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师父。”
怀素纸本想说你猜,但这两个字说出来,与说师父大抵是没区别的。
不等南离开口,她接着说道:“那时候我就像现在的你,说了一大堆自己的毛病,比如我不止心胸狭窄,还很怕麻烦之余又很擅长利用别人,更糟糕的是我还三心二意,喜欢过很多人,那些人里年龄差距巨大,其中连姜白这样的老祖宗都有……”
“总之,我就是一个自恋到没有耐心又心胸狭窄以及不负责任不择手段总是三心两意还无所谓吃软饭并且还贪心到全都想要的人。”
她感慨说道:“我当时就是这么和师父说的。”
南离听完这段话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说道:“但师父还是喜欢你。”
“是的,她依然喜欢我。”
怀素纸转过身,把南离抱入自己的怀里,平静而坚定地说道:“所以,我找不到我会因为你说的那些而不喜欢你的道理。”
南离笑了。
片刻后,她也抱住了怀素纸,最后自嘲说道:“这大概也是一种师门传承?”
PS:下一章就是结局,今晚八点发,字数不会少。
然后提前说一下,完本之后会写九章番外,都是免费的,会有怀素纸小时候的过往,也会有故事结束之后的后日谈。
为什么结局,当然是因为该写的都已经写完了,姜白之所以例外,是因为她睡了很长时间。而其余人的话……再写彼此之间的感情纠缠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干净利落地结尾,把空间留给番外里的后来的她们。
这段时间更新稀碎,除了个人原因以外,便是一直在思考这方面的事情,具体的情况留在完本感言里吧,那里有很多很多想和你们说的话。
尾声 天上人间
暑意浓时,数艘飞舟自神都而起,驶向遥远北境。
这是很寻常的一幕画面,神都每天都会有数十数百艘飞舟降落与起飞,然而今天这一次却是不同的。
根据元始天宫内流传出来的消息,圣人便坐在为首的那艘飞舟当中,与之同行者更有那位身兼二职的南掌门,以及天渊剑宗的虞前辈。
酒楼食肆与道院,乃至于市井巷子里的人们,都在疑惑好奇着圣人此行北上之意义所在。
大局既定,清都山更是圣人最为忠实的支持者,为何会引来今日这般大的阵势。
那将近十艘飞舟里到底都是些什么?
不应该有那般多的随行之人吧?
直到有老人借着酒意,回想起多年以前,一桩早已无人在意的旧事。
“圣人这不会是……要去成婚吧?”
此言一出,神都倏然寂静。
在人间一片沉默之时,东海之畔,那座名满天下的学宫里,江半夏平静地从侧门走出了课舍,将恭敬与感激的声音抛在身后。
阳光正盛,她微微眯着眼睛,目光穿过被映得苍翠欲滴的枝叶,落在被分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中,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有脚步声响起。
庄高阳来到她身旁,低声说道:“都准备妥当了。”
江半夏嗯了一声。
庄高阳说道:“随时都可以出发。”
江半夏收回视线,神情淡然如故,说道:“那就今天吧。”
庄高阳看着她的侧脸,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没敢问出心中的疑惑。
——您此刻到底有着怎样的心情。
……
……
是的,那个唯有借着酒意才敢说出来的猜测是真的。
怀素纸此次北上是为完婚。
与谢清和完婚。
事实上,她从未对此有过任何避讳,更未曾刻意掩埋过消息。
元始宗之所以不宣扬不否认地沉默着,是因为有些事情尚未完全确定,不宜也不便宣告天下,唯有向世人默认而非承认。
只是这沉默难免有些震耳欲聋了。
在那数艘飞舟尚未行至眠梦海,与天堑尚有遥远路途的时候,整座中州乃至天南都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
……
长生天峰上,程安衾站在一座道殿之前,神情严肃而认真地行祭奠之礼。
司不鸣就是在这里死去的。
这些年来,她每逢其忌日都会重复这件事。
最初主要是为了祭奠,怀念好友,后来则渐渐成了自我提醒,为的是不让自己遗忘所肩负之千万人性命,与沉重责任。
但这一切都已经成为往事了。
阳光穿过层云,洒落在四季皆美的群峰之间,风景如画。
有一道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来那个关于圣人即将完婚的消息。
程安衾听完以后,笑了起来,说道:“挺好的。”
站在她身后的人是司白晓,即司不鸣的儿子,司家所剩唯一的血脉。
司白晓问道:“你替她庆祝?”
“有何不可?”
程安衾没有回头,说道:“既然赌了,那自然是要愿赌服输。”
司白晓听着很是愤怒,下意识想要开口训斥,说些比如你怎么能连长生宗的骄傲都遗忘了,说些你怎么能如此无所谓地接受这个事实,再说些你难道不该认真思考如何才能光复长生宗吗?
就在他准备怒喝着,把所有的这些话都说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无比嘶哑。
像是一口破风箱。
紧接着,是一道难以形容的剧烈疼痛,从他的咽喉处迸发出来,瞬间蔓延至整个身体。
在鲜血四溅而出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死亡如期而至。
扑通一声。
司白晓的尸体摔倒在地,连半点尘埃都溅不起来。
程安衾放下右手,看着指尖上的鲜血,轻声自语说道:“很多年前就想杀你了。”
“只是总想着你是师兄唯一的后人,便于心不忍,觉得自己太过残忍,如今真的想来,或许留着你不杀,对师兄才是一种真正的残忍吧。”
她说道:“如今这错误也算是被弥补了吧?”
今日过后,程安衾正式开始闭关。
死关。
……
……
世上无时无刻都有事情在发生,或愉快或悲痛或寻常或平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终究要活在自己的生活里,那些波澜壮阔的热闹,在真正的生活中其实连一颗石子都算不上。
人们依旧会在茶余饭后关注那飞舟群的动静,好奇那场婚宴将会是何等的盛大,但也仅此而已。
然而对生活在北境的人们,生活在清都山上的修行者们来说,这却不同。
当中州那边传来消息后,谢清和却意外地沉默,没有对即将发生的那件事情发表任何看法,无论公开,还是私下。
为此有很多人或是直接询问,或是旁推测敲,满怀担心地希望弄清楚她在这件事上面的态度。
可惜的是,一切都是无用功。
就连许多人拉下面,被刁难一大顿后才请出的道左峰主,都没能从谢清和口中得到一句明确的话。
人们只知道,谢清和从那天起离开了清都峰顶,回到了那幢在事实上已经被荒废了很多年的小楼,便再也没有离开过。
谁也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清都山就此惶恐。
北境便也不安。
……
……
在飞舟踏入中州与北境之间的那道天堑前,元道远离开无归山,与怀素纸有过一场简短的谈话。
谈话的内容并不复杂,无关天下大势,甚至称得上是一场简单的闲聊。
怀素纸却觉得这场谈话比之人间局来得更为难缠。
原因很简单。
因为元道远问的那件事是,她打不打算与谢清和留下血脉。
若是真有此念想,那大概会在什么时候,他争取在此之前找到一位合适的传人。
这个问题看上去很乱七八糟,但站在无归山的角度,却再是正常不过——无归山与清都山争锋数万年,在历史长河当中互有胜负,但近些年来却一直遭到压制。
如果怀素纸与谢清和留下血脉,对日后的无归山来说,则注定是一位绕不过去的对手。
想到将来很可能还要再被清都山继续压制下去,元道远再如何满意如今的局面,不在乎门中的诸多杂音,仍旧需要思考。
这便是他思考得出的第一步。
然而。
怀素纸却没有回答这问题。
……
……
在飞舟进入天堑时,遥远天南亦有一场谈话。
周美成临近寿终,无论面容还是精神,早已不如百年前正值巅峰之时,肉眼可见的苍老。
按道理来说,这时候的他对天渊剑宗的掌控力理应衰竭,门中多方势力心思涌动不休,开始图谋他坐了数百年的这个位置,但如今的天渊剑宗却一片平静。
平静的原因很简单。
不是因为周美成的手腕,亦不是考虑到那位当世圣人,而是顾祖师前不久的表态。
无论那位祖师是通过何种手段,依旧能够与人间维持着联系,总之,在他尚未改变自己的主意之前,天渊剑宗就不会有任何变化。
周美成仍旧大权在握。
而今日的这场谈话,谈的正是这份大权。
“我死以后。”老人半睁着眼,也不知看不看得清楚道殿内的众人,认真说道:“天渊归……归晚。”
场间一片死寂。
很长时间的安静。
“为什么?”
有人问道。
周美成没有看那人,浑浊的眼神里再次绽放出光芒。
他笑了起来,笑的平静而温和,缓声说道:“前不久,怀素纸送了一封信过来,那信上与我说了一件事情,我认为那是一件很值得去做的事情,而做这件事情,便需要足够的权力,所以我做出了这个决定。”
那人问道:“是怎样的一件事情?”
周美成没有隐瞒,将信中所言不做修饰说出。
话音落下,道殿内响起一片哗然声。
哪怕是一生当中见惯风浪的天渊剑宗的大人物们,在听到怀素纸想要去做的那件事后,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惊讶甚至惊恐,觉得无比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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