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怀素纸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淡。
姜白有些不喜,敛去笑意。
她站起身来,迎着怀素纸的目光轻轻抱了一下,然后微笑说道:“我走了。”
怀素纸沉默了会儿,说道:“再见。”
姜白向楼外走去,头也不回说道:“再见。”
过了会儿。
怀素纸站起身,走到窗畔,望向茂密的花树林。
她看着那个明慧潇洒的身影越发遥远,没有觉得花树真的太密,有些出神地想着一些事情。
说再见真的还能再见吗?
“只有天知道吧。”
怀素纸看着万里晴空,喃喃自语说道。
“嗷呜!”
云妖蹭了蹭她,也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反对。
……
……
姜白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因为她本就不是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是万劫门的太上长老,再如何不在意,再怎么无所谓,终究也要去解决宗门内的事情。
如此才是安度晚年的前提。
更何况她和裴应矩的矛盾还没有到无法解决的程度,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谈清楚的,没有必要强行拖延下去。
从这个角度来看,姜白不该留在清都山这么长的时间,但她还是留了。
只为了与怀素纸最后再唠叨一场。
就像当初两人在东安寺后山,那座禅室初见时候的唠叨。
世事总是如此重复。
怀素纸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不是生离,亦非死别,多思无益。
她回到那张铺着软垫的椅子上,安静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直至正午,很意外地发现还是没有第三个人来到这幢小楼。
怀素纸有些意外,但她往深处思考后,却发现这才是正常的。
去年冬天,她醒后就见到谢清和与南离与虞归晚,那反而是不应该的。
谢清和作为清都山的未来掌门,在云妖之灾平息后的现在,必然迎来了诸多善后的琐碎麻烦事。
这些事情说好处理,那当然好处理。
但她要做的不仅仅是妥善处理,更要处理的漂漂亮亮,这就有些麻烦了。
至于南离,以长歌门目前的处境,她面对的情况要比谢清和恶劣上太多,脱不开身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不过……怀素纸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她是一个习惯安静的人,却不太习惯此刻的安静。
她看着云妖,想了想问道:“我师父和你说了些什么?”
云妖顿时严肃了起来,张口就要嗷呜。
怀素纸忽然说道:“停。”
云妖愣了一下,眸子里满是不解,心想圣女殿下您这主意改的也太快了吧。
怀素纸看着它说道:“你接下来要和我一并行走人间,是吗?”
云妖很老实地点了点头。
怀素纸说道:“那就继续吧。”
听着这话,云妖来得更加茫然了。
就在它准备把自己和圣女殿下师父的对话复述一遍,完完整整地嗷呜出来的时候,骤然听到了一句比之天劫还要可怕的话。
“我的意思是……”
怀素纸神情平静说道:“你该继续学习人类的语言了。”
云妖怔住了。
下一刻,它如遭雷击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带起了砰的一声巨响。
然而当它紧闭双眼,度分秒如年般煎熬等待许久后,再睁开眼看到的依旧是冷酷无情的圣女殿下,找不出半点的温柔。
“嗷……呜。”
云妖睁大眼睛,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认真地央求着。
怀素纸没有理会,从长天中取出一大堆书籍,开始认真备课。
伤势未愈。
岁月还长。
总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吧?
比如教会云妖说话。
怀素纸这般想着。
……
……
从正午到黄昏,又至夜色降临,那片栽满花树的崖畔都安静着。
除了小楼的灯火明亮起来,一切并无变化。
某处人烟罕至的崖畔上。
谢清和收回视线,不再去看那幢小楼,愤怒骂道:“这姜白到底有多少话说啊,从早上说到现在,太阳都下山多久了,还没有说完!我怎么就没看出她这么能唠叨啊!”
南离看了不再小的小姑娘一眼,眼里满是幽幽,似笑非笑说道:“谁让某个人喜欢尊师尊重,听到别人说是要告别,就心软直接同意了呢?”
谢清和深呼吸一口,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去吵架。
紧接着,她望向虞归晚,正要开口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句话。
“我和你们不一样。”
虞归晚抱着朱颜改,坐在悬崖边上,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没有俗事缠身,可以一直等下去。”
话音落下,谢清和与南离都恼了。
“可你不是刚和素纸吵了一架吗?”
“你现在不生她的气了?”
虞归晚偏过头,看了两人一眼,好生不解问道:“吵过架,还生着气就不能和她再见面了吗?”
两人沉默了。
今夜星光明媚。
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人间的喜怒哀乐。
……
……
星光映得云海如雪原。
姜白御风而起,在云层里穿行,仿佛回到了那段沿着雪路浪游的美好时光。
她轻轻地哼着歌儿。
她的声音里呀-
满是得意。
PS:标题是我抄的,忘了出处了,让我找找,然后还有一更。
第一百零六章 若是人间不值得
夜色下的清都山灯火如昼。
那幢小楼已然回到安静当中,只燃着一盏孤灯,映着卷缩在软塌上熟睡的云妖。
怀素纸坐在摇椅上,认真翻着书,不时以真元为笔墨,以剑指为笔写下一段文字,有长亦有短。
无一例外,这些文字都是她为云妖学习人类语言做的准备功课。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终于合上手上那本书,轻轻地放在了一旁。
那张案几上面已经堆了好些书,略高。
怀素纸有些累了,起身走到窗畔,静静看了一会清都山的如昼夜景后,伸手关上了窗户。
楼里的灯火随之明亮起来。
她转过身,正准备休息的时候,忽然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衣服……是谁为她换的?
姜白吗?
怀素纸微微蹙眉,觉得有些奇怪。
是的,她是感到奇怪,而非为之不悦。
在她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值得生气的地方。
或者说算得上是朋友的姜白真让她衣衫褴褛,还一点儿都不管,那才是会让她不愉快的事情。
问题是……以姜白过往展现出来的性情,如果真替她换了一身衣裳的话,白天告别的时候肯定会拿这件事和她开玩笑,打趣上几句。
毕竟姜白的身段稍显……清瘦,如君子般。
然而她却什么都没有说。
怀素纸忽然生出一个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小楼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她轻声说道,转身把剩下的残茶倒掉,开始沏上一壶新茶。
那人没有回应,直接推门而入,很自然地坐了下来,找不出半点夜里前来做客的歉意。
水壶沸腾的声音轻微响起。
小楼里却显得更安静了。
片刻后,怀素纸为来者倒上一杯热茶,想了会儿后,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
来人是江半夏。
她默然端起那杯新茶,送至唇边,轻轻地饮了一口。
她也没有说话。
沸水的声音早就消失了。
小楼真的很安静。
师徒二人没有对视,静静坐在椅子上,并不如何靠近,但也绝不是遥远的。
怀素纸看了她的侧脸一眼,然后望向被关上的窗户,看着被窗纸遮蔽的星空,回想起那些年在浮仓山上的宁静美好夜晚,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这些年来,她和她的每次相见总是不那么愉快,总是说不上几句温柔的话就起争执,就开始无法平静地争吵起来。
直到这时候,怀素纸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还是坚定认为自己的每一次指责都是极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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