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恶人先告状吗?
江半夏越想越是不喜,只是想到自己作为师父,理应要大度上一些,便没有对此反驳些什么。
“怀大姑娘想多了。”
她喝了杯茶,微笑说道:“我怎会和你吵架呢?”
怀素纸心想这句话不就是气话吗?
“岳天被发现有问题了?”
她有些生硬地把话题拉了回来,谈论正事。
江半夏猜到了怀素纸的心思,更加不喜了,心想在你眼中我已成了那种没事就要吵上一架的人吗?
真是有够尊师重道啊。
这般想着,她的笑容却越发好看了,连声音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你这事办的太着急,无可避免会留下明显的破绽,长生宗作为正道魁首,怎么可能还查不出来呢?”
江半夏看着怀素纸,说道:“这件事已经来不及弥补了。”
怀素纸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值得。”
如果她没有从岳天手中得到万法真解,以此连杀陆家十多人,致使长生宗不得不下场再退场,岱渊学宫的局势岂能像今天这么明朗?
事实的确如此。
江半夏敛去笑意,转而说道:“就算查出来了,查出一个铁证如山了,岳天的下场,终究还是要看司不鸣的想法,不会直接尘埃落定。”
怀素纸听得懂这句话。
长歌门倾覆后,司不鸣在长生宗内部遭到了相当程度的质疑,而那时候的岳天却对他表现出了更多的支持,没有撇清关系。
雪中送炭是极其难得的一件事,以司不鸣过往的性情来看,必然是将这份情谊谨记在心的。
“那就先不管?”怀素纸问道。
“不管这事本就是最正确的那个选择。”
江半夏看着她说道:“长生宗统治中州数千年,真正的实力远要超过你现在看到的那些,在其有警觉的情况下,你做的越多,错的也就越多。”
怀素纸微微摇头,说道:“我从未小看过长生宗。”
“这样最好。”
江半夏顿了顿,接着解释了一句:“我不想你得意忘形。”
怀素纸没想到会听见这句话,有些意外,于是很认真地嗯了一声。
然后她问道:“所以来的为什么是司不鸣?”
“不清楚。”
江半夏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天色,说道:“反正也快来了,不管长生宗作何想法,总归都是要表现出来的。”
怀素纸想了想,发现事情的确如此,便没有再问下去。
小楼变得很安静。
只剩风声。
于是两人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接连两次吵架过后,在没有正事可以聊的现在……她们居然到了无话可说的境地。
长时间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太阳开始西斜,才有人说了第一句话。
是怀素纸。
她心想自己作为徒弟,理应要孝顺上一些,不该让沉默继续下去。
“下棋怎样?”怀素纸的声音有些不确定。
“下棋?”
江半夏觉得有些好笑,说道:“你下得过我吗?”
怀素纸说道:“不能用功法。”
江半夏微微挑眉,问道:“你觉得这样就能赢过我了?”
怀素纸心想我就是想让你高兴些,有些无奈,解释道:“只是好久没和你下棋,有些怀念了。”
听到这句话,江半夏想起那些不可再追的往事,安静了会儿,说道:“下棋其实没什么意思。”
怀素纸想了想,说道:“那以后我们可以打麻将。”
江半夏墨眉微蹙,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也被南离带着染上这种爱好了?而且两个人怎么打麻将?”
“这确实和南离有关,但打麻将本身就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可以让人开心。”
怀素纸没有半点不耐烦,认真说道:“另外,我知道现在只有两个人,所以我说的是以后再打麻将。”
江半夏似是随意问道:“那以后除了南离,你还要喊谁来当牌搭子?谢清和还是虞归晚?”
怀素纸不说话了。
就算是她,被这样子问下去也是会烦的。
而且这有什么好问的?
都决定找牌搭子了,那肯定是谁比较会喂牌,谁比较能放铳,谁打的更能让人舒心就找谁啊。
她起身,向书架那头走去,看了几眼后找到了棋盘和黑白子,然后发现了一件事情。
“你很久没下过棋了?”
“好像是吧。”
“和我分开以后?”
“大概。”
江半夏没有否认。
怀素纸便知道这是承认。
清风徐来。
一面棋盘。
两杯热茶。
黑白二子。
怀素纸执黑,江半夏便只能择白。
两人都不是棋道高手,只把下棋当作一件趣事,就这样在明媚春光映照下,随意闲敲棋子,窗外偶有梨花替灯花落。
若是春风正好,那落花还会被吹进楼内,留下如瀑青丝或是衣裳间,久久不肯离去。
画面很是好看。
下着棋,什么话都不用说,偶尔喝上一口热茶,把这些天堆积起来的诸多烦心事都丢在身后。
这样的时光真的很惬意。
直到某刻,天空忽然飘来阴云,有雨随之而落。
怀素纸有些意外,没想到天气变得如此突然,下意识往窗外望去,心里蒙上了一层极淡的阴影。
她轻声问道:“平静终不可久吗?”
“世事向来多变。”
江半夏漫不经心说着,向棋盘伸出手,悄无声息地换掉了两枚棋子的位置,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刚才她没注意,不小心走错了一着,让原本大好的局势转为劣势,快要输了。
再不趁徒弟走神的机会动手,真要输了,那她这个当师父的未免太丢人了一些。
怀素纸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棋盘,隐约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
只是想到下棋是为了散心,她便没有多想,捻起一枚黑子简单敲落。
没过多久,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棋局结束了。
江半夏最终险胜怀素纸。
雨未停,但暮色却隐隐透过了层云,为岱渊学宫披上了暖色的外衣。
江半夏端起茶杯,抿着早已凉去的茶水,静静看着这场春雨。
怀素纸把棋盘收好,又去清洗了一遍茶具,做着与当年没有什么区别的事情。
待这些事情都结束后,江半夏才是把残留着唇上余温的茶杯递给了她,起身向姜园外走去。
黄昏将至。
长生宗的人快到了。
庄高阳在姜园外等候,看着两人联袂而出,眼神微变,但没有说什么。
走在学宫深处的夹道上,怀素纸和江半夏没有共持一伞。
因为怀大姑娘和江教授没有亲密的道理。
最多不过闲聊几句。
“云妖一事,学宫自会尽心尽力。”
“劳烦江教授了。”
“不必,危难当头,唯有责任。”
“嗯。”
“就送到这里吧,怀大姑娘。”
“好。”
对话就此结束。
怀素纸停步,撑着伞,目送江半夏离开。
随着身影消失在暮雨中,一道阴影随之出现在学宫,不断扩大。
长生宗的飞舟破晚云而出。
这是司不鸣执掌长生宗大权后,第一次正式出访,岱渊学宫必须要给予最为郑重,比之上次怀素纸到访更加盛大的欢迎仪式。
这与清都山和长生宗的强弱无关。
与岱渊学宫在中州有关。
那头越是热闹,这边越是安静。
怀素纸回到姜园,挑了本书来看,但看的不怎么认真,这体现在她很长时间才会翻上一页。
某刻雨停,夜色笼罩大地。
姜白敲响了姜园的门,告知她该要赴宴了。
怀素纸放下那本书,最后看了一眼夜空,发现那抹阴影还是没有散去,始终萦绕在心头。
她已是化神境,可以说是踏入了修行路的后半段,不会也不该出现无缘无故的预感。
今夜这场宴会很可能要出问题。
……
……
就像怀素纸所预感的那般,事情来了。
在宴会结束后,人去殿空后,司不鸣与怀素纸对视,没有任何委婉余地地给出了长生宗的回答。
莫大真人不会因为云妖之事出关。
这件事怀素纸早有预料,自然不会有太多的反应。
真正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另外一件事。
司不鸣大致上是这么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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