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这几年闭关的时候,我偶尔也想过要是你答应了我,那以后我们的日子肯定会很愉快。”
她微微笑着,碎碎念道:“不管修行闭关还是练剑,我们都能在一起,在大道之上相互督促进步……”
怀素纸没有打断她,很安静地听着少女对于未来的美好描述,不时也会去想象着话里的画面。
雨一直下,气氛还算不错。
……
……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半刻钟前,南离撑伞行在雨中,与顾乐湛相隔不过丈余。
“赌局已经结束,请讲。”
“如果我说我反悔了,你会作何想法?”
“那敢情好,你别给我开玩笑就行。”
“……我真的没有听错?”
“想要哀帝传承的人又不是我,你要是反悔了,该着急的是别人,我在这里嗑瓜子看戏有什么不好的,想想都觉得美。”
顾乐湛忍不住看了南离一眼,心想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性格?
难道你就没有肩负重任的自我认知吗?
还是说,这便是所谓的能力越小,责任越小?
所以你根本不会感到自责?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切入正题,直接说了很长的一番话。
“崇圣寺位于皇城深处,具体位置我会给予你一份地图,在寺庙的旁边有阵法存在,隔绝一切人的进入,但这是最后的事情了。”
“想要进入崇圣寺,最先要思考的是如何进入皇城,如今都城里的鬼,身份越是尊崇者,所拥有的灵智也就越多,不再是样子货。”
“不过归根到底都是死去数千年的亡魂,它们对一件事情的判断,都是依循着生前的记忆,我会赠予你一枚令牌,这足以让你踏入皇城。”
“至于皇城之内,则是此间一切凶险所在,除非你愿意相信我,让我一路陪同到底,否则以你展现出来的境界,在那里最多能活一个时辰。”
“不过我最多只能送你到崇圣寺前,那座阵法连我也会拒绝,概莫能外。”
“最后再多送你一个消息,从皇城中平静离开,路程不止一个时辰,所以你要是选择进去,那和自杀没有区别。”
“对你而言,这是死局。”
这番话到此结束。
顾乐湛不作任何隐瞒,几乎是一口气把所有消息都说出了来。
到了最后,他还以道法勾勒出一副立体的地图,注明了崇圣寺在皇城中的具体位置。
至于那枚令牌,早在谈话的途中就给了。
南离听得很认真,但没有完全相信,问道:“皇城中藏着怎样的凶险?”
顾乐湛一脸奇怪地看着她,反问道:“我何时答应过告诉你这些了?”
南离本就是尝试性地问上一句,不曾抱有太大的希望,自然无所谓。
“不过你想知道,我可以提供一个微不足道的帮助。”
顾乐湛说道:“与我一同归去,自然能够见到其中的风景。”
话中所言的是归去。
归去,在这场谈话中的意思无疑是死亡。
南离很清楚,神色稍微认真了些,说道:“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思考。”
顾乐湛没有拒绝,说道:“可以,但请不要太长。”
南离微微挑眉,似是好奇问道:“难道你来青楼都是不过夜的?”
这句话往深处去想,难免会产生几分羞辱的意思,大致上就是那句话——你不会不行了吧?
顾乐湛皱起眉头,深深地看了南离一眼,说道:“那就三个时辰后。”
“三个时辰诶,殿下您还是稍微注意下吧,可不要操劳过度了。”
南离睁大了眼睛,似是惊慌说道,声音满是担忧,可谓情真意切,
顾乐湛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便是离开,根本不做理会。
南离也不在乎,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到了那处依旧安静的楼里。
她走到宋辞身前,简单复述了一遍得到的消息,然后正色说道:“现在只能是我去一趟了。”
宋辞沉思片刻,说道:“若是你折在其中……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话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抬头望向站在窗畔的那个黑衣女子,补充了一句话。
“我们都已经被怀姑娘打成残废了,战力十不存一。”
南离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沉默半晌后,压低声音说道:“那我有一个想法。”
宋辞说道:“请讲。”
南离说道:“让怀素纸去。”
宋辞微微摇头,说道:“怀姑娘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答应你?”
“但怀素纸足够骄傲,而骄傲往往会让人盲目。”
南离嘲笑说道:“盲目到最后,那不就成了白痴吗?”
宋辞怔住了,一脸不可置信问道:“你竟然说怀姑娘是一个白痴?”
“别人说不了这话,我还不行吗?”
南离神情傲然,语气理所当然:“难道你忘了我才赢过她一次?”
第七十章 汝妻子吾养之
“这也能算?”
“凭啥不能算?”
“但……”
“别但,你就说我是不是赢了?”
宋辞无言以对。
南离转身就走。
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陈安歌眼神忽而明亮,认真说道:“南姑娘真非常人也。”
宋辞偏过头看着他,问道:“难不成你还喜欢上她了?”
陈安歌老实摇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像南姑娘这般人物,可以引为知己,但确实不必为道侣。”
“为什么?”都华藏的声音里有些好奇。
“你觉得你能让南姑娘心服口服吗?”
陈安歌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说道:“要是你没这个信心,不妨去想想司前辈的亲儿子,那位可是被当众退婚了。”
都华藏想了想,赞同说道:“这位的刺确实锋利了点儿。”
都已经闲聊起来,便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尽管这个话题似乎有些不太妥当,但无疑是有意思的。
宋辞忽然问道:“你们觉得谁能?”
听着这话,众人不由都怔住了,一时之间竟是答不出来。
“这是什么话?凭什么南姑娘就一定要跟人过日子?”
那位玄天观的道姑忍不住出声。
她微微蹙眉,很是不喜地看着这几位同道,冷声说道:“都是修行中人,求的是飞升大道,女人就该比男人弱吗?”
宋辞顿时沉默。
陈安歌不敢说话了。
都华藏有意见,想说九天前三皆是男人,但想到不久前自己被怀素纸一剑斩飞,当即没了声音。
那位道姑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就算将来我与怀姑娘立场相对,但我还是要说,她迟早会把所有人踩到脚下,高高在上!”
听着这话,远在另一头的徐卿想起那年秋祭的画面,神色变得有些难看。
八方雷动不过一剑。
这是他直至今日都无法忘怀的事情。
在众人交谈时,南离与怀素纸已经离开,去往一处适合谈话的地方。
……
……
屋檐如悬崖,没有风铃。
看着眼前那些细小的瀑布,南离背靠在窗户上,神色有些懒散。
她取出那枚令牌,往身旁扔了过去,说道:“三个时辰,你能不能伪造一面相同的令牌出来?”
之前在牌桌上,她答应顾乐湛的是不把消息告知渡山僧和陆元景,可没有说过不告诉怀素纸。
太上饮道劫运真经追求的是万法全通,对世间万事万物的运行规律有着最深刻的感悟,别的功法不见能重复这道令牌中蕴藏的气息,但它有机会。
怀素纸早已接过令牌,眼眸流露出一抹金色,看着有种妖异的感觉。
她的指腹轻轻摩擦着令牌的纹路,神识缓缓沉入其中,沉默片刻后说道;“七成,两个时辰。”
南离有些意外,说道:“比我想的要快上不少”
怀素纸随意说道:“我破境了。”
南离怔了怔,片刻醒过神来,蹙眉说道:“现在感觉怎样?”
作为长歌门唯一的希望,她当然知道道盟为何不让化神境进入此间的原因。
“没有完全突破,并无问题。”
怀素纸的声音很平静,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南离没有无条件相信她的习惯,但对此也无可奈何,没好气说道:“真是麻烦。”
怀素纸没有说话。
南离说道:“我会和顾乐湛去一趟皇城。”
怀素纸偏过头,望向她的侧脸,等待一个解释。
“和你这莫名其妙的突破没有关系,这是我之前就做好的决定。”南离望向坐落在远方的皇城,说道:“长歌门的覆灭和长生宗有不可开脱的关系,莫由衷对此亏欠良多,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出事,所以我可以肆意妄为。”
她说道:“现在局势还未明朗,有太多不清楚的地方,这是必须要踏出的一步。”
怀素纸轻轻地嗯了一声。
南离冷哼了声,挑眉说道:“还好你没在这里矫情,否则我真要骂你了。”
怀素纸有些意外,看着她问道:“我何时是个矫情的人了?”
南离想也不想说道:“最近。”
怀素纸说道:“难道你我不是时隔三年再见吗?”
“之前你和虞归晚站在窗边聊天的画面,我看的很清楚,虽然不知道你跟她说了什么。”
南离嘲弄说道:“而且不要忘记你闭关之前,和我说的那番话,白痴到我都要受不了了。”
怀素纸知道她情绪不好,是在发泄,不是真的骂人,只当做没听见。
“算了,反正你就是个不听劝的人,说得多了你烦我更烦。”
南离叹了口气,说道:“随便找些别的谈谈吧,这大概是最后的平静了。”
自从那牌局结束后,旧皇都的雨势越发之大,是真正的暴雨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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