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第八章 圣人之举
疑惑的不只有宋辞,还有云妖。
小姑娘一脸困惑,看着碗里的那块脑花,偏过头望向怀素纸,心想难道是你觉得我不那么聪明,所以得要以形补形?
但是……脑花不应该蘸干碟的吗?
它的碗里早已吃的全是红油了。
这般想着,它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发现味道其实也还可以,然后说道:“我还想再要两个脑花。”
怀素纸随意问道:“你喜欢吃这个?”
云妖一脸老实答道:“我想聪明一点儿。”
听到两人的话,宋辞倒是没有笑出声来,只是更加肯定了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小姑娘。
他给自己再倒了一杯酒,饮尽后起身离桌向怀素纸道别,就此走出了火锅店。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是现在凭空对话推断,便能得出结果的,再谈下去也没有意义。
见宋辞离开,云妖忽然觉得轻松了很多,原本差不多的胃口,很没有道理地又多出来了一些。
于是它挥了挥手,再点了好多道菜,直接引来那位店老板的疑虑,担心它是否能够吃完。
如果不是怀素纸气质成熟,开口为云妖说话,确定这是认真的,这次的加菜大概是无法成功的。
“她还可以吃多少?”店老板一脸好奇问道。
怀素纸不太确定说道:“八大碗?”
店老板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让盛夏夜晚的狭窄小店变得更加火热。
就在他好生钦佩感慨后浪之勇,向后厨走去要准备食材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身,沾着油渍的双手下意识搓弄着自己的衣角,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咳嗽了一声。
云妖抬起头,视线从还在火锅里浮沉的花椒上离开,落在一脸紧张的店老板身上,眼神清澈明亮中全是不解。
见它如此,店老板越发紧张,就要厚着脸皮询问是不是该先结账的时候,怀素纸的声音响了起来。
“等会儿。”
这三个字让人更紧张了。
好在片刻后,那个身着青衫的男子赶了回来,将这一笔着实不小的账单给结了,才让店老板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宋辞神色如常,眼神却是无可避免地复杂,心想元始宗有这么穷吗?
连一顿火锅都结不起?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留下来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这其中肯定存在一个自己无法理解的用意,不是真的没钱结账。
看着转身离开的宋辞,云妖压低声音问道:“圣女殿下,咱家没钱吗?”
怀素纸看了它一眼,说道:“忘了出门之前我和你说的话了?”
云妖想了想,不太确定地板着手指,说道:“你说的是蹄花还是酸菜鱼……”
报菜名被打断,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怀素纸着实听不下去了。
她很是无奈说道:“是我这个月还没发工钱,得明天。”
“嗷。”
云妖恍然大悟,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下一刻,它才是醒过神来,看着堆满了碟子的饭桌,忧心忡忡问道:“这……圣女殿下,这怎么办,要不我也出去……我以后少吃一点儿?”
怀素纸沉默了会儿,再给它夹了一块脑花,说道:“你这时候要是有为自己起名字找理由,向我解释时的聪明就好了。”
云妖没好意思反驳她,心想自己可是想了很长一段时间,连睡觉都睡少了挺多的,才把那个理由给想出来呢!
怀素纸不想再为这件小事麻烦,直接问道:“什么叫做隐姓埋名?”
云妖这才明白了过来,说道:“不能乱花钱?”
怀素纸说道:“差不多吧。”
话是实话,她如今明面上就是一位寻常教书先生,自乡野山村而来,胡乱花钱很容易引起注意。
至于以元始道典搬弄因果,抹去留下的痕迹,当然是可行的。
但她既然决定了要隐姓埋名,那便隐得干净一些。
云妖小小地嗷呜了一下,表示自己记住了,再尝了一口脑花,忽然问道:“圣女殿下,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儿笨?”
“没觉得。”
怀素纸平静说道:“涉世未深是一件好事。”
云妖有些狐疑,小声问道:“您真的不是在安慰我吗?”
怀素纸放下手中筷子,偏过头与它对视,看着那双隐有不安的眼睛,认真说道:“这五年来,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如果我不满你现在的模样,那我不满的更应该是自己,因为我很清楚你就是一个小姑娘,而你一直都有认真地听我的话,没有一次糊弄。”
云妖听完了,想了想说道:“所以要是我不够聪明,那就是圣女殿下您没把我教聪明?”
怀素纸伸出手,揉了揉它的头发,微笑说道:“有没有可能,其实我就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白痴呢?”
说完这句话,她为自己夹了一块猪脑花,过了一遍干碟,很认真地吃了一口。
“好吃吗?”
“当然是好吃的。”
“那你为什么给我夹了两块都不蘸干碟?”
“没注意。”
“你这人好可恶啊。”
“不能你自己过一遍干碟吗?”
“啊?人家以为您的意思是让我就这样吃。”
“为什么突然说人家?”
“不行吗?”
“不太习惯,有点儿腻乎。”
一人一妖随意闲聊着,聊的颇为兴起,却始终没忘了火锅里的鲜美食物,吃的一如既往的认真。
直至夜色深时,连那位店老板都快打起哈欠,这顿火锅才算是吃完。
云妖对此十分满意。
在小姑娘看来,今天火锅吃的那么晚,应该算是吃到一些夜宵火锅的滋味了吧?
让它感到可惜的是,自己竟然吃不出其中的区别。
……
……
夜深时分,益州城中一座高楼。
高楼临河而立,灯火通明,门前客流络绎不绝。
这里是益州最大的销金窟之一,主要经营的范畴自然是声色。
与寻常青楼不同,这里更多的是清倌人——得加很多钱的那种。
这样一家青楼能在益州城里屹立不倒多年,背后当然站着一个足够强大的势力。
在道盟那两位大人物不愿让这种利益脏了自己手的情况下,益州一带最为强大的势力,便是以青枫居士为首的诸宗代表,以及……
道号临川,如今元始魔宗仅剩的四大长老之一。
与那位道号为九山,以尸山经作为根本功法,行事极尽恶心足以让人反胃呕吐的魔宗长老不同。
临川二字之意,是纵使身处激流依旧屹立不动,静观风云变幻。
以此为道号,忘却原来姓名,便足以看出此人的大致性情。
坚定、偏执、骄傲、自信……所有的这些词语都能落在他的身上,并且不会有太大偏差。
这座高楼的最高层,今夜分外安静,无丝竹之声悦耳。
更别提那些以声色侍人的所谓清倌人。
很难想象,一家青楼竟有如此干净的地方。
一切皆因凭栏而立的那两个人。
“那个人到益州了,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青枫居士望向站在旁边的高大男子,声音很是凝重。
临川道人俯瞰着整个益州,神情漠然说道:“你我说话,何必再用那个人这种称谓,圣女殿下至于让你讳莫如深至此吗?”
青枫居士好生无奈,说道:“此时说的轻巧,昨日死在幻鹿斋的修行者足有三十余人,其中包括六位道盟执事,而为首那人更是金丹后期。”
临川道人神色不变,说道:“金丹又如何,都是蝼蚁罢了。”
青枫居士沉默了会儿,认真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宋辞要来益州。”
听到这个名字,临川道人皱起了眉头,问道:“然后?”
“如果幻鹿斋的事情被宋辞发现,以他这几年来的作风,必然是要彻查到底的,届时你我皆会有所损失。”
青枫居士顿了顿,接着说道:“当然,这不至于到伤筋动骨的程度,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临川道人面无表情说道:“别废话。”
“宋辞将此事彻查到底,把藏在背后的你也给查出来,届时贵宗那位圣女殿下要如何看待你?”
青枫居士说道:“贵宗圣女素有圣人之举,万一她为了此事与你过不去,你愿意向她低头认错吗?”
临川道人没有说话。
“我的想法很简单,幻鹿斋的事情宜粗不宜细,留在正邪对立之间就好,没必要牵扯到五年前北境之事,你觉得如何?”
青枫居士转过身,看着他说道:“只要你愿意配合,道盟那边会择日疏忽防备,让你得偿所愿一次。”
临川道人说道:“三日后,我再给你答复。”
青枫居士对此已经满意,没有强求太多,转身离开。
场间再次安静。
临川道人轻挥衣袖,一道流光破空而去,其中携带着他的一段神识。
两刻钟后,有人来到此间,压低声音进行汇报。
“弟子仔细确认过三遍,圣女殿下确实不曾来信,告知我等她要前来益州,而各处布庄同样没有情报被调动的痕迹。”
临川道人听完这番话,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喃喃自语说道:“圣人之举吗?”
他皱起眉头,声音微寒说道:“难不成你真入戏到难以自拔了?”
PS:还有最后五千字,凌晨六点之前更新,我先去休息一下。
第九章 怀先生,你喜欢怎样的人?
这世上有很多道理都是不言自喻的。
比如贼不走空,比如狗仗人势……再比如不请自来的往往都是恶客。
如今的元始宗当然没有人敢将圣女殿下视为恶客,故而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不曾停留片刻,就被逐出识海中。
场间一片死寂。
临川道人的话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他自然不会在意,平静问道:“你觉得我该如何才能与圣女殿下见面?”
在旁的这人即是临川道人的徒弟,亦是他所信任的心腹,名为金宏,总管元始宗位于中州西南的一应事务。
其境界自然不浅,早在多年以前就晋入化神,是元始宗毫无疑问的中坚力量。
“以圣女殿下在元始道典上的造诣,若是她不愿现身,除非有大乘出手,否则想要发现她的踪迹,希望太过渺茫。”
金宏低声说道:“只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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