来一下。”

“有什么吩咐吗,异乡的御主?”

“安拉……虽然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不太合适,但是他们刚刚的话让我突然想起来了,你和追杀他们的崔斯坦同是圆桌骑士,到了目的地,那些人……”

“我可不怕那些东西,再说,要打倒我,还真要费上一些功夫。”兰马洛克自信地笑了,“放心吧,万不得已,我会想办法和你们会和的。对了,我支开你,确实是有些事情想交给你。”

“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我也要谢谢你救了我们。”

“其实,也没什么,”兰马洛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只能算是一个建议吧,圣都……我建议你们亲自去看看,在我离开圆桌后就再也没有打算回去了,游侠期间虽然也有所耳闻,但终究还是只言片语,不甚全面。你们如果能亲自去看看的话那是最好的,随便……看看我的老朋友兰斯洛特卿吧。希望……他能够早日安息吧。”

“兰斯洛特,兰斯洛特大人还活着吗?”

闻言,加雷斯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她热切地看着兰马洛克,可兰马洛克却回避了她炯炯的目光,像是有些于心不忍,终于还是叹息一声。

“他……确实还没死,不过……唉,你们去看了我就知道了。我……我曾经尝试过……我终究还是比不过他啊。”

“……如果在圣都之内,我们未必能够见到他。”咕哒的预感不太好,兰斯洛特是出了什么状况了吗?可他也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想,兰马洛克的意思好像是自己只要到达了圣都就可以见到兰斯洛特,他就从这个地方作为切入点旁敲侧击起来。

“只要你们靠近那个圣都,你们就能够知道兰斯洛特卿在什么地方。几乎不会有人去那里,你们也不过于靠近,现在还不是时候。”而兰马洛克的回答则是有些莫名其妙,可他也不去解释什么,只是叫咕哒去做而已,“去吧,异乡的御主,为高洁的兰斯洛特爵士凭吊吧。若你还存在迷茫的话,那在那之后,你便知道自己要打倒的是什么了。”

……

“玛修,你还好吗?”看着护卫难民的兰马洛克渐行渐远,咕哒把视线转向了玛修,“见到崔斯坦之后你的状态就一直怪怪的,是崔斯坦的缘故吗?”

“前辈……不,可能只是想起了迦勒底的崔斯坦卿了吧,我感觉……”

“反差太大了?”咕哒苦笑,显然,答案不止如此,不过他也没有深究,“我也没想到,反转会这么彻底。好了,去圣都吧,让我们去看看兰斯洛特。”

191 归乡

阳光。

好刺眼的阳光。

一阵暖风吹过,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这才让双眼适应这突兀的强光。时值五旬节,英格兰的郊外,大片大片的蓝铃花恬静而优雅地在风中轻歌曼舞,引得蜂蝶纷飞,莺歌燕舞,好一副浪漫的春景。

“就像是这开满田野的鲜花一样,高尚者的心田之中也拥有这美丽的花朵;他们首先献给上帝,然后献给曾与他山盟海誓的人。若是所有人都爱自己胜过于爱他人,那世上便不再有可敬与可爱。”

美丽的少女在花田中吟唱这古老的诗歌,她在歌颂春天,歌颂花朵,歌颂曾几何时坚贞不渝的爱情。而他却半步也动不了,只有看着那个美丽的女子,自己是谁?自己怎么在这里?

“花木含苞待放,蓬勃生长,欣欣向荣,触人心扉;有情人脉脉含情,美德情操重新盛开,严酷的寒冬无法摧残真爱,九霄云外的只是欺骗;爱七日便要别人献身,不过是虚情假意,热得快,冷的快,爱情无常态。”

“君子爱七年,绝无点苟且,忠诚与真情,如此才真爱。骑士啊,骑士呵,将你的荣誉献给上帝,再为心上人冲锋陷阵吧,纯洁的真爱会来到你的怀抱。”

少女终于停下了歌唱,那古英语的歌谣告一段落。她转过头去,看着一动不动地他,只是对他莞尔一笑,轻轻折下一朵蓝铃花,走到他的跟前,夹在他的耳边。

“你说,对也不对,我亲爱的小加拉哈德,啊不,我现在应该叫你兰斯洛特了吧。”

他还是沉默着,一动也不动,兰斯洛特,我是,兰斯洛特……我的头……我好像想起来……

“……唉,本来也就不赞成你那么早就出去闯荡的,都怪我一时心软,”少女叹息一声,看向兰斯洛特的眼神也变成了惋惜,“你出去的时候,血气方刚,正是认死理的时候。对于正义,对于爱情,你还充满了美好的幻想,你不应该那么早离开我们的。”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兰斯洛特,湖上的兰斯洛特,我是,我是被你们养育长大的,你,你是湖上仙女……

“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教你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们还不想让你离开,可是我们却都没有拗过你那副倔脾气,现在想想,要是那个时候能一狠心……唉,以前的事情,再怎么惋惜,也无济于事了。”

我……我出去闯荡……我成为了一名骑士……加雷斯……鲍斯……桂妮薇儿……王……

“我们都没有想到,你会对爱情那么忠诚。是桂妮薇儿的魅力吗?不,仅仅是因为你的誓言吧,对所爱至死不渝的誓言。多少女子因此含恨而终,不列颠也因此而……”

“我,我发誓,对所爱,至死不渝。”

他艰难地挪到着嘴唇,每一个单词几乎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是啊,后来……我死了……作为从者被召唤到终末之地……战斗……阻止……誓言……

“别说话了,这里本不是你应该停留的地方,我也……”湖上仙女悲伤地说,“我也是不忍你以那副模样而存在,高洁的兰斯洛特,英勇的兰斯洛特,风度翩翩的兰斯洛特,现在却是那副样子……你没有错,那个时候,命运向你呈现了一朵叫做玫瑰的花,可同样是那该死的命运,让你终究无法摘下它,也再也不去看向别的花了。”

“造化弄人,试问世间,还有几人如你般坚贞不二?可惜你终究没有学会的东西太多了,阴谋,魔术,人心,你就是不了解这些才屡屡被算计啊我的兰斯洛特。你自己强大而正直,便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如你般强大而正直。你不攻心计,坦坦荡荡,这高贵的品格,却成了你的敌人们抓住的软肋。”

“我们还没有告诉你,人类之间的阴谋诡计,尔虞我诈;我们还没有告诉你,真正的爱情应该如何甄别;我们还没有告诉你,如何对抗各种魔术;我们还没告诉你,这个世界并不如梦幻般美好。”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的疏忽,是我们太……”

“谢,谢谢你们。”

兰斯洛特艰难地开口了,他颤抖着抬起那支宛如有千钧之重的手臂,轻轻地擦去湖上仙女,自己的养母的泪水。她抬起头,看见兰斯洛特正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只是世界的重重禁锢让这个笑容看上去有点像一个鬼脸。

“谢谢,你们,你们没有错,是,是我终究不够,不够成熟。我,我没有违反我的誓言,我,我是一个出色的骑士吧,我,没有让你们,失望吧。”

“……你是世俗之中最优秀的骑士,在加拉哈德到达天堂后,你便是世界上最杰出的骑士,见证了你治好尤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我们也都知道。”

……

“奇怪,慢慢前几天气温都是四五十度,今天怎么突然下雪了?”

看着眼前的皑皑白雪,咕哒泛起了嘀咕,而登上一座不高的山丘,他看见前方一座小镇赫然出现在眼前。时值黄昏,静谧夕阳洒下幽冷帷帐,雪漫屋檐凝结万家尘霜,小镇中狭窄扭曲的街道蜿蜒陡峭,宛如没有尽头的迷宫一般,一扇扇窗户中幽绿的荧光闪烁不定,加入天空中以猎户座为首的辰宿列张。诡异,怪诞,这个小镇让咕哒有了一种汗毛倒立的感觉。

“那个小镇……有一股冥界的气息,但不是埃及的冥界。”尼托克丽丝在旁边说道,“千万小心啊御主,无论是哪个地方的冥界,对于活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友善的地方。”

“冥界啊……这么大的一个居住地,想要绕过去可不容易,而且这么大的雪在外露宿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说着,他刻意把目光转向达芬奇,而达芬奇则是把头侧到一边去吹着口哨,这个大天才把全部要来的木料都用去造扑翼巴斯特全地形车了,只剩下了些大帐篷用的布料和支架。

“唉,各位,看来我们只能来一场鬼镇探险了。”

192 达芬奇你在干什么啊!

太安静了。

进入鬼镇之后,咕哒没有听见半点人声,一路上传入耳中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雪花落地的破碎音。可无论是哪一个窗户里面,都幽幽地发出绿色的荧光,说明这些古怪的居民还没有入睡,可是声音呢?难道是在炉火边做着祷告吗?可是这里却连炉火的噼啪声都没有,真是咄咄怪事。

“本来想找一个废弃的空房子凑合一晚上的,没想到这里居然满满当当全住了人,”咕哒暗暗想,“而且这个地方……怎么好像没有受到特异点形成带来的影响?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正常的小镇一样,和外界也有点太格格不入了。”

“这里唯一没有灯火的地方,也就只有中央的那座教堂了。”他抬起头,重重叠叠的古旧房屋如同两面怪石嶙峋的断崖绝壁,有的地方的屋子之间的距离甚至不超过半米,他们耷拉着脑袋,隔着中间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相对无言。而透过这条街道看去,那座白垩粉刷的教堂如同王一样矗立在视线的尽头,并不高的尖塔指向天空中的毕宿五(毕月乌),彩色玻璃上绘制这奇怪的画面。其中,咕哒只认出其中一副好像是圣子耶稣以神力治病和另一幅宙斯与虫群搏斗的画面,而达芬奇则是多认出来了一副所罗门王祭拜迦南太阳神巴力的画面。

而其中奇怪的地方却不止是耶稣与宙斯同时出现在同一座教堂的彩色玻璃上,而是画面里面,无论是耶稣,所罗门王还是宙斯都并未占据其所属的主导位置。比如在所罗门王的画面中,被祭祀的太阳神巴力就占据了画面三分之二的篇幅,;在耶稣治病的画面中,一个巨大的物体占据了画面上空的位置,与天空中的太阳形成了对称的构图;而在宙斯的画面中,虫群几乎要把宙斯给挤出画面,而且其上的宙斯衣衫褴褛,半点神王的样子也没有,倒是像一个落魄的乞丐……种种迹象表面,这座教堂祭祀的不是基督上帝,不是宙斯,也不是所罗门,而是另一位神秘的神明。

而在他们终于走到教堂前时,这才发现这里有一座不大的广场,高大的巴洛克式门楣上站着的不是圣子耶稣,而是一只长尾巴的山羊。山羊之下则是刻着一行古老的迦南文字。

“神之王子”

加雷斯咽了一口口水,山羊,这是代表着恶魔的牲畜,更何况这只山羊的角,鬓发与胡须形成了一个逆五芒星的图案,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亵渎无比的标志了。

“要不,要不我就负责在门口守夜吧,从者不需要休息,保护好御主就可以了。”她在教堂门前停下了脚步,而停下的不止有她一个人,咕哒和尼托克丽丝也停了下来。

“御主,这里的冥界气息最重,应该就是两个世界的连接点了。”

“也应该是这里,”咕哒点点头,他看着那头长尾巴的山羊,“避讳苍蝇者宙斯,所罗门所祭拜的迦南的太阳神巴力,无法驱逐撒旦的撒旦,看来摩西的对手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了。老苍蝇,鬼王别西卜。这里是祂的教堂,看来这个小镇都是祂的势力范围啊。”

“那,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在敌人的大本营里面,非常危险?!”罗曼医生惊呼道,黑历史,自己的黑历史被挖了啊!

“恰恰相反,我觉得现在的教堂里面应该反倒是比较安全,”咕哒却没有认同他的想法,“虽然别西卜也是撒旦级别的角色,但是摩西对祂可以说相性非常好,祂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与摩西战斗过的家伙,摩西虽然被重伤,但作为冠位剑阶从者,并且有着击败撒旦莫斯提马祭司的事迹,想必别西卜也伤的不轻,一时不会轻举妄动,我们进入这里这么久都相安无事就是证据。”

“只是,不要深入这个教堂就是了,哪怕是重伤的别西卜,也是鬼王撒旦啊。我们还是不要过于惊扰祂的好。”说完,咕哒又一次看向达芬奇,这话明显就是专门说给她听的,可达芬奇这个时候又转过头去吹起了口哨。

“达芬奇亲,我最担心的,果然还是你啊,”咕哒无语,“你今天晚上跟加雷斯一起在外面守夜,加雷斯,看紧她。我跟尼托都是异教徒倒是无所谓什么亵渎与否,玛修你的话……”

“我也没问题的御主。”

“不,我是说……与你融合的那个英灵,”咕哒摇了摇头,“你的盾牌是十字架型的,这那位英灵的信仰……”

“玛修小姐还不知道与自己同在的英灵是谁吗?”加雷斯不解地问。

“他并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名……加雷斯,你认出来了吗?!”

“这样啊……”加雷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关系的,如果是他的话,这里是不会玷污到您的纯洁的玛修小姐,只是……我现在大概知道为什么兰马洛克大人让我们先去看一看兰斯洛特大人了,玛修小姐,到时候您就自然会知道他是谁了。”

加雷斯,兰马洛克,兰斯洛特都认识?难道是圆桌骑士?咕哒看向加雷斯,加雷斯却神秘地笑了,她吧食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咕哒这个时候好像是猜到了什么,他看了看玛修,又看了看加雷斯,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这倒是把其他人看懵了。

“原来如此,我懂了,那确实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咕哒笑着摸了摸加雷斯的头,“如果是他的话,那确实没有问题。”

……

“恶魔之能,乃化无形之物为有型,而使人见之。”

耶路撒冷城中,摩西拄着一把长剑,坐在哭墙前喃喃自语,他浑身上下如同被火烧过一样溃烂焦黑,一双眼睛此时只剩下了浑浊的白色,甚至就连一条腿都残废了,满是灰尘的白发胡乱地纠缠在一起,褴褛的长袍已经不能蔽体,就像是一个古怪的流浪老人。

就像是他在神明的威光之下记录十诫后的模样。

“如此狼狈,又是何必呢?我们并不是人理的敌人,也不是人类的敌人,我们仅仅是你那个神的敌人罢了。”

“恶魔之能,乃化无形之物为有型,而使人见之。”

“顽冥不灵的家伙,你不过是至高者的一个工具罢了,你以为关于约伯的赌约是我们输了吗?其实在至高者答应这个赌约时,我们就已经赢了。你的至高者为何不愿你们吃下我的葡萄?你们为何需要菲儿让你们真正成为人类?你的至高者对你们没有同情,只有我们才对你们拥有同情。人子摩西,我也是创造你们的天使,是创造出最出色人类的天使啊。”

“只可有一个神,不可有别的神。”

“……说再多,你也不会听吧。算了,我这次的目标也不是你,和那只老苍蝇打你也是真拼命,庆幸你先遇到的是那家伙而不是我吧,对于老苍蝇来说,你这幅样子可是绝佳的饵食,她可不会放过你。现在求我吧,我毕竟是死亡天使,带你去见至高者这种事情还是手到擒来的。”

“只可爱神,遵守戒律……”

“……无聊的人子,哪怕是冠位从者,你也依旧无法让我提起半点兴趣。不过……人理最后的人子,你应该会比他更有趣,是吧。”

“呜——”

咕哒从睡梦中惊醒,森森冷汗已经打湿了他的衣服,他下意识地差点喊出声来,却被尼托克丽丝给捂住了嘴。

“嘘——不要出声御主,门外的那些家伙,恐怕比杜阿特的危险者还要不友好。”

外面?咕哒疑惑地看向尼托克丽丝,这才发现大家居然都在这里,包括守夜的加雷斯……达芬奇她去哪儿了?!

“对不起御主,我没看住她……”加雷斯低下头,愧疚地报告着自己的失职,她指了指窗外,庭院中的一个假人把事情的原委尽数说明,咕哒见了,慢慢拨开尼托的手,然后给了自己一巴掌。

“搞什么名堂?!达芬奇她不会惊动别西卜了吧?!”

“关于这个,我觉得可能还没有惊动别西卜本尊,倒是把祂的信徒给吸引来了。”尼托克丽丝向远处的城镇方向指去,咕哒这才发现,数也数不清的黑袍怪客正有条不紊地向教堂走来,诡异的是,如此庞大的人流,居然半点脚步声也没有?

“……从留下脚印来看,达芬奇是去了大厅,那群信徒也一定是奔着达芬奇去的,我们要赶在他们之前把达芬奇给揪回来然后赶快离开这里。真是的,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那个什么,御主,”加雷斯怯生生地举起了手,“刚刚我们还发现,这个教堂的大厅里面的神像被移开了,下面,下面有一条通往地下的隧道,达芬奇她可能,可能已经下去了……”

“……达芬奇,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关你紧闭!”

193 邪神信者

无月冷夜,闪耀的天狼星高悬于顶俯视世间万物,小镇上的无数信徒身披斗篷,兜帽下压,头上还带着厚厚的围巾,所有人都裹得严严实实,悄无声息的从家家户户中向外涌去。他们手中摇晃的提灯醉意朦胧地流出幽绿色的荧光,映照出一群同样酩酊的“醉汉”,眉目不清,缄默不语,安静地有些诡异。

难道说这些都是别西卜的信徒吗?达芬奇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不过现在想这些也已经是没有什么用了,咕哒他们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在不与这些撒旦信徒起冲突的情况下离开这座鬼镇。看着活板门下谁也不知道通往何方的,深不见底的螺旋阶梯,咕哒还是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迈了下去,直到那冰冷潮湿的墙壁与台阶改变了材质,咕哒这才反应过来,这个阶梯是直接从岩石中直接开凿出来的。

而随着脚步的前进,一阵刺鼻的恶臭也变得愈发难以忍受起来,所有人都捏住了鼻子。与此同时,地底那股绿光也越来越亮,直到阶梯在脚下消失,众人进入了这个山体之中的巨大空间。令人惊讶的是,这里居然有一条粘稠黑腻的地下长河在默默地流淌着,腐烂的水体冲刷这恶臭的岸边,朵朵雪白而剧毒的真菌在它的滋养之下已然形成了一片死亡花园。

“等等,御主,你看那个东西!”

尼托克丽丝拉了拉咕哒的衣袖,咕哒也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了那个地下绿光的光源——那是一个如同火山一般喷薄而出的绿色焰柱,它不会像正常火焰那样照出物体的阴影,焰柱里充满了硝石和可厌的、有毒的铜绿;尽管它如此猛烈地燃烧,可却丝毫不会发出温暖,能感到的只有附于其中的死亡和腐烂。咕哒知道这是什么,在那本从大西洋特异点中得到的,阿拉伯疯子阿卜杜尔·阿尔哈兹来德所著的邪典《死灵之书》中曾悄然提及过这个东西。图尔兹查,那是阿撒托斯宫殿之中无数疯狂盲目的无形舞者之一,是侵蚀这颗星球核心的恶毒存在。

“难道别西卜和图尔兹查有什么关系吗?阿撒托斯,那是另一个宇宙的存在,难道说图尔兹查是和克苏鲁一样被召唤到这里的……我怎么就这么忘了!外面的那些家伙不是别西卜的信徒,是图尔兹查的信徒!”

想到这里,咕哒不禁干呕了一下,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图尔兹查的信徒都是……

都是蛆啊!

别西卜你别告诉我就是因为这个你才把教堂修在这个地方啊!

“御主,你不舒服吗?”

“没事,我没事,”咕哒对着尼托摆了摆手,“我们现在主要要先找到达芬奇……”

“吼——”

一声骇人的吼声在地下空间响了起来,众人一惊,连忙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赶去,在拐过一个刁钻的斜角之后,一群面目可憎的怪兽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那些家伙体型庞大,浑身上下黏腻湿滑,像是蝾螈,又像是腐烂的尸体,它们有蝙蝠一样的膜翼和像是青蛙一样的脚蹼,宽大肥厚的唇边还生着鲶鱼一样的胡须和密密麻麻的小凸起,细密尖锐的牙齿布满了整个口腔,眼睛因为常年居住与幽暗的地下而退化到只有一个小小的圆点。这些家伙是纯粹的杂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牲畜。

而就是在这些似乎已经被驯化了的恶毒畜生面前,咕哒他们看见了正兴奋不已观察这些家伙的达芬奇,而那些畜生也显然是被她给整的不耐烦了才发出了一声威吓性的吼叫。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对咕哒点了点头,咕哒二话不说迈步上了前去,一声不吭地揪住达芬奇的耳朵,再一声不吭地把她给拽回了大家的中间。

“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回去再跟你算账,现在想办法逃出去才是要紧事!”

“啊?包围?”

达芬奇刚刚被揪过来,脑子还没转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见一阵哀婉幽怨,令人作呕的长笛声从地道入口之处缓缓流淌而下。听见笛声,那些本来还算老实的畜生瞬间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它们用爪子抓挠这地面,细密的牙齿相互摩擦,恶臭的涎水从唇边低落。不等咕哒他们反应过来,长笛的音调陡然变化起来,就像是尖啸地嘲弄一样,而那些畜生也仰天长啸一声,张牙舞爪地向咕哒他们扑了过来。

“入口被那些黑衣人堵死了,对地下空间的扫描没有发现其他出口,咕哒,你们恐怕是要杀出去了!”

“不,还有一个出口,按照死灵之书的说法,这里的地下河直达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