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就像是害怕有什么东西被摔碎那般。
怀素纸说道:“如今便该你我辛苦了。”
南离敛去思绪,不再沉溺在那种莫名的情绪中,转而说道:“为了见你,这些天我谁也不见,也算是难得清闲了一段时间。”
怀素纸看了她一眼,蹙眉说道:“确定?”
按道理来说,像南离这样有资格决定事情走向的人,一反常态地闭门不出谁也不见,理应得到更多的关注才对。
“你又不是道盟中人。”
南离翻了个白眼,说道:“就别用你觉得正常的应对方式,生硬套在他们的身上。”
怀素纸无言以对。
南离继续说道:“都到现在这个年头了,就算是真的白痴也能看得出道盟的不对劲,比起关心我的心思,当然是握住自己看得见的利益更重要。”
怀素纸说道:“以你手中的权势,这些人既然想要好处,更应该盯着你。”
听到这句话,南离似乎真的有些烦了,面无表情说道:“道盟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道盟,巴结我哪有巴结那些老人们来的愉快?”
怀素纸知道这句话的真正意思,但还是忍不住望向她的侧脸,越发觉得奇怪。
“我说的是性格。”
南离的声音不满了起来。
怀素纸想了想,说道:“那我觉得你性格没问题。”
话音落下,南离顿时愣住了。
她偏过头望向怀素纸,盯着自家师姐的眼睛,看着那双清澈如前的眸子,确定这句话居然是认真的,更是觉得荒唐。
“不是……你以前不是最嫌弃我了吗?”
南离睁大眼睛,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怀素纸平静问道:“你喜欢我嫌弃你?”
南离微微蹙眉,恶狠狠说道:“你别在这里转移话题,我说的是你为什么变了个人,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世上唯一不变,是人都善变。”
怀素纸看着她说道:“我自然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改变自己对某些事情的看法。”
换做这世上任何一个人说这句话,南离都会无法反驳,继而选择换个话题,又或者是直接结束这场谈话。
但她是她的师妹,很清楚自己这位师姐的倔强程度。
在过往的某些时候,她甚至为怀素纸的死犟而生气烦恼过。
故而她很确定。
自家师姐出问题了。
那么问题来了。
问题出在何处?
南离想着这些问题,发现问题真的很多,一时半刻间根本理不清楚。
一念及此,她倏然觉得原先的满亭雨声不再悦耳,只剩下了无尽的吵闹。
她有些狐疑地看着怀素纸,说道:“但改变总归要有一个契机。”
怀素纸没有说话,因为这句话是对的。
在姜白沉睡后,她对很多事情的看法确实发生了改变,最显著的自然是没有再和师父吵架。
“不能说吗?”
南离看着她的眼睛。
怀素纸点头说道:“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想。”
南离移开视线,望向雨中神都的朦胧景色,忽然说道:“师姐,我要是好奇这件事,您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怀素纸说道:“好奇是人之常情,我也会好奇,又怎会生你的气?”
南离嗯了一声,点头说道:“那就好。”
就在怀素纸以为话题到此为止,叙旧已经结束,接下来要开始谈论正事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了一句话。
“是姜白吧?”
南离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那个所谓的契机。”
怀素纸沉默了。
这种时候的沉默,和默认没有任何区别。
南离神情凝重,看着她缓声说道:“姜白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居然能让固执如你这样的人都性情大变?”
怀素纸安静了会儿,摇头说道:“我没觉得我性情大变。”
南离冷笑说道:“那我敢情还觉得自己胸大呢。”
怀素纸不想接话了。
她转过身,望向亭后的无数宫阙,那幢高入云中的通天楼,说道:“谈正事。”
“好吧,谈正事。”
南离敛去笑意,认真说道:“但在谈正事之前,我得先和你说一句,你和姜白的事情,我肯定是要好奇到底的,这事儿就算掌门来劝我让我放弃,我都不会答应。”
怀素纸心想师父若真的知道了,怕不是还会反过来鼓励支持你。
哪里舍得让你放弃追查?
一念及此,她问道:“还有别的话吗?”
南离见她这般冷静,心中想法不由更加坚定,咬牙切齿说道:“三年,最多三年,我一定会把你和姜白发生了什么全都给查出来!”
怀素纸心想这也能三年之约的吗?
她微微摇头,说道:“既然没有了,那就谈正事吧。”
南离深呼吸一口,强自冷静下来,结束了这场奇奇怪怪的叙旧。
雨声中,两人进入了今天见面的正题。
——如何更深刻的影响道盟,以及中州五宗。
元始宗在神都的情报渠道相对孱弱,自北境一事过后,清都山更是被中州五宗严防死守,难以介入道盟内部事务中,自然也无法得到最为确切的消息。
至于天渊剑宗,在周美成尚未决定立场时,怀素纸不愿为此让虞归晚为难。
更何况长歌门作为中州五宗之一,得到的消息必然更为真切,她又何必舍近求远?
“宋辞最近的处境不太好。”
南离的声音有些冷淡:“他之前忙活了差不多一年,差不多能把益州那两人给定罪处死的时候,突然遭逢这场剧变,前功尽废。”
怀素纸微微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南离说道:“益州那两人的靠山是玄天观,准确地说,是丘中生。”
话里的丘中生,即是如今与中州五宗数位长老,联手执掌道盟的那位胖老人。
怀素纸懂了。
“所以宋辞就白忙活了。”
南离嘲弄说道:“益州那个两人是在为玄天观做事,丘中生不可能见死不救,否则以后哪里还有人愿意为他办事?大势所趋之下,不要说只是长生宗首徒,就连我都不好掺和这事,宋辞又能怎么办?”
怀素纸说道:“对我们来说,这称得上是好事。”
这五年间,南离和她虽未见过哪怕一面,但这不代表她对她正在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与宋辞结盟,最基本的那一层目的,确实是为了建立起新的情报渠道,弥补岳天身份遭到暴露后的损失。
但这不是全部。
在两人的设想当中,宋辞在更深刻地见识道盟的腐朽程度后,想法极有可能发生变化,继而与元始宗建立起更深的合作关系。
以南离和宋辞为首的中州年轻一辈,无论是以何种方式,将来都必然能够执掌道盟。
如果日后的南离真的成功站在最高处,那么宋辞等人的观念改变,无疑能够极大的减轻她的阻力,让她得以更加轻松地执掌道盟。
然后。
毁灭道盟。
南离望向亭外,见天光自云与云间的缝隙落下,照亮雨中神都一角。
景色绮丽。
她说道:“走吧。”
怀素纸不解,问道:“嗯?”
“宋辞约了数位好友,在今日见面,我们现在过去,差不多就是他们相谈甚欢的时候。”
南离白了她一眼,说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在今日和你见面,真以为我喜欢下雨天?”
怀素纸忽然有些好奇,问道:“那你喜欢什么天?”
晴天。
阴天。
又或者是风雪连天?
这就是很随意的一个问题,没有别的多余意思,是闲聊。
南离答的也很随意,再是自然不过。
“和你在一起的那些天。”
第六十三章 天要下雨,人要归老
怀素纸没有意外,因为早已习惯了南离的说话风格,很难再为此有所触动。
她说道:“不是打麻将的那些天?”
听着这话,南离忽然安静了会儿,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打麻将了。”
怀素纸怔了怔,问道:“嗯?”
这次她是真的意外了。
“因为忙啊。”
南离神情淡然如故,一边撑开搁在亭边的那把伞,一边说道:“更何况长歌门也没人给我当牌搭子了,难道我还能偷偷溜出去,什么都不管,像以前那样打上三天三夜的雀吗?哪里还能这样做?”
怀素纸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她看着亭外不曾渐歇的滂沱雨幕,想着那年住在长歌门外云来镇上的日子,才发现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然后她回想起一件事,随着岁月流逝而来的些许伤感,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尽数化作略带无奈的一句话。
“谁让你喜欢出千?”
南离微微挑眉,神情不复平静,说道:“那你的意思是,当年我不出千,现在我的那些师妹就乐意当我的牌搭子,陪我打麻将了是吧?”
怀素纸不说话了。
当然不会乐意,这与南离的师妹是否爱戴她没有关系,而是基于一个十分朴素的事实。
没有谁会喜欢陪大人物打麻将。
——妄图借此窃得利益不算。
“那这不就得了吗?”
南离见她无言以对,颇为得意的哼了一声,以此宣告自己赢下了这场意料之外的争论,转而说道:“你我一把伞?”
怀素纸微微摇头,随手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一把新伞,撑开往雨中走去。
南离跟了上去。
借着雨幕,两人不曾并肩,但也能愉快闲聊。
“听说虞归晚最近一直跟在江先生旁边,出席了不少的宴会,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她想当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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