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因为师父你这样真的很可爱,所以我很高兴。”
怀素纸的声音很诚恳,很认真。
仿佛此刻不为白云所遮掩,洒落满地的阳光,没有任何保留。
江半夏低下头,沉默了。
片刻后,她抬起头望向怀素纸,认真说道:“你比我更可爱。”
“为什么?”怀素纸有些不太相信。
“很简单的道理。”
“什么道理?”
“如果不是你生得可爱,我当年怎会把你捡回来?”
“有些道理,但不怎么多。”
“凭什么?”
“因为我一直觉得这世上每一个人都喜欢我,没有谁是例外,当然也包括那时候的您。”
PS:高估自己了,遗憾,从说好的早上变成了晚上。
然后正式开始为月底发愁,因为这段时间肉眼可见地无法多更。
最后,前两章的章节名泪桥是一首歌,我用完以后,大数据精准地给我推送了很多相关的视频,真是让人一言难尽的了不起啊,叹息。
再一句题外话,在五年以前我写王大小姐的番外的时候,就特意写过挪威的森林,最近这段时间伍佰老师开演唱会后,各种新鲜的视频冒出来,让我有种原来已经过去五年了的感觉……真是万分感慨。
第四十章 天南一剑
江半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望向窗外,说道:“我该走了。”
再漫长的谈话都有一个尽头,今天发生的事情,对她而言已经有些太多了。
说完这句话,她很自然地往外走去,仿佛一切都结束了。
怀素纸沉默了会儿,问道:“不谈正事了吗。”
江半夏微微一怔,紧接着轻笑出声,似是感慨说道:“原来你还记得有正事要谈的吗?”
怀素纸早已习惯了她的嘴硬,不以为意,平静说道:“刚才的同样也是正事。”
江半夏没有回头,嘲弄说道:“希望你现在要谈的不是刚才的正事。”
怀素纸没有理会这满是心虚的讥讽。
“我准备去一趟天南,确定天渊剑宗在接下来的态度,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
她顿了顿,说道:“这段时间里,我想让怀云跟着你修行。”“……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江半夏转身望向怀素纸。
然后她面无表情说道:“中州五宗如今恨你入骨,你这样做就是在向整个人间喊话,让人来杀你。”
怀素纸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会让怀云送我到天南以后,再折回到你的身边。”
“为什么?”
江半夏笑容依旧,声音却微沉。
怀素纸早已思考过理由,说道:“以天渊剑宗过往以及现在展现出来的态度,我不必担心安全问题,而你如今是在临渊而行,比我更需要怀云的照看。”
“而且怀云的身份太过敏感,我不想引发某些不可控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怀云现在想要好好修行。”
她看着江半夏认真说道:“我觉得你是这世上最好的老师,当然要把这件事交给你。”
这个理由很有力量,足以让人无话可说。
“学宫当下的局势尚未明朗,你既然决定了要彻底清扫那群遗老,定然会遭到反抗,怀云在这里也能缓和你接下来可能遭受到的压力。”
怀素纸还在阐述着:“真君和青龙终究还是不可信的,他们能为了利益站在你这一边,当然也能换一边站。”
一切都是有道理的。
江半夏沉思片刻,然后问出了至为关键的那个问题。
“怀云她是怎么想的?”
“我会说服她。”
“所以你还未问过她的意见,便在这里替她安排好接下来的一切?”
“嗯。”
“不觉得自己稍微有些不妥吗?”
“都是你教的。”
话至此处,江半夏便无话可说。
怀素纸不在意这些,反正心虚的又不是她本人。
她继续问道:“你没有事情要和我交代吗?”
江半夏微微摇头,说道:“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那就按你的来。”
怀素纸想了想,忽然回忆起一件旧事,说道:“宗门内的事情,你真的不准备管了吗?”
最近修行界隐有传闻,某位元始魔宗的长老对当下的局面忧心忡忡,抱有强烈的警惕之意,认为目前的一切都太过着急,不是正常的情况。
正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个传闻之所以冒出来,其中最重要的推手当然是中州五宗,但那位抱有意见的元始魔宗长老,显然也是真实存在着的,只是暂时还不确定是谁罢了。
“岱渊学宫的事务本就繁多,如今你和南离联手造就的这场谈判也进入了正轨,我必然更加忙碌,哪有时间再去处理那些事……你有什么想做的,直接做了就是,无需太过顾虑我。”
江半夏安静了会儿,轻声说道:“至于素商,如果她到这个时候还要再次犯错,那便死了吧。”
这句话看似残酷,实则温情。
再次犯错才死,那就是前尘不论的意思了。
怀素纸很平静地嗯了一声。
江半夏忽然笑了笑,笑容几分自嘲,问道:“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心慈手软?”
怀素纸点了点头,说道:“素商常年为你打理各种事务,在宗门内的地位极其崇高,像她这样的人有背叛的嫌疑,值得一死。”
江半夏提起这件事,不是想进行一场辩驳,而是借此确定一些事情,比如自己确实心老了。
人老以后,往往心软。
她敛起思绪,很是随意地换了个话头,转而说道:“谈判踏上正轨后,不代表中州五宗就会放弃对本宗的进攻,相反,那些不愿意看到谈判成功的人,必然会做出更加激进的选择。”
怀素纸嗯了一声,说道:“我明白的。”
江半夏往窗外望去,见炎日已然西斜,问道:“那就到这里好了?”
怀素纸说道:“好。”
江半夏想着今天发生的很多事情,主动走到怀素纸的身前,迟疑片刻后,认真地抱了抱她。
长时间的安静。
窗外的枝叶随风轻晃,天光因此而变幻,静得很美好。
不知何时,两人悄无声息分开。
“好好活着。”
怀素纸认真说道:“不要死。”
江半夏微微一笑,说道:“我等你来杀我。”
说完这句话,她霍然转身,如瀑黑发随之而起。
然而她尚未走出几步,就莫名地停了下来,踟蹰不前。
怀素纸没反应过来,有些不解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江半夏仿佛没有听到,沉默着。
怀素纸微微蹙眉,向教舍外望去,然后才明白了过来。
原来,不,居然是羞涩。
她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师父,下意识想要多看几眼,但想到这必然会招惹来愤怒,于是遗憾作罢。
“我先走吧。”
怀素纸莞尔一笑,说道:“归晚和怀云也等我很久了。”
她轻声说着,与江半夏擦肩而过后,很认真地给自己收拾了一下,再推开了那扇被紧闭了很久的门。
随着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响起,无数道目光瞬间凝聚,与阳光一并落下。
于是,人们看见了那一袭黑裙翩然而出,那位本就举世闻名的绝代美人,神情平淡如往常,如一池静水。
那些视线无奈放弃,随之落在她的身上衣裳上,同样找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都是微风带来的痕迹。
怀素纸偏过头,与这些目光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下一刻,包括庄高阳在内的所有人,都下意识避了开来,不敢与她对视下去。
怀素纸收回视线,迈步离开。
走到那座泪桥上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
场间一片安静。
桥的两侧,藏在屋檐下阴影里的人,无论身份高低,此刻心中都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压抑感觉,仿佛置身于烈日骄阳的曝晒下。
怀素纸对此似乎还算满意。
然后她说道:“散了吧。”
话音落下瞬间,所有人的身体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片刻后,随着某个人叹息了一声,怀着无奈地离开以后,在此等候已久的人们只能一并散去。
如此之大的阵势,在什么都没确定的情况下,因为如此简单的三个字而不得不散去,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都是极为耻辱的一件事。
正常情况下,他们在事后定然要遭受严重的处罚,然而今天说这句话的人是怀素纸,便不会有人为此追责。
不要说东安寺前的那桩血案,明景道人才尸骨无存多久?
怀素纸心想师父应该满意了吧?
……
……
今年盛夏的人间格外躁动。
自东海而起的那阵风,为中州大地带来湿热的气候,让每个人都生出了不耐烦的感觉,仿佛整个人间再无半点清净可言。
岱渊学宫所提起的那场谈判,在考虑到各方面的影响后,变成了一个小范围内公开的秘密。
莫大真人对此事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不过随着司不鸣在一场极私人的谈话中,向一位好友明确表示,自己不看好谈判能够成功的消息流传出来后,便让情况顿时变得微妙了起来。
谁都知道,在莫大真人寿入深秋将尽的现在,长生宗的未来最有可能落在已然大乘的司不鸣手中,心生忌惮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与此同时,明景道人的丧事也在如荼如火地进行着,道盟给予了这位老人最高规格的荣誉,而玄天观的弟子们则是将这股悲愤之意,投入到厮杀战斗当中。
根据不完全的统计,自盛夏至今玄天观与元始宗之间发生的战斗次数,已然赶上过往十年的总和,双方各有死伤,几乎可以用惨重二字形容。
而在这激烈的战况当中,玄天观下一位掌门却迟迟未被选出,更让局势扑朔迷离。
整个修行界无论正邪都在关注着这件事,等待一个结果。
在这烦嚣时节里,怀素纸的去向竟也不再来得那般显然了。
离开当天,她还和谢楚两位真人简单谈过几句,前者有些意外无需自己出面,为此给予数句感谢,而后者则是温柔笑着,以委婉言语提醒怀素纸,若无生死之间的重要事情,便不要再次打扰了。
怀素纸对此表示理解,也愿意让这对夫妻渡过最后一段平静的时光。
随后她再与云妖认真道别,小姑娘在得知她的决定后,第一反应是茫然,第二反应则是不舍,接着才是接受。
于是那天夜里,她陪着怀云说了很长时间的话,从过去到现在,从最初那株枯树下的相识,到离别时候的笙箫。
就在夏虫为之沉默的时候,却被在旁虞归晚很破坏气氛地指了出来,这还不是真正离别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绪便都化作了尴尬。
如此这般,怀素纸背负着小姑娘的目光,终于踏入了天南。
天南与中州之间不像北境那般,没有一道天堑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隔断两地的高绝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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