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姜白在旁听着,神情不变,模样是故作的严肃。
然而就在下一刻,这所有的严肃,便如春日融冰般消散,不复存在。
怀素纸的回答很是干净,很是利落。
她牵起了姜白的手。
她带着憾意说道:“可惜颜色稍微深了些,不太像是嫁衣。”
PS:修改后差点字数,在这里补回来,对章节价格没有影响。
第三十八章 一家不止三口
怀云乌黑眼眸微转,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高兴说道:“那下一条裙子的颜色我们就做鲜艳一点儿!”
听到这句话,怀素纸微怔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说身上这红裙不似嫁衣,你却说下一条做鲜艳上一些就好?
那与新衣裳有关系的会不会是新的某某?
无论怎么听也好,这句话都太有问题,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微妙的方面。
姜白微微挑眉,似乎不悦。
怀素纸看了她一眼,对怀云说道:“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没有必要再改了。”
“啊。”
怀云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心想那也太可惜了。
怀素纸想了想,说道:“如果感兴趣,你可以自己尝试一下?”
怀云抿着唇,蹙着眉头认真地思考片刻后,摇头说道:“我觉得不行。”
姜白故作好奇,插话问道:“为什么?”
怀云撇了她一个白眼,眼里都是鄙夷,没好气说道:“这还要问为什么的吗?我和圣女殿下是一样的吗?哪里一样了!”
言语间,小姑娘踮起脚尖,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和怀素纸的身高,甚至还哼了一声。
姜白哪里会为这个生气,只觉得小姑娘过分可爱,于是眼神越发明亮,蠢蠢欲动想要伸手去捏一捏,那张满是嫌弃意味的可爱小脸。
便在这时候,朱雀忽然啄了她一下,眸子里都是警告,很严肃。
姜白与朱雀为多年深交好友,如此明显的眼神,如何能够看不明白?
意外之余,更是诧异。
她还以眼色询问,心想你何时与怀云关系这般好的?
朱雀当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心想你这些天就顾着与那怀素纸腻乎在一起,别人小姑娘只能与我凑合着每天钓鱼游山问水看楼暖火……关系还能有不变好的办法吗?
夜风不息,云海尘清。
怀素纸的声音及时响起,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安静。
“差不多该走了。”
她轻声说着,很自然地地牵起小姑娘的手,向停靠良久的飞舟走去。
远山楼中,默然注视着云台上画面的裴应矩,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无论从何种角度出发,他都不愿意看到怀素纸留在万劫门中,原因很简单,在彼此之间的关系已经不需要拉拢的情况之下,一位圣人亲临带来的压力着实太大,而且没有必要。
怀素纸很清楚裴应矩此刻心中所想,不愿让他为难,才会决定在短暂留下数日之后就决定离去。
终究是盟友。
百年以来,裴应矩始终站在元始宗这一边,无论是出于何种缘故都好,终究是坚持了下来,那她理应要考虑顾忌到这位盟友的想法。
只希望她离开之后,姜白不会闲来无聊,又再为难折磨裴应矩了。
怀素纸拾阶而上,登上飞舟。
就在她转过身,准备与姜白正式道别的时候,却发现目中无人。
“你在看什么?”
姜白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带着笑意与好奇。
怀素纸安静了会儿,轻声说道:“你要一起过去?”
姜白挑眉问道:“怎么,不行吗?”
怀云在旁接过话头,说道:“圣女殿下是怕你又胡说八道,给她添麻烦。”
“嗯嗯嗯。”
姜白漫不经心回应着,左右张望了一下,突然间站到了另一边去。
怀云微怔,下意识问道:“你在干嘛?”
姜白也不理她,偏过头,目光轻而易举地越过了小姑娘,与怀素纸对视,忽然问道:“像不像?”
怀素纸有些不解,紧接着反应了过来,好生无语,不愿搭理。
“像什么?”
小姑娘仰起头,看着姜白严肃问道。
姜白等的就是这句话,才不管是谁开的口,一脸温柔说道:“当然是像一家三口啊。”
怀素纸叹了口气,心想果然如此。
怀云睁大眼睛,微张着嘴,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姜白挑眉问道:“难道不像吗?”
就在小姑娘想要与她认真辩驳,严肃探讨这个问题,誓要纠正其中的错误的时候……又听到了一句话。
“好像的确不太对。”
姜白墨眉微蹙,神情莫名悲苦地叹息了一声,幽幽说道:“一家……可不止三口呢。”
怀云愣住了。
怀素纸也怔住了。
好吧,或许事实的确如此,但这是能说出来的话吗?
什么叫做一家不止三口?
她越想越是觉得无语,干脆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直接牵着小姑娘的左手,往飞舟内部走去,也不知是准备沏茶,还是在躺椅上再睡一觉,把事情都给忘掉。
怀云走得比她还急。
小姑娘是一点儿都不想聊下去了。
这天就完全没法聊!
姜白看着两人的背影,强行控制着自己的神情,好让唇角平复,不至于翘起,大笑出声。
朱雀翻了个白眼,心想你睡了这么久,怎就还是这么个糟糕性格呢?
它口吐人言道:“要走就赶紧走吧,别在这看了,我困得不行,早就想睡了。”
姜白听到这句话,冷静了下来,想了想,认真说道:“好梦。”
朱雀没有理会。
言语间,它扑棱着双翼,绕着飞舟从内往外飞了几圈,洒落点点星火。
火光飘落,穿过甲板的缝隙,落入飞舟核心的灵石炉当中,瞬间燃起异色火焰。
伴随着火焰的出现,嵌在舟身上的阵法启动,极轻微的动静里,飞舟便已飞离云台,前往天空。
在飞舟启动之时,姜白简单地看了一眼万劫门,便转身走向船舱。
星火映照下,她清瘦身躯的肩膀上不见重担,脚步轻快,意甚从容。
朱雀神情专注,目送。
待飞舟远去,它便要回到流火池中开始新的沉睡,不知何年月再次醒来,或许是数十年后,但更可能是数百年以后。
下一次它再睁开双眼的时候,此刻眼中所见的背影,大概再也无法看到了吧?
是的,像这样的事情它已经经历过很多次。
按理说,它不应该再有多余的情绪。
但姜白终究是不一样的。
不是因为彼此之间的私交,而是她真的不一样。
从某种角度来说,姜白是万劫门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位败家子。
她亲手用万劫门立宗万年积攒而成的劫气铸造了那把诛仙。
朱雀的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就在飞舟远去,没入云端,尚未散去的星火洒落如晨辉的微光时……裴应矩的眼神同样变得复杂了起来。
与朱雀不同的是,他眼神里的复杂并非缅怀与欣赏与遗憾。
而是错愕。
是茫然。
是无措。
是惊慌。
裴应矩看着那艘不断远去的飞舟,踌躇不前,神色剧烈变化,很想大声喊出一句话。
然而话到临头,他却完全发不出声音,生硬地张着嘴,连最为无趣干涩的一声啊都啊不出来。
他想说的那句话很简单。
——我的昊天钟呢?
——你走就走,倒是把我的钟给还回来啊!
可这话该如何说?
说了他的面子该往哪里放?
……
……
飞舟上,怀素纸没有闭目养神。
她抿了口热茶,凝视着窗外的风景,朝阳正从地平线外缓缓升起,带来微亮的光明。
怀云坐在她的旁边,身姿端正,很认真地嗑着瓜子。
姜白却是要随意上太多,直接躺在椅子上,前后摇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入眠。
便在这时候,怀素纸突然间回过头来,望向姜白,眼神古怪。
“怎么了?”
姜白的语气很是随意。
怀素纸欲言又止。
姜白见她如此,微微挑眉,问道:“到底什么事?”
怀素纸止言又欲。
姜白最烦的就是这样子,神情渐漠然,声音微冷说道:“不说就别说了。”
怀素纸说道:“昊天钟你是不是该还回去了?”
之所以谈起这件事,当然是因为裴应矩开口,委婉而无奈至极地提醒了一句,希望她能为此做些什么。
而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则是在思考该如何与姜白谈这件事。
“裴应矩让你问的啊?”
姜白神情依旧是漠然,眉眼间找不出太多变化,声音也淡然。
换做别的人,但凡看到她此刻的神色,往往都会陷入沉默当中,继而以为这是万劫门的内斗,因为尴尬或者忌讳而选择放弃。
然而怀素纸不是别人,是姜白最亲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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