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时间还有很多,不见得天长或者地久,但她们真的不必着急这一时半刻吧?
既然未来是一颗被确定很好吃的糖果了,那她要做的当然是珍惜现在的味道。
怀云回答的很简单,不再委屈,眼眸里只剩下坚定。
怀素纸想了想,点头说道:“那就这样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很是温柔,听着就像是在唱歌。
怀云抿了抿唇,忽然有些害羞,低声强调道:“我可不是拒绝你哦,你不要误会了。”
“我知道的。”
怀素纸莞尔一笑,替小姑娘再斟了杯酒。
怀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再望向杯中浅酒,嘟囔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想灌醉我,生米煮成熟饭。”
话是如此,小姑娘却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狠狠地一口喝完了。
酒水沿着唇舌,淌过了喉咙,进入腹中,再一次带来独有的滋味。
“真辣!”
“那下次喝果酒。”
“咦,你以前不是不喝酒的吗?”
“是不喝,但人生在世,哪有什么绝对。”
“这话好老气横秋哦。”
“那对不起?”
怀素纸笑意嫣然,声音满是愉快。
怀云哼了一声,挥手唤来店老板结账,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怀素纸神情微变。
她的目光落在满桌残骸上,想起了一件多年以前的往事,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那件事是当年她也曾和怀云在这家店里吃过火锅。
那个严肃问题是她身上一点儿钱都没。
原因很简单。
昨夜她才被迫睁眼出关,与人间众生相见,接下来便是接连数场生死之战,随后又片刻不得停歇地赶往元垢寺,亲眼见证了长生宗的落寞与元垢寺的终结……这途中哪有什么取钱的余地?
不对,怀素纸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她身上一直都没有钱,那之前的四碗面与两壶茶又是谁结的账?
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幽幽响起,尽是嫌弃。
“圣女殿下,你是还没睡醒吗?真的好笨啊!”
怀云对她翻了个白眼说道,与店老板仔细对过账单后,认真结了账。
怀素纸沉默不语。
两人走出店外,午后的凉风扑面而至,却吹不散那些尴尬。
阳光依然好。
道旁留了几树梨花,嫩白的枝叶在风中招展,与碧空相映而美。
怀云挑了挑眉,得意哼道:“笨笨圣女。”
“是有些不聪明。”
怀素纸顿了顿,问道:“你怎么会想着带钱的?”
在她记忆中的那个小姑娘,从来都不会在意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刚才出现的画面真的很没道理。
怀云想也不想说道:“因为我已经想过很多次了啊。”
怀素纸微怔,下意识嗯了一声。
是二声,疑问。
“哼-”
怀云背负双手,看上去很有宗师气度,淡然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你睡觉的时候随便想了想,提前准备了一下,免得等你醒过来之后乱七八糟的。”
怀素纸听完这句话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认真说道:“谢谢。”
怀云很高兴,却故作随意模样,挥了挥手,说道:“不客气。”
……
……
接下来的数日时间,两人一直留在益州城中,走过留有旧时记忆的大街小巷。
与百年前相比,这座城市的确有了不少的变化,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多了十数座寺庙的踪迹,寺里的香火虽然谈不上兴盛,但终究是撇了寒酸二字。
益州人们的骨子里依旧警惕着禅宗。
不过随着昨夜那场雨水过去后,这种警惕想来会越来越淡,不再人人皆念秃驴二字了。
这种变化没有为两人带来感慨之类的情绪。
真正让她们为之遗憾的,还是当年那座小院已经被拆了,彻底不复踪影。
尽管这不能怪谁,但重游故地遇上这样的事情,还是难免难过。
故而两人在这数日间都住的是客栈。
其间有元始宗的弟子前往益州城,试图寻找两人的身影,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结果自然是一无所得。
或许是神都又起事端?
但无论是发生什么,都与她这位太上长老没关系了,是南离的事情。
至于可能存在的那些意外?
师父就在那里,心情还不见得好,能有什么意外?
怀素纸十分放心。
这样活着真的很轻松,很愉快。
回首往事,她过去活着时候的那些选择,多少与悲壮带些关系。
悲壮是一个很能让人敬佩的词语,但绝不是一种好的活法。
怀云对怀素纸的选择也很满意。
小姑娘在她选择避而不见的那天晚上,亲自寻了个机会下厨,为她煮了一碗青菜面,上面还加了一个大大的煎蛋呢-
时间就这样流逝着,总是美好,区别无非放晴与微雨。
于是没有人知道,在初夏的某个清晨里,怀圣人离开了益州城。
她与一位可爱的小姑娘退了客栈房间,汇入人群当中,在途中买了四个包子,走过再次眼熟起来的风景,就此这座古城作别。
然后她们开始往西北行。
中州之西北素来为苦难之地,但名声始终不浅,因为在万丈雪山的最顶端坐落着一个宗门。
——万劫门。
这将会是那两位姑娘的目的地。
……
……
而初夏之前的神都风平浪静。
南离没有向百年后的人间展现出过人手腕,不是不想又或者无能,而是找不到白痴跳到她的面前,让她愉快打脸兼之人前显圣。
中州五宗已成历史。
长生宗承认了程安衾的决定,正式开始封山。
听闻那位在大道试中出类拔萃,于登天榜上……忘了姓甚名谁的天才如今在私底下颇为后悔,认为自己还有一个从头再来的机会,可以成为圣人的首徒。
这传闻终究只能是传闻。
哪怕元始宗有人不知何故委婉与南离提及过此事,依旧无法改变她的想法,因为她很确定自家师姐根本没有收徒的念想。
当然,就算怀素纸有这么个想法,她也会直接开口阻止。
——圣人闭关不出,如今的元始宗何人堪为我师?
这句话南离听得可不要太清楚。
而她的心眼一直很小。
在长生宗之外,原中州五宗的太虚剑派与玄天观,出于和平为大前提的考量,没有强迫其进行封山,只是剥夺了其作为九大宗的特殊地位。无归山则是顺理成章地接过了空出来的份额。
至于长歌门……南离在数日的沉思过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决定让一切维持原状。
当然,那位与林轻轻颇为相似的掌门,则是被她随意寻了个理由打入道狱当中,看她什么时候心情不好就杀了。
长歌门对此又怎会没有意见?
可惜的是,当南离在某天挑了个时间去了一趟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她对此十分失望,开始思考自己不如师姐,是否因为在长歌门中沾了太重的胭脂气。
与此同时,谢清和早已返回清都山。
曾经的小姑娘站在古树顶端,俯瞰着偌大北境,等待着故人的归来。
虞归晚却已去而复返,来回极快。
她带着君不见回了天南,在最高的那座山峰上与周美成彻夜长谈,谈了中州那个夜里发生的一切。
阴帝尊的选择,五净的夙愿,道门最后之求,以及怀素纸其实是一位域外天魔,还有那尊佛像的真相,最后关于飞升的选择……她将自己所见所知的一切都说出来了,不做隐瞒或者美化。
周美成听完后万分感慨,便与虞归晚说了一件事。
这也是虞归晚重回中州的缘故。
“沉舟在天上守着……”
南离神情凝重至极,沉声说道:“而顾真人与他战了一场,最终各自退去?”
虞归晚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掌门不会拿这种事情骗我。”
南离沉默了。
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映出了那些苍白。
她完全可以想象,要是怀素纸当时真的选择了飞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但她却怎么也没想到顾真人会为此事出剑。
如果不是顾真人出剑与沉舟一战,天渊剑宗或者说周美成,绝不会对怀素纸是域外天魔的事实,如此轻描淡写地忽略过去。
“我会写一封信。”她说道:“与师姐以及师父言明此事。”
虞归晚轻轻点头,说道:“这也是掌门真人的意思。”
南离问道:“周前辈还有什么交代吗?”
虞归晚轻声说道:“人间太平。”
南离认真说道:“我明白了。”
对话在这里结束。
一封南离的亲笔信离开了神都,以某条隐秘的渠道,但虞归晚却留了下来。
某天夜里,两人就此事聊过几句。
关于南离提出的哪些问题,虞归晚是这么回答的。
“我没有骗你。”
“她喜欢的不只有我,还有你们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很无所谓。”
“是的,亲吻的感觉很不错,但真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东西。”
“肉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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